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几句话就可以让我一会儿天堂,一会儿地狱,一个冰冷的眼神,就能让我痛得死去活来。
璇霄,你教教我该怎么做,攸姬是我债,不得不还;朵朵是我的命,命都没了,我还拿什么去还债?”
说这些话的时候,凤帝心里一阵绝望的绞痛。
璇霄看着他,轻轻地叹气:“如果我是你,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或许,顺其自然是唯一的出路,是你的跑不掉,不是你的,强求不来。
话是这样说,可我知道,你死也不会放开她。
当你控制不住自己的时候,我只希望你不要伤害她,那样只会把她越推越远。”
“璇霄,让我见见她,一面就好。”
凤帝用充满乞求的眼神看着他:“我想跟她说句对不起,去晴海之前,我想她能原谅我,我不逼她,再也不逼她了。
她喜欢谁,爱谁,我都不跟她发脾气,我向紫阳和玥琅道歉,放他们出来。”
璇霄默了片刻,面有难色:“朵朵精神有些恍惚,墨溪来看过之后,给她用完药就一直在睡,而且我不知道她……”
他没有把话说完,可是意思凤帝已经懂了,他担心朵朵不愿意见到自己。
想想也是,将她伤得那么重,她怎么可能想见到如此面目可憎的罪魁祸首。
可是,还是想见她……
凤帝的眼睛有些红了,从虚鼎里取出女娲石交到璇霄手里:“现在的她自然是不想见到我,我想见见六年前的朵朵。
你将女娲石炼化,渡入她体内,诅咒便可以压制。你给我一天时间,我想让她的记忆停在六年前。
璇霄,让我见见她,见见六年前的朵朵,见过之后,我消除她这天的记忆,就一天,一天之后她又是那个爱你的朵朵。”
璇霄望着他,眼里有掩饰不住的矛盾和心痛:“夭魅,望梅止渴,画饼充饥,你这是何苦?”
凤帝笑了笑,布满血丝的眼里隐有泪光:“老友,你就成全我这一次吧。”
璇霄握紧手里的女娲石,看到数万年的好友脸上尽是让人心酸的情殇,他沉默了很久很久,才终于点头道:
“你先回去疗伤,我明天送她去天凤宫。你……最好克制一下,不要让她看出什么。
夭魅,记住你自己说的话,一天,就一天。
一天之后,我去接她回卿凰宫。”
凤帝感激地对他笑了笑,轻轻闭上眼睛:“一天就够了……”
凤帝回到天凤宫,顾不得身上的伤,满心喜悦地为明天做准备。
朵朵的房间被毁了,他要在明天之前,把天凤宫的一切恢复到六年前的摸样。
卿凰宫。
璇霄送走凤帝后,嘱咐霍倪他们不可将朵朵事泄露半句,就是他们自家老大也不可以说。
在他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叮嘱下,卿凰宫小分队知晓其中利害,老大们都在晴海打仗,这时候让他们分心,委实不妥,于是大家都做出保证,绝不泄露半句。
这帮看似不靠谱的家伙,关键时刻如此懂事,璇霄大人颇为欣慰。
去到朵朵房间,她正睡得人事不知。
璇霄用星河九诀将女娲石炼化,渡入她体内,之后又渡了一些真气给她。
做完这一切,朵朵依然没有醒,但脸色却是好了许多。
她身上那些触目惊心的青紫已全部抹去,被子下光溜溜的身体,像一堆白色的雪。
窗子没有关严,有冷风夹着细细的雨丝吹进来,璇霄坐在床头,伸手摸了摸她的脸。
朵朵,外面更深露重,风雨凄迷,我能不能为你撑起一片晴朗的天?
“师傅,你不要走。”梦中的朵朵抱着一个枕头,慢慢蜷缩,颤抖。
璇霄脱掉衣服,躺进微凉的锦被里,从身后抱紧她小小的身体,只有温暖,没有欲念。
该如何形容这种感觉?天长地久,对吗?
