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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听到了没？”肖晨的声音再次传出来。
“听见了，刚刚手机有点毛病。信号不太好。”丁芝芝不仅手指在颤抖。连声音都有些颤抖，“都四点多了，快回来了吧？”她现在有点搞不清楚自己的心情，不知道自己是在期待还是恐慌。
“就在路上呢。马上就过拐弯的那个加油站了。”
加油站！丁芝芝的心又是一跳。
当时。王腾就是在从加油站那个路口右转弯的时候。没有打转向灯，也没有避让后面来的大客车，才会发生车祸的。
“芝芝。我跟你说啊，你没来真是可惜了，新天美搞活动呢，我买的一套护肤品，你要是来了，还能再给优惠——”
肖晨的声音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尖叫声和碰撞声。
“肖晨！喂！肖晨！”
丁芝芝喊了几声，可那边再没有任何声音传来，只能听到还在不断响起的碎裂声。
眼泪，不知不觉溢出了眼眶。
哪怕时间不对，人数也不对，车祸还是照常发生了是么。
林璋回到家时，屋里昏暗一片，没有开灯。他以为丁芝芝还在外面玩，开了灯刚要给丁芝芝打电话，却见她在床上坐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天都黑了，你怎么不开灯？”林璋疑惑的打量着丁芝芝，发现她似乎刚刚哭过，不禁皱起了眉，“怎么又哭了？”
“肖晨她……出事了。”丁芝芝呆呆的看着林璋，忽然心里一酸，“如果我不把车借给她，她就不会有事。”
乍一听肖晨出事，林璋猛地一惊，随即反应过来，肖晨是出了车祸。虽然讨厌肖晨，可猛然听到这消息，他心里还是有点不是滋味。不过，见丁芝芝这么自责，他忍不住心疼道：“别想那么多，又不是你开车，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她就算不借你的车，也会去借别人的车，别把责任往身上揽。”
丁芝芝摇了摇头，林璋不懂，所有人都不懂，只有她知道，只有她从一开始就知道，肖晨这一次去则河会发生什么。
“好了，别乱想了，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就是凑巧借的是咱的车而已。”林璋脱下外套，把手搓热了才上前去，搂住丁芝芝的肩膀问，“到底怎么回事，严不严重？”
“不知道，送去则河市医院了。”丁芝芝抿了抿唇，眼中忽然浮起一丝嘲讽。
别人伤了，就去桃鼎医院，自己伤了，就去则河市医院。不是说桃鼎有熟人吗，为什么不去桃鼎了呢？
林璋点点头，忽然就心头一松，紧紧抱住了丁芝芝。
“怎么了？”
“我刚才忽然猛一害怕。”林璋将下巴压在了丁芝芝肩膀上，两手环住她的腰，“她早上非要拉你一起去则河，幸亏你没去，不然的话，坐在这里哭的人就是我了。”
听林璋这么说，丁芝芝咬紧了唇，也紧紧抱住了林璋。
上一次，林璋坐在医院走廊里，像个孩子一样的哭着。而肖晨，在楼下和王腾商量该怎么应付即将到来的麻烦，并热切期盼她去死。
夫妻两个就这么相拥无言，半天才松开了手。
林璋犹豫了一阵子，终究还是开口问：“你打算怎么着，去则河看看么？”
“恩，去看看。”丁芝芝点点头。
若是这一次坐她位置的是肖晨，或许，这会是她最后一次和肖晨见面，她是该去送肖晨一程的。
