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衣服。
她穿了什么样的衣服?多少件?
两件白色的内衣。上身穿白色胸罩,下身穿白色内裤。
这能叫衣服吗——那你说,你是怎么把她的衣服脱掉的?
就那样脱。
到底怎么脱!具体点!坦白从宽,不坦白从严!
我看她睡着了,就爬上她的床,扯住她的胸罩,撕开的。
这么说,不是脱了,是撕!对吧?
我听了几乎要笑出声来,我想这搞审讯的可真不简单,钻牛角尖比谁都厉害。我兴趣更大了,再仔细听:
你摸她哪了?
奶子。
摸了哪边的奶子?左边还是右边?
两只都摸了。
她身体有什么反应?
她用左手打我……这怯懦的声音好象无比委屈。
我突然忍不住了,这对话实在太幽默了!我捏住自己的鼻子站了起来,走到了门外。想想副局长可能听不见,我咯咯地笑出声来。笑了好久,笑够了,觉得再呆下去局长会责备我,赶紧又跑回去。走进那审讯的地方,隔壁的对话还在继续。江楠抬头看了我一眼,忽然脸红了,嘴角一裂,低下头去。那手就抖个不停。我知道她也在笑,就咳嗽了一下警告她不能太过分。
隔壁一点都没想到隔墙还有我和江楠两个未婚青年。那话也就越问越露骨,我想这审讯强奸案可真有趣。那嫌疑犯开始还很不好意思回答,后来被追问得没办法,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上面问什么他就回答什么。整个过程就象A片的语音讲述版。我和江楠整整听了一个半小时。最要命的是,那副局长经常有那么十几秒钟可能觉得没什么要问的了,于是我、江楠、副局长、贪污犯四个人都静了下来,一起听。一直听到我们四个人都很不好意思地对笑了起来。
审讯进行不下去了。副局长说撤吧。我们三出了审讯室,坐进了车,那江楠脸上的红晕还没完全褪去。她坐到我身边的时候,我感觉她的呼吸很急促,我问她怎么了,她只是低头羞羞地笑,我摸摸她的脸,滚烫滚烫的。她一挥手把我手打了下去,我也不好追问。
到了我们住的酒店,副局长住三楼,我和江楠住七楼。我和许文泽他们住一间,她和一个女检察官住我隔壁。电梯到了三楼的时候,副局长朝江楠一伸手:记录呢?江楠脸又红了,说:我忘记做了。副局长很诧异:这个怎么会忘记呢?我是专门叫你去做记录的啊!我赶紧说,局长,电梯门要关了,局长才赶紧停止数落,抛出一句:这丫头!一步迈了出去。
我们相视一笑。电梯上得很慢,江楠不时拿眼睛瞟我一眼,我被瞟得莫名其妙。好不容易到了七楼,我们各自回各自的房间。我看着她开了锁进了房,正准备转头走。江楠却把我叫住,她说,喂。
她的头探出门,瘦弱的身子隔在门内。她的眼睛特别亮,脸上的微笑带着几分羞怯几分神秘。她先是往两边看看,确定没人,然后才说,喂,问你一个问题。
她的声音压得很低,我迷惑不解,说,你问吧。
她扭捏了好一阵,然后脸红耳赤地说:你和陈燃做过爱吗?天天都做吗?那声音很小很小,但在这安静的地方,我听得一清二楚。
我没想到她居然问这么暧昧这么有深度的问题,立即不自在起来,那胸口的心砰砰地打鼓,象要跳出来一般。我极力压抑自己的激动,很老实地告诉她:做过。但哪会天天做。
她脸上的羞怯稍减,神情换成完全是一种探讨科学的样子。她说,那做爱好玩吗?真的很快乐吗?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她,转头看看四周,就开玩笑说,没人呢!你要不要试试?
