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是赏心悦目。
近处入目的都是不知名目的各色花卉、树木,莹光簇簇,潋滟生香。
可是,赵杏却是越看越绝望,这地方看上去,方圆几里都不似有人烟。
而后,她在焦灼忐忑中又等了半宿,结果,刘去仍是未至。
她的伤口本就没有愈合好,加上这一天一夜因为一直盘算逃跑也没阖眼过,现下实在抵不住困倦,对怪石交代了一句,“你主子到了,叫醒我。”,便回屋,靠在床上假寐。
她拼命抑制住困意,只满脑想着一会刘去来了自己要怎么和他周旋。结果,却在半梦半醒间,觉得脚踝似被人握住。
她一惊,猛然清醒,睁眼一看,却是一个墨衣男子站在床踏上,眉眼俊朗,神色淡漠,正一只手握住她的脚,一只手按在她的鞋履上。
看清男子的面容和他所做之事,她更是吃惊,脸上火热一片,羞涩难当。这人是堂堂太师,怎会做这种事?
心下一时倒没了先前的那些恐慌和忐忑,只没头没脑脱口而出,“你、你常为自己的女人做这些事情?”
这床踏上的男子自是刘去无疑。
“我的女人?”刘去淡淡看着她,嗓音却带着微微低沉,“当然不会。”
赵杏一窒,陡然醒了过来,懊悔得只恨不得抽自己一大嘴巴子,死赵杏,你到底在说什么?!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她急忙将脚一缩,“还是不劳烦太师了,臣自己来,自己来。”
“别动,真有你这样睡觉的吗?不嫌不适?”刘去自不是好惹的,沉声说道,目中掠过一丝阴霾。
赵杏此时尚理智,不敢反抗,怕将他激怒,只好定定瞪着他施为。
刘去很快将她的一双鞋子剥了,又缓缓除去她的罗袜。
当那温暖、粗糙的大掌将她的两只小小脚掌包住的时候,赵杏脑中轰地一下,热血沸腾,一下挣脱,将双脚缩进了锦被之中。
“太、太师,臣还没说答不答应你的要求呢,你这是做什么”
刘去睇着她,双眸微眯,“哦,本王现下有对你做什么吗?本王又不是禽兽。”他微微冷笑。
“那是当然、当然,太师宫中美女如云,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要禽兽也是臣禽兽。”赵杏当即赔笑,讨好道。
刘去嘴角绷了绷,却终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
赵杏稍稍稳了稳那犹如瀑布高悬的一颗心,想起来五年前的那段日子,不觉发现,其实这个刘去对她也不坏。
那时,她想吃野味,一开始他只是装聋作哑,后来她央了几回,他便每天走上两三个时辰,到深林里抓些兔、鸡回来,打理好,烤给她吃;他本来要离开,却终还是陪着她直到玉笛做成
现在,若她好好求他放她离开,也许、也许未必不能转圜。
这时,只见刘去看了她一眼,略有些慵懒地在床头缓缓坐下,眼中一派高深莫测,似正等着看好戏,听她要说什么。
她一咬牙,将心中所想和盘说出——
“太师,你看这样好不好,你先给我些时间,让我慢慢了解你,然后爱上你,这样我们再、再毕竟,你也知道,强扭的瓜不甜,若”
“得了,”赵杏的话还没说完便被他一口打断,“本王在宫中不强扭的瓜也尝太多了,如今正好尝尝这强扭的瓜换换口味。”
“咳咳、咳咳”赵杏一窒,一口气憋在咽喉,低头猛咳。
“活该。”
讥讽的话语从耳边传来,背后却被一只手抚住、轻拍。
赵杏抬头死死地盯着他,却又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屈辱、委屈、愤怒,却又不敢斥骂。
她咬牙,胸脯微微起伏着,急得眼眶都红了。
