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和风如此行径,当真是畜生不如。
可顾老太君最后那一下,怨毒的眼神却是看着她。
这让她实在无法去同情那个老人。
便是假装,也无法露出一丝悲痛之意。
她是活该!
但凡她有一点善心,不那么对待原身,对四个儿子一碗水端平,能遏制住儿子们的野心,今日也不会遭受这等报应。
“带走!快请大夫!”顾陌寒冷声喝道,双臂一环,将顾欣悦抱在怀里,低声道:“欣悦,你放心,我必然会替老太君讨回公道!”
顾和风已经傻掉了,被侍卫抓住了都被反应,只呆呆的看着顾老太君的方向,嘴里呢喃着:“母亲,你别死啊,你还没把钱给我呢……”
族老再也看不过去,狠抽了他一个耳光,然后上前,去探了下顾老太君的鼻息。
“哎,大将军,逝者已逝,还请大将军节哀。”族老叹了一声,顺手,就拿起被子,将顾老太君的头盖住。
顾老太君双目圆睁,里面一片鲜红,整个面容狰狞可怕。
实在是死不瞑目。
“族老,此事,还得请族老帮忙。”顾陌寒轻抚着顾欣悦的背,声带悲色的道。
“自然,自然,族里不会置之不理的。”族老叹了口气,跟其他几人对视了一眼,转身往外走。
走出房门后,族老又一个人退了回来,低声道:“老太君故去,还是要通知江淮侯府一声,还有老太君的嫁妆和私房,按律,是属于老太君的亲生儿子的,不过,现在顾四爷如此做法,我们是不会再认他为顾家之人,那么就只有大房了,这事,只怕大将军要先想好怎么处置,我们,都听大将军的。”
顾陌寒眼睛微闪,低头看向了顾欣悦。
顾欣悦不动,她可不好让人看到她现在的神情。
“如此,我知道了,多谢族老。”顾陌寒抬头对着族老道:“甘州缺少官吏,若是族老有好人推荐,我可以直接要求吏部补缺。”
族老大喜,对顾陌寒一拱手,话不多说的退了出去。
屋子里一没人,顾欣悦立时从顾陌寒怀里挣脱出来,走至椅子边坐下。
怀中一空之时,好似冷气突然灌了进来,将胸都冻了一下,顾陌寒手保持着环抱着她的姿势半晌,方缓缓放下。
“这里不好,你回去歇着,后事,我来处理好了。”声带苦涩,顾陌寒低声道。
顾欣悦没有说话,只是侧耳听着外面的动静。
等外面人声淡去,估摸着人都已经离去,顾欣悦方沉了脸道:“无妨,有个事,我要先弄清楚下。”
“什么事?”顾陌寒眉头轻轻一挑。
话音未落,房门便被打开,牡丹推着文竹进来。
没多久,杜仲也走进来,将手里提着的一个粗使丫鬟对地上一丢,瞅了顾陌寒一眼后,又退了出去。
第393章 秘密()
“姑娘!姑娘!我真不是有心的!我只是……我只是……”
文竹进门之后便跪在了顾欣悦面前,叫了一声后又说不出后面的话来。
她便是能解释早上为何不将老太君坐起来还说了话的事报告,也无法解释为何老太君能坐起来能说话。
说实话,她是真不知道啊!