她的脸又开出一朵红云,呸了我一口。然后傻傻地倚在门口,象在想着什么,眼睛里好象充满了向往。我微笑着问,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她犹豫了一下,轻轻地说,没有了。休息了。再见。我说。恩。她就红着脸慢慢的把门关上了。
14,福兮祸之所伏
我很想告诉江楠关于我和陈燃的一切近况,包括那些她想探究的事。我还想和她研究一下,为什么陈燃可以随便让别的男人摸屁股,却对我这个准男友却退避三舍。
陈燃经常借故推脱我的约会。一会肚子疼一会身体不舒服,有时她还很干脆地跟我说她不想。我是个很正常的男人。要一个正常的男人放弃那事,有如在饿狗嘴里抢肉。她拒绝我时我问,陈燃你是不是已经不爱我了。她说不是,就是不想。
那个时候我觉得自己饿得象条狼,见到稍微性感一点的女生就两眼发红想扑上去。可外在的这张人皮让我只能循规蹈矩地活着。半夜,我睡不着觉,就给陈燃发消息,软磨硬缠甚至苦苦哀求,她始终不为所动。我还饱含激情地试图给她上一堂性教育课,阐述性在爱情中的无与伦比的重要性。陈燃对我慷慨激昂的演说反应冷淡,在我还没说完,她就打断我说:卓越你找别的女人吧,我不怪你。我真的不想。
陈燃不软不硬的回答让我相当狼狈。虽然这只发生在两个人的隐秘世界,虽然我隐隐觉得自己没错,却从未感觉如此颜面扫地。我把疑问向诸多女网友相告,那帮姐妹最后给了我两答案:一,你女朋友心理有问题;二,她不爱你。一姐姐还警告我:小心你女朋友。给自己准备一条后路吧。听了她这话,我心里就象要死的人听见“准备后事吧”一样,浑身掉进万丈深渊。
我综观陈燃的一切表现,渐渐坚持第二个答案。我想,也许我没有能够拥有她最灿烂的时候。她将自己一生中最美丽的时刻丢在另外一个人的世界里。因此她对我付出总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懒洋洋的。想得更远一点,倘若我们有缘分共度余生,那在她老死的时候,在她一生所有的记忆里,我所占有的分量也抵不过他与她一起的半个瞬间。一夜情又怎么样?他就只需一夜就将她宝贵的东西要了去。我这么强求,要到了什么?
想到这,我已经有点悲不自禁了。
幸好最近我也没多少时间可想了,她在另外一个法院忙着实习。我们走着不同的路,赶着不同的时间,坐着不同的车。我早上八点就得起床,晚上下班回到学校天全黑了。连打篮球的时间都没有。周末虽然放假,却又有完不了的聚会。整个实习期间,我只在南门见过一次她的背影,可我没喊她。喊住了她,喊得住苟延残喘的爱情么?现在,若不是江楠提起,我几乎忘记好久没和陈燃在一起的事情了。
三个月的时间过去了,实习也终于完毕。离开检察院的时候,我们几个人给局里送了几束花,并且假惺惺的记下了几个领导的号码。局长带着局里所有人把我们拉到外面喝了一夜酒,在对我们三个月来的所作所为进行了高度评价和充分肯定之余,他们还不忘记对我们的未来进行一番展望,说以后指点江山的重任就落在我这几个人头上。直把我们怂恿得热血沸腾。对于我们来说,实习的目的就是为了那十个学分而已。但是想到和反贪局的这些老师们这么一别,想要再见也许只能盼来生了,我们心里还是充满一股凄凉劲,喝起酒来,也不再象以前那般假惺惺的矜持了。只要有人提出要求,我们就绝不推辞,仰起脖子就那么咕噜咕噜灌下去。
喝完酒,局长开车把我们几个送到楼下。我醉醺醺地下了车,和江楠告别后又醉醺醺地冲上了楼。然后找到自己的宿舍,轰隆轰隆地朝门乱拍一气。已经回来的李连伟开了门,看我酒气冲天地进来,上厕所的步子十分散乱。他说,你喝醉了?我撒完尿,爽快地抖了两抖,就说,醉个屁。说完那句,我伸手在他裤裆里摸了一下,说一句,哟,手感不错嘛!然后一脸坏笑地上了床。他就在下面叫驴似的对我乱骂。
