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丝血色。
如心和如意皆是又一轮落泪,他们不敢想象,如果主子看到眼前的小主子的这副模样会哭成什么样子,王安总管,如秋和如香又会是如何的心疼。
如意擦掉眼中的泪雾,摘掉手中一直没放下的白色温玉瓶上的玉盖,小心翼翼的往小主子的眼中滴了几滴,然后盖上。
两人紧张的盯着小主子的反应,他们真心希望小主子能稍微好受一点,更希望自己能代小主子受此苦楚,他们不明白小主子为什么要承受这份苦楚,他们小主子是那么的美好,这难道是天妒么?小主子还那么小,哪能经受得起如此日夜不眠的折腾,成年的女子尚无法承受,更何况才3岁多的孩童,他们真是心痛如绞。
“主子呜呜,你好受点了么?”如心止不住心头的哭意,小声的问。
“如意,如心,不要哭了,我没事,叫明非进来。”锦灵夏觉得头痛欲裂,眼睛涩的睁眼都痛的不行,她不能再凭着毅力熬了,她必须得换种方法试试。
“是,呜呜,奴才马上就去。”如心直起身,跑去打开房门,对着跪在门外的扫了一眼,看到了最左边未遮面的明非。
院中众人,不论是跪着的还是隐在暗中的都在房门打开的那一瞬,都屏住了呼吸,紧张的看着打开房门的如心,她们同样很想知道主子的情况到底如何。
“明非,小主子要见你。”如心说完就踩着未穿鞋子,只套着白袜的双脚,回到房内,他和如意皆是如此,却是为了怕鞋子踩地的声音打扰到小主子。
院内众人皆有些目露凶光的看着明非,可是明非虽知却不以为意,如若以往,她还会有些心中窃喜,主子用的最顺手的是她,可此时她却无此无聊的心思。身形一闪,明非已飞快的进入了房内,跪在榻前,静候主子吩咐。
“明非,打晕本宫。还有,在本宫醒来之时,要看到适合本宫修习的内功心法。动手吧。”锦灵夏心中苦笑,未曾想过有朝一日会要求别人打晕自己,真是让她难以忍受,她不喜欢这种意识无法掌握在自己手里的感觉,可这具身子还太幼小,再这么下去,会受不住的。即使她有毅力继续熬,可身子受不了也徒然。
如意和如心听到小主子的话惊呆了,泪流的更凶了,心中疼惜小主子何止于此。
明非也有些震惊,但随即垂头领命, “明非遵命,主子,恕明非得罪了。”信手一挥,掌风拂过,锦如夏便失去了意识。
明非回到庭院后,院中卫人皆是盯着她看,暗香率先开口询问,“主子情况如何?”
明非沉声开口:“主子命令我打晕她,醒来之前要看到适合她的内功心法。”众人皆无言,她们最清楚不过主子如果不是不到万不得已,不会提出这个要求的,主子是他们从小看着的,两岁之时就已经显露出聪慧无比的天资,冷静自持,浑然天成,除了刚出生时哭过几次,竟是再未落过一丝眼泪。如此骄傲高贵之人,也让她们众人心悦诚服,如今的主子更让她们心痛。
暗鳞紧握双拳,抬头看向高挂的悬月,声音飘忽,却异常坚定的说:“我去取天寿书来。”
明非闻言一震,眼神复杂的看向暗支中一向最少开口的暗鳞,黑巾遮面,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但挺直的身躯,却已让在场的众人明白他的决心。暗鹰眼中一暗,她知道暗鳞一旦下了决心,就一定会全力以赴,她除了给他支持外,什么也做不了,暗鹰默默的站到他的身后。
明璃和明宿互相看了一眼,笑了开来,明宿嘴边浮现一丝戏虐,然后轻笑开口,“我和明璃去取剑心门的御心诀,幸好这些江湖门派在京城都有据点,不然跑一趟来回还真是费时。误了主子的时辰,那可不行。”
“那我和暗星去取眠花府的清心术。”暗雨上前一步淡淡的开口。
“我和明简、明尧去抢杨世峰。听说最近杨家大公子回京了,不知道他有没有学会无常书院的武功呢。你们说呢?”明朗左右手一伸,笑眯眯的拉过两边还在沉思还有哪家的内功适合三岁的孩子修习的。
明简和明尧被拽的一愣,目瞪口呆的看着她,心里顿时万马奔腾,卧槽,卧槽!我们怎么没想到!这么作弊,简直太可恨了,不过看在她拉她俩入伙的份上,先饶过她这次。
明非看着眼前的目露坚定之色的众人,心中流过一丝不明的情绪,她觉得今年的夏天好像热的过分,明非吐出一口浊气,面无表情的发布彼此的任务。“暗香等无任务的留守,保护主子,我回宫一趟。有任务的速去速回,注意…行事安全!”