朵朵丢开枕头翻过身,人没醒,本能的寻着温暖而去,微凉的鼻尖贴在璇霄的胸口上,有燥热的感觉。
璇霄看着她熟睡的脸,尖尖的下巴,粉嫩嫩的唇,微翘的睫毛黑如鸦羽,合成一个漂亮的弧度,在晕黄灯光的映照下宛如一弯下弦月。
她像一缕晨曦,毫无征兆地闯进他的世界,从此他辗转反侧,愁肠百转,脱胎换骨。
这条道路走得有多辛苦,他独自领受,可他甘之如饴,不是吗?
璇霄释怀地笑笑,怀里的人睡得香甜,他温柔耳语,目光柔和,声音悲切:
“如果可以,我真想把你藏起来,就像夭魅那样,不让任何男人靠近你。
可是,我不能这么做,因为我知道,那样会永远失去你。
有了夭魅这个前车之鉴,我想只要能陪在你身边,哪怕只有一天,也是好的。
朵朵,去见见他吧,不然我怕他会死掉……如果他死了,你也会难过得活不下去,碧落黄泉你也会追上去,不是么?”
朵朵这一睡就是一天一夜,而璇霄便陪了她一天一夜。
不知不觉间,到了与凤帝约定的时间,他凝眸看着怀里睡得不知醒的小女人,亲亲她的额头:
“真的很不甘心就这样把你送过去,因为六年前的你,一点也不爱我。
朵朵,朵朵,你要快点回来,如果你像忘记夭魅那样把我也给忘了,我会疯的,会疯得比夭魅更厉害。”
天凤宫。
凤帝坐在床边看着熟睡的朵朵,眼里满是惶然不安,输入了她六年前的记忆,又暂时封印了她现在的记忆。
可他还是害怕,突然对自己的法术失去了信心,怕她一睁眼看见他会吓得瑟瑟发抖。
朵朵终于醒了,却忘记了时间的流转,只是迷迷糊糊地着床头的凤帝,爬起来亲吻他的嘴唇,懒洋洋地说:“早安。”
凤帝想,他会永远记得这一刻,一个晴空如洗的清晨,她对他说早安,天荒地老的感觉让人着迷而眷恋。
“亲亲。”某朵睡眼惺忪地指指自己的嘴唇,示意轮到他了:“早安吻。”
凤帝颤抖着嘴唇,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覆盖了他悲绝伤痛的眼睛,很轻很轻地在她唇上啄了一下:“昨天……”
凤帝想确定一下,朵朵的记忆停在六年前的那一天。
某朵眼明手快地将手指放到了他的唇上,先下嘴为强:“去怀乱楼的事,我已经道过歉了,春宫图也上缴了,你罚也罚了,别再企图跟我翻旧账!”
凤帝没说话,只是移开了她的手,走到窗边,声音有些嘶哑地说:
“那件事就算了,可我还有另一笔账跟你算。你说不要我,永远也不会爱我,你居然说这种话……夭朵朵,不原谅你,这次绝不原谅你。”
啊?
某朵莫名其妙地愣了半天,爬下床走到凤帝身后,将他的身体掰过来,在他眼前挥舞着小手:
“醒醒,醒醒,你是不是没睡醒,还在做梦吧?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你诬蔑也有点根据好不好?”
某朵认为凤帝不是脑子出了问题,就一定是在梦游,可是,没理由啊,天都亮了,梦游也不会是这时候吧?
难道,去怀乱楼的事把他刺激得神志不清了?
凤帝直直地看着她,大有沧海桑田,恍如隔世的感觉,百感交集之下,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看他这反应,某朵疑惑地在他腰上掐了一把:“疼吧,醒了吗?”
凤帝蹙了蹙眉,有些颤抖地挪开她的手,竭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
“你昨晚发梦的时候说的,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你说,我该不该跟你算账?”
某朵愣了愣,然后扑哧一声笑了起来,双手环上他的脖子,踮起脚尖吻了吻他的唇:
“就算我说了这种梦话,那也是当不得真的。肯定是你在梦里欺负我了,跟你吵架,说说气话而已。”
嗯……昨晚发什么梦?跟帅帅吵得很厉害?她怎么一点都不记得?
