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晓刚刚在掌声中向客人们鞠躬致敬,打算从后台下去,可是被二十万这个巨大的数额惊得愣在了舞台上,有些张皇失措地站在那里,不知道该不该接受这笔她和母亲辛苦多少年也挣不到的巨款。
贺先生的保镖对李老板使了一个眼色,李老板醒悟过来,昨天人家说了,今天的表演结束后,孟晓是要陪着贺先生去喝茶的。于是满脸堆笑地转身面向大家“谢谢诸位前来月神夜总会捧场,也感谢你们的精彩表演。”面向孟晓她们,接着说,“下面,是现代舞表演,与这曲《霓裳》是大不相同哟,请诸位继续欣赏。”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管理舞台的人也回过身来,赶紧示意孟晓她们从后台退出去。
孟晓心情复杂地来到化妆室,果然,那里与平时的热闹喧嚷大不相同,因为大家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不敢进来。
化妆师的椅子上坐着贺先生。
“孟姐,我已经等候多时了。我从来不会亲自来等一个人,但是今天对你,我破例了。”
孟晓有些反感贺先生这种高贵的样子,于是有些冰冷地说“那我还真是荣幸啊。不过现在我需要卸妆,请贺先生先到外面去等一会儿行吗?有什么事,等我卸完了妆出去再说。”
贺先生碰了个不软不硬的钉子,十分惊诧,也有些恼怒,不过很快忍住了,并没有发作,而是站起身来往外面走“那我就在外面等你,不过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孟晓关上了化妆室的门,无力地坐在镜子前,不知道该怎样应付这个棘手的事情。很明显,这位贺先生是得罪不起的,不单是她得罪不起,整个月神夜总会也没人得罪得起。那么,就答应他?万一以后落得个悲惨的下场,那哭都没地方哭去。几位好姐妹的下场就在眼前,孟晓认为自己应该听母亲的话,不要和这些有钱人纠缠不清。
可是,如果就这么拒绝的话,她也许就要倒大霉了。
想来想去,孟晓决定不要硬碰硬,先答应下来,看情形再说,于是很快卸了装,出门对贺先生说“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
贺先生对她的表现很是满意,和颜悦色地请她去七楼的茶座喝茶。
孟晓松了一口气,七楼的茶座她上去过,里面无非就是陈设清雅的茶室,别无其他,于是跟着贺先生上电梯。
来到一间茶室,两人坐定,贺先生点了绿茶和点心,开始和孟晓闲聊。不一会儿,茶和点心来了。贺先生说“孟姐,请。”
孟晓没有来这样高档的地方消费过,所以有些手足无措,又不敢乱动,怕被人笑话,年轻女孩子,还是很注重脸面的。所以她只是拿眼睛看着贺先生,看他怎么喝茶。
贺先生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嘲讽的笑,尽管只有很轻微的一点点,可还是被孟晓看到了。孟晓心里很不舒服,心想你不就是比我有钱吗?不就是经常来这种地方比我熟悉吗?用不着这么瞧不起人吧。
贺先生很快收起了嘲讽的表情,再次邀请孟晓,可自己依然不动。
孟晓没办法,只得端起面前的一个杯子,喝了一口。
站在一旁的服务生,是个很帅气的男孩子,大概有个十八、九岁的样子,实在忍不住,“扑哧”一下笑出声来。
孟晓茫然地看着他,又看了看贺先生,不知道自己哪里做的不合适了引人嘲笑。
贺先生也实在憋不住大笑起来“我说姐,你刚才喝的不是茶,而是漱口水……”
孟晓的脸顿时涨得通红。她又不知道那是漱口水,再加上贺先生再三邀请,看见那只杯子离自己最近,就拿起来喝了。
可是贺先生和服务生依然笑个不停。按理说,月神夜总会的服务生不能这样失态,可贺先生竟然没有追究,而是和他一起大笑不止。
有几个服务生心地进来看个究竟,听那个服务生一说,也立刻看着孟晓笑起来,眼神里充满了鄙夷与不屑。
孟晓不能再忍受了“有什么好笑的?我是第一次来这里,分不清茶水和漱口水也是正常的。难道你们就个个天生大富大贵什么都见识过吗?”
