剑气入体,直接洞穿心脉,将大明王经的种子击毁,随后进入丹田,在丹田内凝而不散。
大明王经的种子一毁,青焰顿时消散。
青焰消失,心珠恢复了旋转,心神慢慢灵动起来,自心珠中钻回,归入身体,剧烈疼痛潮水般涌来,他轻轻呻吟一声,慢慢睁开了眼睛。
想到这里,他忽然明白,自己并不是做梦!刚才发生的这一切都是真的!
他出了一身冷汗,苦笑起来,这个祸可闯得大了!
此时,超然洒脱的心发挥作用,苦笑了两下,不再多想,事已至此,多想无益,顺其自然就是了。
心神内视,舍利完好,真气所化湖水碧蓝澄澈,外面雾气腾腾,一如平常,不像受什么伤害。
但丹田中多了一物,真气所化湖水中,一柄澄碧小剑钻来钻去,宛如一条游鱼,灵动非常。
李慕禅恍然明白,这柄澄碧小剑就是沧海剑气!
……
沧海剑气,好一个沧海剑气!李慕禅感慨一声,心神收回,慢慢转动眼睛。
头顶上方是华丽的藻井,扭头望去,淡绿的轻纱低垂,幽香淡淡,缭绕周围,沁人心脾。
难道这是一处闺房?李慕禅暗自思忖,轻咳一声。
“吱”一声,房门推开,碧绿珠帘一晃,露出温吟月宜喜宜嗔的脸庞,目光复杂,淡淡看着他。
“师姐?”李慕禅微笑,努力撑胳膊,却酥软无力,周身剧烈疼痛,宛如千刀万剐。
若非他受惯了这苦,直接就痛晕过去。
温吟月站到床前低视他,目光如水,直接注入他眼中,淡淡道:“你真的清醒了?”
李慕禅松开胳膊,长吁一口气,擦一下额头涔涔冷汗,苦笑道:“师姐,我这是怎么了?”
这一下功夫,他已经一身汗。
“一点儿不记得了?”温吟月淡淡道,神情无悲无喜,无怒无怨。
李慕禅想了想,笑道:“我好像练功出了岔子,功亏一篑了,……呵呵,我还做了一场荒诞的梦。”
他皱了一下眉毛,沧海剑气直接摧毁了种子,大明王经的一切皆废去,想要修炼,只能从头开始。
心脉被洞穿,内视之下,却是完好如初,如此疗伤法门,怕是阴阳造化术。
“那不是梦,是真的!”温吟月似笑非笑。
李慕禅露出震惊神情:“是真的?!”
他不由望向她饱满的红唇,依旧诱人,可惜,自己没能遂愿,实在可惜!
“你瞧什么!”温吟月玉脸一沉,似恼似怒,哼道:“我去告诉师父!”
说罢,扭身便走,幽香扑鼻,是她身上的体香。
两人朝夕相处了一阵子,李慕禅对这个香味已经熟悉。
……
竹照师太很快过来,来到李慕禅的榻前,她神情憔悴,消瘦了许多。
李慕禅一见到她,不由叹道:“师父,你瘦了。”
竹照师太睨他一眼,忽然伸手拧住他耳朵,狠狠转了一圈,娇嗔道:“臭小子,被你害死啦!”
李慕禅忙呼疼求饶。
竹照师太哼了一声,放开了他耳朵:“你知不知道,你闯了多大的祸?!”
李慕禅不好意思的笑道:“弟子觉得做了一个荒诞的梦,师姐刚才说,那个梦是真的,那可不妙。”
竹照师太与秦氏隐隐有几分相似,气质相像,虽然见面不多,李慕禅却对她感觉极亲近。
“什么荒诞的梦,那是真的!”竹照师太斜睨他,食指点着他额头,没好气的道:“臭小子,你涨能耐了,打遍派内无敌手,真是厉害!我佩服得紧呐!……哼,咱们沧海剑派这座小庙快要装不下你这尊大神啦!……更混账的是,你这臭小子非要亲你师姐!”
