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遗落在你身上 作者:G小白
序
当我还是用尿和泥巴玩的小屁孩儿时,我不会想到,后来的自己能长成一米八二的大个儿。
当我小学考试得了低分而不敢回家时,我不会想到,后来的自己能考入西安的某知名大学。
当我处在青春期羡慕朋友有了女友时,我不会想到,后来的自己能钓上学校里的首席校花。
很多事情都是这样,你不会想到,但后来它却真实地发生了。就像你现在看到《梦》这部小说时,你不会想到,后来的自己将会彻头彻尾地爱上它。
一·两天(1)你好,大学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炼狱一般的高三阶段的,那种非人的预考生活使我无论是身体还是内心都倍受摧残,也令我几欲自杀。可每当我有了将自己溺死在脸盆中的想法时,又即刻将其从脑中抹去。生命只有一次,在死之前,我得搞明白它是怎么回事儿。故此我最终还是挺了过来,并且考上了在本地颇有名气的西X大,开始了我崭新的大学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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坏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我夹着书包溜到了302门前。取出钥匙试图打开门上的挂锁,但拨弄半天愣是不见它开。正当我怀疑自己是否记错寝室号的时候,一双大手将我揽到侧旁。只见一彪型大汉走上前来,起腿往门上就是一脚。随着金属断裂的声音,门终于开了,不过是被揣开的。
与我不同的是,自己面前这位生猛的仁兄面临崭新的学校,崭新的生活,在这一刻的态度也是崭新的。他把在高考期间承受的种种痛苦全部倾注到这一脚上,也好似在说:“大学,爷来了!”相对于他发泄般的愤然,我的态度则要显得异常谦恭,顶多是用怯懦的语气道一声:“大学爷爷,我来了。”不是我习惯装孙子,只是高考分数与学校录取分数刚刚吻合的我,没有资本太过嚣张。短期来看,初来乍道的我还是保持低调的好。
“你爸贵姓?”
踹门的仁兄突兀发问,我怔了片刻,没明白他的意思。
“什么?”
“问你叫啥?”
“哦,我叫白杨,以后叫小白就行了。”
我露出礼貌的笑容,向其伸出右手。
“我叫田佳,蓝田县的。”
对方声音洪亮,一把握住我的手,两只手握在一起,能明显感觉到他的握力大我很多。看起来他还没怎么用力,但我已经被捏的呲牙趔嘴了。若是他有心弄死我,想来也就是一巴掌的事情。面对这样一个超级猛男,我决定得跟其处好关系。如此,我即能避免与他敌对,又能在与别人敌对时搬他出来为自己助阵。在陌生的地方,最需要的莫过于傍着这么一棵大树了。
“进去吧。”
我招呼着田佳一起走进寝室。但即刻闻到一股令人窒息的恶臭,对于怎么形容这种臭味我只能说它很有内容。后来事实证明,它确实不简单。我跟天佳先后在墙拐角,床板下,鞋盒子里搜索出数量不等的破袜子,烂裤头等散臭源。甚至在揭开痰盂盖子后,发现里面竟然存有几根干瘪的大便。
“还他妈大学生呢,拉屎都不知道去茅房。”
田佳瞅着痰盂里面,表情不无厌恶。狠不得能根据这些排泄物找出犯案元凶,揍他小子个不死也半残,以便教其懂得什么是五讲四美。
在田佳的咒骂声中我环顾寝室四周,看到墙上贴着张半裸的女人海报,看到丢得满地都是的烟头纸巾,看到窗外赫然耸立着的大烟囱。想着往后自己要在这间寝室里度过自己四年的大学生活,我的心情就好比吃了过期食物一样别扭。
一·两天(2)你爸贵姓
“你爸贵姓?”
当我们将寝室收拾完毕后没多久,又一个报道的新生出现在门前。田佳二话没说还是那句,新生松了松自己的衣领。
“我爸姓王。”
“小王同学,你好。”
田佳操一口不怎么标准的普通话问候道,可对方却在脸上浮现出不屑的笑意。
“抱歉,我随我妈姓。”
吃了这么一头的田佳有点儿尴尬,他原本就有点儿微红的脸蛋此时显得更红了。
“那你妈贵姓?”
