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中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郑家又有钱,自然无人管束。
“我就不明白,江中的武林人士,为何如此不堪!”从江中逃难到边界的货郎愤愤道。
战北微对他的欣赏之情油然而生,一口气买了三面小镜子,那货郎顿时笑得合不拢嘴。
拿出小镜子左照右照,她越照越觉得自己这一身男装衬得她玉树临风,不过最后在小白极其鄙视的视线下,战北微终于把镜子揣入怀中,干咳了两下,找找面子。
她已经想好了,去抢了那宝贝,然后在武林大会上显摆一番,并且嚣张的放话:“琉璃珠就在我战北微手中,有本事便来抢!”真是个非常有气势有面子的想法,不怕她战北微不出名。
当然她也想好了,如果没人抢她就把它磨成珍珠粉回去孝敬她那可爱兼恐怖的娘,省得她娘治她的逃婚之罪,这可是一个完美的一石二鸟之计。
小白有些担心战北微一个人行动,可是在战北微指出她的武功太次只会成为累赘后,她愤愤的留在了客栈。
江中的月亮,跟家里不一样。似乎离人更近、却让人看着心里堵得慌。
战北微面上蒙着黑纱,长发束起,一身男子装扮,怀着些许思乡的哀愁,在庞大无比的郑宅中,很不幸的迷路了。
晕头转向的穿过三个庭院,东北方向,隐隐有兵戈之声。
战北微幡然顿悟,脚尖轻点,掠上屋顶,急忙听声辨位,然后猛然睁开眼,朝那声音处奔去。
不过似乎,她来晚了。
果真,一路上十几个家丁或死或伤的倒在地上,呻吟声一片,战北微急忙加快脚步,卧室的大门已经被打烂,衣着华丽的少年和一个老头瑟缩在墙角,而一个一身白色夜行服和一个粗壮大汉打得不可开交。
那粗壮大汉显然是另一路来抢琉璃珠的人,一脸络腮胡子,不用蒙面都让人看不清他的面容,膀大腰圆,衬得那个白衣的少年越加的文弱。
白衣?战北微啧啧两声,不禁心里感叹,来人家偷东西还穿一身白衣服,让小白看见应该再也不说她臭美了吧,眼前这个才可谓极品呢。
就在战北微YY的正开心时,那个白衣公子已经拿着盒子飞了过来,正好是她这个方向,当然他身后也跟着那个拿着大刀的莽汉。
只是那大汉的速度和他的身体成正比,轻功极好,几步便追上了那名白衣公子,一掌击到他的胸前,把盒子抢了过去。战北微觉得自己眼前一白,那俊美的公子就栽倒在她身边,把她彻彻底底的暴露了,不要问她是怎么透过蒙面的白布看见那公子的容颜的,反正她就是这么觉得的。
然后那个莽汉的大刀也跟着过来了,战北微心里一片哀叹,自古道英雄救美女,这怎么到她这变成美女救英雄了呢,还是个赶鸭子上架的英雄。
也罢,她就在此扬名立万吧,眼看那把大刀就要劈到她的天灵盖了,她却不紧不慢的从腰间抽出倾鸿剑,挡了过去。
两剑相碰,那大汉是使了十成十的力气,但是却未击退战北微一步,反倒是她身子一闪,另一只手击到他拿着檀木盒子的手,再一错手盒子就被她拿住。然后一脚踢出去,把那大汉踢得后退几步才稳住身形。
那个大汉明显一怔,刚刚那一对拼,他已知自己内力实在是不如对方,心里虽有不甘,但仍底气十足的吼了过去,“你是谁?”
缩在墙角的那对父子也是瞪大了眼睛看了过来,满脸的疑问,毕竟战北微初出江湖,实在是没人知道这么个实力超强的娘娘腔是谁。
战北微等的就是这句,她将盒子往怀中一塞,昂首挺胸,双手抱拳沉声道:“江南战家,战北微!”