要真说,也不过是一个月前和府里的一个管事勾搭上后,对老太君的确是没有以前那么尽心。
以前老太君的药和膳食都是她盯着做盯着吃的,一点松懈都没有。
可自从和那管事上了床,尝过那滋味后,便时不时的心痒痒想和那管事见面,药和膳食这方面便没有再盯着,只嘱咐了院子里的丫头,按时给老太君吃着。
谁知那些小丫头们居然敢不听话,私下换了药和膳食。
而老太君也奸诈,居然一直装得天衣无缝。
早上老太君突然坐起来说话,她也吓得不轻。
好在老太君又被气出了脑溢血,依然动弹不了,话也说不出。
她便想着,将这事给瞒下去。
左右老太君也活不成了,又何必自己找麻烦。
可谁知,这顾四爷和顾五夫人居然又冲了进来,还将早上的事给捅出来了。
要说怪,也只能怪姑娘,她都这么大年纪了,也不想着给她许配个人。
顾欣悦定定的看了文竹半晌,对牡丹道:“带她出去,叫青莲子来。”
青莲子从昨天就不见,可顾欣悦非常肯定,那家伙一定在这里。
牡丹看了一眼那瘫软在地上的粗使丫鬟,将文竹提溜了出去。
顾欣悦转头看向了那丫鬟,淡淡的道:“海棠,好久不见。”
丫鬟眼睛闪了闪,呜咽着摇了摇头。
顾欣悦笑了一声,也不着急,只是静静的看着她。
看着那丫鬟平淡无奇的面容,看着她那带了慌乱惊恐之色的眼眸,看着她那好似受了天大委屈想说又说不出的神情。
不一会,青莲子便掀帘而进,咋咋有声的道:“我说丫头,你这亲戚都是怎么一回事?一家子渣成这样也算是奇闻了。”
顾欣悦瞟了他一眼,对那丫鬟努努嘴道:“揭了她的皮。”
青莲子咦了一声,转身蹲在了那丫鬟面前,在她脸上左弄弄右挠挠,半响之后撕下了一张轻软的人皮面具。
露出了一张美艳的面容。
海棠脸上所有神色都收了去,眼中亦恢复了平静,拿眼睛看了一眼顾欣悦后,便带了哀求之色的盯着顾陌寒。
“这面具,可真难得,难怪这些时候找你不到,没想到海棠姑娘还是个易容高手。”青莲子拿了面具站了起来,语气带笑,眼神却是异常冰冷。
“解了她的穴位,让她说话。”不去看顾陌寒那一下紧绷的面容,顾欣悦淡淡的道。
点点头,青莲子在海棠身上戳了两下。
“咳咳咳!”一阵咳嗽之后,海棠对顾陌寒叫道:“少主,你千万不要被这丫头骗了,她其实是个心狠手辣之徒!这老太君,就是被她下了药,故意养废的!她拿捏了老太君控制了国公府,还利用您的庄子赚钱!那些东西,那都是您的钱啊!”
顾陌寒冷冷的看着她,道:“你是杜夫人的人。”
“是!”海棠眼中掠过一丝喜色,急匆匆的道:“少主,夫人早就觉得不对,在来之前,就让我们盯着这丫头,夫人也说了,若是这丫头老实,少主也不差她一口饭,若是不老实,影响到了少主,那便直接解决掉,可这丫头真不老实!她背着您不知道做了多少事!还到处跑来跑去,很多事情都不敢让我们知道!而且,而且她还杀了石榴!”
顾陌寒没有理她,只是转头看向了顾欣悦,眼中满是痛色,轻声道:“你早知道她是杜夫人的人?”
知道了,可他回来这么些天,却从来没有提过。
顾欣悦轻轻一笑,道:“原来并不能确定,不过她刚知道石榴被杀就逃走,那便是确定了。”
转开视线,顾欣悦看向海棠道:“别说那些有的没的,你留在这里,想弄醒老太君,所为何图?你可千万别说,是为了恶心我,或者说,让她醒来后将真相公之于众,来打击我的名声。”
海棠神色微僵。
顾欣悦不觉笑出了声道:“你还真这么想过?行了,别天真了,海棠,你也跟了我这么久,应该知道,我这人最不在乎的就是别人说什么,不痛不痒的,我要名声干嘛?”
