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太利索的话语中，陈牧语依然听出了杨凡少见地温柔和对电话那边人的关心。在陈牧语和同学们的眼里，杨凡虽然并不高冷，但是也很寡言少语，更别说像现在这样孩子一样对着电话撒娇。陈牧语突然觉得自己很傻，杨凡现在过得很好，干嘛还要去烦他呢？
冯黎雅见陈牧语一个人回来，很是惊讶，但是看她的表情，冯黎雅猜到了事情进展的并不顺利。饭局很快就结束了，张升升从卫生间里把几乎不省人事的杨凡给捞了出来，冯黎雅虽然喝得最多，但是意识清醒，还要抢着买单。喝醉了的冯黎雅比平常的时候更加可怕，一众男生都不敢在她面前多说一句话，只好随她去了。
周四的夜晚，天气微凉，这本来是个适合睡觉的夜，但是有两个人难以入眠，一个就是陈牧语，另外一个却是周小川。睡在杨凡下铺的周小川一夜都被折腾的够呛，杨凡时不时的说着梦话，偶尔还用拳头砸着床板。起初周小川还起身看了几次，后来也烦了，抱着被子跑到了张庆宝的床上去睡觉了，任杨凡怎么折腾都装作听不见。
周五上午，篮球队的队员都没有按时起床，上午的课也都集体逃掉了。老师以为篮球队要为下午的淘汰赛做准备，也没有过多的追问。下午的比赛将在四点钟准时开始，三点半，张升升在召集同学时发现，队长杨凡不见了。打电话给他，不接，打给周小川也不接。问同宿舍的张庆宝和郝长锋，两人也都一脸迷茫，一问三不知。找了一圈找不到人，怕耽误比赛，张升升只好先赶往操场。
张升升赶到的时候，比赛就要开始了，他匆匆忙忙的就脱了恤准备比赛。对于这场比赛艺术学院显然是有备而来的，熊方政被对方重点关照，他和队友之间的串联刚过半场就被切断了。对面的队长身批1号，司职小前锋。有着一手精准的三分，不管新传学院换谁防守他，他都能跑出空档并将球投进。比分差距很快就被艺术学院拉开到了20分。
如果按照正常的实力，场上的这支新传学院队虽然不是艺术学院的对手，但是差距肯定是在10分之内的。只是杨凡不在，新传学院的队员们心里根本就没有底，越打越乱。半场结束时，比分已经变成了20比50，分差到了30分。
这场比赛，场下的同学看着也很着急，虽然昨天也输得很惨，但那毕竟有放水的嫌疑，今天可是淘汰赛，不能晋级就得回家的。张升升想给大家打气，但是也只能说说类似“加油！”“大家可以的！”之类的话，根本就提不起来大家的精神。就在大家觉得这场比赛要玩完的时候，杨凡来了！
是的杨凡来了，不过是周小川搀着来的，周小川手里还拿着点滴瓶。张升升明白了，杨凡这肯定是昨晚酒喝多了伤了身体。刚刚的惊喜转眼就变成了担忧，这样的杨凡就算上场了恐怕也无法挽回这30分的分差。
杨凡来到了场边，先向大家道了歉。然后对自己这边的得分后卫说：“一会你先休息下，我先顶一会。”大家虽然都挺心疼杨凡的身体的，但是比分在那，杨凡不上真的就没有机会了。
冯黎雅也不知道从哪弄来了一杯热水，让杨凡喝一点。杨凡勉强喝了几口就对冯黎雅说道：“舒服多了，已经没问题了。”
裁判的哨声响了，下半场马上就要开始了。杨凡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拔掉了针管，脱掉了外套，漏出的白色的背心上写着杨凡的号码“00”，号码上写着一个英文单词：“”，这是高中时的队友送给杨凡的外号。
是的，审判者来了！
杨凡站在对方的半场这边，对方的1号走了过来，准备防守他。在离杨凡很近的时候，1号突然说话了：“听说你的三分很准，不知道离我的差距有多少。”杨凡看了他一眼：“一会你就知道了。”
