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他们都看着我不说话,打着圆场道:“吃饭吃饭。”
诺伊皱了一下眉,好笑的看着我说道:“吃饭?”
无意中从嘴里蹦出来的一句话,实则表明了我心里最迫切的希望,瞧着外头天都黑了,桌子上琳琅满目全是菜,等了半晌却无人提吃饭,实在是郁闷的很,眼生不知不觉的就往那桌子菜上面瞟,越看越是饿。
于是在我的强烈要求下,所谓的成婚就变成了一顿饭,诺伊说有事便走了,只留下我与陌君。其实倒也没什么,肚子太饿了,一坐下就只顾着吃饭了,也没注意陌君的神情,他筷子夹进来什么,我就往嘴里塞什么……
“慢着点。”话毕递过来一杯茶。
喝着水,瞧着陌君竟然一下字笑了出来。
他放下筷子,“笑什么?”
待口中水喝完之后,放下嬉皮笑脸严肃的看着他道:“你不觉得我嫁给你太亏了么?”
“为何?”
我思量了会儿,“第一,你未曾用八抬大轿娶我过门,一个王竟然那么小气。第二,好处不多,我把我以后的岁月都卖个你了有时候想想实在是太亏了。”
未想陌君竟笑了一下,“就算再不愿,已经嫁了。”
“……”
从小期待到大的事情,便在这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一瞬间没有了,可想而知心里的怒气。心里其实一直都很清楚我与他成婚,其实吃亏的是他,没有相貌,没有身份,有时候一个人仔细想想我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有些什么,气质出众?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气质这一词永远都与我挂不上勾。那还有些什么可以值得他娶我的……话是如此没错,我有时候就是一个不讲道理的人,明知道事情的对错,这时候偏就想不明黑白。
我正儿八经的看着他,“我可改嫁。”
他打趣道:“有你这样的妻子?”
从椅子上站起来,吃完饭多锻炼身体,坐着可是会长胖的,“嗯~现在后悔不迟,给我张休书吧,感谢你永世。”边说着话,边走到门前把木门缓缓开打。一阵风吹进来,果然是秋天了,夜间的风有多了些寒意,忽然被冷风吹到忍不住抖索了一下。不在意一件披风就已经到了身上。
“夜里天寒了,出屋前多穿件衣服。”他交代的就像平常的琐事一般,我停在心里却有种莫名的暖意。
硬着嘴道:“我想改嫁的愿望是不可能改变的,莫要再对我那么好。”我怕……我承受不起……
今个十六,都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今夜的月却显然比昨日的小了很多,昨日还是完美无缺今日却变得残损,人生,也会是如此么?若是如此,我宁愿永不经历无缺的那一夜……命运或许由不得我罢。
推门,大雪直下,似乎要把整个王宫都给掩盖起来,清晨的阳光虽明媚,却始终不曾给人暖意。倒是院内的梅花开的格外娇艳。
“我竟不知你喜欢受冻。”声音悠悠从背后传来,眼前寂静如画一般的场景被生生打破,就像是你本以为眼前的池塘画只是一副画罢了,一阵风起才知原来只是自己慌神看错了而已。
我依旧看着门外,嘴角却忍不住上扬,“你不知道的多呢。”顿了顿,忽然想起些许东西“我也不知你竟然喜欢窥探别人隐私。”
陌君走到我身旁,只是望着纷纷白雪,有意无意,似是问我又像是在自问自答:“这是隐私?”
我把眼神从梅花转向他的脸,正经的看着他,“嗯……可不是……”不等他的反应,径直走进了屋里。外头下着那么大的雪,我出去开门看一眼顶多只不过是好奇而已,估计再站一会儿就得生病了,想着陌君提前逼着我喝药的场景,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虽然一贯的不安生,但是想必如此恐怖的事情,我还是安生点罢。
“吱——”的一声,不用回头也知道肯定是陌君把门关了起来,我继续爬进被窝里,想想还是开了口,“你总得给我个答案吧。”这些日子我一直在纠结一个说大不大说小其实也很小的问题,就是陌君一直不肯与我说,我就是一个打破沙锅问到底的人,他越是不说我就越是想知道。
“嗯?哪个?”他斜靠在一旁的贵妃榻上,垂着眼翻着手中的书。
良久,其实我是想凭着陌君的感知能力过一会儿就会会自己说出答案,毕竟那问题我天天都在问,陌君不答只有两个原因,不是如以往的不想答,就是脑子不行记忆力就两分钟。
见他还是没啃声,忍不住小声嘀咕道:“就是为何非要同我睡一间房。”
他放下手中的书,饶有兴趣的看着我,“还在想这件事?”
