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蜜的毒药 (堕爱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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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蜜的毒药 (堕爱之一)-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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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见童惟尊正站在厨房内,似乎在弄着什么东西。
  ‘随便坐,不用太惊讶,这里不是我的办公室。’低沉的声音响起,其中并没有丝毫的情感成分。明明他就让路笙威踏入他私人的空间,可声音、表情里,却找不到一丁点的温情。
  好像他真是要他来谈公事,而他们之间真的没什么一般。
  路笙威僵了下,依言坐在客厅的沙发中。
  ‘你吃早餐了吗’像是知道他坐定了,童惟尊才又说道。
  ‘没关系。’言下之意,虽然还没吃但不用他关切。
  他的表情,除了冷淡外更含着迷惑,他不懂童惟尊要说什么、又要做什么,他只是来签约的。
  ‘你要不要吃饼干’没有理会路笙威的话,童惟尊仍按照原意将水冲入热过的英式茶具中。
  ‘不用。’路笙威突然觉得好笑,这就是他们一贯的相处方式,他拒绝,而童惟尊也不理会他的意见;两个人在同一个空间里,他的霸道取代了一切。
  ‘还是核桃饼干好了。’童惟尊自言自语地道,然后将数片饼干置入盘中,再将东西放到托盘上,走入客厅。
  路笙威斜倚在双人沙发上,不语地看着童惟尊的举动。
  当他放下托盘的瞬间,他原本懒懒的眸子里,出现了太多的惊诧。托盘里,真的只有一壶红茶、一个杯子、一盘饼干,没有他的份。
  ‘怎为了,是你说不要我才没多弄的,要是想吃,我可以再弄一份。’
  童惟尊微微地笑着,眸中闪烁的光芒,是路笙威从没看过的陌生。
  他不是想吃,只是突然感到失落了,没料到他真的没弄给他。想着,他自嘲一笑,他和他已经不再是那种关系了。
  ‘我听说你和路容雨的事了。’路笙威刻意在此时提出那件事,藉以提醒他自己,他和他不再有关系了。
  ‘我们没有交往,只是我没拒绝罢了,对于投怀送抱的女人,我没有拒绝的理由。’童惟尊邪笑着,那一抹笑将他和路容雨的关系,表达得很清楚。
  ‘我以为你爱她。’路笙威尽管说得事不关己,心底却十分震惊,他没想到他对路容雨也只是玩玩罢了;看来除了筱雨,没人能得到他的真心。
  ‘所有女人,除了我母亲,我唯一爱的就是筱雨。筱雨是我的初恋,也是我唯一爱的女人。’童惟尊柔柔的表情,牵引出一抹笑容,极平和地,就像忆起往昔的美好般。
  然后,他将杯缘凑近嘴边,缓缓地啜饮一口不加糖的茶。
  ‘是吗’路笙威无意识地答道,这话八年来他听了不下千次,早会背诵了。
  童惟尊的初恋是筱雨,张懋凡亦然,没有一个是爱他的。
  他只是筱雨的弟弟……不!现在连弟弟也不是了。
  ‘懋凡家住得还习惯吗’优雅地吃着核桃饼,童惟尊状似不经意地问着,眼神却锁住路笙威的一举一动,想注意他最细微的反应。
  ‘像他的人,很安稳、很平静。’
  路笙威一直都是明白的,他爱上张懋凡的唯一理由,是因为他渴望他身上的安定感。从小和父母处不来的他,一直都在渴望一份安定的爱情。
  筱雨虽然疼他,但她终究是姐姐,加上她被星探发掘后,生活极端忙碌;他渴望的爱,筱雨始终无法满足他。