熊方政把球带过了半场，在对方准备上来包夹之前就把球传给了杨凡，杨凡接到了球，此刻的他离三分线还有一步远的距离。对面1号站在三分线上，对着他挑衅般的招了招手，示意放马过来，杨凡没有理会挑衅，直接就投，这次投篮就像训练一样轻松，23比60。“还不错嘛”对着面无表情的杨凡，对面1号显得很有自信，“下面就该我了。”杨凡懒得搭理他，只是退回到了自己半场。出于对杨凡的信任，刚刚在杨凡出手的时候，新传学院的队员就已经退回来到了自己的阵地，此时大家早已摆好了防守阵势。
“要赢！”杨凡举起手臂，高声呐喊着。“好！”新传学院的整齐地回应着队长。场下的冯黎雅明显能感觉到杨凡的身上有股特别的气势。这种气势就像一把剑，可以让对手胆颤，也可以让队友安心。
对面的1号显然也感受到了这种气势，不过为了逞能，也为了显摆自己的三分技术，他还是特意运球走到了杨凡面前：“我要投”这个投字还没说完，杨凡就已经把球从他手里断了下来，快速运往前场。后场的张升升看得明白，此时杨凡的速度明显没有平时的快，即便这样，艺术学院的球员依然跟不上。这本来是一次绝佳的上篮机会，但是杨凡运到了三分线外时突然一个急停，接着又是一记跳投，再进！26比50。转身回来的杨凡和对面1号擦肩而过：“我没有时间听废话！”对面1号咬紧了牙，不再吭声。
艺术学院再次发起进攻，1号积极的要球，球也传到了他的手机，这次他果然没有废话，但是依然想在杨凡面前投进一个三分。这种投篮要放在平时，杨凡早就盖得他连球都不敢碰了，但是今天的杨凡实在是没有力气去封盖，只是尽力张开双手，去干扰他投篮。或许是忌惮杨凡的身高，对面1号调整了一下，以一种极其奇怪的姿势将球投了出去，球的飞行轨迹也略显诡异。嗯，确实很诡异，球连篮网都没有碰到就出了底线。
“咦”新传学院这边场下的同学爆出了嘘声，艺术学院这边其他四个球员显然也震惊了，他们从来没见过自己的队长投出过这么离谱的球。而就在他们还在沉浸这个匪夷所思的投球时，裁判的哨声响了。杨凡又投进了一个三分。29比50！下半场开始还不到2分钟，分差已经缩小到了21分！
第十六章 终于结束了（）
“这样可不行啊，队长！”对面的4号提议到，“我们还领先不少呢，得压下节奏。”1号点了点头，表示着赞同。
艺术学院的球员继续发球，1号将球运过半场之后，果然没有再像之前一样嚣张了，能顺利赢下来现在成了他的目标。杨凡看出来了他想拖延时间，赶紧贴了上去，想逼他出球或者失误。对面1号也并不傻，知道自己的技术不如杨凡，在杨凡贴上来之前就将球传了出去。“紧逼！”杨凡又下了一道命令，训练有素的新传学院队员们也立即明白了队长的意图，都紧贴着各自的防守对象。这种牛皮糖式的防守让艺术学院队很不舒服，球传了两三次之后，对面的大前锋就丢了球。熊方政眼疾手快，抢先一步把球揽到怀里，然后迅速搜寻着杨凡。杨凡此刻正向着对面篮下飞奔着，对面1号紧跟在他的身后。为了不延误这转瞬即逝的快攻机会，熊方政使出了全身的力量把球抛向了前场。
熊方政力气很大，球被他抛得很高，对面1号想在空中把球拦截下来，因为感觉没把握所以并没有贸然起跳。篮球在空中飞行了一段距离之后，终于摆脱不了地心引力，开始下沉。此时的杨凡已经跑到了篮筐下，可是对面1号没有跟丢，也在1秒之后赶到了，他紧贴着杨凡，不想让他轻松拿球得分。杨凡并不理会他，预判着球的位置并跳了起来。对面1号没有跟着跳，只是用手肘顶着杨凡的腰，眼见杨凡就要拿到球了，他的手肘使劲地往杨凡腰上一推。此时的杨凡正在空中，被他这么一推马上失去了重心，想双手把球抱住已经不可能了，只能看着球从头上划过。心有不甘的他突然想起上个礼拜被人羞辱的事情：“那个大个子他”杨凡突然想起了那个4号的精彩进球。他尽力调整着自己的姿势，然后努力伸出右手，手掌终于追上了篮球，他想学那个4号，把球扣进去，可是因为身体实在太虚弱，他此刻的高度根本就无法扣篮。杨凡只得用力下压手腕后手指，让抛出的球快速旋转起来。杨凡重重的摔在了地上，球砸在了篮板之后弹进了篮筐。然后也砸在了杨凡的身上。
