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气千幻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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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气千幻录-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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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股极重的潜力推出,宛如在下一堵无形的墙壁。白无常江枫身形倒挫,无法抓住,敌人已疾点而至,当下翻腕一扣,敌人来去如风,早已收回点出的手指。
  钟荃是个老实人,这时不免因黑无常江槐暗袭李坤而恼怒,因为简直是超出常理之外。
  大凡讲究信义的人,最恨的事莫如别人不守信义。钟荃正是这样而恼怒于心,不禁斥道:“你们好没道理,既是冲着我来,何以又暗算别人?”
  黑无常江槐冷冷笑道:“大哥,这厮不是假冒的。”
  钟荃一截无功,立刻回头道:“诸位请退远些。”神色郑重。
  白无常江枫曝叫一声:“老二上啊!”疾地伸指抓上。黑无常江槐似是合作已惯,右掌猛然抡开,欺身疾攻,时间方位配得恰好。
  钟荃不必回头,听风辨位,已知敌人如何攻来,眼角一闪,却见敌人正待起步后退。
  以折连二鬼的功力,自己绝不能在这刻闪避,否则他们便说不定再受暗算。
  心念一转之间,黑白无常的掌力措风,已堪堪袭上身。
  一念之下,蓦地双掌齐出,一式“龙柱卷天”,又是云龙大八式中三天式之一。
  但听掌风排荡凌激,猛烈之极,祈连二鬼惨叫鬼啸未歇,钟荃嘿然一叫,三人同时飞将起来,钟荃直上直落,依旧落在原处,上面三个谈白色指印,犹自未消,寒冷彻骨,当下机伶价打个寒战。
  白黑无常江氏兄弟,各自向斜刺里飞开。白无常江枫面色更见惨厉,右手捧住左掌,惨啸不已,敢情方才三下一触,钟荃以昆仑绝技,渗用只练成一点儿的般若大能力,硬把白无常江枫一只在掌撞折腕骨,可是也被他鬼爪扣了一下,留下三个指头印。
  那边黑无常以硬碰硬,整个儿吃钟荃撞开丈许,虽是没有损伤,但已是生平第一次吃到的大亏。
  但觉敌人的掌力,雄浑到了极点,同时又深渺难测,自己的千钧力量,宛如石投大海,毫无是处,不由得心胆俱寒,想不出这是什么功夫。
  白无常江枫墓地纵身而退,黑无常江槐更不敢耽延,也是回身便走,两人身形起处,落在马上;哗啦啦蹄声雷动,瞬息已出山坡,隐没在树林后。
  钟荃心中惊骇,不知那白无常江枫,用的是什么手法,能令自己觉得寒彻骨髓。
  连忙向地上一跌坐,运起内功,霎时,人我俱忘,真气走遍全身经脉。
  许元、李坤等四人,从后面走上来,只见钟荃闭目跌坐运动,立刻噤声不语,面面相觑地等待着。
  歇了好一会儿,钟荃蹶然而起,微微笑道:“好厉害,那白无常江枫一点玄阴冷气,竟能侵入我血脉之中,好险,好险!”