李慕禅挠挠头,不好意思的瞧瞧温吟月。
温吟月脸沉如水,毫无表情,他心通之下,仍无波动,李慕禅脸上带笑,心中却叹息。
竹照师太又是劈头盖脸的训斥,她嘴巴锋利,句句如刀,李慕禅只是呵呵的笑,一句不反驳,不分辩。
温吟月脸沉如水,暗自叹息,师父骂得越厉害,说明越亲近,师父对这个臭师弟是越发宠爱了!
这般训斥,派中诸人唯有自己受过,师父对旁人素来微笑的,是笑里藏刀,即使违了派规,从不会多骂一句,惩治却无情。
李慕禅笑道:“师父帮我施了阴阳造化术吧?”
竹照师太犹不泄愤,哼道:“我跟你师姐轮流施展,没有阴阳造化术,挨一记沧海剑气,你还能活命!?”
李慕禅呵呵笑道:“怪不得师父如此憔悴,是弟子不肖!”
“甭来这虚头巴脑的话!……你少闯点儿祸,我就感激不尽啦!”竹照师太哼道。
李慕禅惭愧道:“是弟子无能,没有练好大明王经。”
听到大明王经四个字,竹照师太嘴角微翘,却强自忍住,哼道:“你瞎练一气!……到最后一步,该问我一声,要不然要我这个师父做甚?……你倒好,埋头瞎练,终于出了岔子!……还好你本性纯良,否则,真酿成惨剧,杀了同门弟子,你性命难保!”
李慕禅苦笑道:“师父,我这次闯祸,会受什么惩罚?”
“还没定下来,等你养好伤再说!”竹照师太哼道。
李慕禅忙道:“师父,我伤好得差不多了。”
虽然身体疼痛,但这与施展完舍身大法相似,只需静养一阵子即可。
他忽然蹙眉,舍身大法?大明王经?难不成,这大明王经与舍身大法相似,都是刺激潜力的法门?
舍身大法虽然威力强,功力倍增,但刺激潜力,有损寿命,他已经舍弃,改用燃灯术。
若这大明王经也折损寿命,他却不敢练了。
……
“不要紧?”竹照师太白他一眼,哼道:“沧海剑气你以为那么容易对付?”
李慕禅点头道:“剑气一直没能散去。”
竹照师太道:“不错,这道剑气凝如实质,想化去,得沧海神功第六层内力,……你现在到第四层,还差着两层呢!”
“是,弟子加紧修炼,努力达到第六层!”李慕禅笑道。
竹照师太哼道:“这一阵子好好修养,等你伤好了,再决定怎么惩罚你!”
第180章 扫地
竹照师太离开,温吟月留下。
她淡淡道:“师弟有什么事,就招呼我,我在外面。”
“是,有劳师姐了。”李慕禅颔首。
温吟月面无表情,瞥他一眼,转身去了,仪态优美性感。
李慕禅笑了笑,知道自己这一次可把师姐得罪狠了,在整个沧海剑派众人跟前轻薄她,大损其威严。
即使他心通无效,李慕禅也明白,师姐早晚要收拾自己的,自己如今受伤,她才忍着罢了。
他摇摇头,颇是懊恼,怨自己无能,那般神勇无敌状态下,竟没能一亲芳泽,再无能不过!再想有这样的机会,微乎其微!
……
李慕禅在榻上躺了一个月,整日里默察周身,细致入微。
头一次发生这般情形,奇怪玄妙,他一直不敢大意,唯恐有什么后患。
有金刚不坏神功护体,他体质强健远胜常人,恢复力极强,若是舍身大法,六七日足矣。
他一直没有运观天人神照经,在他想来,心珠受青焰焚烧,怕是有损伤,要养一阵子,不能轻易动用。
若有观天人神照经,自然恢复起来极快,但无论如何,这一次比起舍身大法的后遗症更严重,时间更久。
躺在榻上三十天,他除了默察,便修炼沧海神功。
这一个月时间,他内力修炼突飞猛进,沧海神功又进一层,到达了第五层。
可惜,仍不能练化丹田的剑气。
他曾有一股冲动,想要来一次燃灯术,把内力燃尽,看看这沧海剑气如何,会不会消失。
但直觉告诉自己危险,一旦内力燃烧殆尽,这沧海剑气没有了阻滞,怕是要攻击舍利。
这一个月时间,一直是温吟月服侍。
她面无表情,仿佛戴面具,任凭他如何说话,她都是简洁扼要,寥寥数语,多一句不肯多说,好像不愿多说一个字。
李慕禅无奈暗叹,更加小心,师姐秋后算账,定不能轻了。
这一日,他下得榻来,近几日,他其实已能下榻,只是一直赖在床上,就是想跟温吟月多呆些时间,想缓解其怒火。
如今看来,希望不大,他也不再耽搁。
“吱”房门推开,温吟月一袭淡绿罗衫,袅袅进来,见他站在榻前,黛眉蹙一下,道:“能下榻了?”