“行，等我一下，我去借车。”车已经被王腾开走了，林璋这会儿也只能去借朋友的车，他现在心里也没工夫去思考那辆才买了不到半年的车现在是怎样的面目全非。
坐在去往则河的车上，丁芝芝异常平静。
即使噩梦，即使心痛，即使内疚，但她却没有后悔。
她翻来覆去的回想，却发现，如果让她再重来一次，她仍然会选择把车借给肖晨。
若是她重生后，大大方方的原谅肖晨，不再与肖晨计较过往，那她死后的那些不甘心，谁来给她抹平？
“这就到了，你进去了可别急，不一定有事的。”林璋一边找停车位，一边宽慰着丁芝芝。
丁芝芝点头：“你放心，我没事，我就是来看看她。”
找肖晨是很容易的，去急救楼问一下下午车祸送来的伤号在哪里就知道了，肖晨还在急救室里手术。
丁芝芝忍不住扯了扯嘴角，则河医院的办事效率比桃鼎快多了，至少从时间上来说，肖晨比她当时进手术室早了一个小时。
和上次一样，王腾出了手背上有一点擦伤以外，再没有其他伤处，而肖妈则要惨一点，她的腿脱臼了。不过，在手术室里急救的是她的女儿，她当然放心不下，一接上骨就守在急救室门口了。
见丁芝芝过来，她扶着王腾站了起来。
“肖姨，肖晨她……”
不等丁芝芝说完，肖妈就阴狠的瞪向了她：“你还有脸来？”
“我？我怎么了？”丁芝芝诧异，总不可能是肖妈知道她早就知道今天会发生的事情。
“要不是借你的车，晨晨她会这样吗？”肖妈咬牙切齿，就知道丁芝芝是个祸害，买个破车就别往外借啊。
王腾见肖妈说得难听，连忙轻拉了她一下。
但肖妈现在满心的怒火和担心，怎么可能会在意王腾的暗示，她上前怒视着丁芝芝：“就你家这车还敢往外借，要不是开你家的车，晨晨会出事吗？现在她摔成那样，你高兴了是不是？”
丁芝芝也恼了：“车是她来借的，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车是你借出来的，怎么跟你没关系？好啊你，你还敢跟我强词夺理了你！”肖妈越想越气，抬手一个耳光抽了上去。
一声脆响在医院走廊里响起。（未完待续。）
77 别在医院里吵架，好吗
肖妈现在很恼怒，因为她的女儿此刻正在急救室内急救，而她自己的腿也受了伤。所以，这一耳光她是竭尽全力去打的。不过，所幸正是因为她腿受了伤，她打丁芝芝的那一耳光即使用了力气，却也失了几分火力。
但事情的重点不在于此。
中国人或者说，不只是中国人，应该说是地球人，都有一种要面子的通病。类似于你打我屁股推我胳膊都没关系，但你不能打我脸这种念头，世界各国各民族似乎都通用，正所谓的是“骂人不揭短，打人不打脸”。而肖妈，这一耳光正是打在了丁芝芝的脸上。
丁芝芝也没料想到肖妈会突然动手，这一耳光来的毫无预兆，她根本没有考虑要防备。忽然间，她发现，在重活一次之后，已经发生了的改变给她带来的是更多的不确定性，她可以靠着重生一次的记忆躲开高娘的耳光，却没能躲开并不在记忆中的肖妈的耳光。或许，她有的时候确实有点依赖重生的记忆了。
不等丁芝芝反应过来，也不给肖妈第二次动手的机会，林璋一把将丁芝芝护在怀里，大声质问：“你干什么！”
“我干什么？”肖妈冷厉的瞪着林璋，如果不是被王腾拉着，恐怕她真的会扑上去和林璋撕扯，“要不是你们的车，我们会出事？车不好就别借给人开！”
林璋简直气到要笑出来了，你们上赶着跑我家里来借车的。出了车祸又怪我们借给你们车？那是不是我们不借的话，你们又要记恨我们抠门了？他也懒得理会肖妈了，小心地扶着丁芝芝走到一边查看她脸上的伤势，见丁芝芝的脸颊红了起来，顿时气得攥紧了拳头。