  许元过来迎面长揖,道:“钟师傅果真是一代高人,在下等拙陋无知,得罪高明,清钟师傅原谅。”
  其余三人也过来道歉,钟荃连忙逊谢,尽怪自己处理不当,致生误会。
  当下另外两人通了姓名,便钩的姓陈名亮,使大刀的是吴岳,全是万通镖局的欢等镖师。
  钟荃解释道:“因小弟是昆仑门下,师叔大惠禅师昔年曾指点过邓师兄的武功,故此小弟如此称呼,大惠禅师便是昔年的铁手书生何涪,各位也许。曾有过耳闻。”
  李坤首先啊一声,说道:“原来是何老前辈,他老人家的事迹,如今武林还津津乐道,算得是天下第一位剑法大家。”
  许元恭敬地道:“在下等奉总缥头之命,跟随贾敬老师,即是江湖人称金头狮子的贾师傅,来这西凉一带查访,贾老师一会儿便在这条路上会合。”
  钟荃道:“敢问诸位师傅,缥局是几时出的事?小弟刚刚从昆仑下山入关,故此并无所闻。”
  许元道:“这件事不过发生在大半个月之前,一批由合肥深往川东的红货竟然被劫,这条大路向来最是太平,尤其正是我们缥局势力最大的范围,故此任谁也料不到会出事情。”
  他顿一下,又道:“那批货除了几车普通衣物行李之外,另有一箱价值三十万两的红货,事后只失了这箱子。那失主姓孔,为官多年,最后一任便是庐州知府,这次原是从任上告者致仕,要返川东故乡,于是托我们缥局保回原籍。总镖头万料不到会出事,虽然这趟镍价值不菲,尤其那箱红货最启人觊觎之心,可是总以为在自己地面,必无意外。不过他还是特地派了本局四大镖头之一的燕尾缥张济老师,押运一趟。直到江陵地面,过了新城不远,正待改陆为水,由长江上溯太川,忽然一个蒙面女贼,匹马孤剑,拦住去路,张老师最后和她交手;哪知不到三十个回合,便被那女贼点倒,却没有受伤。那女贼只把那精红货携走,但什么话或记号也没留下。这事发生不久,恰恰另一位四大缥头之一的追风剑客元万里老师,从贵州北返京师,经过江陵,立刻替张老师解开穴道。当下还在商量如何立刻追查贼踪,忽地又出现了一个蒙面人,也是来动那箱红货的,却不知已在片刻之前被人劫走。当下元老师并不说破,和那厮一言不合打了起来,那厮的剑法怪异之极,而且内力之佳,提元老师事后说,乃是生平仅见,也是不够三十回合,被那厮挑飞了长剑。张老师鼓勇仗刀上前,又是在三十回合之内,刀飞人伤,那厮去搜红货,不觉大为失望,险些地把两名越子手打死。”
  “哪一男一女,都是使剑的?”钟荃急忙追问。“那么张元两位师傅,可知道他们是什么家派?”
  许元摇摇头道:“就是这样才伤脑筋,按说本局四大镖头,全是江湖上响当当的角色,岂有不认得敌人剑法之理。即使是四大剑派的精妙心法,他们也能认得。因为他们在二十年前,都曾去洪州参观那比剑大会,总能够认出一点。那两人蒙面贼人,奇就奇在全是背插两剑,只用一剑动手,而招式之怪异,虽是全不相同,却又有点儿牵连似的,奇诡辛辣都达到极点。两人全是内家绝顶高手,内力之佳,无可比拟。”
  李坤插嘴道:“还有那女贼外衣宽大非常,看不出身材,本来还瞧不出是个女的,只因偶然发觉脚上的花鞋,才知道是个女的。那男的则身材矮胖,声音则特别尖细刺耳。”
  钟荃歉然笑一下道:“小弟刚刚下山,见闻有限,也不知两人的来历。”
  四人立刻把询问的眼光收回,当下一同跨马上路,向武威进发。只走了大半里,后面銮铃蹄声,急追而至。
  许元大声道:“钟师傅,后面追来的定是金头狮子贾敬老师。还有一位北上查踩的大力神话相老师,合为本局四大缥头。”
  李坤道:“武林中人评定,本局四大缥头,以贵老师最强,其次是大力神话老师,另外两位则难分轩轻。”
  钟荃恍然道:“是了,小弟曾闻贾老师以嵩阳大九手和绵掌驰誉江湖。还有那请老师,好像是以易筋护体,刀枪不入,并且大力无穷擅名。小弟说·得可对?”
