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照样可以曲线复仇。
咳咳,虽然,指望说评书富可敌国,简直和我要靠码字拿诺贝尔一样扯淡。
总之,
越是临近考试,赵杏心里越是平静,她摸了摸那本春秋,突然想到一则笑话:
考试封神榜:
凡人:什么?明天要考高数?
得道:什么?下节课要考高数?
半神:什么?刚才考的是高数?
成仙:什么?昨天有考试?
成佛:高数?刚才考的不是英语?
佛爷:高数是多高的树?
长安城的四周也无任何风吹草动,公主刘乐没有过来寻仇,江湖恶霸路边弱女也没有过来“龙门客栈”投宿。
日子平静得赵杏恍惚认为,她自己就是那个戏文里土生土长憨头憨脑,赴长安赶考的书生赵采臣。
所以当她披头散发头悬梁锥刺股鸡血到了第七日,终于将书一扔,开了门,喊道,清风。
在,清风立刻应声,顺便很是意料之中的看了她一眼,你想通了。
赵杏看出他眼里的不屑,但是输什么不能输了气场,犹自硬撑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行万里路不如上网百度。
回头一看清风明显愣住的表情,立马纠正,我的意思说我读书读累了,需要放松放松,劳逸结合下。
清风似懂非懂,挑眉傲然道,你待如何。
赵杏道,我想就在这龙门客栈练练手,你知道,我的那一双妙笔已经很少没有生花了。想当初我和刘乐说了我是靠说书写戏本子为营生,如若全然抛弃岂不可惜。
清风依旧傲然,不置可否。
然而事实证明清风是对的,当夜雨疏风骤,浓睡不消残酒。就在赵杏书性大发,冒着被烧死的危险,挥笔写下了一出梁山伯与茱丽叶,在客栈里自导自演小试牛刀时——
却不仅仅没有收到预期中那种惊艳全场高朋满座,她也赚得金钱满钵的效果,相反也不知是因为她得罪了刘乐大家对她敬而远之,还是因为她的处女唱梁山伯与茱丽叶唱得太过投入,令人闻者伤心见者流泪从而都不忍卒视。
总之就是,那一晚上,龙门客栈异常的冷清,大家听着梁山伯与茱丽叶,纷纷离开。甚至于龙门客栈的掌柜家一气之下更欲要赶她出去,要不是屈服在金钱和清风的眼神中,赵杏的屁股已经砸在外面的街面上了。
那一晚,赵杏突然没来由的觉得难过,所以也不顾清风百般相劝,硬是要坚持唱完那一出梁山伯与茱丽叶,仿佛在和自己置气。
她喝了一口酒,坐在酒桌上,醉意醺醺的抱着一条长板凳,
一手执酒,一手抱着怀中的长凳慷慨悲壮道,“朱丽叶啊朱丽叶你死了让梁山伯我一个人怎么独活啊?”
接着,又喝了一口酒,瞬间切换成朱丽叶,无限凄楚地依偎在那长凳上,悲呼,“山伯啊山伯,我们此生无缘,只愿今生约定他生再拥抱。来生再见了”
接着又换了右手抱板凳,左手拿酒,一副生不如死,满目疮痍道,“哦朱丽叶啊朱丽叶,你既然死了,我也不要活了。让我们化蝶去吧。”唱毕,猛灌了一口酒,激动不已。
“唱的很是惊天泣地。”
突听得啪啪啪一阵掌声,赵杏眯眼看去原是个白衣飘飘的男人,“小小白,你你来了?”
“白素贞,我乃你许官人是也。”
赵杏扑近了才发现这人是穿着白衣服,也是长得不错,有鼻子有眼,可惜他不是小白,他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
他没有胸。
赵杏忙讪讪的推开了,酒意醒了一半,“兄台是?”
“我是来听戏的。”
“听我唱的戏?”
“自然。”
赵杏已是心灰意败,忍不住自暴自弃问道,“难道你不知我是当街害过刘”
“我为何要知道你?你很有名么?”