以前所做,不过是顾忌到顾陌寒而已。
“少主!她真的会害到你的!只是暗害自己亲祖母还好,可是她还和男人不清不楚的!你瞧瞧这个青莲子,还有那什么月铮,便是秦齐何牛,都能随意进出她的房间,一旦传出来,势必影响到您的名声,少主,此女不能留!夫人也说了,必要时刻……”
啪的一声脆响,一个耳光打断了海棠的话。
喷出了半嘴碎牙,海棠不敢置信的看着顾陌寒,连嘴角边狂涌出来的鲜血都没有察觉到。
“行了,要打要杀,不用在我面前,人你带走,她既然留在这里这么久,只怕是想从老太婆嘴里套出话来。”顾欣悦揉了一下眉头,带了一些不耐的道。
“欣悦……”
顾陌寒望着她,见不过唤了一声,顾欣悦便将头扭过去,一副我不想听的不耐烦,只觉心痛如绞,却任何辩解的话都说不出。
早在多年前,杜夫人就已经起了杀她的心思,所以早早的将人安插进了顾和魁给自己女儿准备的贴身丫鬟里面。
可他却一无所觉。
自己亲手将她送到了杜夫人面前。
便是发生了那般事,也相信杜夫人会和她和解,会和她好好相处。
冰天雪地里的三天,她是从生死边缘挣扎回来了。
一句我不知道……
又有何用?
又有何用!!
“大将军,人你带走吧,你事情还多着呢,总不能想着让我们姑娘出面吧。”青莲子语气若冰的道。
顾陌寒愣愣的看了顾欣悦后脑勺半晌,弯腰,提起了海棠,转身出了门。
听得门响,顾欣悦转过头来,拿眼睛斜瞅着青莲子,道:“给我老实交代,那火灾,你有没有参与!”
“真没有!”青莲子立时站直了身子,道:“我本是想去找她们的麻烦,可那顾大郎更狠,我便没有出手,只是跟着他一路看着而已,呃,要说出手,就是在顾大郎逃跑的时候帮了一下铁御史的人而已。”
“铁御史啊……”顾欣悦托着腮帮子道:“你说,这事会如何发展?”
“那看姑娘想让事怎么发展就……”随口一说后,青莲子猛的闭嘴,然后讪笑两声道:“那姑娘觉得,这事怎么做,咱们才能利益最大化呢?”
第394章 亲人不比路人()
顾家大火不光死了二房三房四房的人,连老太君都死了。
后续要处理的事极多,光是处理火场的人手都不够。
在苏岑派了几百五城兵马司的士兵过来,顾家族人也到了后,整个定国公府都是人。
顾欣悦便留了牡丹处理老太君的遗体外加清点嫁妆财产看守院子,自己回到了郡主府。
把她送进院子后,青莲子和杜仲转身便消失了。
傅千夏坐在小书房里看书,听闻她回来起身到门口相迎,见她满脸倦色,不觉出声问道:“到底出了何事?”
她早上急匆匆出来,并不知道顾家之事,只是顾欣悦走后,才觉得不对。
可在人家家里,她也不好找人询问,现在看顾欣悦的脸色,心也有些沉。
顾欣悦挥挥手,走进了书房,等袁子苏跟过来将大氅解了,再给她倒了杯茶水喝了,方对炕上一坐道:“顾家起了大火,几家人家都烧没了?”
“什么?”傅千夏惊了一下。
顾欣悦便把事大约讲了一下,讲到最后,带了轻笑道:“千夏,说实话,我觉得有些开心呢,真是恶有恶报,当年他们那般对我,可有想到如今是这么个下场?”
傅千夏握住了她的手,眼中带了怜惜,道:“我懂,说实话,若是我大伯大伯母他们也烧死了,说不定我还要放个烟花才好。”
血脉亲情,谁不看得重,若是亲人死伤没有任何悲戚之意,除了天性凉薄之人,那便是,从来没有被当成亲人对待过。
就如同她家,父亲天纵英才,却被大伯毁了个干净,不光身体残疾,还要背负那么一个名声,而母亲本是千金贵女天性活波,却受尽冷眼和婆婆大伯母的磋磨,被逼得现在话都不多说两句。
哥哥自小聪慧,果断勇猛,武技高强,可却只能孤身隐姓埋名的去甘州博个出身。
便是自己,也差点被毁了个干净。
这样的亲人,又有何亲情可言?
