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是其中一种假设,这种假设,几乎不能成立!”徐琨给自己夹上一筷子香喷喷的羊肉,侃侃而谈道:“我们往前面说,这一个多月,遇害的十多位贵族,囊括了包括众诸侯在内的所有阵营,凶手没有特别照顾谁家,越是如此,我们可以把它看作凶手是想掩盖什么,雨露均沾的手法太过于老套,本身就是漏洞百出,而且,要做到悄无声息的击杀这些个人,不论实力高低,都是一击致命,除了那传说中的存在,还有一类人,可以做到这点!”
“听雪楼!”
“闻人冰之前的遇害贵族可以这样扯,但是闻人冰的死,又推翻了这一假设!”徐琨轻轻的嚼着口中鲜美的羊肉,心似沉重之下却是怎样也品尝不出个中滋味,“闻人冰认识这个凶手,他一直到死之前都感到十分震惊,他在震惊什么?听雪楼的刺客,不可能对这个区区帝都的大祭司感兴趣,也不可能会和闻人冰是老相识,要知道,越州历来都和国教保持距离,双方没有任何纠缠不清的地方!”
“有!”薛正一抬眉,忍不住打断了徐琨的话道:“宣威将军!”
沉默,死一样的沉默弥漫在了北镇抚司的签房之内,做工精美的铜火锅上,正不断冒起丝丝热气,不断在浓汤之中翻滚的羊肉,此刻也显得尤为狰狞,摇曳的烛火印着这两个九州最大特务机构的头头的脸庞,竟让整个房间的空气,都开始显得有些窒息。
“极乐圣女是柳二的生母,但是她已经失踪多年,越国公是柳二的正妻,却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犯这个糊涂,毕竟,这个时候,长乐圣女可就待在越州府,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师妹做这样的蠢事,若真要刺杀,姬婉竹的目标也应该是充州的那几位。”
“有一件事情,末将还没来得及向侯爷禀报!”
徐琨沉默不语,目光炯炯有神的望着对面的薛正,铜火锅翻腾的热气,此刻正如同迷雾,让场面更显得有些诡异飘渺。xh:。47。247。73
第十七章:林中惊变()
“闻人冰之前的死者,卫中兄弟仔细搜查过现场,还有他们的府邸,并没有任何异常,但是今天,就在末将离开书院的时候,驻守在九圣宫的儿郎们给我提供了这样一个线索。”
薛正顿了顿,拿起酒杯润了润嗓子,徐琨也没催他,只是安静的坐在对面,面色淡然的等他开口。
“九圣宫的存卷阁内,圣祖的画像,近期被人动过!”薛正眯了眯眼,冷笑一声道:“闻人冰的贴身侍妾毒咒发誓,又接受了我琅琊卫的秘法询问,这些日子,包括闻人冰在内,整个九圣宫,没有任何人出入存卷阁,这个时候,圣祖的画像被动,除了圣祖显灵,也只有一个说法!”
“查!”徐琨一手拍在矮桌之上,那久居上位的气势顿时就迸发出来,那形态,再也不是卧虎,而是一头真正的下山猛虎,让人敬畏,不敢摄其锋芒,“疑点就在那画像之上,就在那存卷阁之中,前面那些个贵族都是引子,那是凶手散布的烟幕弹,他的真正目的,便是九圣宫,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揭开存卷阁的谜团,凶手自然走到台前,不管他是何方神圣,琅琊卫也要把他查个水落石出!”
“如您所愿!”薛正微微一笑,举起酒杯,一仰而尽。
今天一天发生的事情让柳尘有些失眠了,子时已过,他却躲在被子里面辗转反侧,屋外已经听不到太多的风雪之声,房间里,只有那火炉,时不时发出几许声响。
“呼!”突然,黑暗中的柳尘猛然坐直了身子,双目微眯,仰起头来细细的盯着房梁,不对劲,有人!