赵杏被他一堵,也不禁笑了出来,她还真把自己当成饭冰冰了,也是,他为什么要知道她。
这时,边上一书生小郑赶忙鬼鬼祟祟蹭出头来,好意提醒,“这位公子有所不知,这位爷他他闯过法场,还还胁杀过公主。”
他“哦”的一声,似略有惊讶,却仍是笑意不减。
一撩衣角坐下,淡淡道,“不巧,我只爱听戏。”
赵杏眼睛一亮,心情也不由得大好,大有酒逢知己千杯少之意,忙呼,小二上壶酒,又对他道,冲你这句话,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我叫张安世,你呢?
“无声。”
他淡淡一笑,执起桌上的酒碗,抿了一口,声如溅玉。
“无声?”
“对。”
赵杏愣了愣,算了算了,但凡这些高人名字也都怪,只要他不叫无常就好,于是笑道,好,无声兄,我敬你一杯,喝完了小弟我继续给你唱一出霸王别姬。
她倾身向前,仔细瞧了一瞧,在心里掂量了一番,此人容貌上看去不过三十左右样子,面白如玉,目如琉晶,唇如点朱,浅笑如画。
他身上也无其他特别配饰,只一白色广袖长袍,以一金边丝带束着发末,标准的美人束发。
而且,重要的一点,他肯定是个有钱人,还是个清雅的有钱人。他的一身衣裳虽然看似单薄,却是由顶级的冰蚕丝所锻而成,且他通身气度,未见丝毫瑟缩,气概清华。
赵杏心内一顿,不信他就是个来听戏的散客,举杯又敬了他一杯,问道,“无声兄来长安是为”
“张公子认为呢?”无声似乎兴致一增,眼尾一抹慵意明显淡了些许。
可惜她甚为扫兴,眯眸打量他片刻,两手一摊,道:“猜不出。”
无声道:“为何不猜在下也是前来赴考?”
赵杏看他一眼,嘻嘻一笑。
她目光轻薄,男子也不恼,淡淡看着她,只等她说话。
他方才一直笑意轻暖,看去再无脾气不过,此刻稍一收敛,便正正当了他的身家,气度厚成。来长安不久,偶遇之人,不论男女,俱都不凡,皇城中果是卧虎藏龙之地,赵杏想着,面上也是直言道:“兄台不是缺钱人,一身穿着可媲美官家,这是市井之地,普通考生之地,实不该在此。”
“噢,不该在此,该在何地?”
“官家门第,当个好门生。”
“安世是个有趣人。可惜这官家门第无声却不爱去。”
“好,兄台高志,小弟敬你,祝兄今科摘桂。”
赵杏嘴说一样,心里可不怎么由衷,心道:无声啊无声,你至多第二便成,第一让给老子。成绩越好,官儿越高。满天神佛,方才赵杏说的不作数,你们可千万别保佑错人了。
无声却“噗”的一声笑了,眼神一瞟她方才胡乱塞在袖筒里的春秋,道:“兄弟虽非宰相,却亦是个肚里能撑船的,这自己也要考试,却祝在下恩科及第。”
这人眼真尖,赵杏忙环顾左右以解尴尬,“哈哈、哈哈,今夜风和日丽,万里无云,好日子么好日子,喝酒,喝酒,预祝来年我与兄台一起高中好了。”
无常一愣,笑不可抑,也不知道是开她玩笑还是说真的,道:“安世尽可放心,为兄素来无心功名,常日里只醉心于看戏听曲,无一日能离曲离戏,你大可不必勉强自己相祝于我。”
赵杏一脸黑线,随即一招他,附嘴在他耳边道,“无声大哥,你这么爱戏成痴,可是有什么特别的缘由?”
无声闻言,盯着她看了半响,赵杏以为他是生气了,哪知道,末了,他也附嘴在她耳边道:“戏中故事甚妙。”
原来,他果是吃饱了撑着的一个戏痴。
他不像是开玩笑,素珍心下却是一咯噔,妈呀,这大半夜的,难道这人真是鬼?还是也是个穿越的货?