却听得边上刘去,轻声说道:“这样吧,我退一步。你想要我答应你也行,但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加上白吟霜案那次,你总共欠我两个条件。还有,是你说的,想先和我慢慢了解培养感情。那么,我的第一个条件便是和你培养感情,你不可以拒绝;至于第二个条件,我现在没想好,想好了告诉你。”
赵杏一听倒愣住了,她本来已做好了今晚与刘去谈不拢后就鱼死网破的准备,没想到他现在竟这般爽快的答应了。
她心中一喜,想也没想,急忙喜不自胜连连点头,至少现在不要她立即侍寝了,她觉得简直捡了个天大的便宜。
其实,赵杏素知刘去这人惯用以退为进,但现在当局者迷,便忘了这点。
见她答应得爽快,刘去眼尾缓缓抹过一丝笑意。
上次他提出那个要求,本就是为了今日之议。正如商人卖货,故意在原本期望的价钱上抬高一点,届时再稍稍一降,买的人便觉得得了便宜,于是便愉快的成交了。
当然,这招未必能屡试屡爽,但偶然为之,倒也不错。
这是好现象,不是吗?他要的本就是她心甘情愿!再说,他还要揪出藏在她幕后那人、事,至于到时如何处置她,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只要,她不背叛他,那么,他是要定她了。
赵杏两眼放光,“那就是说,你肯放我了,我能回廷尉府了?”
“嗯,只是必须等太医确证你伤势已无大碍才可。”
赵杏心头一暖,只觉得刘去的声音从来没有这样好听过,心道:太好了,太好了!她的伤势,顶多再过个三五天便可好了,她终于不用被软禁了!
她吞了吞口水,郑重其事看他:“谢太师,微臣遵命!”
他对她一好,她也不多礼了。
随即,被子一拉,盖住头,睡觉去了。
闭上眼睛,又觉不妥,仍感觉这床头上方似乎有乌云笼之不去,她一讶,掀被而起,果见刘去那尊大佛还岿然不动坐在床头。
她顿觉不妙,蹙眉出声:“太师你你怎么还不走?你明儿不是还要上早朝吗?”
刘去勾了勾唇,伸手去抚她的发,“不急,这离宫中路程颇远,本王乏了,就在这里安置好了。”
赵杏一听,心下一紧,冷汗潸潸,“这里?是哪里?”
刘去扬了扬眉,拍了拍她身下的床。
赵杏一骇,身子猛颤了下,睁大眼睛看着他,怒道:“你、你不是刚刚才答应我的吗?君、君子一言快马一鞭!”
“不错,本王是答应你先不与你行鱼水之欢,可本王却未说不在此处就寝。再说了,同床共枕不也是增进感情的一种方式吗?你想,若不是当初你我****同宿,何来今日之情?”
赵杏立即傻眼。
她一拍床板,气鼓鼓瞪着他,又听得刘去笑着看她,道,“对了,张安世,本王想到第二个条件了。”
她没好气地道:“有屁快放。”
“本王若对你提出一事,你若允了,便不能反悔。”
赵杏白了他一眼,“不干。”
“你若答应我这条件,我就离开这张床。”刘去将头垂到她的脸旁,呼吸轻轻喷到她脸上。
赵杏脸上一热。
若能不同睡一张床,就算他仍在这房中,岂非比睡在一张床上好多了?这共睡一床,要怎么睡啊?她必定不能入眠。
虽知这人满肚子坏水,必定没安好心,她还是颔首道:“好!”
刘去眉眼含笑,“甚好。”
五年能改变一个人多少?但赵杏想:这人还真真和五年前不一样了。
五年前他是块冷硬孤傲的石子,五年后,他将所有棱角磨去,变得温柔,只是,恰是这种柔,才最可怕。
她抱着被子退到床的最里面,戒备地盯着这人,却见他一拉帷幔,将床中的她拢在里面,又轻轻击了一下掌。
她透过薄纱看去,门随之被轻轻推开。
温泉率两名护卫进来,他手上拿着一块折叠整齐的白色布巾,两名护卫则扛了一只大木桶。木桶上方蒸汽缭绕,边沿上斜斜地搭着一方洁白绢子。
温泉将浴巾放下,低声问道:“可需侍候主子沐浴?”