虽然那一丝破风的声响几乎让所有人都无法察觉,但是常年混迹江湖市井的柳尘,有着比寻常人更为敏锐的感觉,以前跑镖的时候,若是稍稍大意,等待着自己的只能是横尸当场,万劫不复。
随意裹好衣袍的柳尘走到门边,犹豫了一阵,便放下了手中的木剑,转而拿出秋水剑,轻轻的推开房门,身影消失在了雪夜之中。
顺着那道若有若无的气息,柳尘来到了书院后山的小树林中,此时的小树林,安静得有些可怕,漫山遍野的积雪,更是让人心中不住发毛。
追到了小树林,那阵隐逸的气息顿时消失了,柳尘不敢大意,浑身警惕的握紧了手中的长剑,左顾右盼着慢慢朝着树林深处挪去。
大半个时辰之后,柳尘走出了树林,来到一出小殿之前,这是他进入书院以来,从来就没光顾过的地方,此刻,他的正前方,一个略显模糊的身影正背对着他,从背影看,完全看不出此人是男是女,但是柳尘心中肯定,就是这个人,刚才路过了他的屋前。
找了个大树躲避身形,柳尘侧过眼来,面带思索的注视这那个背影。
突然,那个人转过身来,一动不动的面对着柳尘,顿时,天地间的风雪瞬间宁静,一阵让人窒息的压抑惊得柳尘面色大变,情不自禁的,背后已然湿了一片。
他感觉那个人很远,却又近在咫尺,他看不清那人的面貌,却又能感受到那人的注视,那人的目光落在柳尘的身上,如同那洪荒猛兽,俯视着他的猎物,让人惊若寒蝉。
柳尘想要逃跑,心中开始有些后悔自己追了出来,那道压得他喘不过起来的目光,让他想起了自己所遇到过的实力最为强大的高手,渭国公吴锋,作为天玑榜乾榜的高手,吴锋在气势上,比之此人,更是相去甚远,如果说吴锋是一把没有出鞘的刀,那么此人,便是一个梦魇,摸不清,看不透,却又无处不在,单凭此节,柳尘心中料定,此人的实力,要远胜于吴锋。
远胜于吴锋的高手,是个什么样的存在,为何会如此鬼鬼祟祟的待在书院里面,他在寻找什么,为什么来到这里,柳尘心中暗暗叫苦,下午薛正临走的话又回荡在他耳边,说好的不要乱跑,这不,闯祸了,“吾命休矣!”
突然,在柳尘惊骇欲绝的目光之中,他的身体,被某种奇怪的力量拉扯住了,猛地一下,便直挺挺的朝着那人奔去,只见那人抬起了右手,如同召唤,柳尘便被这样的召唤,生生的从暗处拉扯了出来,拖在雪地里,一路挣扎的滑了过去,只看见他的身后,留下来一道深刻的雪痕,恐惧,逐渐蔓延开来。
“这是什么武技?”柳尘趴在地上不断挣扎,可是身体却不由自主的滑向前方,他很努力的想要抓住什么,可是伸出手来,却什么也抓不住,冷汗,就这样层层冒出,将他的脸庞,憋得通红一片。
“唔!”片刻功夫,柳尘的脖子便落到了那人的手中,他的身体也被提到了半空,两腿不断挣扎,双手不敢闲着,正死死的抓住了那人的手腕,想要挣脱开来。
奈何,那双没有任何温度的大手如同铁钳,死死的镶住了柳尘的脖颈,大手逐渐用力,柳尘脸上的青筋都狰狞的显露了出来。
“放,放手!”好不容易挤出几个字,柳尘睁大了眼睛,想要在临死前看清那人的面容,却不料无论他怎么努力,那人的脸前,如同披上了一丝迷雾,即便近在咫尺,也让他浑然看不清楚,就是这样,也使得柳尘心中的恐惧,无限的放大开来。
“他为何杀我?我是书院学生,圣祖门徒,谁敢在书院杀我?他不是书院的人,是谁?”柳尘心思急转,呼吸也越来越急促,猛地想到了什么,他便握住了秋水剑,想要尽最后一丝努力,“凶手,帝都杀人案的凶手!”
秋水剑无力的撞着那人的手腕,忽然,柳尘感受到了手中传来的力度在缓缓减弱,那人的身子,在看到秋水剑的时候,猛地颤抖了一下,没错,绝对是,柳尘稍微回复了一丝力气,挣扎的力度更加大了,虽然看不清那人的面容,但是他能感觉,此人的情绪,开始波动了,是秋水剑,这人认识秋水剑!