第二天我起来的时候已经十一点了,干脆午饭早饭一起吃了。我走到五号食堂正要进去,转念一想,还是先去学生区吧,毕竟好久没去那了。
我又回来了,从此不用再大清早地上班了。我心情好得出奇。学校还是没什么大变化,那些开小车的个个依然是赛车好手,车开得横冲直撞。布告栏里寻物启示、招领启示、招租、出租、卖手机自行车电话卡的应有尽有,那纸片贴得密密麻麻花花绿绿,没什么新鲜。惟有一棵树上贴的寻凶手的告示比较吸引人的注意。告示说:某日,在H大北门附近,有一人被一辆车撞了。现在那被撞的人躺在医院里,希望有哪个目击者帮忙找到那辆肇事车。这张告示惹得很多学生围观,还有许多学生愤愤不平,说学校里的车实在太多也开得太快了。据说两年前路上还有减速器呢。现在不知道怎么回事没有了。我听了这位同学的话,很想告诉他,两年前H大学生不到一万,楼也没这么多,路没这么宽敞。两年前H大漂亮女生有如稀有动物,现在几乎满地都是。两年前法学院学生一年的学费是3200,比现在整整少了一千,补助一个月115块,比现在多了85块。五号楼住宿费两年前是900一年,现在那楼没更新任何东西,费用却是1200。两年前,我卓越特害羞,见了陌生的漂亮女人就手心冒汗,现在我可以光着上身站在女生宿舍楼下,象个首长似的检阅来来往往的女生。两年啊,700多个日日夜夜,多少个人被上帝送到这个世界上来,又有多少人让上帝回收了去?别说少了几个小小的减速器。我暗自发笑,同学啊,等你读到了大四,你就不会感叹什么两年前了。
下午上公共选修课,我照样坐在最后一排,闲得无聊我就来画画。提起画画我就有点憋屈,我很小的时候就好这一手,沙地上画,书皮上画,作业本上画,墙壁上画,上课画放牛画走路画吃饭画,刻苦而痴迷。而父亲始终坚持说,画画是不务正业。他还振振有辞地说:君不见画画的都是些胡子白了半截入了土的老头子,哪见象你这样的的小娃娃?某某某曾经说过,万般为下品,惟有读书高。两耳不问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我指着书上的阿拉伯数字反驳说我的书不是圣贤书,他就大发雷霆跳起来打我。在父亲的百般压迫下,我最终不得不放弃这个爱好。
大学闲得无聊的时候比较多,我又重新拾起我的爱好来。每堂课我都会带上一根笔,一摞没格子的白纸,睡不着觉就描上几笔。这天,旁边有几个特“困”生睡觉了,我拿起笔就画了起来。我正画得有劲,画了一棵松树,几只松鼠。前面有一女生扭过头来看了看我的作品,说很好,卓越你什么时候给我也画一张,我贴到宿舍里去。我很谦虚地说哪里哪里,画的不好!洋洋自得地准备再添上一只松鼠。这时候,后面有个女生娇滴滴的声音传来:你这画得确实不好!
我开始并不以为她是说我,毕竟这声音我不熟悉。那娇滴滴的声音却不依不饶:松鼠的毛怎么会比松针还粗?
后面有几个我们学院的男生轰地一声就笑了出来,这笑声很大,不但把老师惊得抬眼看了我们一下,还把我旁边睡觉的给吵醒了。我转过头想看看是哪位高人,质问她懂不懂艺术。一看我就愣住了——这不是那个舞蹈班的女生吗?我愣了足足有十秒钟。旁边有一个同学开玩笑:卓越,美女说你的毛怎么会比松针还粗。
她认出了我,先是惊讶,而后立即羞涩起来。我好容易才回过神来,强忍住心头的高兴,朝她淫荡地笑了笑:你怎么知道我的毛比松针还粗?见过?
她笑了,咳嗽了一下说,本来嘛!在人的眼中松鼠的毛本来就比松针要细。
我说,你有没有看仔细,我画的是松鼠身上的花纹,谁画毛了?
她脸红了一下,咬了一下嘴唇,转而攻击我别的画:你刚才画的那张也不好。
我心跳了一下:哪张?
她丝毫不紧张,也不害羞:就那张美女光身子的!