“你就是那个逃婚的美人儿?身材也不怎么样嘛?”那大汉知道盒子抢不回来了,啧啧两声,开始人身攻击了。
“……”战北微只觉得一把辛酸泪流了出来,心里却无比的埋怨她那太浪漫的娘亲,干嘛把她美化的好像是个纤纤弱女子,再说谁规定江南的女人都是水美人了,难道就不能出她这么一个顶天立地的真女子。
“小心!”正在感慨的某女听见警告时,对面的大汉已经一刀砍了过来,虽然速度很快,但战北微已经迅速提刀要迎上去,虽然晚了一分,估计也就受个皮外伤。
可就在她要提剑之时一道白影扑向他,接着胸前一片温热,腥甜的味道冲到了战北微的鼻子里,她眨眨眼看着替她挡了一刀的白衣男子,顿时怒火中烧。
显然对面的大汉也愣了,反应过来,战北微已经把那公子放到了一边,一剑刺了过去。出门之前,战北微还不知道自己的武功到底有多高,这回却清楚了,原来之前师兄们并非是谦让,是真的打不过她了。
只用了几招,那个大汉就被战北微一剑刺倒,站不起来了,她冷哼一声,收回剑,然后抱起昏迷不醒的白衣公子,大声说道,“告诉天下武林,琉璃珠就在我战北微手里,想要的就来夺好了!”叁看着床上柔弱的美男,战北微却露出了愁色,她重重的叹了口气,把在一边一直留着口水的小白唤回了神。
“小姐,你怎么了?”小白急忙凑了上去,难得见她家小姐愁眉不展的样子,她可得多加关心啊,否则小姐愁坏了,回不了家,她就惨了。
战北微听到小白的声音又重重的叹了口气,然后回过头,一脸的凄苦,“小白,他舍身救我一命,我该如何还啊!”
她战北微的座右铭就是从来不欠人,这可是在江南出了名的,想她三岁开始就一直遵守这个原则,还记得当时流着鼻涕的大师兄为她守了一夜逮了只蚂蚱,结果第二天她就偷了他爹的金蝉还回去了。
不过刚送给她大师兄,她就被她娘亲叫去吃甜点。他大师兄就背了黑锅被揍了一顿,当战北微吃饱喝足回去后才替她大师兄洗了冤。所以自那以后战北微让他们做什么事儿他们就做什么事儿,从来不敢要报酬。
小白看着战北微这幽怨的小眼神,忍不住打了个冷颤,没错她是被恶心的,“小姐,你要是不想欠他的,就等着位美人公子醒了,你以身相许好了!”
“……”
战北微无言以对,因为小白说的到有一点正中她心思的意味,以身相许也不错,她看着床上这娇弱的公子,长得真是一个**啊!
看着他那吹弹可破的胸膛,战北微的心有又次不受控制的狂跳起来,不要误会,她没有饥不择食的扒光了他的衣服,而是他胸前中了一刀,她为他上药包扎罢了,难免会有肌肤之亲。
就在战北微看的失魂落魄之时,这名公子突然睁开了眼睛,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如蓝宝石一般带着勾人的光泽,看的她和小白都出神了。
那公子看着战北微,微微低头扫了一眼自己缠满绷带但没有穿衣服的上身时,那原本苍白的脸瞬间泛起一层红晕,薄薄的唇瓣也紧紧的抿在一起。
这时战北微才意识到非礼勿视这四个字,她立马拿起一旁的薄被为这个公子盖上,然后站起身,十分正经的抱拳说道,“在下战北微,多谢公子相救之恩。”其实说这话时,她心里十分哀伤,因为本来她是可以接下那一刀的,代价不过就是受点皮外伤,可他却冲了上来阻止了她出剑,但好歹这兄台舍身救她,她心里甚是感激,毕竟这可是个大美男啊!
那公子好像被战北微这么正式的样子弄得有些怔愣,过了一会儿才缓过神来,他勾唇一笑,让两人觉得有一种百花盛开的感激,真是一笑倾城啊。
“我叫夜若。”他的嗓音十分的好听,低沉沙哑带着磁性,仿佛妖精一般蛊惑人心,战北微忍不住咽了口口水,而一旁的小白已经控制不住伸出袖子擦自己的口水了。
“夜……夜公子……”战北微绝对不是故意结巴的,可是她真的春心荡漾了,如此的美人儿,真是赏心悦目啊!