她相人虽远不及她爹爹,但一个人有料还是没料,她还是能看出丝端倪。
这人眉目慵散,却只是看似纨绔,实质厉害的很,怎会只终日痴迷看戏听曲而醉生梦死,但看他模样又不似开玩笑。
她心里痒着,却知有些事情未必适合相询,迟疑间,无声唤小二点菜,温言笑着让她唱霸王别姬。
赵杏不满,敲了敲他面前的酒壶,道,“喂喂喂,亲兄弟也要明算账,这听人唱戏可都得要付钱的。喏,我看在你是我朋友的份上,打个优惠,你陪我喝酒,一坛酒一出戏如何?”
无声微微一挑眉骨,轻笑,“你是在和我比酒量么?”
赵杏想了想,重重点头,“就算是吧,怎么,你敢不敢?”
他淡淡地笑了笑,眼眸轻轻闪烁,“依你。”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18章 戏迷“无声”(二)()
是夜,两人喝到三更鸣响。店内小二早已睡去,清风不知所踪。
一片静籁,油灯将尽未尽。
她唱罢了霸王别姬里最后一句唱词,默然半响,问他,“无声兄,你怎么看霸王?”
“无愧英雄,虞姬也是个烈女子。”
“唉,我倒宁愿他们一个是狗熊,一个是乌龟。”
“”
赵杏:浮生若梦,为欢几何?死后哀荣再大,也不过是虚无烟花,怎敌双双有命活下来看人间斜阳,数彼此白发?
无声眸色一动,稍带疑惑打量她,安世如此感慨,可是心中已有佳人?
赵杏望着无声那张风花雪月的脸,怔怔地点了点头,嗯,我和他青梅竹马,可惜襄王有梦神女无心。
无声面色隐有笑意,仍自举杯浅笑。
酒过三巡,赵杏心中不禁涤荡起一阵绵绵情愫,遂举酒,起身,借醉行凶,
“情不知其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
她双手摸在他脸上。
他一震,看她。
赵杏反应过来,忙收爪,抹了把脸,仰首干干一笑,“哈哈、哈哈,今夜月朗风清晴空万里,繁星如斗星河璀璨哈,好风景呀好风景,无声兄你刚才没听到什么吧。”
无声抬头望了望一干二净的天花板,无言以对。
良久,方抿唇一笑,低头轻酌一口酒,“安世,这世上有些事情,旁观者清,当局者迷。等置身其中时,难免身不由己。”
他的衣袂映在酒杯中如月光,他的声音好似圆润的珠玉。
怎么看怎么像是言情小说中深情款款的男主可是,说话怎么这么不着调呢?你不是应该回我一句,血染江山的画,怎敌你眉间一点朱砂,覆了天下也罢,始终不过,一场繁华。
赵杏不依,拍案而起,“无声兄,枉你天天看戏看话本子,怎么半点也不解风情,丝毫也不感性呢。真不可爱”
言罢,举杯望他,“来,我们再喝。”
酒气游荡,无声斟满一杯,问她,“安世,你不开心,是么?”
她一滞,猛灌了一口酒,抬眸瞧他,见他眸子里好像映出来个脸颊微红的公子,笑道,“我没什么好不开心的。”想了想,复又道,“我好像也没什么好开心的”“我自小就没爹没娘,现在连唯一的家也散了,家破人亡”
“安世”
无声嘴唇翕合,赵杏却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只觉得油灯在眼前晃,流光晃进了他的眼眸里,晃得她很晕。
夜色那样静,油灯渐渐地黯淡下去失了华彩。她瞌上眼,脑中若有若无浮现起上辈子爱慕过那个男子的脸,然后是老狐狸爹爹的、阳成昭昭的、清风的还有张曼倩的。
他净白清瘦的手指,他的广袖锦袍滚着银边,绣成流云的花纹
耳边隐隐绰绰有打更声响,她趴在桌上,昏然睡去。
酒醉朦胧之际,赵杏隐约听得头顶那位无常兄说,既然安世也对戏曲颇有心得,不如明日相约去杏花楼听曲,一同鉴赏如何。
好啊。
北风起,雪纷纷。
赵杏犹记得当日无声兄手上把玩的那一盏青釉白瓷杯何其别致,青翠莹然,好似初春的一株新竹,快要伸到她眼前来。
杏花楼,胭脂香,暖融融
无声一身白衣,在二楼的雅间上望着她笑得春风拂面,竟将赵杏心中藏了多年的少女情怀全都勾了出来,忍不住盛赞道,“啧啧,无声兄,不愧是风月场上的老手,此地甚妙,甚妙!”
