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为了什么不愿意说?那郡主就待你那么好?让你愿意连命都送了?”
“四叔……”袁子苏唤了一声,那眼眶便红了。
“来来,别怕啊,四叔在这里呢,不会让他们再欺负你了,你好生生的回答王爷的问题啊。”袁四爷压低了声音哄道。
说着,转头看向王爷道:“您看,王爷你想问什么?”
王爷对椅子上一坐,接过手下递上来的茶碗,道:“其实呢,也没什么,先说说,你家郡主平常都做些什么啊?”
“你看,多简单的问题。”袁四爷转头对着袁子苏笑道。
“郡主,郡主身体不好,前头一直是养着,每日里,大多时间都在床上躺着。”袁子苏的下巴被卸下来,虽然能发出声音,却是带了低沉嘶哑,和一些吐词不清。
“他说,郡主以前的身体不好,都是在庄子上修养。”袁四爷转身帮忙翻译道。
王爷挥挥手道:“我听得见。身体不好,我瞅着她那身体好得很啊,这一路下来,啧啧,还能出海去玩。”
“大将军给找了名医,调养了两年,才将身子养好。”袁子苏艰难出声道:“郡主琴棋书画一概不会,大将军也不让郡主学,只说,郡主不需要会那些东西。”
王爷哈的一笑,对旁边的手下道:“听听,这四爷一来就是不一样,这话就对了。”
听扬州和金陵的手下道,那郡主实在是嚣张,但是却没有什么脑子,说话也没有京城贵女的贤淑温雅。
果然,琴棋书画一概不会……
定国公家的嫡女,能养成这样,倒也算是奇葩了。
那顾老太君可真是狠毒,好歹也是自个的亲生孙女,就能当成仇人。
脸上笑意盈盈,王爷道:“那大将军呢?又是个什么样的人?”
“大将军一直在甘州,只有年底才回来了几天,也不大进后院,只是给郡主送了许多东西。”袁子苏缓缓的道:“我只见过大将军一次,那次大将军发火,很凶,我便避开了。”
“哦?”王爷笑道:“何事发火?”
“郡主去安国公府,被人陷害,回来后受了惊,发烧,大将军将跟着去的丫鬟和护卫都给责打了。”袁子苏道。
“你没去?”王爷抿了一口茶道。
“我怕被认出,从来不会跟着郡主出去。”袁子苏道。
“哦?郡主出去得多?”
“郡主出去的不多,郡主身上有孝,前些时候身体又不好,都是在府里待着,就出去过几次,我都用身上不舒服给避开了。”
“那这次,郡主为什么想要下江南?”王爷抿了一口茶水,盯着袁子苏道。
“郡主的身体养好后,就想出门玩,可是京城那些人都不敢邀请郡主,郡主无聊,听顾家人说起,老太君死了还是要给江淮侯府送个信,便缠着大将军,要大将军同意她代替大将军送信,好到江南来玩。”袁子苏心一下提了起来,只脸上依然没有任何表情的道。
“大将军也同意?”王爷死死的盯着他,视线好似一直刺进了袁子苏的眼眸之中,沉声问道。
他那声音低沉平稳,却好似海底涌动的暗潮。
让袁子苏的心突的一跳,只觉得脑袋都有点蒙。
身体装作不支的,脚趾一松。
那五指顿时被甲板夹出血来,让他惨叫出声。
第759章 玉玦()
“哟哟。”
看着袁子苏痛得全身都在颤抖,豆大的汗珠滚落出来,渗透进了伤口又带来更深切的痛楚,那惨叫便更加凄厉起来。
王爷啧啧的摇了摇头,道:“你们这些人,一点眼力劲都没有,快将袁大少爷放下来啊。”
旁边人应了一声,拨开了脸色都有些发白的袁四爷,将袁子苏手上的绳子给松了一些,让他脚能落在地上站着。
“你看,只要你老实听话,我这个人是很好说话的。”王爷抬眸瞧了一眼袁子苏的手,道:“把上头那夹板也给他松了。”
看着手下将袁子苏手上的夹板松了之后,他脸上的神色都似乎松了下来,王爷的心中冷笑了一声。
人就是这样的,没吃够苦头,总是会带着侥幸心理,认为自己能好运避开。
如今两天已经过去,没有人来救他,又被连续这般折磨,便是铁打的人都受不住。
这个时候,只要有亲人和颜悦色的劝说一二,便会松懈下来,而一旦尝到甜头,人的心里便会完全跨下来。
便是他的催眠术不过是刚入门,这个时候都能引得他说真话。
“好了,说吧。”王爷微微笑着,声音带了诱惑一般的道:“大将军也同意?”
