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水九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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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水九剑- 第1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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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谓的成仁取义,所谓的家国天下,却在他笔锋骤停的当场,使人陷入了无尽的迷茫他耳边一直在回荡着柳尘昨天的疑问,“值么?”对啊,他也不知道值不值得,抛却仁义,抛却读书人的坦荡今日以后的刘守业,不仅仅是后人口中的卖国贼,老匹夫,他还成为了一个背信弃义的小人

    这样的悲哀到底是世界辜负了人们的风骨还是人们疯魔了苦痛的年代

    “嗬嗬嗬”沉默的花厅里,突兀的传来了刘守业的疯笑,跌跌撞撞的走到了门边,他一回头,老泪纵横的冲着柳尘傻笑,笑了好久好久,他那干涩沙哑的声音,才忽远忽近的传到了人们的耳边

    “肃宗承平年间,蛮子绕开函谷,越天堑而侵佛国堪堪一月,晋州失城十余,更有面佛祈愿的开元太子被俘,生死不知临危之际,西宁侯童飞星夜发兵驰援,与蛮子厮杀于万里千佛山之中,那些日子里,连大悲寺的晨钟都回荡着鲜血的腥臭”

    “”

    “直到国境光复之后,开元太子依然下落不明,那时候以宰相韩枢为首的贵族势力联名上书将引九皇子公孙楚执掌东宫,对此,肃宗皇帝也颇为动摇,然开元太子为人谦厚,尽得民心,大部分忠臣之士皆拼死进谏,恳求肃宗尽快救回太子”

    “”

    “哈哈哈哈,就在西宁侯孤军深入大漠腹地,成功解救开元太子之时,宰相韩枢诬告太子联合西宁侯谋反,更是切断了西宁侯大军的补给军需后来,开元太子吊着最后一口气独自逃回了函谷关前而西宁侯和他的义军却永远的魂归他乡”

    “”

    “开元年间,西宁侯得以沉冤昭雪,前相韩枢一门九族被诛,长安万民立韩枢受缚长跪之铁像,永远伺立于西宁侯之墓前有诗云:‘青山有幸埋忠骨,白铁无辜铸佞臣!’”

    柳尘皱眉,班叔子明亦是一脸莫名。

    “大王!”到最后,披头散发的刘守业面若死灰,尽是悲戚道:“自张氏乱国之日起,刘某刘某就已成为奸相韩枢之流国之奸佞,万死难恕啊!”

    “唉!”柳尘摇头苦叹,刘守业已然磕磕碰碰的走出了老远

    “虽然很悲痛,但孤依旧不得不承认,身处这个兵荒马乱的年代,武夫没有忘却先辈的荣光,文人没有丢下圣徒的气节此乃人族之幸,东陆之幸!”

    翌日晌午,康城。

    人头攒动的城守府签房内,鹤发鸡皮的城守包定国高坐上首,静静的打量着房内争论不休的众人。

    作为刘守业的同窗加同年,相比于刘守业的刻板儒雅,包定国看上去根本就不像是一个文人,他很健壮,很高大,虽然年过花甲,但寻常人着眼一看,都会觉得这位城守大人精神抖擞,形容矍铄

    “主公,卑职窃以为,宛城刘公所述的这封求援实在太多疑点!”

    吵闹了很久,一个羽扇纶巾的中年人越众而出,走到了包定国身前站定,拱手侃侃道:“犹记得前几天主公还在闲时念叨着发给刘公的弹丸石沉大海,如今,竟毫无征兆的送来了一封求救信恐防有诈啊!”

    “哈哈哈哈哈!”爽朗的大笑使得签房内的嘈杂瞬间安静了下来,众人齐齐打眼朝那腾然起身的包定国望去,遂听他笑语盎然道:“少延太过敏感啦刚才这封求救信送来的时候,本督已经收到了守业传来的弹丸前些日子,他老毛病犯了你们也知道,七老八十的人了,没法悟道,可不就只有顺应天命了嘛”

    “可是”

    “没有可是!”抬手一挥,包定国的语气不容置疑道:“我与守业相交总角,往日里,咱们康城也没少受到过他的方便再说了,你们没看见这信里头还有宛城太守的印戳么?别整天疑神疑鬼的”