明非知道自己不是众人中最出色的卫人,这些人愿意听她派遣只是因为她明非是主子用惯了的人罢了。她也十分庆幸自己的幸运,所以她想做的更好,好到让主子继续习惯用她,她一定可以。她发誓!
“是!” 院中恢复了最初的寂寞,只有屋内透出的微光虽若,却仿佛可以照亮她们眼中的世界。
今夜的京城注定无法平静。
凤扬府尹郑卓佳今天很高兴,她的女儿今天在瑾成学院大比上大放异彩,取得了榜首之位,顺利拿到了瑾成书院的推荐信,让她觉得很是自豪和骄傲,高兴的在府邸设宴宴请众位亲朋好友、同僚和下属,上司她倒是请了,但人只是简单回了个礼,这她觉得也挺好,于是放开了喝,来者不拒,喝的是酩酊大醉。
因为那可是仅次于凤扬书院的京城第二大书院啊,她求奶奶告爷爷的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女儿送进去的,为此她还散尽了一半的家财,不过郑卓佳觉得很是值得!女儿并未辜负她的期望,不论大比小比,还是待人处事,都让她满意无比。甚至她觉得有这个女儿在,卓家可兴啊!
郑芷月看着眼前院中一片狼藉的宴席,笑的无奈,她母亲真是高兴过头了,摇了摇头转身温声吩咐下人,准备马车送众位已经喝的趴在桌上众位大人和亲友回府,忙完一切,已是后半夜了,郑芷月沐浴洗漱完正要就寝时,房外院内传来一阵嘈杂之声。
“小姐,小姐,您快起来吧,家主醉的太厉害了,但是今夜京城内又出了不少麻烦事,府衙的官兵急的找到府上来了。您快去看看吧!“突然房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管家郑芳着急上火的声音也随之响起。
“我马上来。”郑芷月拿过外衣披在身上,就连忙冲出房门,一边走,一边整理衣冠。“管家,怎么回事。”她沉声问道。
郑芳也是一头雾水,她具体也没弄清怎么回事,“府衙的官兵只是说今夜京中出了多起盗窃的案件,犯人皆是来去无踪,武功高强,且下手异常狠辣果断,虽未伤人性命,但不少人受伤颇重。”
郑芷月皱眉,皆是武功高强,还同时发生多起,这说明是同一伙人犯案,且下手不轻,真是张狂无比!什么人如此大胆,在京城重地还大行其事,背后是否有什么阴谋?陛下虽登基不久,但毕竟是正统,且行事作风不失为一个明君,京中表面的风平浪静已持续了多年,难道这是要起风云了么?如果是的话,那挑的时机也太不适合了!
“失窃的人家都是些什么人?”郑芷月眉头深锁,略显凌厉的脸上在灯影之下,竟现出一丝柔和之气。
郑芳不安的回道:“小姐,奴婢并没有听得太多就连忙来找您了。”
郑芷月没说什么,但郑芳却知道小姐不满了,她更不安了,只得紧紧跟在身后,不敢出声。
郑芷月走入大厅之时,就闻到了浓烈的酒气,她有些后悔,不该让母亲如此大肆庆祝,谁知会同时碰上如此之事,真是流年不利,可是后悔无用。她怕的是有人有心设计利用今晚之事,那就真是太糟糕了。
一名脸上还带着酒醉后的嫣红之色的衙兵上前,面露愧色,“小姐赎罪,实在是大人不醒,我等属下无法应对才叨扰小姐休息的。”
第十五章 朕要知道()
郑芷月挥手止住她多余的客套话,她现在只关心事情已经发展到何种态势,“被盗窃的人家都是哪些?”