“哔哔”裁判一边急促地吹着哨，一边跑向杨凡。新传学院的队员们也都飞奔了过来，张升升很生气，一把推开了还在杨凡旁边的1号。为了防止事态继续恶化，三个裁判都过来了，并把双方球员拉开。这是一次恶意犯规，按照学校比赛的规则，对面1号直接被罚出了场外。对面1号很无辜的跟裁判狡辩，说自己只是没控制住惯性碰到了杨凡而已，不过裁判没有理会，示意他赶紧离场。
新传学院的学生都围了过来，杨凡迟迟没有站起来，只是躺在地上捂着腰。此刻在场下的艺术学院队长，也就是那个被罚下的1号嘴上漏出了诡异的笑容。他觉得，如果这次犯规能直接把杨凡废掉，那么也是值得的。
这只是一场普通的校园比赛，但是他却为了胜利如此不择手段，这恐怕是所有人都没能想到的。
裁判在跟张升升商量，让他先找几个同学把杨凡抬去医务室，别延误了治疗，这边再换一名同学上来继续比赛。张升升正准备叫场边的胡申虎上来替换时，杨凡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然后吃力地站了起来。冯黎雅看到他这样也心疼起来：“别勉强了，这比赛输就输了，人别受伤。”陈牧语不停地为杨凡擦着汗，她嘴上虽然什么也没有说，但是心里面也非常希望杨凡不要继续打下去了。
“没事，一会比赛就结束了。”杨凡示意拉他一把，身边的两个队友立马伸出了手拉他起来。
裁判见此，过来询问了下杨凡是否真的能坚持，杨凡摇了摇头说没事，可以比赛继续。比赛正常进行，新传学院三罚一掷。“刷、刷、刷”，杨凡迅速地罚进了三个罚球，34比50。新传学院继续发球，球传到了杨凡手里，杨凡站定之后就是一个三分，再进！37比50，新传学院只落后13分。
艺术学院的气势彻底被打压下去了，没有了队长他们就成了没有头的苍蝇。进攻、防守都显得没有章法。新传学院这边越打越轻松，除了杨凡的三分之外，其他球员也都开始得分，帮助杨凡分担着压力。随着时间的流逝，比分变成了56比57，现在只落后一分了。
场边的记分同学提醒场上球员，比赛时间还剩下一分钟了。这个提醒对于艺术学院的队员来说无疑是一剂兴奋剂，如果他们能守下来这最后一分钟依然还能晋级。
在这最后一分钟时间里，艺术学院率先进攻，他们依然不着急，想打一次成功率。对于新传学院来说，这一球无论如何也要防下来，不然以杨凡的状态即使打进了加时也未必能拿下来。
对面组织后卫在运球过程中不停地指挥着队友跑位，新传学院由于下半场一直使用的是全场紧逼，体力明显跟不上了，在对面几次突破分球之后，对面的替补前锋跑出了一个空档。杨凡暗叫不好，但是他已经无法去补防，就在对面跳起的一瞬间，杨凡闭上了眼睛，他也不敢取看。
“漂亮！”听到有人欢呼，杨凡立刻觉得完蛋了这球应该进了。可是他随后反应过来了：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他赶紧睁开眼睛，欢呼的不是别人，是场边的周小川，杨凡只看到大家都在往前场跑，再往前一看，熊方政正在最前面，而他的前面是篮球。杨凡没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但是他知道刚刚那一球被防守下来了。熊方政追上了球，而且还得到了一次绝佳的得分机会对面篮下没有人，此时艺术学院的同学已经放弃了追赶，都缓下了脚步接受最后的命运，只是他们太屈服的有点早。可能是因为体能跟不上，也可能是这最后一球的压力实在太大，总之结果就是：熊方政这次的空篮并没有能上进。