隔着有些远,就算是现在的视力比从前好了许多,但眼神这些细小的东西还是没注意到,所以我不知天高地厚的以为陌君是要告诉我了。我笑呵呵的看着他,“嗯嗯。”头不知不觉越点越激动,要不是自制力比较好估计就停不下来了。
其实这个问题就是一个白痴问题,但我问过他数次就是不告诉我,搞的我以为就如被埋葬了千年的秘术一般,就是非想问到他口中的答案。
我当初与他成婚的时候,心底里一直以为他同我成亲不过只是各自目的,所以自然就理所应当的想着我们成婚后跟之前应该是没有什么差别的,最多莫不过在一起吃饭而已。却不想他倒干脆,直接把我先前住的那件屋子给封了,说是改造,不用动脑子也知道就是随便找的一个理由。差个人过来跟我说如果我不住他那儿就没地儿住了,碍于一向喜爱睡觉所以我还是勉强从了。
他手柔着太阳穴,我只当是他书看多了,跟我半分原因都没有。叹着气道:“夫妻倘若成亲却不住一起外人会道什么?”
我以为他只是在问我这个问题,思量了会儿,道:“不和呗。”
他摇了摇头,把手中的书合上,“答案就是如此。”
一下子没能反映过来,莫不过只问了我一个问题罢了,这纠结了我好些日子的答案就这么出来了?我先前也想过这个可能,毕竟一代君王才刚成亲就不与媳妇住一起难免闹人口舌,只是我潜意识里一直认为这是个天大的秘密,就把这么简单可以解答的问题想的太过复杂了。
更令我感慨的是这小气吧啦的成亲因该是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毕竟在场的人只有三个人,显然是我忘记了那晚之前这等事早就被传的沸沸扬扬。
话说从古至今,从王宫到公司,但凭是人多的地儿,八卦永远都是人们最爱的话题。所有就得出了“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的这句话,侧面突出了话说多了难免是要遭包因的。只要是有些身份的人那必会成为全体所谈论的话题,所以我那一心向往的想法完全是不可能实现。
被窝没盖紧窜进了些风,身子往里缩了缩,继续蛮不讲理的继续道:“我们感情很和啊,所以不必外人说三道四的~”话毕想了想觉着还少了一句,笑嘻嘻的看着他,“我们懂就成了嘛~是吧~”
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错了,总觉得他嫌弃的看了我一眼,转而又恢复了平常一般的淡定,于是淡定的他就说了淡定了四个字,“知道什么?”
我挨在床边上是想看清他的神色,听着这两个字却差点没主意摔下来。自顾自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为了吸取教训往里去了去。“就是……”再继续不好意思估计这话以后就更会不好意思说出来了,索性一咬牙道:“我们分居好不?”
分居?心里忍不住念了两下,似乎有些不大对劲,反正也找不到什么好的形容词了,便就这样说了吧。
他走到我床边,缓缓道:“你成天在想什么?”
一个没注意,顺口说了出来:“想休书啊~”
陌君:“……”
第44章 第十七章
也不知是怎么了,总是觉得时间过的很快,似乎冬天过去了罢。整个王宫屋檐都在低落着水滴,阳光下五颜六色很是好看。化雪的时候都是最冷的,忍了一个冬天,终于等到雪化的时候。入冬之时我就一心望外头跑,喜欢玩的性子还是没该多少,毕竟我自认为自己还是比较小的,先不谈心理年龄,至少身体年龄还是不大的。所以外头跑多了,就造成了一个后果,打了几个喷嚏,这本没什么的事,偏巧那个喷嚏早不打晚不大偏巧打在了陌君进屋的那一瞬间,接着就是一大推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往肚子里灌。
被逼着连续喝了好几天,每次陌君还没有进屋就已经闻到漂浮在空气中的药香味。为此办法不知道想了多少对付他的办法。譬如装睡,结果就是他平淡的两句话都没有说完,我就忍不住去插一句话。再譬如找个地方躲起来,房间是大,可是我体积也很大;,始终都找不到藏哪才好。最后估计是陌君被我折腾的嫌烦了,于是跟我打了个商量,先把身体养好之后等雪化了才准出去。
看着外面阳光明媚,雪虽然还没有完全化完,但他所说的是化雪,也没有说等雪化完,带着半自责半有理的态度拎了一双厚实的鞋子像前院跑去。
前脚刚跨出门,一旁就悠悠传出来一声疑问的声音,“雪化了?”
用手指了指着屋檐,心安理得的道:“那雪不是化了么?”
他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又道:“地上雪没化。”
一脸兴奋转而变成一脸哀怨,我一直都很奇怪,我为何总是被陌君管着,我既不是他亲戚,又不是他侍女……
深知我肯定是说不过陌君的,终于明白了“无理走遍天下,有理寸步难行”这句话,说的便是那些无论是有理亦或是没理都能让人无法再开口的人。与其如此倒不如早点投降多吃点饭,多睡点叫来着舒服。
刚把脚抬起来,准备缩回屋里去,“我带你出去。”
愣了一下,迅速跨出了门槛跑到他身边,满是期待的问道:“真的?”
他不答反问:“你就不怕我把你给卖了?”
没想到他竟问我这样一个问题,只要不让我继续呆在这个王宫里,去哪都成,随口答道:“要卖早卖了。”顿了会儿,见陌君没说话,心下想了想他方才说的话,忍不住小心翼翼的看着他道:“你……不会真准备把我卖了吧……卖媳妇是犯法的……”
也不知道他刚刚看我的那一个眼神是什么意思,还没来得及问,他便已经走进了屋。望着正在融化着的雪,天虽是比以前暖和了,只可惜梅花却卸了。正想转身进屋去问陌君什么时候走,脚才刚移动了一下,身上就多了件衣服,“就那么不怕风寒?嗯?”