“我说你到底什么意思啊?”
个头儿一米六左右,瘦小枯干的新生脾气倒不小。卷起袖子凑到田佳跟前,目露凶光的与其对视。但准确地讲他也只能做到与田佳的两只头|乳头对视,因为田佳要比他高出整整两头。我见火药味渐浓,急忙插到两人中间,劝慰道:“都是一个宿舍的,别伤了和气。”实则我则在心里说:“压根儿不是一个级别,你小子别丢人了就。”
田佳一脸委屈,似乎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话。我把他拉到一边,告诉他以后最好别再说那句了,田佳愕然,说他们那儿流行这么说。我说你们那儿是农村,随地大小便都没人管。我们这儿可是城市,你敢往地上吐口痰都得罚你十个元。俩地方不一样。田佳做恍悟状,说他明白了。我说那就好。他随后自语道:“原来城里人都随他妈姓。”
这也难怪,田佳来自蓝田汤裕,一个农村小镇。自小跟随父亲在砖厂劳动练就了他一身健硕的体格。但干活的同时田佳也丝毫没有放松学习,他从家里那台只能收两个频道的黑白电视上看到,世界上有一种人叫作大学生。大学生说洋话,吃洋饭,放洋屁。当时田佳觉得他们牛比的不行,所以他立志要当一名大学生。俗话讲: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田佳这么一个相貌平平,站兵马俑里都没人能看出他是个人的秦川乡棒,硬是凭借对洋货的渴望考上了大学,成为他们村有史以来第一个大学生。听田佳说他当时也是他们那儿第一个高中生跟第一个初中生。如此看来,从来没有拿过第一的我倒是应该去他那地方转转,没准儿能成为他们那儿第一个帅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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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时,我终于迎来了第三个,也是最后一个舍友—蒲超。与跟田佳一见面就瞪眼的子腾不同,这小子令我很欣赏。当然,在介绍他之前我想还是先来简单介绍一下子腾。子腾名子腾,想必他爸一定很有文化,给孩子起了这么个有诗意的名字。但在子腾三岁时,父母离异,他被判给他妈,也就随了他妈的姓。事情坏就坏就到这儿了,他妈姓杜,这个姓注定了子腾在往后学校的群体生活中难免要被嘲笑。小学如此,中学如此,大学还是如此。
“杜子腾?”
蒲超问着,随后放声大笑,这一笑就是十来分钟,直到笑得肚子疼的时候才被迫停止下来。
“笑吧,反正我都习惯了。”
子腾黯然地掏出饭盒。
“谁去吃饭?”
“你先去吧,我得调整下。”
蒲超捂着肚子,试图克制自己的情绪,但最终还是抑制不住笑意,于是只能在欢笑与痛苦中挣扎。田佳也从他的绿军包里摸出一个小塑料脸盆,拍一把我的肩膀。
“走,吃饭去。”
我看看他手里的家伙什儿,不无惊异。
“你吃饭使这个?”
“哪儿啊,我平时在家里用的比这个大。这不行李太多,不方便拿么。所以就拿了个小的,看来得打两回了。”
我瞅着田佳那脸盆大小的食盆子,都不好意思把自己的标准饭盒往出拿了,觉得挺丢份的。
一·两天(3)猪一样的生活
到了食堂,发现吃饭的人还不少,大概是赶着饭点儿了吧。可奇怪的是在售食窗口排队的人却寥寥无几,反而在西侧的围拦边上聚集了黑压压的一片人。并你争我抢,极力向着围拦靠近。拥挤难免产生摩擦,摩擦自然会引发争执。固而场面一时显得十分混乱,偶尔能听见有人提及别人的母亲。不过没人打架。显然为争口吃的这还不至于,毕竟都是有文化,有素质的大学生嘛。
“这咋回事儿?”