服务生们的笑声略了一些,因为他们知道,自己不过也是来这里伺候人的,的确没有资格嘲笑孟晓。
可是贺先生不高兴了“孟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孟晓又窘又恼,也顾不上对这种大人物恭恭敬敬了,很生气地说“贺先生,我来这里喝茶是你邀请的,刚才你明明看见我拿错了杯子却不提醒我一声,这就是你不厚道了。”
贺先生大概从来没这样被人当面指责过,脸上有些挂不住“孟姐,你这样说就不对了,是你自己拿错了杯子,怎么能怪到我的头上?我好心请你喝茶,还有错了?你拿错了杯子,是因为你自己是个乡下丫头没见过世面,连漱口杯和茶杯都不认识,能怨谁呢?”贺先生很不屑地向后仰了仰身子,舒服地靠在椅背上。
孟晓气恼地站起身来“对不起贺先生,像我这样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丫头的确分不清漱口杯和茶杯,所以也就把没有资格接受您喝茶的邀请,我先走了。”
“站住!”贺先生声音不高却阴冷地地喝了一声。
与此同时,他的那些保镖不知道突然从哪里冒了出来,将孟晓的去路挡了个严严实实。
第四章 落水
第四章 落水 孟晓自尊心受到了严重的伤害,而且疑心那个贺先生不告诉自己那是漱口杯,纯属诚心看自己笑话,又看他以势欺人,不觉提高了声音“请你们让开!”
没有贺先生的吩咐,保镖们一动也不动,像一堵人墙似的挡在孟晓前面。
孟晓回头看贺先生。
贺先生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坐在那里品茶,过了十多分钟,才慢悠悠地站起来,踱到孟晓这边“丫头,知道让我生气会有什么后果吗?”
孟晓本来是不敢得罪这种人的,就是借给她几个胆子也不敢,可眼下这情景,让她不由得气愤难平。我人穷怎么了?又不是我这个穷人哭着喊着求你请我喝茶的。
李老板早就闻讯上来,一看这僵局,赶紧上前打圆场“哎哟贺先生啊,这是怎么了?跟一个不懂事的姑娘生哪门子气呀?来来来,我做东,我们喝茶去,不理她!”一面暗暗向孟晓使眼色,意思是叫她赶紧走。
孟晓感激地看了一眼李老板,向电梯走去,可那几个保镖依旧像铁塔似的矗立眼前,巍然不动。
李老板哀求道“贺先生,一个姑娘……我看,就算了吧。”
只听“咔嚓”一声,孟晓几乎来不及看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就看见李老板表情极为痛苦地抱着左边胳膊蹲在地上,黄豆大的汗珠不断从他的额头滚落下来,而他却隐忍着一声不吭。
孟晓惊愕地看向贺先生。
贺先生轻描淡写地说“李老板,断了一条胳膊,只是给你一个的教训。你这月神夜总会威风啊,一个舞女都可以给我脸色看,等明天我要好好找于大哥问问,你的后台究竟有多硬?竟然让你敢对我这么嚣张!”
李老板已经又痛又吓,说不出话来。孟晓也被吓掉了半条魂儿,这才算领教了“大人物”的厉害。
贺先生又将头转向她“敢给我脸色看的,这世上你还是头一个。不过这也说明你是个与众不同的女孩子。这样吧,你们的李老板已经为你的倔强付出了代价,我也就不一罪双责了,但也要惩罚你一下。”
孟晓已经什么都不敢说了,李老板什么都没做,居然断了一条胳膊,再倔强下去,自己断一条腿都是有可能的,于是赶紧点头“贺先生,是我不好,你说吧,要我做什么都行。不过我求求你,能不能先送李老板去医院,他是无辜的。”
贺先生满意地点点头,做了一个手势,立刻有两个保镖带着李老板走了。
贺先生带着孟晓回到了大厅,让她陪自己跳舞,孟晓无奈,只得照办。
跳了两支曲子后,贺先生就不那么安分了,一只胳膊紧紧搂住孟晓的纤腰,自己的脸也贴上了孟晓那张粉嫩的脸庞。孟晓只有不动声色地退让,可贺先生将她箍得越发紧了,叫她动弹不得。
因为表演已经结束,客人们都在跳舞,所以大厅里灯光很暗,几乎看不清对面人的脸。贺先生肆无忌惮地搂住孟晓,几乎整个身体都和她贴到了一起。
孟晓想发作,可是一想到刚刚李老板断掉的胳膊,只得强忍着。
好容易挨到贺先生意兴阑珊,才长舒一口气,却听贺先生吩咐保镖“明天我请孟姐去水上餐厅吃饭,你们下午五点钟将她接过去。”
保镖们答应了一声。
孟晓嗫嚅道“贺先生,明天晚上我还有演出呢。”
“你认为李老板敢不给你准假么?”