“大将军,大将军给郡主定了门亲事,是驻守漠北的镇北将军,郡主不喜欢,也不想离开京城。”袁子苏喘息了一下,头靠在了自己手臂上,有气无力的道:“郡主跟大将军闹,大将军不松口,便答应了郡主,让她出来玩玩。”
“哦?这么说,大将军还真是宠这个妹妹。”王爷眉头一挑的道。
当初荣宁郡主和镇北将军定亲之事传了过来,旁人都说那是大将军为了巩固手上的兵权而出卖了自己妹子,果然不是嫡亲的妹子,再宠也是表象。
而她却说,这才说明,那大将军的确是宠爱郡主。
女人,一辈子的幸福,在出嫁以后都在夫君身上。
郡主虽然地位尊贵,便是做国公嫡妻都做得,一个小小镇北将军的确是低嫁,但是,郡主可是一个什么都不会的蠢货,不懂琴棋书画,也不懂贵女礼仪,更加没有学过怎么持家,就她那走那打那的性子,要真嫁给了勋贵之家,不是把人家家里给弄得一团糟,就是自个被那大家族给弄死。
何况,以郡主在京城的名声,也没有哪个正经好人家敢娶她,找上门的,也不过是被他们鼓动上去的纨绔子弟。
而镇北将军就不同了,他本是大将军的属下,又是一个粗人,漠北那地方又没有那么多的规矩。
郡主嫁过去,不需要面对一大家子,也不会被粗汉夫君嫌弃,更重要的是,看在老上司的面子上,镇北将军也不敢对郡主怎么地。
这样,郡主的日子才叫过得舒坦。
只不过,看样子郡主是不大理解大将军的好心啊。
“是,我听郡主说,大将军不光将原来定国公给郡主的嫁妆银子要了回来,连自己的赏赐里,都分了两个庄子给郡主,说是,出嫁的时候,还会再添三万两银子,让郡主十里红妆的出嫁。”袁子苏的眼睛有些无力的闭起,声音亦低低的道。
王爷又啧啧两声,道:“也是,不过,那郡主也是个会赚钱的,这次在扬州,得了汪府多少好处?”
“就一个园子。”声音低低,说一句要歇息一下的,袁子苏道:“郡主本不知道汪府之事,是有人找上船,说有个园子很漂亮,在低价出售,又说那园子转手就能赚钱,郡主便动了心,把身上带的钱都拿去买那园子,结果刚住进去,就碰到了扬州知州上门来抢东西,郡主一气之下便去找那知州算账,这才知道汪家之事,后来,那人又来找了郡主,说有人愿意高价将园子买回去,郡主便赶紧卖了,赚了一万两银子。”
一万两……
王爷的眉头跳了下,心道吴星宇要是知道自己居然是这么栽的,只怕想死的心都有。
一笑之后,又问道:“还有蒋家,寒家,都得了多少好处?”
袁子苏喘了个气道:“寒家送了很多珠宝,蒋家,蒋家想要害郡主,郡主很生气,当时是想找那蒋老太君算账,是江淮侯自己说,要用银子赎回蒋老太君,算起来,也有十几万两吧。”
“那么,在松江府,苏天阁到底是怎么倒的?”王爷压低了声音道。
“不知道,我跟着郡主,那天本是想去山上散步,走到一半,就听得山上发出了巨响,没多久,那楼便倒了。”
“是嘛?”王爷盯着他,阴森森的笑了一下,道:“袁大少爷,这可不好,你看,前头我们不是说得都挺好的嘛?怎么现在你又想跟我耍滑头了呢?”