    “那这事儿要不要和滇王通禀一声?”张琛引幽州独立之后,便被教宗闻人炬封了个滇王,那些个铁了心跟着张琛造反的大小城主们,皆谓此敬称以示忠诚。

    “不用不用”包定国笑着摇了摇头,满不在乎道:“这点儿小事,何必劳烦滇王殿下,明儿一早,咱们前军拔营,去宛城走走,就当时散散心了,沧澜王不过就一没断奶的娃娃,顺带帮老朋友赶跑他就是了”

    “越州防线那边”

    “留八千儿郎驻守东门,其余一切照旧,咱们从西门离开,姬扬怎么可能知道”(。)

第二十四章:弃我去者(中)() 
“守业你身体好些了没?”

    面对着城楼下的千军万马,还有那一身戎装于马上安坐的包定国,刘守业的笑容有些勉强,但恰恰如此,更让他脸上多了一丝病态,起初,包定国来到了宛城东门前的时候,确实多了一个心思,他是地阶巅峰高手,目力自然远胜常人。

    见城楼上的守军并没有什么生面孔,又看到刘守业那一脸苍白病怏怏的模样,包定国心中大定,忍不住踏马朝前几步扬声打趣道:“你可比老夫还小几岁啊,可别走到前边儿了啊哈哈哈哈!”

    “定国兄说笑了”刘守业强自甩脱了脑海里的纷繁,面带笑容道:“为弟实力不如你,身子也不如你,走在你前面,那是正常的”

    “好啦好啦,你我兄弟难得相聚,别说这些晦气事儿”包定国抬手整了整头盔,又大笑开口道:“柳弋那小儿在哪?待为兄前去会会他,然后再与守业贤弟好生叙旧呃对了,怎么不见江城主?那厮真不礼貌,本督前来协防,他竟然面都不露一个岂有此理岂有此理啊!”

    “呵呵“刘守业干笑着,“城主大人正在府中备宴,特派为弟前来迎接兄长,至于沧澜军团嘛他们还在梅岭等吃饱喝足了,兄长正好带着咱们宛城的儿郎们一起,前去和他们比划比划!”

    “哦?”包定国眉头一皱,稍微沉吟了半晌,可又耐不住刘守业的连番邀请,摇了摇头,将脑海里的一丝抑郁一甩而出,着眼望着宛城东门缓缓放下的吊桥,包定国笑容更甚道:“贤弟如此热情,兄长也就恭敬不如从命啦好吧,先进城再说!”

    康城大军动了,动的十分松懈,毫无戒备

    躲藏在刘守业身后的隐武卫高手也随之收起了袖口里的穿心弩,方才就那一会儿,那穿心弩的炮口一直对着刘守业的腰腹,但凡这老头儿有任何令人起疑的话语,不消一个呼吸,元气箭足够让他一分为二!

    梅岭平原,康城大军的后方。

    “大王,包定国那厮进城了!”

    几个闪烁间,黑鹰的身影出现在了柳尘的身边,压低了声音禀报道:“他是走在最前面,看样子刘守业说得没错,这包定国还真是太相信他了!”

    “哼!”柳尘嗤笑,转头看了黑鹰一眼道:“幽州没有作乱之前,这宛城可是幽州数一数二的商贸中心,刘家又是宛城大族,平日里刘守业可没少给自己这个同学好处,最鼎盛的时候,康城有一半的收入,都是来自于刘守业的扶持你想想,对于这样的朋友,你会怀疑么?”

    “嘶”性情耿直的黑鹰不由得浑身冒起冷汗,这么好的朋友,这么铁的关系,说卖就卖了,简直可谓是丧心病狂啊但他还是没法对刘守业生起恨意,这样的出卖,是建立在柳尘保证宛城三千俘虏活命的前提下看样子,不论刘守业如何选择,那结局都是触目惊心悲哀!

