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孙降临(绿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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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孙降临(绿痕)-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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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笄,青圭的爱徒。”他撇撇嘴角,想起那女人巴不得能够取代夜色的地位就没好气。
  再次削下一片山崖的玉笄,眯细了双眼,在认出了观澜之后,立即放弃海角这不速之客,改将目标锁定在观澜身上,趁观澜正忙著阻断敌军去路时无声地逼近她,一旁的海角见了,忙不迭地弃弓边跑边抽出腰际的软剑,正当观澜倾力以一掌击向山壁,使得上方突出的峭壁因此而碎裂垮下时,玉笄手中的方天戟也已抵达观澜的身后,察觉到锐气已至的观澜紧急转身,尚来不及扬起手中之刀,海角的软剑已缠上玉笄方天戟的戟柄,他使劲一扯,脱手飞出的方天戟,立即远飞至一旁另一面山壁上,再次使得岩壁上的岩石纷纷落下。
  漫天的烟尘,很快即遭无处不在的强风给刮走不见尘影,以袖掩面的玉笄在落石引起的尘灰散去后,不悦地看著通往海边的山谷谷口已被众石给堵住,她撇过脸,狠狠瞪向借她之手堵住通路的海角。
  面无表情的海角,先是以眼示意观澜带人去解决玉笄所带来的那些人,在观澜走后,他扬起手中之剑,挑衅似地遥指向玉笄的眉心。
  躲在远处观战的石中玉没想到,底下那个叫海角的人,对付起身为女人的玉笄,竟不看在她是女人的份上,稍微对她手下留情些,反而像有深仇大恨似的,剑剑要人命地扑向手无寸铁的玉笄,费力闪躲中,玉笄就地拿起插在士兵身上的长枪,转身一刺,枪尖霎时刺过了海角耳际近处,海角立即腾出一手,一掌重击向她的肩头,在她尚未站稳时,将软剑一甩,缠住枪头后使劲地卸去枪身上的枪头,在枪头飞离枪身的那一瞬间,他旋身以箭劈向枪头令它转向,将它扫向正朝他冲来的玉笄。
  一鼓作气收拾了玉笄后,海角连停下来喘口气都没有,拾起地上的长弓,一手取来箭筒里的飞箭,转身就朝石中玉与霓裳藏身之处射去。
  微偏著头闪过来箭,并以两指夹住来箭的石中玉,看著海角似要吃人的表情,不敢苟同地咋咋舌。
  “啧,真凶……”他边问边探首看向手边的霓裳,“哪,他向来都是这么……甩鞭子的?”
  不知在何时已趴在他身旁不动的霓裳,在他的摇晃下动也不动,他忙伸手探向她的额际,而后皱眉地瞪著这个病惨了也不先通知他一声的女人,他回首瞄了仍站在下头冷瞪著他的海角一眼,虽是很想下去挫挫海角的锐气,但他又不想让六器知道他出现在海道,半晌,他甚是可惜地叹了口气,一把捉起霓裳扛在肩头上。
  “算了,就当你欠我个人情吧。”
                “她没事了?”封锁住谷口的信道后,在返回迷海前,先与海角一同退回客栈的观澜,仰首看著自楼上的客房下来的海角,觉得此刻他脸上的表情显得柔和多了,不像先前布满了肃杀之气。
  “嗯。”安顿好霓裳,也让她喝过药后,原本一身紧张的海角,这才安心不少。
  只是他仍是不解,与霓裳一同观战的石中玉,没出手帮助帝军就算了,石中玉竟还在他追上来之前,先行把霓裳给带回客栈,将霓裳交给客栈里的人后才离开……
  若他没记错的话,上回霓裳奉命去逮石中玉时,还赏了那个石中玉两鞭,怎么石中玉没跟她计较那回事,也不因她是神子而杀了她?霓裳与那个石中玉究竟有何交情?
  呼啸的风声自门窗的缝隙传来,他拉回心神转首看向窗外。
  “你们不叫风神停止布法吗?”看著外头被风势扫得一片秋叶也不留的林子,海角很怀疑这间门窗因风而不住作响的客栈,能在风势中继续再撑多久。
  观澜的表情有些讶异,“停止?”