  而童惟尊太霸气,给他的感觉,除了恐惧还是恐惧。唯一的安定源,是环绕在筱雨身边的张懋凡,他渴望他身上的安稳气息,渴望他看着他、爱着他。
  日复一日,这份渴望成了他的初恋,让他再也忘怀不了、再也挣脱不出。就算知道不可能,他还是爱着。
  可是终于得到了,张懋凡就在他身边笑着,目光只注视他了,他却觉得好怪,心头像是少了什么、又多了什么似的,他一直找不到答案,又释怀不了。
  ‘那就好。’童惟尊点点头,笑容里有一种奇异的放心。
  ‘嗯!’路笙威轻轻的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这个你带回去。’童惟尊将早已准备好的提袋由一边的小桌下拿出来。
  路笙威一看提袋上的标志,即知道是那天他带他去做的西服。
  ‘要入冬了,你怕冷,所以那天多做了件长大衣。’童惟尊说话时,眼神刻意转向一边,不看路笙威眸底的表情。
  路笙威看着那个袋子,只是沉默着。仿佛有一种一切都逝去的感觉,他和他,从斗而后,各奔东西,再没有关联了。
  ‘还有这个,毕竟是买给你的,拿回去吧!’说着,他由口
  袋中掏出一把钥匙来。
  路笙威看了一眼,知道那是他买给他的小宾士。
  ‘你不拿走,我也没有用,路家是有钱人,你要多少东西都能买,可也不该浪费。还能用的东西,你就拿走吧。’童惟尊冷然的说道,不含任何多余的感情,只是一径地交代着,像是要在一时间将他们相识十四年的情分理清。‘车就停在地下停车场,你把它开走吧。’
  硬将钥匙推到他面前,看着他收下,童惟尊才拿出两张印满黑字的纸。
  ‘所有活动宣传的费用,由我方支付,而所得净利,三七分帐。’他以平板的语调述道,就像以往他所谈的任何一笔生意般。
  ‘我不……’才出声,所有的话却都哽在喉间,他说不出来不要,也无法说好。
  ‘我会给你时间考虑,画展还没结束,在结束前将答案通知我就可以了。’童惟尊仍是冷冷地道,然后将所有的东西装入西服袋中,包括一式两份的契约书。
  把东西交给路笙威时,童惟尊的眼神有着明摆的拒绝,他拒绝他再留在他的私人空间里,希望他拿了东西就走。
  这也是最后一次,他在私人场所跟他见面了。之后,他们之间唯一有的关系,就只有工作。
  路笙威没有傻到看不懂他的意思,木然地接过手提袋,看着他冷残无情的眼眸,他有一种欲哭的错觉。
  站起身走到门口,他还能感受到童惟尊的动作,知道他根本不看他一眼,端起杯子的细微声响,以及饮着红茶的声音,一一传入他耳里。
  ‘请把门关上,谢谢。’
  才踏出门外,童惟尊的声音如影随形飘至,路笙威随即僵了下。
  他回头留恋地看了看那道伟岸的身影,然后将手放上门把,缓缓地、缓缓地关上它。
  就像关上他们之间曾有的一切般,这一放,都断了……‘没什么,没什么……没了他,你还是有懋凡,懋凡就在身边,一直想得到的懋凡在身边。’他喃喃低语道。
  走入地下停车场,路笙威毫不费力地在最显眼的位置找到那辆银白色的小宾士。
  坐入车中,他趴在方向盘上,一次又一次地深呼吸,一次又一次地对着自己说话。
  可是泪却不停的滑落,由他的眼眶,顺着颧骨,滴落在膝上。而他只能睁着眼睛任由它落泪,怎么也控制不了。
  就像身体感觉到痛,可仍不知道如何疗伤般。
  他不懂!他曾经那么地讨厌童惟尊,为什么分离的时候还会哭泣
  为什么他受不了和他的别离无论是在画展会场的那一次,或是今天……他都斗希望他对他冷淡。
  就算是强迫也好,他多希望他像从前一样,端出两杯茶,不需要问他的意思,就在茶中放入糖粒,在尝了一口甜度后才递给他。
  而不是只有一个杯子……再也没有他的份了。
  ‘我不要……不要。’
  小小的车子里,只有他的轻声泣音回响着……
  掩饰好哭过的痕,路笙威没回张懋凡家,直接来到路容理这儿。
