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君寒忍俊不禁,“在王妃眼中,本王的人品就如此不堪吗?”
宁静琬正色道:“当然,吃一堑长一智,我虽然不聪明,可是也至于笨到被同一块石头绊倒两次吧!”她在提醒凤君寒不要再故技重施,派什么赛时飞来偷借据了!
他笑出声,“本王发现王妃说话很有趣!”
“不敢当!”宁静琬不领情。
“你怎么知道上次的那张休书是本王派人去的,还知道是谁偷的?”凤君寒轻笑。
这件事已经过去,宁静琬从来都不是执着于过去之人,放眼未来才是明智的选择,不可能指望凤君寒能把一百八十万两还给自己,她频繁地找他讨钱,不过是希望进一步在凤君寒面前表现出她的愚昧无知异想天开而已。
既然凤君寒已经表明了态度,也就没有再纠结于这件事了,宁静琬从来都不是输不起的人!
宁静琬淡淡道:“我锦绣山庄虽然比不上景王府戒备森严,可是能在我锦绣山庄来去自如,无人察觉的,除了妙手神偷之外,还会有谁呢?而且,能逼一个贼做事的人,除了官府,我想不到还有别人,王爷才是真正一毛不拔的人,自然不可能和我一样,花钱请人做,自古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凤君寒哑然失笑,眼里闪着欣赏的笑意,“明知道本王一毛不拔,还敢把生意做到本王头上来?真不是一般的胆量!”
宁静琬撅起樱唇,“看来王爷记性真是不太好,我不是说过了吗?我喜欢与虎谋皮这种事!”
他将宁静琬的手握紧,神情不变,淡淡一笑,“很好,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王爷的意思是…?”宁静琬秀眉微蹙,她自然知道凤君寒绝对不会那么爽快地把三十三万两连本带利的还给她,要不然就不是凤君寒了,不过她也很想看看凤君寒这次又有什么招数。
“两个月之后,陪本王下盘棋,你若赢了本王,本王自然不会赖你的帐,但是若是输了…”后面的话他没说,相信静琬听得懂,输了这三十万两银子又成学费了!
宁静琬睁大双眸,“王爷,你可是明知道我不会下棋的!”
凤君寒笑得淡然,“这不关本王的事,本王给了你时间!”
宁静琬冷冷一笑,“王爷,你这生意倒是做的稳赚不赔,你本来就欠我钱,现在又想骗我,才想出这种鬼主意,故意给我设置难题!”
凤君寒看着看似愠怒实则并不意外的静琬,声音变得邪魅低醇,“静琬,我是给了你机会让你与虎谋皮,太容易到手就不叫与虎谋皮了,游戏太简单就没意思,对吗?”
宁静琬不解道:“就算是这样,也可以比一些吃喝玩乐的东西,这个我在行,凭什么就要比什么下棋?你这不是以己之长,搏人之短吗?”
凤君寒笑得意味深长,“很简单,本王才是庄家,游戏规则由本王来定!”
宁静琬低下头去,沉默片刻,忽然抬起眼眸,笑得狡黠:“棋术是帝王游戏,讲究策略和战术,这个我真不在行,你赢了我也胜之不武!”
“宁静琬!”他对宁静琬的称呼又变成了宁静琬,宁静琬发现只要他连名带姓地叫自己的名字的时候,就是要警告或者提醒自己的前奏。
宁静琬这次学乖了,立马装出一副好学生的洗耳恭听的虚心模样,“王爷请说!”
“三十三万两就摆在那里,就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拿了!”他说的云淡风轻。
宁静琬想起江南雁的提醒,景王爷的钱没那么好赚,果然,这个男人简直是计谋百出,只为骗自己的钱。
不过宁静琬要有那么容易认输,就不是宁静琬,但是对手是凤君寒,这个深不可测,运筹帷幄的男人,说实话,宁静琬并没有必胜的把握!