  “紫荆王既已来此,那就不能让风神一直施法来对付眼前帝国派来的这些人,他们由三岛亲自来对付就够了,日后风神还有更令海道三岛头痛的紫荆王该对付。”他是不知飞帘的法力如何,但与云笈相比,飞帘这等破坏力强的法术定是相当耗神耗力,若不早点停止好让飞帘养精蓄锐,只怕到时她会没力气对付紫荆王。
  观澜不自在地别过脸,“长老们……执意不肯让三岛岛主出兵。”
  海角狐疑地扬起眉,“他们想累死风神吗?”
  并不想让个外人知道海道之事的观澜,在他质问的目光下垂下眼睫,可是不知为何,在他面前,她并不想隐瞒,她不想再去说服自己并没有为眼下的海道感到失望。
  她也怀疑再这样下去,飞帘究竟还能撑多久……只是长老们太看轻帝国,也太过倚赖飞帘,认为只要飞帘能将他们藏于迷海中,且不让帝国有机会来到海面上,海道就能不费一兵一卒地将帝国阻挡在外,而在风波过去后,日后海道仍旧能够继续过著与世隔绝的日子,并静心等待海皇苏醒。
  看著她那双回避的眼眸,海角在其中看见了她没隐藏的难堪与不忍,并在她紧握的十指中,隐隐约约察觉到了她没说出口的无能为力。
  “天宫找到天孙了,海道呢?海皇醒了吗?”或许海道就是自恃有个海皇在,才没把帝国放在眼里,既然如此,那叫海皇早点出来解决这一切,飞帘也就不必再逞能了。
  她沮丧地摇首,“尚未。”
  “海道究竟打算怎么办?”没想到事情竟是这样的海角,更是难以理解海道的作法,“就算不理会帝国六器,那紫荆王呢?”
  “等。”观澜缓缓道出目前海道唯一的作法。
  “等?”他有些没好气,“等海皇吗?你们可知海皇何时会醒?若是海皇继续沉睡呢?”帝国都已派兵包围海道了,他们不应战便罢了,居然还把希望全都放在海皇的身上?
  “我不知道。”因身分而被困在两难之境的她,无奈之余,苦涩地低语,“我只知道,就算不愿,我们也必须等。”
  神……有时会用残酷的方式考验人们。
  漫长的百年光阴过去了,海皇仍旧在海面下静静地沉睡著,不理会人间的岁月,亦对海面上的神子们不闻不问,在海皇的梦中,有他们吗?海皇知不知道,他给了他们一线希望,却又将希望成真的可能性压至微乎其微,任痴心盼著海皇归来的长老们苦苦等待,任他们这些想要走出海皇阴影的人,即使再想凭一己之力捍卫家园,却必须屈从于海皇可能会苏醒的希望下,只能捺下性子等待。
  自帝国派兵来此,布法吹起狂风的飞帘也在等吧?她不知不能休息片刻的飞帘是否已快至极限,在无法出兵的前提下,她也只能等著看飞帘何时会力竭。
  聆听著她那不得不退让的语调,海角叹了口气,这才觉得天孙派他们来此,来的很是时候。
  他中肯的建议,“与天宫和地藏两道结盟吧,只要三道结盟,或许天宫和地藏就能兵援海道。”
  “我怕天宫与地藏都自顾不暇,况且……”观澜朝他摇摇首,“海道的长老们说过,海道不需要盟友。”
  海角听得简直想皱眉,不需要盟友?故步自封也要有个限度,这百年来海道的神子根本就是愈活愈回去,除了看不清天下现况外,还因旧时的骄傲、或是自满,把自己困在这片迷海之上,一味地什么也不看不听,继续满足于他们的小小世界。
  他深深吐了口气,试著压下满腹的不悦。
  “若不能结盟,那么海道可以给个交代吗?”既然海道采自欺欺人的作法过日,那么想必那件事海道定也是不知情。
  “什么交代?”