  那日被他强逼着答应今日回路家的事,没来得及拒绝的他,只有如约了。
  就是这个样子,他现在才会坐在宽敞后座中,和面无表情的路容理、微笑的亦泱,相望而无言。他还未从上午的事回复过来,眼睛的红肿虽已消失,但心头的难受还在。他什么也无法思考,只能呆呆地看着车窗外风景飞逝。
  似乎到了目的地,车子缓了下来,最后停在一栋气派的洋房前。
  路笙威睨了眼建筑,没兴趣地又垂落视线,等着路容理他们先出去。
  ‘理少爷回来了,亦泱少爷和威少爷都回来了。’一名严肃干瘦老者,在车停下的同时,打开车门,然后以清朗的声音向屋内报出来人。
  路容理却示意他先下车,虽然长幼有序,但今天他才是主角。没有精神的路笙威,只好顺从了。‘爷爷在等你,我带你去找他。’路容理跟随在他身后慢步走入,轻声在他耳畔说道。
  ‘那……’他原想问亦泱该怎么办,却见亦泱熟悉地形般,俐落的转了个弯,消失在他们面前。
  ‘他去书库了,你跟我来。’路容理拉着路笙威,走上二楼。
  ‘爷爷在等你,你出来后我在偏厅等你。’说着,他将门轻轻一推,将路笙威推入路家大老路元康专用书房内。
  还未听到关门声,路笙威就注意到书桌后、那个满头华发却精神奕奕的老人。
  凭他对人的观察力,他能很容易的知道,这老人不是泛泛之辈。可是莫名地,他就觉得亲切,心底笃定老人不会害他。
  听到关门声,路元康才由新闻简报中抬头,原本严肃的面容,在看到路笙威的瞬间,化为仁慈的笑靥。
  ‘你是笙威吧!’
  ‘嗯。’路笙威紧张的点点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除了紧张外,他的心底还有一份抗拒,这个路家……他不想要啊。可是终究骨肉天性,他在这个陌生老人身上,却看到了亲情。
  ‘这些年来,辛苦你了。’路元康黄浊的眼里,有着深深的歉意,没想到他的亲孙儿会流落在外多年。
  对于这个未曾谋面的孙子,他似乎多了几分心疼。
  ‘没关系。’路笙威答得极其冷淡戒备,心头虽涌上一股暖意,但要他现在喊出爷爷二字,是不可能的。
  ‘感情是可以培养的,我们还有很多年可以过。’路元康浅笑着,苍老的面庞上有慈祥的痕。见状,路笙威也笑了。既然老人家不逼他,他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
  ‘我听说你跟张懋凡的事了。’路元康说着,由左边的抽屉中拿出一个薄薄牛皮纸袋。
  可路笙威从他的目光里,就能察觉纸袋内装着的,绝不单薄。
  ‘我在市郊选了幢透天别墅,建地一百二十坪,三层楼,附有空中花园。’说着,路元康毫不在意地将文件由纸袋中抽出,放在桌前,示意路笙威走近看。
  ‘我没有理由收。’路笙威反而退了一步,坚定地摇头,他不能接受这种为了补偿才给予的东西。
  ‘路家每个孩子,到了念高中的时候,就能得到市内的公寓一幢,你不是第一个。’路元康笑了起来,他知道他在顾忌什么,平白无故拿到一幢千万豪宅,任何人都会有顾忌。
  ‘我知道你和张懋凡现在住的房子,是他为了和路筱雨结婚准备的,所以才选了幢透天楼。在市郊,你创作不怕被打扰,房子也大,够你们两个人住。’
  ‘你不反对!’路笙威讶异地看着路元康。
  ‘我反对过,可是没用。’路元康无奈地叹了口气。‘因为我反对,所以你大哥容德远走异乡,二哥容理郁郁不乐。我也老了,想通了,能生下曾孙的人,又不是只有他们,我再反对就太可笑了,选择祝福,至少容理还留在我身边。’思绪一转,他醒悟得晚些,才使得容德选择在异乡陪着他的情人,不肯回台湾定居。
  ‘我见过张懋凡,是个很稳定的年轻人,我想他应该可以给你幸福。’路元康没提及的,是他也知道他和童惟尊有一段
  情的事。面对那个每每和路家作对的童家小子,他只愿笙威别再和他扯上关系。