宁静琬忽然一副有些为难的样子,“王爷,你这个人素来信誉不太好,我怎么知道,要是我侥幸赢了你,你不会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别人不知道,我还会不知道?你才是真正的铁公鸡,你四弟是太不了解你了!”不管赢不赢得了,先切断凤君寒的后路是正经。
凤君寒浅浅敛眉,翩跹笑意在他眼底绽放,宁静琬在心里偷笑,嘴上占占上风,心里总能舒坦一些。
凤君寒轻笑,“你真让本王刮目相看!”心思缜密,断绝后顾之忧,明知是火中取栗的事情也敢做,就凭这份胆量就值得他多看一眼。
宁静琬的脸上恢复了茫然无知的神色,凤君寒对自己的了解越少,自己就越安全,对自己就越有好处。
手心一暖,一块白色的羊脂玉佩就到了宁静琬的手上,“若是你赢了,凭借这块玉佩,本王就不会赖你的账!”
宁静琬盯着手中的玉佩,在清辉月光下越发温润晶莹,“这玉佩很值钱吗?不觉得,还没我的那块质地好呢!”宁静琬摇摇头。
“你能不能顺利拿回你的三十三万两就靠它了!”凤君寒淡淡道。
“那我要是输了,这块玉佩能不能送给我?看这个样子,好歹也值几千两银子,补偿补偿我啊!”宁静琬可怜兮兮道。
“行啊!”凤君寒这次倒是很大方,继而又道:“静琬,别让本王失望!”
宁静琬在心中暗骂,虚伪,嘴上却道:“静琬多谢王爷!”
二十一 了解有多少?(加更 求月票)
江王府。
江王爷的脸阴沉得吓人,江南雁沉默不语,江王妃在一旁,神情复杂。
江王妃说不清楚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她是不喜欢宁静琬,可是现在宁静琬声名不堪,她江王府也是脱不了关系,不管怎么说,也是江王府出去的人。
更何况,这件事发生了,王爷脸上也不好看,王爷总归是宁静琬的父王,她可以不考虑宁静琬的名声,不考虑宁静琬母亲的名声,却不能不考虑王爷的名声,不考虑江王府的名声。
事情闹成这样,也绝非她所愿。
江王府蓦然怒地用力一掌拍在桌子上,“都是你教出来的好女儿!”
江王妃头一次见王爷这样震怒,吓了一跳,可是无辜被指责,也觉得委屈,凭什么男人在外面沾花惹草,责任却要女人来承担?不过大家出身的她总不会像个泼妇一样顶撞自己的丈夫,“这事怪得了妾身吗?”
江王爷怒不可遏,他最不愿意看到的当然是静琬受到伤害,“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都怪我太纵容你了!”
江王妃想不到自己辛苦多年,持家有道,众人交口称赞,在丈夫眼中居然是如此不堪,当即眼泪就流了下来,“是,是,都是妾身的错,你眼里就只有那个女人的女儿,你什么时候替心月考虑过,她也是你的女儿,你可曾想过心月的委屈?”
“就算不是景王爷,以心月的出身品貌,有的是大好男儿,世家公子等着她挑,为什么一定要去抢静琬的东西?”江王爷怒气不减,他平日对于这种后院内斗并不怎么感兴趣,只是想补偿静琬缺失多年的父爱,想不到却引起了这么多的无谓的麻烦,现在反而给静琬带来巨大的伤害。
“心月想要什么?你作为父王,你关心过吗?你不关心,我关心自己的女儿有错吗?”江王妃声泪俱下,泣不成声,她的声讨也起到了作用,江王爷不再声色俱厉,反而陷入了沉默。
江南雁一直冷眼旁观,这是父王母亲之前的事情,他并不想参与,父辈有父辈的解决问题的方式,他终究是儿子,连劝慰的话都毫无意义,更何况,事情闹成这样,不是劝慰就可以起作用的。
这帮女人想的太简单了,以为把静琬的身世翻出来,就可以逼得景王爷不堪压力,休了静琬,达成她们的目的。
他长期跟在景王爷身边,虽不能说是最了解景王爷的人,但是对于景王爷的心思往往也能猜到一两分,他一笑,若是真的如那些女人所愿,景王爷休了静琬,反而是成全了静琬,可是据他江南雁所知,景王爷是绝对不会休了静琬的,她们都低估了景王爷的心胸和手段!