“没事，没伤到别的。”丁芝芝轻轻摇了摇头，她终于知道肖晨的自私究竟是怎么养成的了，她回头看了眼紧闭着门的急救室。
上一次，她没撑过手术，活着进了手术室。然后就推进了太平间。
那么。肖晨呢？
“你还看，你看什么看，你还有脸看？”肖妈不依不饶，她一想到自己女儿那一身的血。以及大夫种种沉重的判断。她就没办法冷静下来。“如果不是开你们的车出去，会出事吗？今天这样，都是你们害的！”
丁芝芝冷笑了。再也不将肖妈当做长辈，翘起嘴角嘲讽道：“是是是，就算你家的马桶堵了，那也是我在另一头跺跺脚震到你家了行了吧。”
从来没有哪一个晚辈，曾经在面前如此不敬的讽刺过自己，肖妈的声音陡然尖利起来：“你说什么？！”
“没听见？我知道了，一定又是我哪里没做好，把你气得耳聋了对不对？反正你家从来没有错，有错也是别人错。”丁芝芝两眼死死盯住了肖妈，“老实的守着你闺女出来吧，别逼我说出不好听的话来！”
一边护士站的护士跑了过来，阴着脸呵斥：“吵什么，这里是医院不知道吗，有什么事儿出去吵去，别打扰到病人和大夫！”
丁芝芝扁扁嘴不吭声了。
可肖妈却恼了，丁芝芝这个小辈二十多年来头一次这么顶撞她不说，连这个年纪还没她女儿大的小护士竟然都敢教训她，一个两个都要欺负到她头上来了么。
甩开王腾的胳膊，她瘸着腿冲向那个护士，指着护士的鼻子质问：“你说什么？你有种再给我说一次！”
偏那个护士也不是个好惹的，一抬下巴再次重复了一遍：“我说你们别吵，这里是医院，有什么事出去吵去，别打扰到病人和大夫。”
伴随着她的声音落下，护士站的其他护士也都围了过来，虽然语气温和了点，但语意也大都在指责肖妈在医院里大吵大闹不合时宜。
“好啊你们，都欺负到我头上来了是不是？”肖妈嘴皮子直抖，她现在心里已经说不上是急还是气了，女儿生死未卜，眼前一群人却都在指责她。
“不是欺负你，是跟你讲道理，你在这里又是打人又是骂人的，知道影响有多不好吗？”护士长按了按有点作痛的太阳穴，按捺着脾气劝道，“出了事谁都不想，你有时间在这里吵架，不如安静坐下来等手术做完，打打骂骂的又有什么用？再说了，刚刚我也听见你们的话了，不就是你们借了他们这小两口的车出去玩才会出事么，这是司机的问题，跟他们又有什么关系呢？你这样迁怒到他们头上，未免有点强词夺理了。”
“说什么呢你，我们是被撞的受害者，跟谁开车有什么关系？”听到护士长这么说，一边拉着肖妈的王腾不乐意了，因为，他就是那个开车的司机啊。
肖妈点头：“还不是因为车质量差，如果是好车，安全系数高，会伤得这么重？”
丁芝芝没吭声，她在等人，等交警来。如果这一次的车祸过程没有变的话，那辆大客车上的行车记录仪会清晰的给出王腾超速，不给直行车让道，转弯不打转向灯等问题，而即使王腾家在背后使了人脉关系，最终的交通事故责任认定书上仍将大部分责任归于了王腾。
“没事吧你？”林璋不放心的问丁芝芝，“脸上还疼不疼？”
“没事，好着呢。”丁芝芝冲林璋笑了笑，和失去性命相比，还有什么不好的呢？
那边，矛盾更加升级了，因为肖妈发现旁边竟然有人拿着手机字拍这边，不用想，肯定是在拍这场闹剧。现在，她正逼着人家交出手机呢。
“你以为你是谁啊，你让我交手机我就交？”小伙子显然相当有脾气，非但没有交出手机，反而变本加厉的对自己的同伴说，“都拿出来，一起拍，回头给她放网上去！”
恩，肖妈的声波攻击虽然强大，但物理攻击力显然不如几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况且她现在还伤了一条腿，血量闪避敏捷等属性都是debuff。