李慕禅笑道:“是,我想拜见师父。”
“随我来罢。”温吟月淡淡道,扭身往外走,脚下轻盈,步履缓慢。
李慕禅跟在她身后,嗅着轻风送来的淡淡幽香,很快来到了无极殿。
……
无极殿。
白玉雕像下面,竹照师太一袭墨绿僧衣,微阖眼帘,双手结印,跏趺而坐在一个蒲团上,一动不动。
温吟月圆润清冷的声音忽然传来:“师父,师弟求见。”
竹照师太睁开明眸,两道清光闪过,随即收敛,道:“进来罢。”
温吟月与李慕禅踏过门槛,来到她跟前,各自执礼拜见。
竹照师太摆摆手,指指身前,两人坐下。
“湛然,好了?”竹照师太打量着李慕禅。
李慕禅不好意思的笑笑,挠挠头:“是,师父,弟子前来请罪。”
竹照师太问:“身体没大碍了吧?”
“沧海剑气犹在,别处的伤已经好了。”李慕禅恭敬答道。
竹照师太点点头:“唔,关于沧海剑气,你也别急,慢慢来,到了第六层,自然能练化了。”
“是。”李慕禅恭声道。
“如何处置你,已经定下来了。”竹照师太道。
李慕禅望着她,神色平和,温吟月反而急切,忙问:“师父,要如何处罚师弟他?”
“湛然虽没造成太大损失,但影响极恶劣。”竹照师太叹道,说着话,轻瞥一眼李慕禅。
见李慕禅仍笑眯眯的,神情没有波动,她轻笑道:“湛然,你不着急?”
李慕禅笑道:“弟子着急又有何用?”
竹照师太笑道:“嗯,谁都明白这个理儿,但真做到心定不动,却不容易,不愧是练成大明王经的!”
李慕禅摇头道:“师父,弟子惭愧,功亏一篑,没练成大明王经。”
“别急,慢慢来。”竹照师太笑道。
提到大明王经,她忍不住笑两声,见大弟子温吟月紧盯着自己,不再卖关子,笑道:“罚湛然扫一年的台阶。”
温吟月一怔,忙道:“师父,这算什么惩罚?!”
竹照师太笑吟吟打量她,笑道:“怎么,吟月,你巴不得你师弟受重罚?”
温吟月忙摇头:“不是!……师父,师弟这一回的祸闯得太大,惊动了师叔祖,还让师叔祖们颜面尽失,罪过不轻,……这么轻的处罚,怕不能让大伙心服,有损师父威严。”
她难得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平常时候,她仅三言两语而已。
竹照师太笑道:“谁要有这能耐,就是拆了无极殿也无妨,……湛然这次是轻薄你,以下犯上,故受此罚!”
温吟月不再多说,知道没用,只恨恨瞪一眼李慕禅。
李慕禅装作没瞧见,问:“师父,不知扫哪些台阶?”
“所有的!”竹照师太笑吟吟的道:“从山下到山上,从南院到北院,直至无极殿。”
李慕禅苦笑道:“这么多,一天怕扫不完。”
竹照师太笑眯眯的道:“一天扫不完就两天,你不能闲着就是了,但十天之后,需得一天扫完一遍。”
“如此一来,不能再练功了。”李慕禅叹道。
竹照师太笑道:“能不能练功,权看你的能耐啦,扫完了台阶,其余时间任你支配。”
李慕禅叹了口气:“是,师父,弟子认罚!”