“哎呀！”这边一阵惋惜，对方中锋赶紧过来抢下篮板。时间不多了，这个中锋也没多想直接就把球扔到了这边半场。也想打次快攻，就算打不成，球再从那边运过来也很可能没有时间再去投篮了。他的想法确实很好，可惜的是他没注意到杨凡还留在这边，杨凡拼尽了最后一丝力气，抢在对面球员之前把球截住，记分台开始读秒“10，9”杨凡拼命地往前场跑，只想离框再进一点。“5，4”已经过了中场，“3，2”还没有到三分线“哔”裁判的哨声再次响起，杨凡倒在了地上。同学围了上来，杨凡看着他们的一张张脸，就是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他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这场比赛原本就不该这么艰难。怪谁呢？嗯，应该怪冯黎雅，等我睡醒了，我一定要说说她。”
第十七章 双重惊喜（）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杨凡的眼前只有一片白色。在楞了片刻之后，杨凡反应过来了，这应该不在宿舍，宿舍的房顶没有这么干净。他尝试着将头偏到右边，想确定一下自己是在哪。刚把头转过来，杨凡就看到了一个女孩趴在床边睡着了，杨凡心里咯噔一下，这是张涓？感觉到了床上有动静，女孩也醒了，果然是杨凡魂牵梦绕的张涓。
杨凡勉强的挤出了一个笑容：“你怎么来了？”张涓眨了眨眼镜，也微微一笑：“我不来才奇怪吧？”杨凡心里一阵暖流涌了上来，他觉得有好多话要说。他想告诉张涓喝酒是件多么不靠谱的事他想告诉张涓自己打了快十年的篮球，没见过球场上还有这么龌龊的事他想告诉张涓，他昏倒前就想打电话给她，让她晚上自己上自习时候注意安全。但是杨凡刚刚想开口就把这些话给吞了回去，因为周小川又不合时宜的出现了。
一推开门，周小川就看到了已经坐起来的杨凡，他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欣喜。只是一言不发地把门又给轻轻的带上了。杨凡注意到，除了拿着一袋包子之外，周小川手里面还捏着一张纸。周小川面色很沉重的看着杨凡，然后一语不发地走到了床边，深深地叹了口气：“对不起，弟妹”张涓仰着头，一脸惊讶地看着周小川，她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周小川把纸递了过来，张涓忙接过来仔仔细细地看了起来。面对着杨凡，周小川缓缓地开了口：“杨凡，你还有什么心愿吗？做兄弟的尽量帮你。”
杨凡愣住了，虽然知道自己昏迷了，但是他自我感觉没有那么糟糕啊！难道是在检查的时候医生发现了自己患了什么不治之症？他看了看一旁的张涓，张涓正在皱着个眉头，一言不发地看着报告。杨凡觉得自己肯定完了，张涓是不会骗人的，她这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想到自己的美好生活刚刚开始，他就要和这一切说再见了，心里面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不甘心：“川哥，麻烦你帮我问问医生，看看能不能让我转院？我们家在合肥市的大医院里好像有认识的人，看看能不能再抢救一下。”
听到这，张涓没有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你别吓他了，这报告我看了，没什么大问题，就是昨天拉肚子，再加上出了那么多汗，虚脱了。”
周小川又一本正经的对着张涓说：“弟妹你看，你要是再配合一点，一会他就该告诉你能给你多少遗产了。”周小川这句玩笑话说的张涓一阵脸红，她低着头继续看报告不再吭声。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