他这么一说,那站在袁子苏身边的人便拉了一下绳子。
袁子苏惨叫一声,道:“我没骗你,是真的!当时我们都吓傻了,所以郡主才赶紧的搬去江淮侯府住的。”
“哦?”死盯着他看了一会,王爷淡淡的笑了一下,道:“袁四爷,你着侄子不大听话,你觉得,有什么法子让他听话一些?”
袁四爷一愣,看了袁子苏一眼道:“您觉得他说的不是真话?”
“是啊。”王爷将茶碗对旁边一放,道:“前儿你们聊起了玉玦,想来袁大少爷是知道玉玦的,对了,那藏宝图又是怎么回事?是不是都在郡主手里?所以,郡主才要特意跑去松江府,然后去了那苏天阁,这些事,只怕都是袁大少爷跟郡主说的吧?”
袁四爷一怔,回头看向了袁子苏的眼睛里便深了起来。
是了,在发现这小子是天阉之前,这小子可是袁老太爷最疼爱的嫡长孙,还亲自带在身边教养过一段时间。
他都知道的事,这小子不可能不知道!
说什么从自己儿子耳朵里听说的,根本不可能!
都是哄我呢!
若不是出卖了这些消息,他一个假女人如何能在郡主身边呆下来!
阴森森的一笑,袁四爷上前几步道:“子苏啊,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说咱们叔侄好不容易逃了出来,大家应该互相护持,坦诚相待,你这么骗四叔就不对了,其实,老爷子早就跟你说过吧?那玉玦和藏宝图,你也早就看过吧?是不是,你在郡主那里已经找到了东西,却想哄骗叔叔?”
第760章 狠毒()
袁子苏心头一凛,心中将自己说的话又从头想了一遍。
确认没有破绽。
那便是在松江府出了他不知道的纰漏,这个王爷知道了一些事情。
不过,也有可能他只是诈他。
看他说的到底是不是实话。
头在手臂上轻蹭了一下,头发划过那手臂上的伤口带来的剧痛让他心神定了下来。
看着袁四爷,眼中带了哀痛,袁子苏道:“四叔,我跟着祖父之时,不过一个稚童,什么都不懂,后来出了那事,祖父看都不愿意看我一眼,这事我要是知道,那玉玦我要是拿了,前日,我还会问你嘛?我早自个去找那什么宝藏了!”
“你不是不想,是不能吧!所以才将东西交给了郡主!”袁四爷恶狠狠的道。
他越想,越觉得便是这么回事。
这小子打小就心眼多,他一个人是肯定找不到的,所以才将东西交给郡主,这郡主有人背后又有大将军,还怕找不出来?
居然,居然将他的宝藏就这么送给别人!
转身,袁四爷冲着王爷道:“王爷,这小子只怕是还没吃够苦头,居然敢欺骗王爷,要再给他吃些苦头才行!那样,他才知道厉害,才能说真话!”
王爷的眉头不觉一挑,看袁四爷笑道:“哦,四爷觉得,咱们应该再给他吃些什么苦头呢?”
人都打成这样,刚才那么一垂,那脚趾膝盖只怕都废了,手指也不一定能保住。
就这样还说苦头不够……
这袁四爷,还是亲叔嘛?
“苦头……”袁四爷视线在刑房里扫了一下,拿起了烙铁看了看,在其他的刑具边转悠了一圈,转回头,走近了袁子苏的身边。
将他的腿给扳开了一些,抓住了袁子苏两腿之间的那个粉嫩的小芽,将那小芽挑了出来,朝向王爷的方向,笑道:“王爷你看,我这侄子是个天阉,这玩意就这么大,再也长不大了,是不是很有趣?”