  “海道中的神子,近来在天宫、地藏与帝国里惹了不少麻烦。”海角边说边一手探向衣襟,“听说这个神子有意在一统三道后,再攻向帝国夺回中土。”
  对他的话,她抱持存疑,“没听说过。”海道怎可能会有这种有野心的神子?
  取出那日在他人身上得来的岛徽后,海角直接把东西扔向她。
  “这是都灵岛的岛徽。”他冷冷地看著她愕然的模样,“你不会连你自家的东西都不认得吧?”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事情的源头,可没想到,这个地主脸上的表情却写明了一无所知。
  在她岛上,有这种人存在?本想反驳此事的观澜,在开口前突地顿了顿。
  不对,近来岛上……的确是有些怪事发生……
  “我会去调查此事。”她沉声允诺,眼眸问抹上了一份深思。
  “告辞。”放心不下霓裳的他,眼看话已说得差不多了,起身向她道别后,打算去楼上看看霓裳。
  “还有一事。”观澜不疾不徐地留人。
  他回首看她一眼。
  “你说,你要海道还你自由?”一个天宫的人,大老远跑来这出手帮忙,是要海道还他什么自由?
  “听过涛武侯这人吗?”
  她想也不想地立即回答,“罪奴?”这个出身她都灵岛的罪奴,这百年来都灵岛上的人,人人都记得当年他在两界之战中犯了何罪,以及又是如何让都灵岛的颜面尽失。
  “我是他的后代子孙。”海角挺直背脊朗声说道,“无论我的祖先曾做过什么,那皆与我无关。”
  总算明白他来这是想做什么的观澜,虽是很感谢他出手相助,却不得不把丑话说在前头。
  “罪奴之罪是永罪,长老们不会同意撤销你的奴籍。”那些固执己见的老人哪会看在他为海道做了什么事的份上,而去撤销他身上世代传下的奴衔?在那些老人的眼中,错即是错,没有赎罪的机会,更无翻身的余地。
  “请你别弄错,身有奴籍的是我的双亲,并非我。”他冷声一笑,“我长在天宫,本就不是海道之人,今日我只是来将我祖先所欠的还给海道,无论海道领情与否,至于我的自由,那并非由海道那些长老来认定,而是由我。”
  她眨眨眼,迟疑地问:“你只是……想还你祖先所欠下的?”
  “对。”他不过是想解开困锁住他二十多年的心结罢了。
  怔看著那张不屈的脸庞,观澜沉默地回想著他所做的一切,当她的视线落在他腰际上那属于天宫的箭筒时,她微笑地摇首。
  “与那些不肯让三岛出兵的长老相比,今日的你,已为海道做的够多了。你放心,我会回岛上撤销你双亲的奴籍。”
  海角绕高了两眉,“你?”就凭她?
  “我可是个岛主。”她岛上的罪奴,她总有权处分吧?就算那些长老会反对,她仍是一岛之主。
  “结盟之事,还请海道考虑。”知道她有心为海道尽一己之力的海角,实是不忍心看她独自奋战,因此就算是不可能,他还是劝上一劝。
  她面有难色,“我会试著与其它两位岛主谈谈的。”
  “不送。”察觉有动静的海角,不著痕迹地抬首看了看上方,在角落瞥见一抹熟悉的身影时,他飞快把话扔下。任观澜愣愣地坐在原地,不解地看他像在追什么似地跑上楼。
  趴在客房外偷听的霓裳,在海角的脚步声抵达房门前时,已动作迅速地钻回被窝里,并在他打开门时,朝他笑得甜甜的。
  “谈完了?”
  海角沉默地看著她掩饰的模样,半晌,他顺手带上房门,坐至她的身旁探了探她的额际,觉得没那么烫热后,他才放心地松了口气。
  “那个……”霓裳在他两眼直不隆咚盯著她瞧了好半天后,终于忍不住开口,“虽然我的脸皮很厚,但你这样一直盯著我,我也是会脸红的。”
  海角拉开她掩在面颊上的双手,以自己的掌心取而代之,细细体会著掌心下所传来的温度与触感。
  “海角?”眼看他看著看著,似乎又神游太虚去了,她轻拉著他的衣袖提醒他回魂。
  他深吸了口气,扶起她坐正后,握紧她的双手正色地开口。
  “请小姐守信让药王治眼。”
  她皱著眉,“你忘了他开的条件是什么吗?”那日她不过是为了要让他来海道,所以随口说说的,没想到他还真当真。
  “我记得。”
  她挣开他的双手,一手拉过他的衣领,不满地瞪著他问:“你要大方的把我让出去吗?”