孟晓吓得噤声,只得点头应允。
水上餐厅建成一个大型游轮的样子,只是并不能真的在水上运行,而是一家特色餐厅,三面环水,风景很不错。
这是一家五星级的餐厅,孟晓以前来这里表演过几次,听说这里很普通的一顿饭就要上万元,当时不觉咂舌。
贺先生当然定了最好的位置,又点了菜,一面抽着雪茄,一面问孟晓“这里风景怎么样啊?”
孟晓只能说“好”。
这顿饭,孟晓吃得十分拘谨,几乎没怎么吃,只是木然地看着水面上掠过的水鸟。
贺先生倒是吃得心满意足,末了请孟晓去跳舞,孟晓推说自己累了,贺先生沉下脸来“怎么,孟姐这么不给面子吗?”
孟晓心想自己真的应该认认真真考虑一下那个好姐妹的建议了,可是该怎样做才能即顺利出逃又不牵连其他人呢?
擅长游泳的孟晓知道,自己所在的这片水域只有三、四米深,而且连通着一条河,那条河,孟晓十二岁的时候就能游个来回,所以她打算从水底逃生,然后趁着贺先生没有回过神来的时候,赶紧回家带母亲走。而且她已经在瞬间决定好了,要去就去南方,这个贺先生恐怕在北方势力很大,只有去了南方,才可能逃脱他的势力范围。孟晓听母亲说过,自己有一个舅舅在南方,这位舅舅每年还到北方来看望她们母女一次,他家的地址,母亲也一直留着,实在不行了可以投靠他。
于是孟晓装作听话的样子说“可是我觉得舞厅里面有些闷,倒不如在外面欣赏一下水上的风景呢,在北方,这样的景致并不多见。”
贺先生赞同道“也好。”也许是认为自己已经将这个丫头给吓唬住了,接着又很随意地说,“我已经在这里订好了房间,今天晚上,你就不用去别处了。”
孟晓没有吭声,一副服帖的样子,可心里在庆幸自己刚才的决定。
一时之间,两个人都不说话,只是看着水面上的灯火和水鸟,听着远处传来的歌声
忽然,孟晓叫了一声“哎呀不好,我的手链掉下去了。”
因为天已经黑了,贺先生也弄不清楚孟晓的手链是不是真的掉了下去,只是不以为然地说“一个手链有什么要紧?明天我买给你新的就是。”
孟晓带着哭腔瞎编道“可那条手链是我外婆留给我的唯一的纪念物,要是弄丢了,我妈非打死我不可!”