而在顾欣悦这里,只要想想母亲曾经叹息过的话,便知她以前的日子只怕比她们更惨。
难得,那样的境遇下,她还能成长为这么可爱的性格。
“我们,这算是同病相怜吗?”顾欣悦扑闪了一下眼睛笑道。
傅千夏笑着打了她一下,道:“行了,咱们有空去想那些烂人,不若想想,怎么赚钱?”
“这个好办,对了,这个给你。”顾欣悦从怀中(空间)掏出了张房契,道:“这个院子不错,四进的,虽然小了点,但是位置不错,而且里面家具什么的也有,只要打扫一下便可以住,你父母也不要去住客栈了,这房子卖给你们,钱先欠着,等咱们赚钱了,再还我就是。”
当年惠北侯府的院子留下了两处,一处是一直用作密库和秦齐的暗兵所在,一处便是这位置极好极方正的四进院子。
给傅家二房住,正是合适。
“这个怎么好,你手上……”傅千夏推辞道。
京城的宅子本来就贵,好地段的更是有价无市,根本找不到,便是租赁出去都是好大一笔出息。
何况是一处四进的院落。
可顾欣悦这么说,至少现在是等于白送。
“行了,我们之间不用说这些,是不是觉得这个不好?呐,我这里还有几处,要不你挑挑?”顾欣悦笑着又掏出几分房契。
这两年京中变动很大,京城之乱后又有惠北侯之事,被杀被查抄的官员很多,也出来了好些房产。
不光秦齐一开始买了几个小院子,后来她又要袁子苏去买了好几处。
加起来都有十六处房产了。
傅千夏看着那堆房契呆了半晌,拿过了最先那张,道:“好,我也不跟你客气了。”
顾欣悦一笑,道:“咱们要不要喊星星过来,把那胭脂铺子的事说一下?”
招手喊了自己贴身丫鬟过来,将房契交给丫鬟要丫鬟送去给傅符,傅千夏转头道:“你有想法了?”
“嗯,外面卖的胭脂我要她们都买了一些回来,我看了一下,觉得那些胭脂或多或少的都有些问题,我这里有一个制胭脂的方子,是用新鲜花朵熬制而成,制成的胭脂无毒而自带花香。”顾欣悦随手拿过一张纸,习惯性的用炭笔画着。
傅千夏一下来了兴趣,道:“这种,我原来也尝试着做过,就是在清晨去採那些还带了露水刚开的花朵,直接揉出花汁,然后熬制成膏,只是,做起来很是费神。”
顾欣悦呆了一呆,好吧,她小看了古人的智慧。
将纸拿开,顾欣悦道:“你说费神不过是因为做的比较少,而且没有形成规模,你想,要是我们将庄子里的田地都种上花,雇上人在开花时刻去采摘,便是揉捏和熬制……”
“我明白了,我一个人做,熬制那么一碗花汁是熬,可熬制一锅的花汁也是熬,量一多,便是工序多些,其实也不算费神。”傅千夏兴奋的道:“你是不知道,我自个做出来的胭脂可受欢迎了,那些贵女们,变着法子的想找我要,只我每年做的也不多,最多也不过送几个要好的。”
“跟聪明人打交道就是爽快!”顾欣悦笑道:“这样,庄子和种花交给我,后面的交给你,成本统一核算,利润我们……”
“三分,还有星星呢。”傅千夏捂唇笑道。
顾欣悦弯了下眉眼道:“对,三分。”
便是落到这种地步,面前这个少女也没有忘记朋友,既落落大方,又心怀情谊。
难得。
“姑娘。”袁子苏在门口唤了一声,轻步走入,低声道:“大将军刚派人回来,说是有事要跟你说。”
顾欣悦眉头微蹙了一下,点点头,道:“花厅见。”
待袁子苏出去,顾欣悦道:“府里的事只怕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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