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且说来。”玉帝一见是杨戬,怒气敛了三分,倒带了两分和煦。
“臣对星位运行之理颇有心得,臣以为,以臣之力,加上六星魂魄及所留神器的灵力,当可以镇守北斗,保星位不离不移。如此陛下也可从容择选良材,于三界都有益处。”
杨戬说完,身后便响起一阵嗡嗡声。
“以一人之力镇北斗星位,闻所未闻啊!”某仙拈须感概。
“如此,二郎真君岂不是将毕生修为放在北斗处,自己的前途可就顾不得了。”某仙深为敬佩。
“但若是二郎真君的灵力不济,自身可凶险得紧。”某仙皱眉。
“二郎真君身为司法天神,修为与天凤神君最为接近,也只有他,才能能当此重任。”某仙点头。
……
玉帝皱眉思忖片刻,缓缓道:“杨戬说得也有些道理,只是这样,司法之职你便顾不得了。”
“臣愿辞去司法天神之职。”
玉帝慢慢颔首,又道:“但六星不可白白放过,既这样,就将六星魂魄封入镇魂鼎,与六件神器一同镇入北斗宫,以其灵力,助二郎真君守护星位。”
“谢陛下。”杨戬坦然退下。
文曲,我只能这样保全你六个兄弟的魂魄,终有一天,你还会回来吧?
一千年后,与灵刹融合的文曲,趁妖王楚涟去人界轮回那几十年,控制灵刹的意识,带领妖界大军屡屡杀上天界,想夺回兄弟们的魂魄。
屡战屡败,屡败屡战。
一天夜里,斗姆元君忽然出现在妖界的灵刹宫。
文曲很是诧异,没想到这时候会见到久违的母亲,千年来她音讯全无,每个人都说,斗姆元君以北斗这七个逆子为耻,没有面目留在天庭,所以云游四方去了。
文曲叫了声“母亲大人”,元君看着他,眼中流露出沉沉的悲哀:“文曲,这些年你知道我在哪里吗?”
“母亲大人的行踪,孩儿不知。”
“我在如来佛祖那里,跪求了一千年,终于佛祖松口,愿意出面舍去你们的罪孽。”
短短一句话便道尽千年心酸,慈母心切,苦求如来慈悲为怀,哀哀跪求,磕首成坑,跪地印血,只求赎回七个孩子的罪孽,她愿除去三千烦恼丝,从此跟随佛祖,常伴青灯,一心向善,再无别念。
文曲笑了笑,语带讥讽地问道:“母亲大人,请您告诉我,我们到底罪在何处?”
“文曲!你给我跪下!”
文曲沉默了半晌,终于重重跪下。
“妄言生憎,以下犯上,就是你们的罪!出手伤人,置人死地,就是你们的罪!扰乱天象,为祸人间,就是你们的罪!擅闯凌霄殿,剑指玉帝,就是你们的罪!挑起两界大战,生灵涂炭,就是你们的罪!”
元君字字带恨,声声含痛,一只枯瘦如柴的手颤颤巍巍地指着他,手指上,全是粗糙不堪的纹理和茧子。
看着那只手,文曲的眼泪忽然滴落,这哪里还是他那养尊处优的母亲,这些年她定是受了不少苦。
“文曲……”元君的声音温柔而模糊,“不要一错再错了。”
“母亲大人……”
“放弃你利用妖界重伐天庭的念头吧。佛祖已答应我,只要你不再生事,随我去西天极乐净土,佛祖愿取回其余六人的魂魄,让你们重新转世轮回。”
“重新转世?”文曲一愣,望着元君清瘦的脸。
“是。当不成神仙又如何?重新转世,开始一段平静的生活不好么?”
“那……”转世就是意味他要舍弃今世的一切,母亲、兄弟、朋友……
元君缓缓点头:“从此,各为路人,永不相干。”
“母亲大人……”泪水滑进嘴里,咸得发苦。
“做不成兄弟,也比永远背负着罪名,活在暗处好。”
元君的手慈爱地抚上他的头:“文曲,你还没忘记二郎真君吧?知道待你如兄弟的朋友为你做了什么吗?”
“杨戬?他……他做了什么?”
“如果没有他,只靠母亲一人,如何能洗去你们的罪孽?”