贺先生看她探身想去水里找手链,急忙说“你不要动,万一掉进水里就不好了,我去叫人来帮你找。”
可是贺先生刚刚一转身,就听见身后“扑通”一声,孟晓已经不在平台上了。贺先生不知道孟晓水性极好,只以为她是不心掉进去的,不觉有些慌乱,赶紧叫人来打捞。
一时之间,这家水上餐厅乱作一团,有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出了人命,闹哄哄地乱嚷着,让贺先生心烦意乱。万一孟晓真的淹死了,他虽然不至于要去抵命,可也要花些精力去摆平这件事。
第五章 东盛王府的家宴
第五章 东盛王府的家宴 金枫国的东盛王府里,正在举行一场家宴。
说起金枫国的东盛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金枫国逝去两年的先帝留下了三个儿子,其中大皇子二皇子都是庶出,唯有三皇子是皇后所生,因此他驾崩后,三皇子就理所当然地继承了帝位。
可是如今的太后——也就是当年的皇后姜玉容——很不放心这两位庶子,因为这两个人的能力远在自己儿子之上,自己的儿子也不过是因为嫡出才会被立为太子,顺利登上皇位。先帝留下遗诏,要她和新皇帝善待这两位庶子,并将他们分别封为东盛王和西平王,赐予豪华府邸,且远离京城,目的就是让他们好好替新皇帝镇守江山,同时也远离京城之中的是是非非。
两年过去了,两位王爷在自己的封地安分守己,除了圣旨传召,从不私自进京,可太后依然不放心,总认为他们在积蓄力量,等待有一天谋朝篡位。先帝让他们远离京城,是好事也是坏事,好处是他们根本无法再联络以前在朝中培植的亲信势力,坏处就是自己和皇帝无法及时掌握他们的动向。不过太后也有自己的办法。去年,她以犒赏的名义,给两位王爷各自赏赐了几名美女,实际上是耳目,替她传递信息,这样,两位王爷在封地都说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她就能及时掌握了。
几位美女因为是太后所赐,在两个王府都受到了礼遇。尤其是被赏赐到东盛王府的一名叫做孟晓的美女,因为美丽温柔且善解人意,得到了东盛王贺清风的宠爱,被封为侧妃,但是也因此遭到了与她一同前来另外一名美女的嫉恨。
所以,今天这看上去其乐融融的家宴,蕴藏着一场即将到来的暴风雨。
成为东盛王府侧妃的孟晓处在极度的矛盾之中。因为这一年来,她虽然以朝廷细作的身份在这里替太后搜集情报,可竟然渐渐爱上了太后要对付的对象——东盛王贺清风。这是她史料未及的。按照太后的缜密筹划,这里不应该发生爱情。
爱上了东盛王贺清风的孟晓整日生活在恐惧和矛盾之中。一方面,因为她已经在太后面前发过毒誓,说自己如果背叛太后就死无葬身之地,另一方面,一年来与东盛王卿卿我我,东盛王待她也很不错,使她这个从没有了亲人的孤儿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亲情和关怀,所以她无法决定,今后,是继续替太后做事,还是干脆倒戈帮助自己的丈夫。被太后培养了这么多年,孟晓能看得出来,东盛王绝非池中之物,早晚有一天,身为先帝长子的他会在金枫国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正在烦躁不安之间,侍女前来请她去赴宴。
今天是中秋节。
孟晓对这个节日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她从无父无母,没有体会过合家团圆的温暖与欢欣,所以在这远离京城的潞州,她并没有怀念家乡的伤感。
她的心神不宁,来自于内心激烈的冲突。
本来,像这样的家宴,只有王妃才可以参加,她们这样的侧妃或者侍妾是没有资格置身其中的。她明白,这是王爷对她额外的恩赐。
跟随侍女走路的孟晓没有觉察到,身后有一双充满嫉妒和仇恨的眼睛一直尾随着她,直到她走远不见了踪影。
那双眼睛的主人就是和她一同被太后赏赐给东盛王贺清风的美女,名字叫做景蓝。
去年,太后一共赏赐给东盛王四名美女,可是其中一个病死了,另外一个得了重病,到现在连床都起不来,所以同来的四个人,也就只剩下了她们两个。
孟晓运气好,被封为侧妃,可景蓝自认为处处要比她强,却到现在还只是个侍妾,心里很是不服气,尽管她们只是间谍,争宠并不是她们的任务。
孟晓给贺清风与王妃叶婉柔行了礼,然后心翼翼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有些手足无措。她有一种预感,今天晚上,会发生一件大事。
本来东盛王也邀请了谨太妃,也就是他的亲生母亲,可太妃本来不喜热闹,想早些休息。东盛王夫妇知道母亲素喜安静,也不好勉强,又觉得人太少了冷清,因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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