……
李慕禅谢过了温吟月的照顾,返回了自己小院。
小院洁净如昔,好像有人打扫过,百合花盛开,香气幽幽,进了屋,榻上整齐的摆着几件衣衫,有两件新的僧袍。
李慕禅拿过来一看,一件是小圆做的,她的针脚极古怪,不直不弯,另一件可能是宫轻云做的。
他看着两件僧袍,露出一丝微笑,心里暖洋洋的。
看天色尚早,估计几个朋友都在忙,他也不去打扰,直接坐上榻,开始运转观天人神照经。
顿时心神钻入三颗心珠中,他忽然发觉有异,心珠竟有一丝青色,当心神钻进去,直接融入了心神。
他顿觉心神凝定,澄静如水,瞬间清明许多,如甘霖降下,又像刚刚出定的状态,宁静而喜乐。
直觉没有危险,他松了一口气,不再多想,直接在莲花上显出相身,然后心珠钻进去,化为眉心竖眼,引月之华降下,沐浴在月华之中。
月华越发洗练凝实,望上去与白玉柱子无异。
他沐浴其中,周身细胞活跃,兴奋,似乎能感觉到血肉在转化,化浊为清,化老为新。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他醒了过来,争开眼睛,露出一丝微笑,只觉定力大进,那一丝青色颇为神妙,竟有增强定力之效。
他迎上了四双眼睛。
李纵横,宋文斌,小圆,宫轻云都坐在对面,眼睁睁盯着他看,见他醒来,顿时眼睛放光。
小圆眉开眼笑,抢着问道:“湛然,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呀?”
宫轻云也深深望过来,李慕禅与她目光相触,随即转开,笑道:“刚才回来,你们什么时候过来的?”
小圆忙道:“咱们都等你半个时辰啦!”
李慕禅笑了笑,道:“你们都进内门了吧?”
“那是!”小圆一挺胸脯,得意的道:“上个月咱们就进内门啦,咱们寻不到你呢,大师姐说你正在养伤。”
“恭喜大伙了。”李慕禅笑道。
李纵横撇撇嘴,摆摆手,哼道:“有什么恭喜的,咱们再厉害,拍马也追不上你这怪物!”
他忽然往身后院门看一眼,往前凑了凑,压低声音:“我听说,湛然你大闹无极殿,打得众内门弟子、嫡传弟子束手无策,威风不可一世,是不是真的?”
李慕禅呵呵笑着摇头,没有承让,也没有否认。
众人见状,心下了然,知道这传言果然不假。
……
当初听他在养伤,他们便猜得,此事不假,否则,他为何平白无故的受了伤。
小圆满脸放光,压低声音,兴奋地问:“湛然,你怎么办到的,练了什么奇功绝艺啦?”
李慕禅笑着摇头:“师父已下了封口令,大伙不能议论传扬的,咱们还是少说为妙!”
“臭湛然,别卖关子!”小圆哼道。
李慕禅笑道:“这件事不算光彩,没什么好说的,……我练功出了岔子,走火入魔,所以狂性大发,闯下大祸,……从明天开始,要去扫台阶,罚得算极轻了!”
“原来是这样呀,嘻嘻,扫台阶!”小圆笑了起来,忙又道:“走火入魔可不得了,你现在不要紧了么?”
李慕禅道:“亏得师父与师姐搭救,捡回一条命,现在好得差不多了。”
众人又说了一阵话,最终依依不舍的离开。
第二天清晨,李慕禅早早起来,到了无极殿,温吟月也在,拿着一把扫帚上下打量。
竹照师太站起来,从温吟月手上接过扫帚,笑眯眯的递给他:“湛然,好好干,莫要偷懒!”
李慕禅接过扫帚,苦笑道:“是,师父。”
竹照师太笑道:“我让吟月监督,你若偷懒,加罚一年!”
“是。”李慕禅看了一眼温吟月,她终于露出一丝笑意,让李慕禅心惊肉跳,觉得不妙。
第181章 无情
李慕禅拿着扫帚,摇头叹了口气,露出苦笑。
竹照师太抿嘴轻笑,摇摇头,嗔道:“早知现在,何必当初!当初你大闹无极殿,何等威风,何等煞气,嗯——!”
李慕禅道:“我那时头脑不清……”
“哼,你头脑不清,怎么还记着轻薄吟月?!”竹照师太不依不饶。
李慕禅叹道:“师父,我控制不住自己的。”
李慕禅对温吟月合十道:“师姐,我实在不该,可控制不住自己,……还望师姐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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