  ‘嗯!’路笙威勉强一笑,不由得想起早上的事,想起童惟尊。
  ‘你听说了吗关于你父母的事。’
  不小心又陷入自己的思绪里,瞬间又被路元康的声音拉回意识,路笙威微微怔愣,不解地摇摇头,心下有不好的预感。
  ‘他们六年前就死于空难了。’
  果然!从他见到路容理、路容雨开始,就不曾有人提及父母一事。路笙威紧闭起双眸,心底激动的起伏着……他什么话也说不出,也无法感觉了。
  突然,他的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也看不到,也感受不到了。
  死了!他那未曾谋面的父母,只给了他生命,连一面都不曾见过,就死了
  他再也见不到,再也得不到他们的认同及拥抱。他们在世时,看过的孩子,就只是路容雨……不知道有个路笙威。
  ‘你是路家人,虽然你不曾来到路家,但血缘是不会变的。’
  听到这句话,路笙威的意识回复,抬起眼即触及到一双温柔威严的眼眸。
  他被认同了,是这个路家人,这个冷漠的路家……之人;
  另一个路家已经不要他了,他只能属于这里,也只有这里才是他的归属。
  想着,他垂首冷然一笑,没让任何人看见他的想法。
  ‘留下来吃晚饭,我介绍大家跟你认识。’路元康慈爱地轻拍孙儿的背,却不知道怎么安慰他。丧子的伤痛,他至今没能走出来,又如何安慰这个失而复得的孙子。
  ‘我想……我想先回去,下次吧。’路笙威勉强挤出笑谑,没理会老人的拍抚,迳自转身走入长廊。
  空荡荡的走廊上,什众人都没有。没有他认识的人,在这儿,他是个新来乍到的陌生人。
  长长的长廊上,只有他一个人。
  他驻足凝看夕阳,忽有种想笑的冲动。或许,他真是个没有父母缘的孩子,和没有血缘的父母不亲,骨肉相连的父母却先他而去,他连面都没见过一次呢。
  ‘笙威!’
  蓦地,一道呼唤由他身后传来。
  路笙威的思绪停顿了下,却不肯回眸看。
  那声音在此刻听来特别不真实,他分不清是谁,只是很明白的知道,无论是谁,都不会他在红茶中放糖。
  ‘笙威。’
  随着小跑步声,呼唤近了些,最终停在路笙威的身前。
  ‘路老爷子要我来的,我本来一直在楼下等你,才想上来找你,怎知道在这里看见你。’张懋凡的声音里带着笑。
  路笙威凝眸看他一眼,却是冷淡无比。
  而张懋凡不禁吓了一跳,他从不曾用这么冷淡的眼神看他。
  ‘你怎为了吗’张懋凡刻意放柔声调,不解地看着路笙威,丝毫不能理解他为何突然这样。
  ‘没什么,我们先回去吧。’再看了他一会儿,路笙威才颓丧地低言。
  这个人不会懂的,他怎么会知道他此刻的心情;既不懂他莫名的失落,又从何安慰起。
  凄然一笑,路笙威很快地走出这幢洋房走入暮色里。
  他不想再留在这个陌生地了,再也不想。

第七章
  回到张懋凡的家中,简单的用过晚餐后,路笙威坐在地毯上,失神地不知在想什么。
  他的手边放有张懋凡泡的咖啡;他总是喜欢在饭后,用咖啡豆研磨成粉,煮一杯香味四溢的咖啡,不放任何添加物,缓缓地啜饮着。
  他住进来后,他总会他多煮一杯,放入大量的糖和奶精。
  然而他却不曾注意到,他只会看着咖啡凉透,也难得喝上一口。
  他虽然承认咖啡的味道很香,却讨厌那怎么也去不掉的苦涩。不能理解为什么他和筱雨都爱喝。
  ‘你还好吗’张懋凡由书籍中抬起头来,温柔的看着路笙威沉默着。
  路笙威向路元康表达想跟张懋凡回去的意思后,他爷爷什么话也没说,只是用着洞悉一切的眼,带着一点高傲,说明了他对此事的祝福。
  路笙威仅是默然,一语不发,他并不觉得感动,虽然他们都表现了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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