因为府尹大人极其爱女,郑小姐也曾协助府尹办过几件漂亮的案子,所以府尹的衙兵们也都认可郑小姐的能力,对她很是信服。
上前的衙兵苦着脸拱手回道:“城东有两家,城北一家,皆是京城有些名望的商人,还有一家……是文家。”
郑芷月在听到最后一家竟然是文家的时候,脸上满是不敢置信表情,这些人也太大胆了,竟然偷到了文家的头上,那可是三大世家之一的文家,且不说文家三代皆是朝中重臣,现任的文家主如今更是官拜一品,是户部尚书文成渝。上面如果真的追究下来的话,她母亲这京都府尹可就难辞其咎了,这可如何是好?果真是安稳日子过不得啊。
“有没有人看到窃贼的样貌?这些人的家中都是丢失了什么?还有没有其他人报案?”郑芷月心急连声问道。
“看到贼人行窃的都是家中护院,他们说丢失的是一些家中重要的典籍。”那衙兵顿了下,才再次开口:“小姐,文家并没有报案,这是属下的猜测,属下来时经过文家侧院的大门,看到文家灯火通明,院内也有传来抓贼的声音,所以才会有此猜测,暂时没有其他人报案,您看我们接下来该如何行事?”
郑芷月扶额,不知是该庆幸还是什么,文家不报案,也许是还未来得及,也许是不打算报案,更许是真的与此案无关联,不过此时此景,这种可能都太小。不管是什么,如果文家不报案的话,她母亲的压力自然小了很多,但是同时也增加了破案的难度,文家如果真的被窃,那在此案中是则个重要的变数啊。
“你们先回去,加派人手巡夜,尤其是各个城门口。有什么变故,立马来报,我去见见那些失窃的苦主。”丢失的都是重要的典籍?什么重要的典籍?文家是不是也是丢失的是同样的东西?这伙人到底是什么人?她们能从文家脱身就说明身手很是不凡,她们真正的目的又是什么?她们背后又站着谁?郑芷月觉得眼前的迷团,越来越多,越来越大,甚至让她生出京城的天是不是要风雨欲来的疑问。
“是,那属下告退。”衙兵一脸不善的离开了,她回去还要把那些醉酒的人一个个泼醒了,这伙盗贼真他爷爷的会挑时候,早不抢,晚不抢,非得今晚抢,真是烦死了。
皇宫御书房内,明非跪在地上,平静的看着自己曾经的主子,锦朝的女帝安平帝陛下。
“你说你要明膳?这是夏儿的意思么?”锦江容放下手中的奏折,看向地上的人沉声问道。
“这是明非自己的意思。”明非重重的以额头触地,用力的磕了个头,声音很是厚重响亮。
安平帝看着眼前明显与以前有些不同的明非,在她的印象中,所有的卫人从来都只有一副表情,无喜无悲,身上的气息也是一样的,冰冷无情,她们只会按命令行事,是没有自我思想的工具。她们的存在就是为了以命护卫锦朝皇室,她们只听从当朝帝王的命令。安平帝甚至不知道明非面具下的那张脸是什么样子的。当然也因为她没有知道的必要。
“朕想知道为什么。“安平帝淡淡开口,帝王之威在短短几个字之间显露无遗。
“望陛下开恩!”明非进宫就是为了和安平陛下要一个人,她也知道她一旦这么做了,主子不会高兴的,甚至会为此丢了性命,可她今天必须带回明膳。
“朕可以把明膳给你,但是朕要知道夏儿的真实情况!朕以为朕的夏儿只是去“避暑”的!”安平帝心中一怒,将手边的茶杯朝明非扔了过去,砸在明非身上,打湿了她的黑衣。她们真是胆大包天,竟然敢瞒着她。
“陛下赎罪,明非不能。”明非再次重重叩首,她知道就算自己不说,陛下也已经知道了,可她还是想为主子这么做。即使主子会为此很生气。