田佳问。
“我哪儿知道,我也头一回来。”
田佳随手抓了个男学生。
“同学,问下那些人咋都挤在那儿呢?”
田佳礼貌地向男学生打听着,但手却揪在人家的领口上,好在片刻后他意识到了这点,松开手。
“你们第一次吃饭吧?”
“恩,对,我们刚断奶,还没吃过人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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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调侃道,男学生自嘲地笑笑。
“我是说你们第一次来这儿吃饭吧?”
我跟田佳点头。
“那就难怪。你们不知道,学校食堂的饭菜普遍比较贵,而且质量还差。这不上学期校方允许外面的一家私营餐馆来校卖外卖么,他们的饭菜量大,价低,味儿好。可惜的是每次送的饭菜都有限,所以每次大家都来抢着买,有的人为了能买着饭特意早来一个小时,也有吃完早饭不走,直接等午饭的。”
“咱们哪儿吃?”
田佳征求着我的意见。
“也吃外卖吧,我相信群众。”
闻听此言,田佳径直上前,一一拨开人群,杀出一条血路。我跟在他后面,看到有些被掀到一边的人满脸的愤然,但又在看到田佳的体格后纷纷沉默。要怪也只能怪他们的二头肌还没田佳的一块腹肌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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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万众瞩目中,两个身穿白大褂,头戴白色厨师帽的男子从侧门进来。他们推着一个长方形的四轮推车,就像医院推病人用的那种。车上盖着张白布单子,我估摸着那下面就是所谓量大,价低,味道好的饭菜了。但单从表面上看,更像是两个医务工作者推着一具病人的尸体向我们这边走来。更恐怖的是我们这些人还满心期待,并流下一地的口水。
“交钱买饭!交钱买饭了啊!”
卖饭师傅停稳了推车,在揭开那白布单子之前他提醒众人交钱买饭。可能是之前发生过不交钱抢饭的恶性事件,也可能他是在提前拒绝某些不要脸的学生向他要饭吧。总之在卖饭师傅用炒勺敲走了几只伸过境的手后,打饭终于得以进行。
“几两米饭?哪几个菜?”
“四两米饭,我要红烧肉,还有那个青椒肉丝。”
师傅手下活非常麻利,只需四五秒就能将一个人的饭给打好。
“几两米饭?哪几个菜?”
“四两米饭,菜我要那个土豆丝。”
当田佳把他的饭盒递过去后,师傅停了下来,握着那小脸盆直发呆。
“好家伙。”
师傅掂量下田佳的脸盆,即而翻眼看看田佳。
“小伙子,你这四两怕打不满。”
“那给打八两好了。算了,算了。直接给打一斤!”
“一斤?”
惊讶片刻后,师傅搂起炒勺往盆子里连扣了五大勺。大概是许多年没见过以斤为单位的食客,他显得很是兴奋。
“好饭量。”
师傅赞赏道,田佳接过脸盆,露出笑容。
“吃饱了才有力气嘛。”
看来田佳一时还无法摆脱在砖厂干活留下的阴影。其实在大学里活动量是非常小的,小到你唯一的活动就是从寝室走到食堂去吃饭,顶多之后再跑躺厕所把吃下的饭菜排泄掉。第二天不适应的田佳向我诉苦说:“这简直就是猪的生活。”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一·两天(4)红颜祸水
在寝室的第一夜大家普遍出现了失眠的情况。我百无聊赖地躺在床上拨弄着手机;田佳抵着床架做俯卧撑,他究竟做了多少个我不清楚,但愣是在我玩过两轮大富翁后他仍在继续。相对于我们俩的无聊,子腾兄则显得比较敬业,戴着耳机一个劲儿地练着口语,不知道是他发音不够标准还是我英语太烂,总之我没听明白一句。蒲超这时从外面跌跌撞撞地进来,怀里报着几本书,扶着门框站住脚,我看到他的双腿在猛烈地颤抖。我问怎么了,他说自己刚才在厕所里大便,顺便把风姿物语给读完了。我没看过那部网络小说,但之前听人说过,那小说有好几百万字呢。所以当下我就对蒲超肃然起敬,觉得这是一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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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至午夜,大家仍没有丝毫倦意。蒲超提议挖坑,不多不少刚好四个人。我问赌钱么?蒲超说算了吧,新学期校方查的比较紧,最好别顶风作案。但打牌这种东西要是没了赌注也就没了情趣,最终大家商议后决定,赌洗衣服,谁输了谁洗。蒲超掏出他的扑克,我打眼一瞧,不由得说了一声我靠,只因那副扑克牌的每一张都印有一个卖弄风骚的洋妞。打第一轮的时候田佳瞅着手里的牌迟迟不肯出,似乎有点儿舍不得。
“外国娘们儿的奶子就是大,赶上我们那儿的奶牛了。”
田佳由衷地赞叹着。
“少废话!赶快出牌!”