硬着嘴皮子道:“不怕风寒……”想了会儿又填了一句,“就是怕喝药……”
陌君:“……”
一直都以为陌君所谓的带我出去全部都是干正经事儿,比如了解民情什么的。那种没事出去逛两圈只会是容华这种人才能做出来的事情。抱着一种无所谓的态度随他坐上马车,待半个时辰后我掀起帘子才发现原是……那里……
嘴角不经上扬了一下,只是这笑连我自己都没有感觉到。不知不觉装出不在意的样子,“记性倒是不错。”
未等陌君开口,直径朝那家店铺走去。转身的一瞬间笑意不知道是打哪来的,抬头望了一眼天,果然是好天气。鸟好,人好,树好,什么都好……
直到对上那个似乎看了我很久的眼神,笑意渐渐从脸上褪去。不知道陌君什么时候到了我身旁“无事,有我。”身体颤了一下。或许有那么一瞬间,心里深处而莫名产生的害怕却被这淡淡一句话所打破……
她走到我面前,却对着陌君说道:“我有话想对她说。”
“放心去罢。”头一次我从他眼神里看出了认真,看出了这句话后面其实还有一句……我一直都在……
后院由于有前面的铺子挡着,不见阳光,雪还没有半点的融化,脚刚迈进去的时候,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我看着她用着自己原来的相貌,她一直都很美,我一直都知道。刚开始遇见她的时候,许就是起了怜惜意,亦或是那一眼我就知道她与我此生必有牵扯。人就是如此,一直以为命运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殊不知一切自由安排,冥冥之中总有一丝牵扯把所有人绑在一起。
她背对着我,不知道在看些什么,淡淡道:“你可会恨我?”
没想到她第一句话说的便是如此,恨吗?怎么可能没有,那一夜她让我了解到了什么是崩溃,什么是一瞬间没有了一切……也是她让我拥有了往日所不曾拥有的……只是有恨吗?或许早就不同了罢。“我想听理由。”
她转身看着我:“我嫉妒你。”
“为什么?”不似平常的嫉妒,她的嫉妒让人感觉到理所当然就该是如此,倘若是不嫉妒便不是她了。
她对着悠远的天空道:“嫉妒分很多种,就譬如我先前恨你不需要理由。”
我不经有些无奈,毕竟恨人总需要个理由。先前一直都认为朦叶必是与我有什么深仇大恨才至于如此,如今云淡风轻的说只是因为我乐意去恨你,所以才花了如此多的办法去报复你,这样的回答稍微有些想法的人都能听出其中的隐瞒。我当然不会去傻到认为她将我至于如此境地只是因为什么愿意都没有的嫉妒。“那又是何苦今日出来与我说这样一番话?”
我见她不语,自然也不好多说话,不久她平淡的望向我:“若帮我一件事,代价你往后便会知晓。”
我垂着眼思量了会儿,不经又觉得好笑,刚刚还说恨我的人如今说是要我帮忙,她怎就能如此料定我会帮她呢。或许是她太过了解我罢,本就是一个多爱管闲事的人,又觉得她都已经把对我的嫉妒感情告诉我了,也算是诚实,能帮的话也不无不可。俗话说的好,多一个朋友总比敌人来的好。“倘若我帮不上也是无济于事。”
她不经笑了一下,“若帮不上我自是不会找你。”
一瞬间我只是有种感觉,她让我帮的忙或许对我不无好处。有时候人就是奇怪,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比如我帮她就是那一瞬间脑子不知道出来什么样的事故。应了后见她没再说什么便走出了内院,我知道她若是想找我简直是易如反掌,至于到底是什么忙,以后再说罢。一边想,脚步还在不停的往前走,我以为用我眼神的余光去看路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显然就是我不知道想什么想的那么认真,结果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就撞上了陌君。
下意识的摸了摸头,正想叫痛上方就传来一声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声音,“还是那么毛躁,天黑了,与我去客栈罢。”
我可怜兮兮的看着比自己高一头有余的他,好不容易出来趟,没说几句话就天黑了,早知道就不去了,心里默默嘀咕着。
“去客栈……”他无奈的又重复了一遍。
一瞬间装可怜的脸被笑容取代,估计是耳朵又出问题了,那么关键的两个字都没有听到……我不放心又问了一遍,“那何时回宫?”
他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我折腾烦了,“自然是明天。”
心里石头落下了,眼睛不自觉的就弯了起来,笑嘻嘻的凑到陌君旁边,颇有些小人献殷勤的感觉,“陌君啊,你可知你不但人长得好看,身材好,家境好,最重要的是人品好!”一边板着手指数陌君的好处,说的激动的时候忍不住强烈的点点头。
他似乎还思量了一会儿,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样,“嗯~”
我:“……”虽然这话是我说的,但好歹这夸人形容词也太过了些,连谦虚也不知道。在我心里他好的不过就是领我出来买衣服……
傍晚,天映着红色的霞光,云雾层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