所以，即使她单脚跳了半天，却也只为几个小伙子的手机视频增添了几个有趣镜头罢了。
如果这段视频放到网上去的啊……丁芝芝忍不住偷笑，真是期待啊。
可偏偏肖妈此刻哪儿都没看，正好扭头看向了丁芝芝，一眼就看到了她脸上的笑容。那笑容简直就是丢进油桶里的火把，顿时点亮了她生命的火，火火火火火！让肖妈只想把丁芝芝一屁股坐成个烂苹果。
“丁芝芝，我就知道你是个祸害！跟你在一起就不会有好事！你还怀孕呢你，伤天害理不积德，怀孕也生不出来！”
丁芝芝脸上的笑容，骤然消失，连林璋也阴冷的看向了肖妈。（未完待续。）
78 流产
不仅仅是丁芝芝和林璋，其他护士们，以及看热闹的人们也都惊诧不快的看向了肖妈。
被这么多人盯着，肖妈浑身不自在，板着脸冷哼一声：“怎，怎么，我说错了？”
丁芝芝轻轻摇头：“你说的没错，伤天害理不积德，怀了孕肯定是生不出来的。”
“你说什么呢！”林璋拉了丁芝芝一下，怀疑这女人是不是气过头了。
“我没说错啊。”丁芝芝摆了摆手，从随身的包里掏出一张纸，慢慢的展开，然后递给了王腾。
这张纸，这张病例，她一直随身携带着，但此刻，她觉得自己没必要继续保留了。
看着王腾骤然变了的脸色，她翘了翘唇角，语气无比轻松惬意又刻毒：“可能是老天有眼吧，即使再怎么藏着遮着，也难免会留下证据。你闺女她之前不是跟我借过一次钱么，那次还是你替她还的。你知道她跟我借钱干什么吗？”
肖晨跟丁芝芝借钱用不是一次两次了，肖妈从来都没放在心上，可这一次，她没办法不放在心上。
“她啊，跟人上床怀了孕，害怕被人知道，手里钱又不够，所以跟我借钱去打胎呢。”丁芝芝笑得很愉快，我的孩子一定会平安落地的，可你女儿的么，已经被你女儿处理了啊。
“你放屁！”肖妈歇斯底里的尖叫起来。
“随便你怎么想咯，反正当时是我陪她去的。她让我把化验单b超单还有病例什么的都丢掉，可能是乱七八糟的单子太多了，我昨天才发现我包里竟然还有一张没丢的。”丁芝芝耸耸肩，指了指王腾手里那张纸，笑得比水还温柔，“你不信的话，就去那边医院查病例看看，反正我是没撒谎。”
那笑容比水还温柔，可在这寒风料峭的正月里，却像是冻硬了的冰碴子浇到肖妈和王腾的头上。
王腾只觉得自己在这里为肖晨担心了半天。头顶上已经长出了两根嫩绿嫩绿的春草。一根弯成了个“s”，一根弯成了个“b”。
“你故意的……你故意的是不是？”肖妈仔细回想那段时间，女儿确实有点异样，她跟女儿说还丁芝芝钱的事情时。女儿说话支支吾吾的。“你根本不是忘了扔。你就是故意留着这张单子，就是想找机会坏晨晨的名声是不是？你明知道这种事情有多要紧，你怎么可能会不小心落下一张？”
作为一个想要保护女儿的母亲。肖妈这么说确实没错，只可惜，她忘了那个带着一顶西瓜皮色帽子的女婿此刻还站在她的身边。
王腾难以置信的看着肖妈，半晌，终于慢慢的开口问道：“你……你说这话，是知道真有这事？你知道她背着我打胎的事情？”从这张病例上的时间来看，肖晨怀孕的时候，他压根没跟肖晨在一起！
肖妈终于反应了过来，矢口否认：“怎么可能，晨晨她才不会做这种事！我的意思是……我的意思是，是丁芝芝她故意找茬，弄出这么一张假病历，就是想让你们两个过不好！”
“喂喂喂，我闲着没事弄这个干什么？我赶过来又不是专门为送这个来的，如果不是你发疯乱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