    宛城东门城楼上,耳边传来一声声不甚整齐的马蹄,刘守业的呼吸逐渐变得粗重,当包定国脸上的笑容消失在了城门正下方,刘守业踉踉跄跄的退开身来,两腿一软,便瘫坐在了地上,一时间,耋耋老翁涕泪纵横,强自压抑的哽咽,就如那炼火的风箱,呼哧呼哧,几欲窒息

    “轰!”当康城军的前锋大队走进了瓮城,眼看着只要几个呼吸的时间,他们就能来到宛城的老街,却不料那连通老街的石门猛地摔落在地,阻挡了人们的视线,掀起了漫天的烟尘

    “什么情况?”走在队伍最前方的包定国眉头一挑,赶紧挥开了缠绕周身的灰尘,一回头,他又略带不忿的扬声高喊道:“守业你们那应城的守军干啥吃的为兄还没进门就赏这么大一口灰吃岂有此理!”

    直到此时此刻,包定国的心里,都没有怀疑过刘守业会害他,相识相交一个甲子了,这份友谊就应该随着两人的离去而埋进土里啊!

    等了半晌,刘守业的身影没有出现在城楼上方,回答包定国的,是那数千个拔剑张弩的沧澜军团弓箭手,其中,还有数十个隐武卫架着穿心弩,笑得一脸狰狞

    “定国对不起”

    一壶浊酒,洗不尽新泪,刘守业背靠城关,笑着笑着,身后却传来了惊天的爆响,还有那足以撕扯灵魂的哀嚎

    “嘭!”

    “嘭!”

    “嗖嗖嗖嗖!”

    穿心弩和破甲弓无差别的攻击,让坐困瓮城的康城军凄惨无比,尖叫与怒骂,几乎都能喝止住死神的脚步。

    “撤!快撤!”

    “有埋伏天呐前军变后军撤!”

    “保护主公!”

    “啊”

    “”

    山坳处的树林里,柳尘远远的看到了穿心弩喷发出来的荧光,翻身上马之后,他高举圣剑封芒,追星马快如闪电,霎那间就逼近了康城大军的方位

    “兄弟们,随本王冲锋!”

    “杀!”

    “高呼吾王之名!”

    康城军的后部还没弄明白前面发生了什么事,各个摸不着头脑的时候,身后传来了一阵狂暴的喊杀,甫一回头,所有人肝胆欲裂,都没来得及立起防御阵形,宛如天神的沧澜大王就已经从天而降,狠狠的砸在了人群正中风车转起来的时候,举目尸山血海

    “难怪玄甲军天下无双,一人一个风车,这多少人都扛不住啊!”一边收割着康城军的人头,柳尘还有闲工夫吐槽一下别人,殊不知他这般不要命的往人群里转风车,那可是十多个隐武卫高手一起给他撑起护身气墙啊!。

    “守业何故害我性命!”

    当包定国的首级被隐武卫高手取下,数万康城军群龙无首,状若草芥般被沧澜军团杀了个片甲不留

    “大王!”满身血肉还没来得及清洗干净,就有亲兵走到了柳尘的身边,拱手汇报道:“东边儿传来的消息,越州大都督兰若配合姬扬将军光复了康城,就在半个时辰之前”

    “知道了!”微微一笑,柳尘将整张脸都埋进了铁木水盆之中

    “大王”神情疲惫的班叔子明来到了花厅,等到柳尘一张双臂,他苦笑着为之脱下了鲜血淋漓的玄袍,随手递给了亲兵,状元公满脸哭笑不得道:“您以后能不能不要在这样打仗了?”

    “咕噜噜”水盆中只冒起一连串气泡,柳尘并没有抬起头来的意思。

    “是身先士卒的确鼓舞士气,可您这样玩,大家都得提心吊胆啊这万一要是有个什么闪失唉!”(。)

第二十五章:弃我去者(下)() 
“大王,战场已经清扫完毕了!”

    入夜,清洗过后的柳尘换上了一身单薄的青衫,南方天气温暖,倒也没有那深秋的冰凉。

    笑望着前来禀报的天玑阁亲兵,柳尘点了点头,接着开口问道:“该注意的地方,都注意了吧?还有城外的机关迷阵,检查了没有?”