  他毫不犹豫,“不。”
  “那你是想怎么叫他帮我治眼?”
  他已经计画好了,“天垒城多得是客房。”软的不行,就继续来硬的。
  霓裳登时呆住,有些害怕地看著突然换上一副坏人脸的他。
  她咽了咽口水,“你……想继续绑著他?”为什么她会觉得……他现在这副德行,还真吻合药王所说的绑架犯?
  “对。”他冷声哼了哼,眼中亮起为非作歹的寒光。
  “不、不可以这样的……”她讷讷地抹去布满额际的大汗,“你知道,绑人本来就是不对的,况且咱们再这么绑下去的话,马秋堂一定会翻脸跑来天宫要人的……”
  “霓裳。”他冷不防地轻唤。
  霎时忘了先前自己在说些什么的霓裳,怔然地看著这个只会叫她小姐,从不曾叫她的名的男人。
  她颤颤地伸出手抚著他的唇,“再……再叫一次。”
  “霓裳。”他再次让那不熟悉、却想唤已久的名,滑过他的口齿之间。
  薄薄的泪雾凝聚在她的眼中,她哽咽地问。
  “你知道……这句话我等了几年吗?”一直以来,她都认为,她这辈子永远也盼不到他肯抛弃主仆观念的那一天,她甚至都已死了心,决定就这么一直当著他口中的小姐。
  “对不起。”他以指抹去她溢出眼角的泪,“但在今日之前,我没有资格可直呼你的名讳。”主仆分野,不是她或天涯说撤就能撤的,重点是在他自己,他一日顶著海道罪奴后代的身分,他就觉得他不是与她站在同一处起点,他不愿欺人欺己,假装自己一点也不在乎,他在乎的,可他要的东西,不是他人所能给,而是得自己亲自去拿回来才行。
  “谁说的?”她吸了吸鼻子,用力将他拥紧,“你比谁都有资格。”
  海角双手环住她的腰际,感觉自己正环抱著一身春日般的暖意,而他俩间的距离,似乎也不会再像从前般,即使两人紧紧拥在一块,也仍是觉得遥远。
  “你要留在海道吗?”想起楼下还有个观澜,霓裳有些不安地收拢双臂,靠在他的颈间问。
  “不。”这里就连他的故乡也不算是。
  她仰起脸庞,“在海道,你还有没有别的心事?”
  “没有了。”虽然海道的战事令人忧心,但海道要如何做他没法管,况且,那本就不是属于他该付的责任。
  “那咱们回天宫好不好?”很怕他会被观澜给留在海道效力的她,现下只想赶快离开这,免得海道日后会后悔没把他给留下来。
  看出她不安的海角,捧起她的脸庞,在她眉心印下一吻。
  “好,咱们回家。”
  
  



  第八章
  “你们这群土匪……”药王眉心抽搐地在嘴边低喃。
  不甘不愿被强行留在天宫作客的药王,在某对主仆自海道返城后,面色就一直阴阴晴晴的,原因无他,只因这对将他绑来天宫的主仆,决定把他再多绑在天宫一段时间不说,这回他们居然还先下手为强地赶在马秋堂起疑之前,先行书信去与马秋堂解释,并得到了马秋堂的首肯继续留人。
  回来后就一直听他碎碎念的海角,有些受不了地问。
  “你就情愿一点行不行?”都说过他早就派人去通知马秋堂,他们将药王留在天宫作客,免得马秋堂真以为药王遭人绑架而跑来天宫兴师了,他还在不甘愿些什么?
  “你究竟是怎么跟我家表弟说的?”半点好处都没捞到的药王,至今还是不相信马秋堂居然会出卖他。
  “我派人告诉他,你为了某人想在天宫继续再待上一阵子。”海角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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