“不用你们退下吧。你也不必看守了,从院外调几名护卫进来,留外看守便行。“刘去淡淡道。这些护卫都是温泉亲手训练的,皆为武功好手,乃他近身铁卫。
“是。”护卫恭敬地朝刘去一弯腰,温泉便携他们退了出去。
这时,刘去拉开床幔,走了出去。
他果然信守了承诺。
只是,赵杏却觉不好,他这是要沐浴?
被算计了!
她一肚子愤怒,却又无法舒展。
那头,刘去已在床边宽衣解带。
赵杏看着他的外袍委地,呼吸一紧,却见他仍微微笑着恬不知耻地看着她,她握紧拳头,气得肺都要炸了,心道:老子惹不起还不能躲?
她朝他示威地一抖被子,将自己的头又盖住。
“出来,侍候我洗浴。”低低的嗓音追魂似的落在被子上。(。)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95章 动心()
赵杏直觉得头皮发麻,心道:刘去你个死变态,你不无聊啊,你不心亏啊,外面还站着那么多人,你居然好意思让我一个伤患来伺候你?
她一把扯了被子,探出头,冲刘去吼道:“太师,之前的条件里,可没说微臣不能拒绝你的要求。”
刘去一顿,“也是。”
他眸中不悦渐浓,眉宇却仍带着笑意,道:“不过,这时辰也快一更天了,本王再不洗浴,怕是赶不及回宫了。”
“本王允许你反对,你有权反对,但本王也有权等你伺候沐浴,我只管在此等着,等到你肯动手为止。当然,若过了早朝时辰,本王便索性留宿到后天。”
赵杏心里咯噔一下,“后天”?自己方才答应他会在此等到伤势痊愈才走,这样岂不是要和他共居此室整整一天?莫非这人说的培养感情就是为了上她的床,说离开床是为了让她服侍洗浴?
算了!她眉心一皱,咬了咬牙:长痛不如短痛,就当是给原来家里隔壁的阿黄洗澡好了。
她爬起来,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闷声闷气道:“嗯,我洗。”
她说着,便定住了,眼前的刘去只穿着一件月白色的中衣、单裤,脚蹬一双普通方履。
脱下外袍的他,仍是一身俊朗。
他嘴角上翘,似笑非笑打量着她脸上的每个神情。
赵杏心头跳得有些快,好吧,就算那些年她也曾厚颜无耻地无限接近张曼倩,可张曼倩毕竟是张曼倩,那么多年,她和张曼倩,也从未这样接触过。
她脸色发烫,终有些不自在地低了低头。
这却被刘去敏锐察觉,他往旁边缓缓而坐,转而道:“这样,先替本王去鞋吧。”
赵杏一怔,蓦然想起先前他在自己床前对自己所做的事情,顿觉脸色愈烫,往后一退,道:“不行。”
“怎么不行?”刘去的嗓音听上去有些沙哑,“要不本王直接让手下人回去一趟,就说今儿的早朝免了。”
你!