算了算了,哄好他再说,这男人狭隘起来,心眼比她还小,指不定得别扭到什么时候。
凤帝楼上她的腰,有些贪婪地吻着她的唇瓣,可又不敢太用力,小心翼翼,缠绵悱恻。
“帅帅。”某朵在他唇边低声呢喃:“我爱你,很多很多爱……”
她敢发誓,她看到某帅的眼眶红了,湿了。
某朵没来由地开始自责,心里暗道:以后得好好管管这张嘴,因为梦话被他记恨,委实不值得。
“帅帅,你这是怎么了?都说那是梦里的气话了,你不会这么小气吧?吵架嘛,口不择言很正常,你……”
话还没说完就被人打断了。
该死的风音偏偏此时在外面敲门,请凤帝临朝。
某帅趁机扭过头,再转过来就是一副坚毅的表情了:“我……去上朝。
今天你不准离开房间,一步都不可以,国子监我去给你请假。
你要敢偷偷跑出去,我……我也不要你了。”
第一次听他说这么孩子气的话,某朵又好气又好笑,但为了安抚他,还是很听话地顺了他的意:
“不用去国子监,我求之不得。放心,本公主保证不偷跑。”
走到床边,打了个哈欠,“你去上朝吧,我再睡会儿。”
某帅本来已经转身,临到门口却又回头,某朵躺在床上,笑眯眯地对他挥挥小手:“早去早回,我等你回来。”
说完,还做了充满暗示的飞吻,满意地看着某帅带着一丝红晕离开房间。
某帅一离开,某朵抱着他的枕头邪笑,帅帅脸红红的样子,娇羞又妩媚……回来就吃了他!
222 别离开我
一天十二个时辰,二十四个小时,到早朝的时候,这一天已过去十分之一。爱虺璩丣
这十分之一就这样浪费了,凤帝暗自心疼不已,可璇霄有话在先,不能让她看出什么,所以,他不可以翘掉早朝。
群臣在下面奏得起劲,御座之上的陛下呈专注凝听状,实则魂游天外,心急如焚。
“帅帅,我爱你,很多很多爱……”
“早去早回,我等你回来……”
她甜甜地叫他帅帅。
她说她爱他,很多很多爱。
她说,等他回去……
想到那个让他爱得天翻地覆,痛得翻江倒海的小女人,今早曾跟他说过这些话,
凤帝嘴角噙起一丝微笑。
朝堂下奏事的大臣见到陛下居然露出了难得的笑容,奏得便更加起劲了。
要知道如今的陛下不是一般的可怕,不经意散发出的冷气和杀气直逼十里开外,今日难得有了好脸色,群臣同时舒了一口气的同时,皆大为欣慰。
陛下身为远古上神,有没有更年期大家也说不准,他这段时间如此反常,群臣都宁可信其有,万幸的是,大神的更年期过得很快,周期短,甚好甚好。
快三个小时了,这帮家伙还在叨叨,想到时间就这么奔腾向海,一去不回,又想到明天就要把朵朵还回去,大神顿时又黯然了起来,夹杂着怨念的冷气就不受控制地嗖嗖直冒。
陛下的脸色一变,吓坏了刚才还在洋洋得意奏事的工部尚书。
凤帝一拍御座的扶手,冷声呵斥道:“佟晟,你居然还敢向朕要钱,麟州的一条圣河分支,朕给了你一百万金币治理河工,三个月下来没有任何功效,你居然还敢向朕再要钱。来人,将他拿下交刑部审理,户部协理此案,朕倒要看看今年你都干了什么?”
一顿怒气后,凤帝再次冷静的开口:“工部尚书之职暂由工部侍郎代理,好好治理麟州圣河,否则佟晟就是你的例子。”
众臣都颤巍巍的禁声,生怕大神下一个发怒的对象就是自己。
终于下朝了,回到天凤宫,走到离朵朵的房间还有几米的时候,大神莫名紧张了起来。
停住脚步,揉了揉额角,正处于脆弱敏感期的末梢神经跳动了起来:
我的法术会不会突然失灵,她又变成了六年后那个无情的朵朵?
那狠心的小混蛋,对禁术尤为感兴趣,谁知道她是不是又掌握了什么可以吓死他的法术?
如果……如果他的法术真失灵了,她会不会已经跑掉了?
就算还没来得及跑掉,可一看到他,会不会又跟他拼得鱼死网破,玉石俱焚?