  四人连连点头,却好后面一骑如飞,绝尘而至,他们忙勒马举手招呼。
  那人驰到切近,收级勒马,但见他身材中等,面目眉宇间精悍非常,丝丝金色头发垂拂耳边,其余的都被一条头巾扎住,那一头金发,正是他外号由来。
  钟荃连忙点首招呼,贾敬不知就里,也客气地点头回礼,一面道:“方才我远远看见析连二鬼入山去了,马驰极急,使我心中惊疑不定,连忙赶来,侥幸你们没有碰上他们……”
  许元立刻打断他的话,把方才情形细说一遍。呀了一声,欠身抱拳道:“原来是师叔驾到,无怪折连二鬼那般名望人物,也得望风而遁。”他歇一下,赶快又解释道:“小侄虽非昆仑门下,但义兄丘大名,乃是昆仑门下。”
  钟荃失措地道:“贾老师乃是当今成名人物,小弟岂敢妄自尊大,请贾老师别这样称呼。丘大名虽是驻锡五台山广济师兄的俗家弟子,但他出道已久,相识遍天下,小弟焉可因他之故,而侵居他朋友的长辈。前两年他返昆仑朝拜,曾对小弟提起过贾老师令名武功,小弟当时甚为仰慕。还有大力神话老师,听说也是至交好友。”
  金头狮子贾敬是何等人物,已知面前这位黛黑少年,虽不起眼,却是昆仑诸位大师的关门弟子。
  从丘大名的功夫,以及邓小龙所得一鳞半爪的昆仑心法,已经使他十分佩服。这位嫡传高弟,那种功夫可想而知,况且析连二鬼,久以外门阴毒功夫横行一时,却在两个照面间,负伤遁走,那还有假的么?难得的是他那么客气,口口声声称呼自己做贾老师,这种风度如非昆仑名门正派,再也找不出啦。
  心中更加敬佩,执意不肯平辈相交。钟荃无法可施,只好罢了。
  这么一来,那许元、李坤等四人,也变成后辈了。六个人并辔而驰,向武威进发。
  到了武威,已是下午申牌左右,他们在一家相熟的老客店,下马歇息,钟荃的黄马经这次长途跋涉,更见精力骏发,显明地把其余五匹快马都比下去。
  他们略为梳洗之后,一齐到酒馆用膳。
  彼此喝了两盅之后,又谈起祈连二鬼之事,贾敬道:“祈连二鬼兄弟两人,早先原是绿林大盗,武功虽然不错,却没有什么了不起之处,可是近数年忽然练成一种外门功夫。白无常江枫的是玄冰鬼爪,莫说吃他抓着,只要拂着一下,便全身冷凝而死。黑无常江槐练的是阴风铁臂功,不但两臂如铁、掌力雄浑之极,而且不能和他对掌,否则阴风侵体,也是个死数。不过他们这种外门功夫,必须长年居住苦寒之地,他们本是俄西人民,故此拣了祈连山冰峰做老巢。师叔你受了玄冰鬼爪,又硬碰江槐的阴风铁臂功,居然一点事都没有,可以想见师叔功力之精奇,的是已臻化境。”
  钟荃道:“贾兄别太过夸奖我,当时若知道他们的底蕴时,也许不敢硬碰哪。方才我在想,劫缥的人,怎的会这么厉害?而且事后还不知他们是哪一派的?好生教人奇怪。”
  “奇就奇在这里,起先那女贼由始到终,不发一语,劫了那箱便走。后来的那厮,也只说了几句话,十分简短,根本听不出是何地口音。这两人都一式背插双剑,使的都是天下未曾得睹的怪异剑法,以追风剑客元老师的身手剑法,被人在三十招之内,挑飞了兵器,真是震骇武林的大事。总镖头也自认不及此两人功力,他们的厉害,可想而知。不过,幸而师叔驾到,若果能够发现线索时,再请师叔出马,那就万元一失了。”
  “我怎的这么多魔难,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眼前自家身上已不知担承了多少事,现在又加一件。邓师兄的事,我万万不能不管,唉,分身乏术,教我如何是好?”
  他自个儿沉吟忖想,贾敬不觉十分奇怪,钟荃抬眼见到他的神色,立刻明白他误会了自己,忙道:“我正想拜见邓师兄,不知他现在何处?如果有什么消息,我自然是义不容辞,说什么也得一拼。不过我此时却十分为难,因为我原是奉师命下山,办一件事情,哪知中途遇了冀南双煞和玉郎君李彬,如此这般,目下他们把那位徐姑娘不知押到什么地方,是以急于救人
  金头狮子贾敬面上微微变色,道:“师叔原来惹上冀南双煞他们。他们成名已久,实在是极难对付的人物,兼之又是当今权倾天下的和相国心腹衙士,还有那玉郎君李彬乃是当今武当第一高手玄机子的侄儿,深得武当心法真传,江湖上不怕他也怕玄机子。虽然师叔功夫只是更高明,并不畏惧,但现在既然他们没有寻你,正好马虎拉倒!”