“叫我夜就好。”他擎着胳膊靠在后面的枕头上,他身姿太虚弱就是这一个动作就让他额上渗出冷汗,他看着战北微呆呆的样子,又露出了笑容,“不用客气,要不是我也不会连累小姐。”
小……小姐?战北微看着她这一身玉树临风的男人装,怎么还叫她小姐,难道她就如此的娘娘腔。夜若看着战北微一脸吃惊的样子,低头一笑,道出原委,“北微不正是那个江南逃相亲宴的战小姐吗?”疑问的语句肯定语气,还带着一丝亲昵的揶揄。
战北微这才恍然大悟,她倒是忘了刚刚她可是气势恢宏的把她的大名报了上去,此时她有些不好意思的呵呵笑了起来,难得露出了女子的娇羞,“哪是逃相亲宴,只不过是成人礼罢了。”突然她猛地抬头,露出坚定的神态,“此次出来必定要扬名江湖,让他们知道女子没有什么是不如男子的!”
她对着夜若一双蓝宝石般的眼睛,两双眼睛瞬间在空中溅起无数的火花,这回又是战北微败下阵来,娇羞的低下了头。
“公子救命之恩,小女子无以为报……我……”战北微又结巴了,她的心突然跳的极快,嘴一瓢,张口就说道,“我愿以身相许……”
说完三个人都愣了,战北微的头低得更深了,她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她刚刚明明是想说,愿做一事来报答救命之恩的,可是她怎么……怎么……
倒是夜若最先回过神来,他温婉的一笑,“不介意我叫你小北吧。”他声音是如此的好听,带着深深的蛊惑,战北微忍不住抬起头猛地点了点头,她强作镇定,心里却隐隐的带着一分期待。
“小北,你还未成年……”他淡笑着说道,明显看见战北微露出一丝失望的表情,但是他话锋一转,“如果你成年了还想以身相许,我也没有意见。”
此时太阳刚刚升起,温暖的阳光照在床上病弱的公子,他宝蓝色的眼睛透着异样的神采,熠熠生辉,战北微俊美的脸颊泛红,透着娇羞,美得如画一般。
这……算是私定终生了吗?
听夜若说他本是京城世家子弟,无奈家道中落,他叔叔见他有几分武功,便擒了他父母以此威胁让他来夺取琉璃珠,还有五日,如果不能按时拿珠子回去,他父母必遭不测。
战北微一听,看了一眼卧在床上连起身都费力的夜若,心里顿时觉得十分沉重,她想都没想就做了个决定,要陪他回家惩治那无良的叔父。
夜若休养了一日,虽然身子仍旧虚弱,但是好歹可以下地走动了,战北微看着面色渐渐红润的他,每每都羞红了脸,小白则在一旁左叹右叹,为她家小姐担心。
他的家离江中有两日的路程,战北微算了算日子,时间不够了,便雇了个马车,带着夜若先上路了。
此时正是夏天,身上的伤口极易化脓,所以夜若在车里只穿了一见单衫,他慵懒的斜靠在软枕上,系的松松散散的单衣露着里面染血的绷带,他半眯着眼睛呼吸缓慢,似是极其疲倦。
战北微则正襟危坐,靠在马车的一脚,如做错事的小朋友一般,眼睛不敢乱看。突然夜若幽幽的开口,“小北,此次真是谢谢你了,要不是你仗义相助,我真是一死也难辞其咎。”他声音透着一分慵懒,听的战北微心神荡漾,她急忙抬起头笑的十分狗腿的说道,“夜,不必客气,再这样就是见外了,江湖中人,见死不救岂不是……”
战北微一番激昂的话还没有说完,马车就突然停了,停的太突然,她险些飞了出去,还未发火,马车外就响起狂放的吼声,“战北微,快把琉璃珠交出来,我可以饶你一死!”