元君袖袍一挥,面前的空气突然涟漪一般一层层溢开,铺展成一副巨大的镜面,上面渐渐显出影像——
镜面上是一片碧海蓝天,明媚的阳光洒落在蔚蓝海面上,反射出点点金光,画面停顿片刻,轻轻移了一个角度,露出了海边沙滩。
只见这沙滩竟是一半金色,一半银色,两色间泾渭分明,竟像是拿尺子量过一般。
“母亲,这是……”
元君轻叹一声:“这是积怨海边的阴阳滩,七星乱世,贪狼(玥琅)、破军(花错)、七煞(花紫嫣),引发人世战乱浩劫,那些战死的、屈死的冤魂,终日呼号悲戚,在地府之外又形成了一片怨海。
要超度他们,需分拣沙粒,男女冤魂各九千八百七十六万五千四百三十二人,滩上原有金银两色沙各八亿八千八百八十八万八千八百八十七粒,混杂一处。
分拣之时,需每拣一粒砂,便宣一次佛号。每拣九粒金沙,就超度一名战死的男魂,每拣九粒银沙,就超度一名战乱中丧生的女魂。”
说到这里,文曲已然明白,元君擦了擦眼角的泪,继续说道:“这一千年来,二郎真君每日分捡沙粒,金沙、银沙全部捡好,超度男女冤魂各九千八百七十六万五千四百三十二人。积怨海戾气极重,二郎真君修为损了大半,还坚持以一人之力镇守北斗星位,苦苦支撑……文曲,你要想明白,真的要辜负他的一番苦心吗?”
“孩儿……明白了。”文曲潸然泪下。
他随元君来到西方极乐净土,祥云翻涌,佛光粲然,佛祖宝相庄严,周身散发出平和安详的气息,众神寂然无语。
“文曲,你终于来了。”如来的声音平稳温和,像是波光潋滟的湖面突然绽放十万莲花,让人仿若置身琉璃世界,心神也随之平静下来。
……
文曲面前,有一颗暗红的珠子,如来说,这是北斗灵珠,里面已收集了六星各一脉的仙元。
迟疑了一下,缓缓伸出手,轻轻碰了碰那颗珠子,刚一触到,又立刻像被电击一样缩了回去,悲伤一层层染上眼底。
那么冷的珠子,怎么会是你们?
良久之后,文曲再次伸出手,轻轻地覆在那颗黯淡无光的珠子上,眼中渐渐流露出温柔的神情。
贪狼、巨门、廉贞、禄存、武曲、破军,你们都在这里。
那么,我也来吧。
一脉仙元渐渐消散,北斗灵珠闪烁璀璨,红得透亮。
文曲犹豫了一下,拔出自己的犀灵剑,将剩余的仙元悉数灌注进去,又加了一道封印,犀灵剑化作一块雪玉,手一扬,一道白光闪过,顿时消失不见。
如果,如果我们还有相聚的一天……
门打开,如来和元君走了进来。
“怎么样?”如来的声音祥和庄严。
“好了。”文曲指着那颗红色的珠子,散出仙元的身体有些摇晃,仍努力支撑着:“佛祖,我想先看看六星转世,可以么?”
如来含笑:“可以。”
一点银芒从如来手掌中升起,熟悉的颜色,那是武曲。
“去吧。”如来手一挥,那点银光在半空盘旋一圈,飞掠而去。
文曲咬着牙,手却止不住微微颤抖。
“我会帮你看着,放心去吧。”元君含泪握住他的手。
文曲点头,眼前渐渐变得模糊,该做的都做了,还有遗憾吗?
杨戬……好想亲口对你说声多谢,好兄弟。
他默默笑着,几乎已经完全消失的视线里,最后闪动的一点光亮,那是他最后的仙元从灵刹体内溢出,然后意识彻底陷入了黑暗。
百年后,地藏王收了一名弟子,年纪轻轻,却天资聪颖,悲天悯人,柔骨丹心,济世为怀。
这名弟子便是如今三界闻名的墨神医,也就是万年前的文曲星君。
------题外话------
今天本想直接上花爷他们的现场直播,可有妹纸说不能忽略剧情君…。
253 剧情君比较重要
卿凰宫。爱残璨睵
凤帝离开没多久,几个男人去了璇霄的书房议事。
天魔撤兵休战给他们半年时间喘气,也就是说半年之后便是决战,生死存亡的紧要关头,几位老大和花将军都不敢怠慢。
“朵朵,我去收拾老大的房间,你和攸姬自个玩吧。”霍倪扛着夜幽篁那个超大号的箱子打了个招呼。
看到那装着小毛片的箱子,某朵嘴角抽了抽:“小夜的房间我早收拾好了,你还有什么好收拾的?”