虽然那人在犹豫,却依旧是没有放过柳尘,心思急转之下,柳尘豁出了性命,也不管这人和秋水剑是敌是友,只听见满脸憋红的柳尘,万份艰难的从嘴里吐出了几个字,“剑曰秋水,白发伊人!”
“啪!”一个耳光扇落在了脸上,来不及做任何想法,柳尘脑袋一偏,便倒在了雪地之中。
第十八章:徐玉爻()
“少爷,你醒了啊!”当柳尘再次醒了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竟然躺在了十八号院的厢房里面,就连衣服什么的都脱得跟夜里出去的时候一样。
目光好不容易聚焦,便看见小萝莉豆豆正坐在床边双手撑着下巴一脸关切的望着自己,柳尘心中一阵大骇,慌忙坐起身来道:“豆豆,我怎么在这里?”
“你不一直在这里么?”小萝莉脑袋一偏,眨巴着眼睛有些疑惑的望着柳尘道:“少爷昨儿夜里睡得老早哩,这是自己家啊,不在这里还能在哪里?”
柳尘有些心乱如麻,慌慌张张的抬起手来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明明记得那人一耳光把自己给扇晕过去了,虽然是件很丢人的事情,但现在自己睡在屋里,脸上的掌印应该还是存在的,当时那力道,可把自己疼得不要不要的。
脸上没有掌印,秋水剑也依然枕在了枕头下面,迎着小萝莉那看怪物一样的目光,柳尘尴尬的轻咳了一声,便满腹心事的起身下床了。
一上午的经义课,柳尘就这般浑浑噩噩的混了过来,入学第一年,书院只开两课,基础武学和圣人经义,故此,柳尘他们倒算得上是清闲,加上外面的雪更是越下越大,仿佛要把整个帝都都给埋掉一样,学生们下课之后,都三三两两的去赏雪游玩去了。
“尘哥儿,你没事吧,今天怎么魂不守舍的样子!”小和尚十分关切的凑到了柳尘的身边,帮着他收好了经义书卷,又满脸堆笑道:“吴桐邀请咱们去华清池钓鱼,去不去啊!”
等了老半天,柳尘轻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苦笑道:“这什么天,去钓鱼,他脑子有问题吧!”
“帮我安排一下,我想和陈师兄见一面!”思忖了很久,柳尘缓缓走到了教室外面的屋檐之下,静静的望着落雪道:“别让任何人知晓!”
“去画船吧,早上来的时候听吴桐说了,云州的贵人们这几天就该到帝都了,陈师兄这几日应该都待在画船!”
柳尘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便掀起了披风上的帽子盖在头上,头也不回的朝着雪中行去。
“尘哥儿你不带着我么?”
“这段时间你老实的待着,别到处乱跑!”望着柳尘消失的背影,小和尚小嘴一撇,气呼呼的跺了跺脚。
再次来到了青龙画船,那模样娇俏的女管事芊芊又让柳尘的心神一阵恍惚,少年的窘态惹得芊芊姑娘莞尔一笑,说不出的明媚动人。
“柳将军,先生已经在等你了!”
“陈师兄知道我要来?”柳尘眉头一皱,满是疑惑的望着身前的芊芊,迎着芊芊的笑脸,他的心中不住的赞叹,还真是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啊。
美目含笑的芊芊并没有回答柳尘的话,只是轻轻颔首之后,便踏着莲步,缓缓的上了楼去。
陈晟还是那般洒脱的模样,屋内的火炉烧得正旺,柳尘一进门,便看到了陈晟端坐在矮塌之上正与人对弈,坐在陈晟对面的却是位二八少女,少女做男装打扮,略显婴儿肥的小脸上挂满了狡黠,那双灵动的眸子,正好奇的打量着迎面走来的柳尘。
“师弟来了!”陈晟呵呵一笑,便放下了手中的棋子,懒懒的站起身来为他介绍道:“这位,便是冠军侯府的千金,北镇抚司千户,徐玉爻,明年开春,玉爻师妹就要进入书院学习,算得上是你师妹,以后,你们多多交流!”