我立即羞愧无比,脸上的温度腾地一下升高了几度。那张是画松鼠之前我偷偷地画的,只有寥寥几笔,画了一个轮廓而已,想不到这也被她看进了眼里。迫不得已,我厚着脸皮拿了出来,干脆地摊开在她的面前:哪不好?你给指点。旁边的几个同学听说是裸体,不管老师在上面讲课,呼啦一下都把脑袋伸了过来。
她盯着看,看了半天。没说可话了。这女人体我从小就爱画,并且参考了很多中外名家的作品。什么手绘,写意,摄影。我甚至参考过真人体,比如陈燃的。现在我就是闭着眼睛也能够随便勾出一个让所有的男人浮想联翩的轮廓来。这不,旁边几个围观的同学已经开始砸巴嘴巴咽唾沫了。我正得意的想,这下你没词了吧?
她皱了一会眉,突然笑了起来,她兴高采烈地说:胸部太大了!
噗嗤!旁边的男人们全都捂着嘴巴笑了起来。饶是他们压抑着,前面的老师还是看见了,他对着话筒就喊:后面的同学不要过分了啊!我赶紧回头坐好,软绵绵地丢给那女生一句:红颜祸水……
15,你可真够贱的!
以后我就有点盼望着上那堂选修课了。那堂课陈燃没选,所以我的所作所为她应该不会知道。再说,我现在也不怕她知道。可惜那课一个礼拜只有一堂,我有点后悔没问下舞蹈班女生的电话号码。那次下课的时候,她水汪汪的眼睛还看了我两眼,要是开了口,她应该不会拒绝吧?
过了一个礼拜,那课被换到了晚上。我早早地就去占了上次坐过的位置。我想,她如果想和我说话,应该会比较容易看见我。没等几分钟,她就真的过来了。她还是那样挺着腰身和脖子,紧绷绷的衣服将胸部包裹得象即将绽放的蓓蕾一样鼓胀,呼之欲出。这让我想起很久以前在M隧道的那天晚上,也是这样的一对高峰摆在我面前,让我神魂颠倒。她头发朝后,扎着马尾,露出光洁的额头,微笑着的时候,简直象个天使。她看见了我,朝我嫣然一笑,然后坐到我一排,中间隔了四个位置。我心跳得飞快,强压住内心的激动,在纸上抖抖索索写了几行字,揉成一团丢给了她:
眉翠含颦,靥展红笑。杏脸桃腮,黛眉樱口。冰肌玉骨,玉媚珠温。
她看完,依然是朝我笑了笑,不说话。我本以为她会脸红几下,至少夸我几句好文采,我就可以和她搭话了,谁知道她不动声色。我有点恼火,就照着她的坐姿画了一张她的速写。马尾,额头,直鼻,朱唇,玉臂,隆胸,细细的腰身,粉嫩的腿,臀被椅子遮住了就不画了。我将她画得一丝不挂,然后还恶作剧地把她的胸部改画成一条直线。然后丢给了她。
她接过去看了,先是害羞地看了看自己的胸部,然后把头埋在桌上笑得花枝乱颤。那桌子好一阵抖动。这个时候,后面的同学陆续进来。很快,上课的铃声也响了。当然,我们可以没有觉得铃声响了就应该肃静,大学生嘛,和小学生毕竟不一样。她转过头来要和我说些什么,前面的老师说:点个名哈。
她一听说点名就赶紧打住了,眼睛在整个教室扫射,象在寻找什么人。显然,她没找到,于是她赶紧埋下头去,拿起手机打电话。不一会,我就听见她小声但是很急切地说,快过来,点名!我想,肯定又是她什么同学逃课了。
过了几分钟,老师的名还没点完,一个长头发的男生就气喘吁吁地从后面的门溜进教室,然后一屁股坐到她身边,隔开了我和她。她也不再看我,低头和他说话,好象在责备他。不久,老师点到他了,他喊了一声到,很得意地朝她笑了。
我的心象被一个秤砣吊着,一直在不停的下沉。那个男生,显然就是那天晚上被她打了一巴掌的那个,只是比以前更瘦。头发也长多了。看到他我就能够猜到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