赵杏咬牙,心里虽然也知道他这不过是在激她,可此人到底也得罪不得,咬了咬唇,终于走过去,慢慢蹲了下去。
男子的腿脚略有些重,她有些吃力地将其抬起,替他脱了鞋子,又将袜子去了。他的脚掌比她的不知要大多少,形状好看,白皙干净。
她突然想:如果眼前这人是张曼倩,就好了
那些年的那些日子里,她曾无数幻想过,也许将来某一天她就会如愿以偿嫁给张曼倩,做他的妻,每日清晨在他的枕边醒来,看他的睡颜,每日服侍他的饮食起居,为他做饭,为他更衣除履
她面上染了酡红。却未待她再继续多想,刘去突然伸脚在她掌上轻轻一擦。赵杏一个不防,惊叫一声往后一跌。
刘去眼疾手快地将她捞住了,将手固定在她被背脊处,将她拨向自己。赵杏抬头,目光便落进他微暗、深沉的眸子里。
“在想什么?”他问。
两人距离陡然拉近,他的呼吸带着淡淡茶香熏得赵杏脸色愈热,愈加难为情,咬着唇,说不出话来。
刘去低叹一声,将她扶起,自己也赤脚站了起来,吩咐道:“更衣吧。”
赵杏深吸了口气。
看他缓缓伸开双手,赵杏忙伸出手一阵慌乱地将他的中衣除了,顿时又倒抽了口凉气。
他的上身异常健壮——入眼猿臂窄腰,腹上的数块肌肉矫健匀称,仿佛处处充满着力量,有些疤痕零碎布在胸腹腰背上,看上去是旧伤,却仍可从那深红凹陷中想象出当时的惨烈。
这人看上去高大瘦削,容貌也清俊淡雅,原来,他衣下的身材却是这副样子。
她有些怔愣,想问他伤口的事,终究还是忍住了。
刘去探究她的神色,嘴角微微一沉,不免有些失望,却亦不难为她,只缓缓提醒,“还有裤子。”
额!!
这次,赵杏彻底闹了个大红脸,头皮发麻。
却看见刘去正不怀好意盯着她看,这次连威胁的话也没了,直接和她耗起来
赵杏心一横,紧紧闭上眼,替他脱了裤子
直到他踏进了木桶,她才跌跌撞撞地绕到他背后,摸索着拿起桶边的巾帕,认命地替他擦起身子来,着手处都是坚硬的肌肉。
她听得刘去轻轻哼着什么,似乎心情甚好,她却郁闷,心眼一动,用力擦拭起来。刘去的肌肉似乎绷得更紧了一些,他却没有斥她、让她住手。
反是赵杏,这般一动略微牵动了伤口,本不算多痛,毕竟她此前已昏迷十多天此时,她却主意顿生。她悄悄睁开眼睛,一甩帕子,使劲甩到他背上,然后低声哼唧道:“伤口好疼、好疼”
刘去顿时一震,他双手一抓桶沿,立下站起。
赵杏吓得大叫一声,猛地闭上眼睛,闭眼前,只见刘去凌空一抓,将搭在前方榻上的衣服拿到手上。
紊乱间,她才微微蹲下,只听到一阵水声,她已被刘去拦腰抱起,放回床上。
他身上灼热的体温混着水珠微凉的气息一起扑向她,她脖子一缩,前襟已被他一手攥住,焦急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哪里疼?别怕,我看看。”
赵杏怕他真揭开衣服来看,也顾不上他没穿衣服,立刻睁开眼睛,急道:“别,不、不用了,没什么,就是有一点点痛。”
刘去看她咬唇瞪着自己,这些天来的心疼、怒意那些用力压抑的情绪几乎一下全数爆发出来。
张、安、世。
阿娇之后,第二个让他有着强烈感觉的人。
他曾以为,阿娇死后,他再不会爱人了。
但是,现在却让他遇上这样一个和阿娇如此相像的人。
虽然,他实际并不信轮回之说。
虽然,他也曾踟蹰,她会不会就是阿娇——
她眼里永远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在闪动,她慧黠,灵动,聪颖,活泼,像来自云霄中的一只灵鹿,不期撞入他的心扉,令他深深渴望着,热烈、焦灼,仿佛要在她的眼神中烧为灰烬。那时,哪怕他明明已贵为卫子夫的义子,可在她面前,还是有种说不出的自卑感。
阿娇问他:“日后,弱水三千,你可愿只取一瓢饮?”
他拥她入怀,笑答:“愿,自然愿。这样有何不好?”
得她如此,已然足够。
可他居然在阿娇死后,再次爱上一人。
五年前,对她,不可否认确实有些好感,但那只是出于感激欣赏或者其他,并无多大情爱。
但五年后,她再度出现,从客栈女扮男装出言调戏他,一直到现在成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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