“玉爻啊,这位便是僧军木字营偏将柳尘,你不是正好奇得紧么,呵呵,怎么,能入得了你的法眼么?”
“柳将军少年天才,黑水原之战,让玉爻佩服得紧,今日得见,三生有幸!”徐玉爻端端站起身来,并没有向常人女子一样福身,而是端正的朝着柳尘行了个军礼。
柳尘只是稍微愣神,便拱手而言道:“徐小姐巾帼不让须眉,柳某仰慕已久!”
“你们啊,就别仰慕来仰慕去的了,再这样,为兄站的地方都没了!”陈晟光着脚丫踏在地板之上,扯过了柳尘的臂膀道:“来来,刚好一起吃个午饭,这鬼天气,若是不来画楼,你们怎么吃得到最新鲜的河鱼,既然来了,就让为兄以尽地主之谊,酒菜稍后便到!”
围坐在火炉边上,柳尘有些坐立不安,这徐大小姐的目光跟针尖儿似的就这样直挺挺的巡视在自己身上,那时不时从眸子里冒出的精光让柳尘身上不自觉立起了一阵汗毛。
微不可查的稍稍挪开了座位,柳尘正要开口询问陈晟为何知道自己今日要来,这才拱起手来,便听见了楼下的厢房之内,响起了一阵打砸的声响。
见陈晟面色不愉,徐玉爻收回了落在柳尘身上的目光,转而拱手问道:“要不要小妹下去看看?”
“不用!”陈晟耸了耸肩,依次给二人添上茶水道:“让他们去闹吧!”
见二人疑惑,陈晟轻抿了一口清茶,目光也飘到了窗外,良久,才听他轻声叹道:“今天圣子带着帝姬在楼下宴客!”
这无头无脑的话让柳尘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却听见身边的徐玉爻捂嘴轻笑出声,少女的声线,如同黄莺轻啼道:“铁定是吴桐那个棒槌来了,真不知道,末末怎么会看上他,整一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二愣子!”
“你啊!”陈晟无奈苦笑,摇着手指点了点徐玉爻,又转头朝着柳尘解释道:“过完年,吴桐的未婚妻也要进入书院学习,她是药王谷的大小姐,他们算是娃娃亲,只是这末末性子实在温婉得很,那吴桐确实有些暴躁,真不知道他们是如何相处的。”
“那咱们要不要下去看看?”柳尘心中有些担心,虽然和吴桐嘴上不对付,但毕竟是出生入死过的袍泽,若是他吃了亏,自己也不好袖手旁观。
“看什么啊!”陈晟微笑着没有说话,那徐玉爻仰头喝完了杯中的清茶,小嘴儿理了理口中的茶叶道:“那棒槌虽然有些冲动,但还算是挺能打的,就闻人昊那群草包,怎么可能伤得了他!”
“这,伤了别人也不太好!”
“得了吧!”徐玉爻咯咯一笑,挪着凳子坐到了柳尘的身边,脸上带着一丝兴奋,那好看的眸子正带着一抹炙热,看得那柳尘心中发毛,“柳将军,你定了亲事了么,你看我怎样,本小姐从小就喜欢你这种精壮能打的男人,若不然,你做我相公好不好?”
第十九章:冲突起()
“咳咳,咳咳!”柳尘好不容易缓住了呼吸,一口清茶呛到了嗓子眼,让他差点窒息而死,看着徐玉爻那越凑越近的小脸儿,他忍不住向后靠了靠,屏住了呼吸,保持着一个安全的距离。
“行了,玉爻,别闹了!”陈晟心中好笑,见得柳尘的窘态,他忍不住开口解围。
“闹什么闹,师兄有没有眼力劲儿,看自己男人不应该看仔细一点儿么?”徐玉爻头也不回,眼睛就没离开过柳尘,婉转开口之间,她那琼鼻还凑到了柳尘的身边,轻轻的缩了几下,惊得那柳尘差点一屁股坐到地上。
“你这第一次见到他呢,别把人给吓坏了,开玩笑有个度啊!”
“一见钟情你懂么?”徐玉爻这才有些恋恋不舍的坐直了身子,扭着头白了陈晟一眼道:“本小姐与柳将军神交已久,早已心有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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