    “回禀大王,康城叛军在瓮城内留下了上百颗破碎的弹丸,从那些碎片上,神机营的老爷们并没有发现任何元气波动,驻守在机关迷阵周边的几个老爷也发回消息,说是机关迷阵已经成功的截获了乱军们的求援信息!”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嗯”那亲兵犹豫了片刻,迎着柳尘的疑惑,他只好再次拱手开口道:“大王,世子让卑下询问一句,那些康城军俘虏该怎么处理”

    “”这可把柳尘给难住了,好半晌,他都皱着眉头,心中摇摆不定。

    晚饭前,班叔子明曾对柳尘提起过,这一战足足有两万多康城军缴械投降,现在,他们正被柳故带着人圈在城外的军营里关着呢

    “去叫总参大人过来一趟吧!”一点没辙,柳尘实在是想不出一个十全十美的主意,只好让亲兵前去唤来班叔子明,希望状元公能给出一个大家都满意的办法吧。

    “喏!”躬身告退,天玑阁亲兵迅速的消失在了柳尘的眼前。

    没过多久,身着儒袍的班叔子明便一脸笑意的走进了柳尘所在的花厅,毫不见外的自己斟满了一杯清茶,状元公端端坐着,望着柳尘笑而不语。

    “没事笑这么鸡贼作甚?”翻了个白眼,柳尘自顾坐到了班叔子明身边,心事重重的开口轻叹道:“刘守业那边儿怎么样了?”

    “大王放心吧,刘先生服了药,早就休息了!”不理会柳尘的打趣,班叔子明依旧满面春风。

    “嗯发生这种事情,对他来说确实太残忍了没办法啊!”摇头苦笑,柳尘实在不愿意在这件事上多做纠缠,心底稍做酝酿,他又缓声开口问道:“来的时候,卫兵应该也给你说了是什么事儿,就那两万多战俘,你怎么看?”

    “大王要死的还是要活的?”班叔子明笑了笑,找了个相对舒服点的姿势坐好,旋即压低了声音,凑近柳尘几许道:“两万多人呐,这可不是小数目”

    “呵呵!”瞥着班叔子明脸上那意味深长的笑容,柳尘嗤笑一声,淡淡开口道:“康城可比不得宛城,那里的每一个人都是张琛老匹夫的死忠,就说这两万人吧虽然是投降了,又承认错误了,可在他们的心底,未尝就没有别的想法”

    “对啊,所以把他们就这样胡乱丢在城外,无疑是给我军留下了一丝隐患”班叔子明一边喝茶,一边应和着柳尘的话,自始至终,他也没明确的表达自己的态度,也不是他想要故意端着,古往今来,关于处置战俘的事情,从来就是主帅一言堂的要是班叔子明今天说得太多,到以后,怕就成了言多之失啊

    “子明啊”对于班叔子明这打太极的作为,柳尘由不得板起了脸,很是不愉的提高声音开口道:“你我生死兄弟,又何必在这里遮遮掩掩,有什么意见你就说出来,读书人的那一套油滑,可没必要用在这里”

    “唉”笑容一滞,班叔子明差点被柳尘这一番话给噎个半死,好半晌,他才咬牙抬起头来,将手中的盏茶重重一放,昂自开口道:“既然大王把话说到这份上了,子明也不藏着,有话就直说了啊”

    “你说!”柳尘颔首,翘起嘴角露出了一缕算你识相的意味。

    “对于这些战俘,大王心里肯定有了定计,而这样的定计,又让大王心里觉得很是不妥思前想后,才会出现了如今这犹豫不决的情况!”

    “嗯继续!”

    “两万人,还是随时会反咬自己一口的贼军,大王心里怕是巴不得将他们全部处决当然这也是最好的处理办法,哪怕是四神将在此,也会这样想,这样做”润了润嗓子,班叔子明又道:“只是现在这个时候,宛城初定,民心刚刚平复,若是处决了战俘,大王又担心此处刚刚经营好的局面会前功尽弃”

    “是极!”柳尘微笑,伸手把住了班叔子明的小臂,“所以我才找你来商量嘛快说说,你有没有想到什么两全其美的法子,既不影响宛城如今的平稳,又能将那些战俘通通处理干净?”

    “大王没想过不杀他们?”班叔子明反问,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首先,在下一次后勤补给到位之前,咱们没有多余的粮食养活这群战俘,你也知道,宛城虽然是光复了,但一切民生经济都陷入了瘫痪之中,距离春耕还有小半年,于此期间,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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