“你以为朕把你给了夏儿就不会要你的命了么?”安平帝既生气又欣慰,看来她的夏儿不仅收服了这些卫人,还让她们如此的死心塌地。
“明非死不足惜,但求陛下成全。”明非依旧跪趴在地上,始终不肯开口。
“好,好,好,你以为你不说朕就无法知道了么?明晨,把明膳交给她,让她滚。”安平帝看着地上的血痕,怒极而笑。
“谢陛下恩典。”明非磕头谢恩,起身走出御书房,在门外她看到了站在明晨身边的明膳。她朝明晨点了点头,提气飞身而去,明膳自然的运气跟了上去。
明晨回到御书房看着地上的摔碎的杯盏和地上的血痕,面色无波,静默的站着。
“明晨,最迟明日午时,朕要知道夏儿的状况。”安平帝淡然的开口。
“是!”她身形一闪,隐入了暗中。
锦灵夏从昏迷中醒来的时候,她的屋内正上演着古代全武行,房内短兵相接,暗器齐飞,院外拳脚相加,刀剑争鸣,不过始终未波及到她这张床榻的三尺之内。锦灵夏无语,这种状态下,难怪她就连昏睡也有些不安稳。
不过看着还挺有意思的,她饶有兴致的坐起身,靠着软枕,眯着红眼开始欣赏眼前的这一出精彩的武打戏,这还真是让她有些开眼了,可惜没有爆米花。她前世被那个政要独子请去看电影时边吃边看还是挺有气氛的。
锦灵夏重生以来还是第一次瞧见这个世界的人动手,她心里赞叹,确实挺不错,瞧暗雨那暗器使得,她都想拍手叫好了,一点也不比枪的威力差,啧啧,还会转弯。窗外明朗那一手挥洒自如的雪白披练,颇有些那个什么小龙女的味道,那个和暗霄动手的使得软剑也不错,看着赏心悦目,挺潇洒的,就是在屋内,好像有些施展不开。还有个好像书里说的雪蚕丝作为武器的,那也不错,让她也想拿来试试了。暗承虽说是个男子,没想到那双手竟是练得刀枪不入,想必为此吃了不少的苦吧,这些人倒真是各有本领。她虽然看过她们的资料,不过今天还是第一次亲眼见识到是怎样的威力。
但是眼前这场武斗是怎么一回事?她就是晕了一把,怎么就变这样了?如意他们去哪了?她以为醒来会看到两双比她还红的兔子眼,却未想到会是如此的情况。既然没看到如意和如心,那应该是被明非她们护起来了吧。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就打起来了?这些人好像也是卫人,锦灵夏皱眉,不会是她想的那样把?
“住手。”清脆中又带有一丝磁性的童声在屋内响起,虽然听起来有些稚嫩,但是却让还在打斗的众人清晰的感觉到了其中的威严慑人。
明非等人早已察觉她的醒来,此时正好顺势收手,她们跪在地上,紧张的看着醒来的主子,见她虽不见好,却明显有了些精神,她们终于安下心来。明非看着眼前的狼藉,眼底露出黯然,但是随即眼神坚定了起来,她心底不悔。
明晨等人也收起手中兵器,站在一旁,虽未行大礼,却也都垂下头表示恭敬之意。
锦灵夏看着眼前沉默的众人,看在她们愉悦了她的份上,她决定大度点,嘴角上扬,淡淡开口,“本宫父君可安好?”
明晨眼神微动,恭敬的回道:“香贵君安好,只是太思念夏公主,有些憔悴。”居然不是问的陛下,公主念的是香贵君,倒是稀奇。
锦灵夏心中一痛,却更多的是感到由衷的欢喜,他思念她就够了!她继续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