“雁儿,你说我辛辛苦苦守护着这座王府,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这件事又不是我干的,现在一出事,反倒全成了我的不是了!”江王妃见王爷无动于衷,把江南雁也拉进了声讨王爷的行列。
江南雁自嘲一笑,母亲想让心月如愿以偿,和景王爷终成眷属,原本无可厚非,他作为儿子,作为哥哥,当然是希望自己的母亲和妹妹达成心愿,可是静琬,这样又将静琬置于何地?
这种招数,连素来不屑豪宅内斗的他都觉得恶毒至极,静琬是无辜的,却偏偏要来承受这种后果。
江王妃见江南雁只是保持沉默,并不表态,很是失望,“雁儿,难道你也和你父王一样,觉得这都是娘的错?”
江南雁终于出声了,只有两个字,“没有!”
江王妃的失望溢于言表,雁儿虽未表明态度,但是他是自己唯一的儿子,本应该是自己最坚实的支持者,现在只有一片沉默,就足以表面他心底是怎么想的了,都是那个小妖精,连素来事不关己的雁儿都站到了她那边,她又给雁儿灌了什么**汤?
江南雁知道,没有母亲的默许,心月和芷兰也不会三天两头地去景王府,他知道,母亲在默许心月将静琬取而代之,这件事,可以说母亲是变相的促成者。
并不是每个人都知道静琬的身世的,现在一闹,谁都知道了,想掩盖也盖不住了。
虽然现在父王脸上也不至于太难看,事情就是这样子的,对于同样一件事,人们永远不会去谴责一个男人,但是女人就不同了,未婚先孕,珠胎暗结,未婚生女,这些头衔足以让一个女人一辈子抬不起头来!
而静琬作为一个私生女,又承受着怎样的压力?可是静琬毕竟是无辜的,江南雁想起那日静琬惩治芷兰的狠厉,就知道静琬心中有着怎样的愤慨,一想起来,他的心就隐隐作痛。
是不是陷入爱恋之中的女子都没有脑子?心月不是一次两次地去景王府了,从来都没有赢得景王爷多看一眼,景王爷对心月的态度再明显不过了,可有可无,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或者说心月明明知道景王爷对她的态度,也心甘情愿做他府中的女人中间的一个,只为能经常看到他?
爱恋中的女人就和中了魔障一样,不可理喻,也听不进去任何人的规劝。
江王爷想不到以他对静琬的如此盛宠也还是让静琬受到了伤害,他低估了女人之间斗争的残酷性。
江王妃见丈夫和儿子都不说话,知道他们心底都在怪自己,她怎么能忍受他们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自己身上?“王爷,时到今日,你才知道怪妾身了,这江王府,你纳妾,我什么反对过?你要是早早把她娶回来,哪会有这样一天?”
闻听此言,江王爷脸上忽然多了一抹沉痛,江南雁一怔,母亲要说这起这段陈年往事了吗?
江王爷淡淡道:“事情过去这么多年了,还提它干什么?”
江王妃语塞,丈夫的埋怨,儿子的冷然,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曾记得,在宁静琬进江王府之前,夫妻相敬如宾,儿子谦和有度,自从宁静琬进了江王府之后,一切都变了,心月的锦绣良缘被她抢走了,丈夫仅有的时间也都在围着她转,现在连儿子都不着痕迹地站在她那一边。
她是不是上辈子欠了宁家的,丈夫一直对那个女人恋恋不忘就算了,现在连她的女儿也要来夺走属于她的一切?
江南雁看父王的神情,就知道这大概是一件父王不愿提起的痛心往事,也不再追问,谁不曾年轻过?谁不曾心动过?或者说,谁不曾荒唐过?时过境迁,现在追究这些事情,抓住过去不放,又有什么意义可言?
江王爷忽然怒道:“把那个不肖的逆女给我带进来!”