战北微觉得她的额头瞬间滑下三条黑线,她看了已经坐直的夜若一眼,看见他眼里的担忧,顿时心花怒放,对他回了一个放心的笑容,掀开车帘就冲了出去。她一身白袍手拿倾鸿剑,如果不站在夜若身边倒真是玉树临风,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来者何人!”战北微扫视一下,有十几个壮汉围了过来,一个个长得凶神恶煞,看功夫应该不弱,她虽然武功高,但是实战经验尚且不足,这么多人应该也得不到什么便宜,她回头对已经拔出剑的小白吩咐道,“你护着夜,带着他先跑。”她一见小白一脸的不放心,又补充了一句,“你们俩太累赘。”然后提剑冲了上去。
战北微和他们八个人打得不可开交,上上下下难分难解,可是突然他们有两个人冲了出去,直奔远离的马车,战北微心里暗叫不好,且战且退,可是他们明显是想抓住车上两人,以此来威胁。
战北微深知那两个人绝对跑不了,她急忙往回退,护在马车旁边,此时已经有三个大汉受了剑伤起不来了,可是其它五个依旧死盯着马车不放,意图明显。
突然两个大汉突围,一剑击倒了小白,战北微一时无法分身,就在万念俱灰之时,夜若居然提剑出来,一见刺倒了那个大汉,护在小白身侧。
还剩四个战北微一人应付绰绰有余,可是谁成想又从四面八方涌来十多个黑衣人,不攻击她反倒是围攻夜若。
战北微心里一凉,看着一旁夜若咬牙坚持,身上已经被划伤了好几道伤口,她突然爆发,大喝一声,几剑就击倒了他们,然后她如疯了一般向那帮人冲了过去。
每一剑都能刺到人,温热的血溅到她的身上,她是极其不喜欢这种味道的,可是她此时心里就一个念头,她答应了他要护他周全,她不能食言。
此后经被拍倒在地并没有晕过去的小白回忆,此时的小姐简直如地狱里的修罗一般,浑身是血,只是样子狼狈的一点美感都没有,跟书上写的简直是差的十万八千里,其形象堪比熊瞎子扑苞米,真是丢人。
约过了半个时辰,战北微已经把所有黑衣人击倒了,她虽然几近疯狂,但是剑气力度不够,所以那些黑衣人并没有一个被刺死,只是大多重伤。
见所有人都退去,战北微急忙回头看去一直护在她身后早已浑身剑伤的夜若,此时的他虽然身上布满剑痕,但是仍旧气度不凡,没有丝毫狼狈的味道,反倒是战北微狼狈的不堪入目。
“夜,你没事吧!”战北微的气息不稳,说出的话也颤颤巍巍的,但是却透着十成十的担忧,夜若看着这样的战北微,居然愣神了。
过了会儿他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似是有些不确定的问道,“小北,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拼命救我?”
“因为我答应过了,要护你周全!”
……
“小姐,瞧你一个女人家家的,真是丢死人了!”小白摇着自己被踩得通红的手抱怨着,越看她就越悲伤,忍不住抱怨道,“你瞧你,一见到美男,居然得意忘形成这样,瞧瞧我的手,在你问你家夜公子有没有事的时候,小姐,你怎么就不看看你脚下踩的是谁的手!”
战北微躺在床上呵呵的傻笑着,对小白的指控没有丝毫辩解的能力,毕竟当时她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居然踩了她的手。
小白看着躺在床上浑身都是细小伤口的战北微,突然红了眼睛不忍再抱怨了,她家小姐十六年来顶多爬树偷鸟摔过一次,之后何时受过伤,她为她涂好药,绑好绷带,便转过头去,生怕她看见她眼中的泪水。
战北微依旧呵呵的笑着,她今天没穿男装,因为有伤,一套白色女裙也穿的松松散散的,衬着她散开的头发,少了那一贯的娇蛮气势,越发的妩媚动人。
就在战北微要开解小白时,突然隔壁传来一声响动,虽然轻微但是也逃不过她的耳朵,她怕那帮黑衣人去而复返,心下着急,也不管自己披头散发满身伤,提起一旁的剑就向隔壁跑去,因为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