  钟荃道:“贾尼的话本有至理,可是我岂能见危不救,中途而辍?想那徐姑娘安危荣辱,只在一线之间,我更应急不容缓。”
  “师叔可知道那蝎娘子徐真真的来历?”贾敬问道。
  钟荃摇摇头,他又说:‘那蝎娘子行为不端,贻羞武林,久为人所不齿,尤其前几年被一些侠义道追赶,投奔湖湘武林名宿胡定的大公子胡克家之处。其时胡定已经去世,胡克家把她收留,还转接了好些剑法给她,这些剑法原是从总缥头处学得的,因为他跟总缥头乃是两代世交,总缥头得知很不高兴,却不便说他。那蝎娘子得到这靠山,便安稳地住了年余,后来忽然又走了,还把胡克家杀死,总缥头亲自去调查一番,结果没有追捕蝎娘子,而她却投奔到万松庄,以色相迷住高齐玄。这万松庄原是极险恶去处,在中毒物甚多,齐玄更有一手游丝毒针,江湖上闻名胆落。她在那儿,自然十分安稳。”
  “齐玄?是不是金蝎子齐绍的后人?”
  ‘正是金蝎子齐绍的独生子,家传的金蝎钩,歹毒无比,如今在江湖上,名头之响,怕比当年他父亲还要过之咧。后来不知怎样,她又离开了万松任,在直隶把一个什么人迷住了,好像是和坤的什么人,她的心可跟蝎子般毒,一不高兴,又把那厮弄死。可是这次吃了大亏,和相国眉头略皱,天下之大,竟无她容身之地。不知怎地逃到回疆去了,大概是想天山派庇护她吧。其实她父亲虽是天山派好手,却是已逐出门墙的叛徒,并且早就死了,天山的人哪会管她的事?驻伊黎大将军怕是得到和相国意旨,派武士去捕她,却不得手,于是相国便派出亲信衙士冀南双煞和玉郎君李彤等人去协助缉拿,师叔你想想,她可救得的么?”
  钟荃微微一笑,心中却暗暗叹口气,忖道:“你们不会了解的,她其实也是被环境所迫,无地自新,我既知她有悔改之心和苦衷,更应尽力拯救她,才是侠义行径。”
  贾敬见他并不置答,察言鉴色,立刻说道:“当然她或者另有隐情,也许师叔答应过助她,以师叔的地位,自然不能失信。我这就设法打听一下,大家很快便可得知,师叔你不必担心。”
  钟荃立地喜动颜色,向他道谢,因为他必须知道他们的下落。大家回客店休息,金头狮子贾敬的确负责,立刻亲自外出打探消息。至于万通失缥之事,据连日调查踩探,已确定西方一带,并无可疑之处。
  那贾敬到深夜才回家来,对相国府三卫士的行踪,所知甚为有限,只知他们早在五日前已经过此地,徐真真的下落,却无人得悉。
  另外一个消息,却是总镖头天计显邓小龙,已独个儿到西安,传命访查西北的两位镖头,即速到西安会面。
  贾敬的面色十分不好,钟荃忍不住追问他一句,他四口气道:“这事发生至今,已将近一个月,却无半点线索。总缥头定是发觉不妥,作那最坏打算。我们万通镖局,在这十余年间挣得全国第一名头,这一次可完全毁掉了。还有这箱红货的损失,若要赔偿,则倾掉总镖头历年所蓄,恐怕还不够,真不知如何收场。我追随总镖头多年。深知他是个仁义立心的汉子,不料有这下场,叫人怎不灰心?”
  钟荃想了一下,决然道:“关于这件事你不须忧虑。只请你帮忙没法追查那冀南双煞和玉郎君李彬的行踪,让我好兼程救人。至于赔偿的事,大致不会有困难。我们明儿立即赶赴西安府,便可解决了。”
  这一番话,说得太容易了,贾敬翻翻眼睛,哪能真个相信?可是钟荃是个诚朴君子,说的话又不由得他不信。
  当下各自归寝,凌晨绝早便起来赶路,六匹快马卷起黄尘漫漫。
  钟荃那匹黄马,益发显出超凡潜质,越见神骏,竟是一骑当先。
  他心中虽觉得路上耽搁太久,暗自焦急,但这时也自顾盼而喜。
  这样赶路赶路,四日后已赶到西安府。他们从北关人城,但见街道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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