霍倪没搭理她,扛着箱子忙活去了。
进到夜幽篁的房间,把箱子塞到床底下,四下一打量,式样简单却透着内敛奢侈的家具,三米长,五米宽的豪华大床,厚实的紫色云锦床幔,雪白柔软的丝绸床单。
霍倪颇为满意地点点头,是老大喜欢的风格。
如果忽略房间的地理位置,老大应该会很高兴,朵朵把他的喜好摸得如此透彻,说明她对老大是真正上了心。
可是,这房间的地理位置……霍倪走到门外,目测了一下自家老大和某朵房间的距离,一百米左右,虽说也不是太远,但老大肯定会不爽。
朵朵的房间在最前面,中间隔着璇霄、楚涟、花错的房间,老大的房间排在第四,也就最后一间。
这样的排列顺序他能爽吗?
霍倪又看看夜幽篁后面的那间房,朵朵前几天就在哪儿收拾,如果他没猜错,应该是为花御史那狐狸精准备的。
唉……霍倪叹了一口气,卿凰宫的房间虽多,也没必要每间房都要住进个男主人吧?
朵朵,适可而止,适可而止啊,老大的心眼切不可高估,他要泛起酸来,醋劲儿没准比太上皇还大。
为了你自己的小命着想,让花御史成为圆满的句号吧……
关上房门,霍倪皱着眉去了静室,西哥和岽彻在里面捣鼓了大半个月,也不知在研究什么新武器,楚老大回来了都不出来露个脸?
经过楚涟房间的时候,正好看到阳春雪也在里面忙活。
站在门口瞅了几眼,霍倪哼了一声,排在第三又怎么样?还没我家老大的房间华丽呢,一个男人居然喜欢这种梦幻的粉蓝色调,跟我家老大的品味就不是一个档次。
以上腹诽阳春雪自然是不知道的,他正满意地打量着这间充满小清新和少女气息的房间,双手抱胸,弯着嘴角笑得无比欣慰。
看得出朵朵布置这间房花了不少心思,虽不能像璇霄大人那样住在她隔壁,老大也应该很满足了吧?
……
“小姬,你跟靓靓、珍珠、灵刹他们去花园玩好不好?”
某朵甚是慈祥地哄着身边的大美人,男人们回来,她得亲自下厨为做顿丰盛的大餐为他们接风洗尘,可被小姬这样黏着,什么都做不了。
父皇也真是的,自己的女人不看好,偏交给她来照顾,算个什么事儿?
就算要她和小姬培养母女感情,也得有个过程吧,一来就把人丢给她,要不要这么心急?
灵刹走到攸姬跟前,抬头看了她好一会儿,冰蓝的眼睛眨巴眨巴,小小声地说:“朵朵……她好像不愿意跟我玩。”
靓靓凑到她耳边掩嘴道:“你看她那一脸呆相,分明就是根本不知道‘玩’是什么意思。”
“怎么说话的?你才一脸呆相!”珍珠站在某朵肩膀上,靓靓的话他听得分明,就算小姬只是个空壳,但怎么说也是朵朵前世的身体,因此靓靓这种不太礼貌的说法让他很不高兴。
靓靓委屈地瞧着那只异常严肃的黑猫,闭嘴不敢多言,卿凰宫的成员里,她谁也不怕,就怕这只从骨子里透出一股冷酷的猫。
攸姬对周围的一切毫无反应,只是揪着某朵的衣摆,眼巴巴地看着她。
某朵扶额,默然无语……求你了,别这样深情地看着我成不?
咱们都是女人,没有任何发展的可能。
好么,就算我能接受百合之恋,但抢父皇的女人,我还真没那个勇气。
何况,我的男人们也不会答应啊!