说着,转回头,脸上满是阴冷的冲着袁子苏道:“子苏,你这个东西虽然没什么作用,但是好歹还能证明你是男人,你说,要是这东西都没了,你做人还有什么意思?”
王爷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下意识的拍了下手掌,道:“袁四爷,你厉害!”
身为天阉本就是让人心伤之事,却还要断了人家的根。
这袁四爷,他倒是真小看了他。
够狠够毒!以后出卖起人来也不会打上任何顿。
留不得!
袁子苏的身体一阵颤抖,看着袁四爷的眼睛里血红一片,泪光一点点的浮了上来,低声唤道:“四叔。”
他是知道袁家不待见他,可再怎样,也没有想到袁四爷居然这么狠!
“老实说出来,那玉玦可是交给了郡主?郡主又是放在何处!”袁四爷用力的掐了一下那小芽,厉声问道。
“啊!”袁子苏发出了一声惨叫,身子痉挛着,道:“没有,我没有见过玉玦,就是你儿子说过,他说在你书房里看见的,还说你说的,那张画是藏宝图,要自己去寻了宝出来。”
“原来,那东西是在四爷手上。”王爷笑眯眯的看着袁四爷道。
他的人一接到袁四爷,就将他身上搜了个遍,也没有找到任何东西。
原以为他这么一个毫无用处的次子,大概是不知道袁家的秘密,原来,是知道的。
“没有,那东西不在我身上,当时,我是藏在书房里了,但是顾陌寒来得快,我着急逃命,什么都没拿便跑了出来,对了,袁家就是顾陌寒抄的,这小子也说了,那东西就在……”
“没有,我说了,我找过了郡主的库房,从袁家搜出来的东西只有一堆垃圾,连张画都看不到,也没有玉器,我也跟你说了,郡主说过,大将军说的,抄家之时,那些库房和书房,都是皇上的人亲自去抄的。”袁子苏打断了袁四爷的话,带了害怕的看向了王爷,道:“我没有说谎!”
“你就说谎!”袁四爷怒吼一声,手中用力的掐了下去,尖尖的指尖都掐进了那小芽根部。
“啊!”袁子苏痛呼出声,身体颤抖得如同刷子一般。
袁四爷掐了几下还觉得不解气,转头便看到了旁边刑架上的刀,探手便拿了过来。
一手拽起了那小芽,手中的刀便往那小芽根部砍去。
“喂!”王爷叫了一声。
旁边一直站的手下本是被袁四爷给惊吓住了,听得王爷这一声叫,下意识的便伸手挡了一下袁四爷。
那刀是后背大刀,很重,袁四爷提起来都有些费力,再被这么一挡。
那刀便滑落了下去。
顺着那小芽划了下去。
将小芽划出了一道血口,一道,几欲割开一半的血口。
鲜血飚溅出来之时,袁子苏惨叫一声,便昏了过去。
“你干什么!”王爷手下将袁四爷猛的一推,厉声喝道:“咱们爷都没有发话,你做什么!”
居然,真的下得去手!
王爷冷冷的看了袁四爷一眼,再看了看袁子苏,道:“弄醒他。”
手下的心头一颤,虽然心里有些可怜这个少年,可还是拎起了旁边的盐水捅,直接倾倒了上去。
剧烈的疼痛袭来,袁子苏身子一抖,人又醒了过来,身体已经颤抖得连站立都无力,任手臂被吊着,腿往下跪去。
就听得膝盖那里发出了一声脆响,一片碎骨,从伤口下面刺了出来。
王爷瞧着眼角都抽了一下,淡声道:“你好生回答我的问题,我便让人马上给你上药。”
袁子苏没有说话,只拿眼睛盯着袁四爷。
那眼睛里,有愤怒,有伤心,更多的,是悲伤和绝望。
“我再问一次,那玉玦,可在郡主手里?苏天阁是怎么倒的?”王爷尽量放软了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