想到这里,凤帝打了个结结实实的冷战,转身向厨房走去。
朵朵还没吃早餐,先去厨房培养一下勇气吧。
他不知道的是,饿醒了又无聊的某朵趴在窗户观察了他很久。
都快到门口了,又掉头走掉,自己含情脉脉地注视了他这么久,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帅帅又哪根筋不对了?犯什么毛病呢?
他今天真的很反常,总感觉有些说不出的怪异,好似魂不舍守,神叨叨的。
难不成还在为那几句梦话跟她别扭?不打算就这么轻易地原谅她?
切!某朵眯了眯眼,小肚鸡肠的男人,几句梦话就不依不饶!
想过招就陪你玩玩,看谁厉害?
某朵撇撇嘴,又爬上床继续睡,本公主好久么这么有斗志了,看你能坚持多久?
在厨房忙碌早餐的陛下,边忙活边走神,他在疑惑面对六年前的朵朵,自己为什么要怕?
他的法术不可能有问题,绝不可能,房间里的就是六年前的朵朵。
可是……一看到她笑得毫无芥蒂的小脸,陛下就忍不住心虚、内疚、害怕。
现在想起来,前几日的疯狂放纵,真有点牡丹花下死的悲勇。
早餐做好了,陛下把手洗干净,端着托盘,又在厨房门口犹豫了很久,最终幽幽一叹,抬腿跨出了厨房的门槛。
这会儿脑子清醒了些,陛下悲哀地发现,如今就是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那样对她。
唉……是该找墨溪来看看了。
经过偏厅的时候,陛下蹙了蹙眉,唰的一下脸就白了。
璇霄那一掌让他伤得不轻,回来也没顾得上疗伤,这会儿内伤好似越发严重了。
他端着托盘的手紧了紧,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
这样子可不能让朵朵看到,于是陛下在偏厅灌了几坛酒,待脸上有点红晕后,再端起托盘向某朵房间走去。
别说,就有时候确实是个好东西,这不,他将大神的勇气激发出来了。
一路衣袂飘飘,行云流水,一步不停地到达目的地。
进门一看,某朵还在睡,穿着比较保守的白色卡通睡衣,还夹着被子。
凤帝无奈地笑笑,这丫头,永远能让自己过得很好,他是又安慰,又嫉妒。
大手不觉地抚上她的额头,可某朵睡得不沉,一下就醒了。
“你回来了。”某朵打了个呵欠,迷迷糊糊地说:“关我一天禁闭没关系,但饿我一天就不厚道了吧?你摸摸我的肚子,都饿得都快贴到后背了。”
凤帝心里暖烘烘的,把她抱起来,放进自己怀里。
久违的温暖,美好得让人想掉泪。
“嗯,给你做了几样点心。喏,还是热的。”“哇,真好。”某朵看着床头上的点心,搓搓手,用手抓了一块黄金糕,一口咬下去,油渍渍,黄澄澄的煞是可爱。
酥黄焦脆,周圈都卷了层,边吃边说:“好吃,好吃。喂,帅帅你也吃啊。”
凤帝轻轻摇了摇头,微笑道:“我不饿,看你吃就饱了。”
“不行,你要陪我一起吃。”咬住一块黄金糕,将嘴凑了过去,含糊不清地说:“就吃我嘴上这块。”
凤帝凝眸看着她,心不可抑止地又疼了起来,轻轻咬了一口,便起身走到桌边,用喝茶来掩饰自己的失态。
“帅帅……”男人的眼眶是红得,脸也微红,某朵吸吸鼻子,皱着眉头问道:“你喝了多少酒?大白天的你喝酒做什么?”
谁知,她话刚说完,凤帝便支持不住踉跄几步,跌坐在椅子上。
“帅帅!”某朵吓得把手里的糕点一丢,跑过去捧着他的脸,“你怎么了?”
“没事……就是多喝了几杯。”凤帝压下胸前里翻涌的血气,看某朵急得都快哭出来,便微笑着摸摸她的脸:“大梦三生后颈足,想必是醉了吧。你扶我去去床上躺躺就没事。”
“真的没事?”某朵眨巴着眼睛,对他说辞表示怀疑:“还是召御医来给你看看吧。”
“骗你作甚?”刮了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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