无声,“”。
半晌,他谦虚道,“安世谬赞了。”
谁知一走进杏花楼,赵杏不禁又觉得她的人生更加晦暗了,怪不得了,怪不得了她在龙门客栈没生意,原来和得罪公主不公主没关系,而是与杏花楼这几位大神比,她实在是小虾米中的战斗虾米。
无声笑着给赵杏一一介绍,这位是杏花楼的琼摇姑娘,这位是桐花,这位是曹雪斤,这位是霎时碧雅,还有这位
他每介绍一位,赵杏嘴角就抽一下。
等他介绍完,赵杏已经快接近面瘫的状态了。
总之,自从她结交了无声这个狐朋狗友,赵杏觉得她性格中贪图享乐的属性已经被完全激发。
一连数日,她跟着这位无常兄几乎看遍了长安的各大戏院,把那个什么霸道将军爱医生啊,康熙皇帝的菊花与桃花啊,还有什么一代女医在明朝啊一一看了个遍,大呼过瘾,不想穿越至千年之前的西汉,也能享受2016年的精神食粮,我穿越人民真是博大精深无所不能也。
然,快乐不知时日过。
等距离考试只剩下半个月的时候,官府下了公文,张贴于整个长安,公文内容就是各位考生注意啦,请随身保管好自己的身份证件、考试证件,然后吃饱喝足过来领个考场号准备高中哈。
赵杏闻之,顿觉亚历山大。
这天,清风一早便去替她跑腿拿号。而她也深刻反省痛定思痛,坚决将自己锁在房中恶补了半日之乎者也,直接无视拒绝了无声三番五次诱惑。
直到午时,她觉得肚饿难耐,才走出房门,晃晃悠悠走下楼准备喂饱她的五脏庙。却不期遇见一人。
她坐下,想来自己素日吃吃喝喝已经占了他不少便宜,便有些不好意思道,“无声大哥,我今日虽不能与你一起去听戏,但你既然来了,不如就换我请你吃饭吧。”
无声看了看她,倒也不客气,点头言好。
她遂点了几样清淡小菜,聊表心意。
咳咳,没办法啊,往日在家虽然千好万好,但如今家破人亡,爹爹虽是给了她不少银两,但未来长路漫漫,她总归要精打细算点为好。
小二瞄了她好几眼,嘀咕,两个爷们吃饭连盘肉都不点咩。
头一遭,赵杏觉得脸皮甚厚,也生了丝窘迫。无声却轻笑,道,“你怎知我最爱清淡,这些菜倒是正合我口味,为兄谢安世美意了。”
赵杏满脑黑线,脸色愈红,无声大爷,你昨天,你昨昨天,你昨昨昨天,在杏花楼,在岳阳楼,在醉翁亭吃的那些凤尾鱼翅、红梅珠香、宫保野兔
八宝野鸭、佛手金卷、炒墨鱼丝
砂锅煨鹿筋、鸡丝银耳、桂花鱼条、八宝兔丁
可真真是口味清淡啊!!
不过,赵杏心头到底还是一暖,嗯嗯,无声这人好样的,长得风花雪月,人也风度翩翩,深得她心。
“安世!”
两人正待再谈,清风忽从赵杏背后急急唤她,声音里有抹紧绷的轻颤。赵杏心里不禁一凛,旋即转身,果见清风眉目里一段青白。怎么,发生什么事了?
她掷了酒杯,几乎是跳似的蹦到他身前。
“清风,你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她有些恐慌的抓住他手臂。
无声也收了一路婉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