很快,江芷兰在她生母柳姨娘的带领下走了进来,两眼红肿,哭得梨花带雨,昔日俏丽的脸庞高高肿起,五颜六色。
柳姨娘见到自己的女儿成了这个样子,心疼不已,当即跪在江王爷面前,哭泣道:“王爷,芷兰还小,纵是犯了什么错,也不应该下这么狠的手啊,芷兰可是您的女儿,这叫芷兰以后怎么做人啊?”
江芷兰看见雁哥哥在此,狡辩的心思也不敢有了,她生于江王府,长于江王府,对于这个年长的冷然深沉的世子爷,总有几分害怕。
江王爷对于女人之间的争斗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兴趣,但是芷兰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情,把静琬的身世翻出来去让世人耻笑,让他怒不可遏,用力一拍桌案,吓了众人一跳,除了江南雁之外。
江芷兰头深深底下,“父王,芷兰错了,芷兰再也不敢了!”
江王妃当然知道芷兰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好歹她和心月也是受益者,便出声道:“王爷,毕竟芷兰还小,也受了罚了,就别再追究了,再说谁年轻没犯过错啊?”
江王妃一语双关,暗喻江王爷年轻时候的事情,还有静琬的娘的事情,让他由己度人,不要追究芷兰的错。
江南雁皱眉,芷兰这次是真的玩大了,她忘记了,静琬现在是皇家景王妃,并不是简简单单的江王府小郡主,事情只是江家的家事,事情牵扯到了皇家,远比芷兰想象的要复杂的多。
谁知道江王妃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江王府更是勃然大怒,“我早就说过,府中再有对小郡主的身份来历非议者,家法伺候,决不轻饶!你们这一个个,是不是没把我的话放在眼里?”
柳姨娘跪下磕头,泣不成声,“求王爷看在芷兰年幼的份上,饶过芷兰这一次,她是妾身十月怀胎辛辛苦苦生下来的女儿,是妾身身上掉下来的肉啊,也是王爷的女儿,妾身只有这么一个女儿…”
“娘!”江芷兰哭着和母亲抱在一起,看的让人心酸不已。
江王爷余怒未消,“你们…”
“父王,娘,哥哥!”门口响起江心月的声音,三人同时看去,哭得梨花带雨的江心月走了进来。
事复说去。江王妃一见心月这个样子,很是心疼,“心月怎么了?”
江心月素来和芷兰姐妹情深,跪在父王面前,“父王,芷兰还小,她只是一时糊涂,你就饶了芷兰吧,心月求您了!”江心月也哭得楚楚可怜,芷兰落到这个样子,她也心疼不已,不管怎么说,芷兰也是为了她才出此下策的。
江王爷被一屋子女人的哭声吵得烦躁不已,
“来人,先给三小姐禁足,派两个可靠的嬷嬷看着,没有本王的吩咐,哪里也不许去!”
江芷兰忘记了哭泣,呆呆地望着父王,父王亲自下的禁足令,那不是和幽禁没什么两样?
柳姨娘做了一辈子的妾室,这个女儿就是自己后半生的全部希望,哪里能容得了就这样被王爷幽禁?
正准备求情,看见江王妃的眼神,警告她不要在王爷气头上火上浇油,过几天等王爷气消了,再慢慢求情,只得忍耐下来,“是!”
江心月也怔怔地望着父王,不敢相信,“父王…”
很快,江芷兰就被两个年老壮实的嬷嬷带了出去,容不得反抗,柳姨娘万般无奈,放心不下,跟了出去。
江南雁一直无语,无动于衷地看着这一切。
只剩下江王爷,江王妃,江南雁和江心月四人。
“父王!”江心月怯生生地开口,“芷兰…”
“住嘴!”江王爷的怒气又上来了,吓了江心月一跳,印象中父王从来没有这样和自己说过话,她从小就是让父王娘亲引以为傲的女儿,才貌娴雅,美丽无双,父王对自己一直都是和颜悦色,今日竟然如此震怒。
江心月心中的委屈立即升了起来,眼里止不住地往下滑。
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