蒲超不耐烦道,之后田佳在大家的反复催促声中有选择性地出着牌。其实田佳出牌的选择性跟牌技无关,只是觉得哪张牌上的洋妞不够有吸引力就出哪张。于是,很自然的,田佳几乎每轮都要输。输到什么程度不大好讲,我只能说在这一学期里,我的衣服怕是都不用自己洗了。红颜祸水,看来老话一点儿没错。但田佳却无怨无悔,毕竟也算是大饱眼福了一番。临睡觉前,蒲超给田佳说他那儿还有更劲爆的Se情杂志,如果田佳答应每天给他倒尿盆的话他就全部奉送,田佳经过认真思考后最终还是答应了。接过那些杂志后的田佳如获至宝,即使寝室熄了灯他仍坚持在被窝里打着手电观赏。在我沉入梦乡之后,梦里仍不时会听到某人感慨的唏嘘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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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早晨憋尿的我早早醒来,发现其他人还都在睡。蒲超趴在上铺,并流了一枕头的哈喇子,它们甚至汇流成一条小溪,顺着架子床的栏杆蔓延下来,还好没流到我的枕头上,不然就等于我跟蒲超间接接吻了,想着我就直犯恶心;子腾搂着枕头侧身卧着,嘴里不时嘟囔几句英语,惊奇的是他梦呓说出的句子我倒能听懂,可惜这标准的英语也只限于他的梦境;田佳则睡相深沉,如同一具死尸般仰面平躺着,他与跟死尸唯一的不同点是,后者不会把老二挺那么老高,都快把三角裤头儿给撑破了。
我睡眼惺忪的来到厕所撒尿,清晨潮湿的空气令我禁不住微微颤抖,整个人也随之清醒。突然发现整栋宿舍楼异常的安静,偶尔能听见某人穿着拖鞋在楼道走动发出的‘啪嗒啪嗒’声。除此之外,只会教人感到一阵阵阴冷。我站在厕所中央,看着腐朽的隔档板子跟那些锈迹斑斑的水管,觉得自己简直就身处某个恐怖电影的场景之中。但随后我就清楚这只是一种假象,鬼知道这楼里塞了多少懒蛋。但我知道这些懒蛋不久之后就会从春梦中苏醒,届时这厕所里就会到处充满拉拉链跟放屁的声响,恐怖电影也会随之沦为一部低级的肥皂剧。
一·两天(5)只是游戏
“小白,吃饭走!”
田佳再次掏出他那脸盆向我朗声道,我说自己没胃口,婉言谢绝了。不为其他,只是觉得跟他一起吃饭,食量有限的我显得像个女人。究其原因,也只能说明田佳太男人了。
“几时开课啊?”
蒲超一边剪着脚指甲一边问。
“别想了,我刚问过,新生都得先统一起来军训。”
子腾端着碗稀饭放到床头柜上,不无沮丧地说着。
“都大学了还军训,真傻比。”
蒲超抱怨着,并用指头将一小块脚泥撮成药丸状,随手弹了出去。谁知不偏不倚正好落进了子腾的稀饭里,幸好子腾正转身拿毛巾擦手没有看到这一幕。蒲超将食指神到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