见某朵实在为难,珍珠跃到攸姬肩膀上,蹭蹭她的脸颊,柔声哄道:“小姬,朵朵不会不要你的,她喜欢你,想去给你做好吃的。你先放开她,我陪你玩好不好?花园里有很多漂亮的花,还有秋千椅,你会喜欢的。”
攸姬歪着脑袋看着这只猫,他有一双湖水般的眼睛,碧绿清透,十分美丽。
“小姬,你也喜欢珍珠是不是?”见攸姬并不抵触珍珠的亲热,朵朵有些惊讶地抱起珍珠放到她怀里,“那你抱抱他。”
与那双美丽的猫睛对上,攸姬不由自主地松开朵朵的衣摆,然后把珍珠抱在怀里,下巴还在他头上蹭了蹭。
珍珠心情有些复杂地闭上眼睛,朵朵,你的身体居然认得我,还愿意这样抱着我,那是不是说,你从来就没恨过我,还把我当成最信任的兄长?
兄长……不管我做了什么,永远都只能是你的兄长么?
某朵费了一番唇舌,有珍珠、灵刹、靓靓陪玩,攸姬总算乖乖去了花园。
所有人都走光了,她看看墙上的壁钟,下午三点,做晚餐还早了些。
不过她还是去了厨房,折腾了一宿,肚子早就唱起了空城计,先随便做点吃的垫垫底,吃饱再去买菜。
拿了几个鸡蛋放在菜案上,突然一道红影闪了进来,当看清来人时,某朵瞬间黑化。
这个世界变幻莫测,没人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可这个被小夜凑得半死的妖孽,在此时此刻,出现在卿凰宫,已经不是莫测的程度了,简直就是诡异!
他的复原能力也太强了吧,像野生动物似的,不过几个小时就能来骚扰她了?
不得不佩服他这紧逼盯人的本事,比起其他几个男人来,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脸色犹自苍白的红衣妖孽斜靠着厨房门,妩媚地对她眨眨眼,然后懒懒地走过来抱住她的腰,嘟囔抱怨:“我好饿。”
语气轻柔软绵,象是在撒娇。
某朵眼角一抽,歪着头,蹙眉望着他:“国师府仆役成群,哪里还饿得着你?”
他低头凝眸,淡淡浅笑:“他们做的东西我吃不下,我想吃你做的。”
什么来着,对,无耻,无耻至极!我是打算做吃的没错,以前来蹭饭招待过你也不假,可问题是眼下这个形势你还好意思让我给你做饭?
早上打我屁股的时候你想啥来着?!
“松开!”忍你个混蛋,不和你一般见识。
“就一顿饭,真的,吃完我就走。”男人往她脖子里吹气。
“还想再跟我干一架是吧?”某朵冷哼。
“反正你不做我就不走,万一让师傅他们看到了可别怨我。”玥狐狸低低笑了起来。
身子一僵,她点了点,这男人绝对就是一无赖,跟个无尾熊似的赖她背上了。
好么,他是捏着她的七寸了,目前她还真怕被师傅看见,阳阳的事还没想好该跟他怎么说,哪还禁得住这没脸没皮的瘟神来添乱。
“吃完赶紧滚,不然老娘把你扔出去!”
玥狐狸在背后嘀咕了一句什么,她也没听清:“不把你的狐狸爪子拿开,我怎么做饭啊?”
“这么凶做什么?”有些不舍地放开她,哀怨地喃喃低语:“你就不能像对待紫阳那样对我吗?”
不想去深究他话里的无限落寞,某朵倒了杯水给他,那嘶哑得好似在冒烟的嗓子,她听着实在难受。
结果这一个动作,就让玥狐狸那颗多情敏感的心骚动了起来,他捧着茶杯,欲言又止,欲说还休地盯着她瞧。
一看他那即将发春的表情,某朵立马开口:“打住,不管你现在脑子里乱转的是什么玩意,全给我倒出去,吃完饭赶紧走人。”
柔柔地冲她笑了笑,玥狐狸在厨房东看西看,最后拿着俩茄子说:“我要吃烧茄子。”
得,全他妈是爷,我就是一使唤丫头!
磨着牙结过茄子,开始削皮。
削茄子皮她懒得用那些个麻烦的工具,其实菜刀最方便,用好了削得又薄又快。
玥狐狸就在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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