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单位搞活动,在农庄吃农家菜,池子里钓鱼,汀兰也是去过几回的。也钓上来过农家乐提前扔进池子里的大鱼。
林华建拿起一截蚯蚓穿上,起身甩出鱼勾,把鱼杆递给汀兰。
“喂,你去哪?”看着往苦柑林里奔走的林华建喊道。
“砍根竹子。”
是要再做根鱼杆吗?汀兰摸了摸脑门抓着鱼杆想着。
身边的几个男孩子都有收获了,看到汀兰第一次让鱼脱勾了,纷纷过来指点,“不要太早拉线,这鱼机灵着呢,前面几下都是试探,等浮飘沉下去五颗,真正咬勾以后再拉。”
林华建回来的时候,汀兰已经钓上两条小鲫鱼了。
“瘦猴,你去找点干树枝。”
“国强,你把米拿去洗洗。”
吩咐完几个男孩子干活,华建找块空地,把地上草都清干净,找了几块石头搭起来,对汀兰道:“我砍了两节竹筒,呆会儿我们做竹筒饭。”
汀兰眼睛顿时一亮,小脸兴奋的红扑扑的,“你们准备挺齐全的,今天是打算野餐吗?”
林华建笑笑道:“就是好玩,只带了一点米。呆会再把鱼给串上烤了。”低头摆弄竹子,把里面的竹节给捅开。
另一个男孩子过来把大家钓上来鱼杀了,在溪水里冲洗干净,用细竹子穿上。
大家围在空地上,等着竹筒饭烧熟,咽着口水聊天。
几个男孩子本来以为汀兰就是一个傻大胆的女同学,聊起来以后,发现她还特能侃。
大家从学校体育课聊到了国家体育,汀兰接棒以后,就是她单人秀了,从今年莫斯科的奥运会被抵制,神预测四年后的洛杉矶夺冠,最后分析起了刚爆发的两伊战争,听着大伙一愣一愣的。
“岳汀兰,你说的跟真的一样,真行!”瘦猴道。
“你都怎么知道这些的。”林华建还是相信汀兰的,让他们来,也扯不出这么一套套的。
“报纸。上面都有呢,多读书多看报。”汀兰道。
“应该熟了,打开看看。”华建从火堆上把竹筒捞出来,烫的直摸耳朵。用砍刀把竹筒轻轻劈开一点,再掰开来,捞起几颗饭粒,皱着眉道,“有点夹生。要不再烧会儿?”
“不用,就这么吃吧。”另外几个性急的男孩子已经等不及了。
没有放任何调料的小鲫鱼,夹生的竹筒饭,味道自己想像。但是几个人还是很快下肚吃完了。
看汀兰脸上有道黑印子,林华建试着伸手,又缩了回来,指指下巴对汀兰道,“你脸上都弄脏了。”
汀兰发现没带手帕,用手抹了一把下巴,见林华建递过来的一片树叶子,接过擦了擦手,道声谢谢。
“有机会我们烤叫花鸡吃,鸡外面裹着泥巴,在火里烤熟,剥开干泥巴,那个香啊……”汀兰说完,自己都快流口水了。现在有KFC放着面前,也不会嫌弃它打激素,六个翅膀什么了。
“你喜欢吃鸡吗?”林华建想了一下道,“过阵子,我抓一只,按你说的方法弄。”
“哈哈,我说着玩的。”汀兰摇手道,怕林华建真的弄只叫花鸡,现在物资稀缺,一只鸡可不便宜。
起身站起来,拍了拍裤子,估计屁股后面都是黑印子了。
“我去溪里洗一下手。”
“我陪你去,那里下坡比较滑。”华建急忙站起来跟上去。
洗好手,再擦了擦沾满泥土的裤子,看见旁边的林华建用水掬着洗脸,调皮心起,把溪水撩起往他身上洒去。
惊的林华建急身一退,差点坐到泥地上。
回击一捧水花,汀兰失声尖叫的避开,两人就在泥泞的溪边玩开了。
————
中午放学刚进家门,就看到春和在试着新衣服。蓝格子翻领外套,两边有口袋,款式中规中矩,只是这衣服……有些大了吧。宽松的腰身和肥袖子,还可以再装半个人。
“怎么又做这么大啊,难看死了,你不改小,我拿出去让别人帮忙改。”春和扯着衣服的腰身气恼道。
“天气马上冷了,做小了,里面毛衣套不进了。”李爱华抖开桌上另一件红条纹衣服,招呼汀兰过来,“你也穿起来试试。”
不出意外,也是宽松版。李爱华帮汀兰衣服下摆拉直,上下打量,满意道,“不错,这颜色就是好看,显气色!你不要和你姐一样臭讲究,冬天里面还要再套两件毛衣呢,太小卡胳膊了。”
“……”您满意就好。
现在一个小初中生,也没条件讲究穿着,以后自己赚钱再打扮吧。看林大美人七八十年代的照片,放到三十年后,依然时尚靓丽。重要的是颜值和青春啊,现在这个身体都具备。除了,身材待发育……
岳爸回来看到,对一蓝一红的姐妹花发表真诚的赞美。审美和岳妈一样一样的。
“唔爸,主要是你乖女生的好,什么衣服穿着都好看。”汀兰往自己脸上贴金。
“哈哈哈,阿兰现在越来越开朗了。”岳爸开心笑道。
————
吃过中饭想在家里再赖会,被岳妈赶回学校了。“抓紧学习,你还想不想去天安门啦?”
汀兰:“……”
一点不到,教室里只有五六个人,其中就有学习委员在埋头算题。
打过招呼后,汀兰到座位上坐下,屁股一滑,双手交叠趴桌上了。
董其瑞转身两次,看见汀兰趴着打盹,又坐回去,手里拿着一打整理好的几张历年中考试卷。
正在梦中涮着肥牛,挖起冰淇淋的时候,被人推了几下,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顺着张春弟的手指,看见窗口向她招手的……林华建?
汀兰双手搓了搓脸颊,起身走出去。
迎面一张笑脸,哎,对这个长相完全没抵抗力。汀兰马上回应了咧嘴一笑。
“送给你。”收到递过来手掌大小的海螺,汀兰吃惊的张大嘴巴。
“这是哪里来的?”以后工艺品店里到处可见的海螺,很多都是人工制作。小时候青青爸出差,也给她带回一个海螺,里面装了喇叭,可以吹响的,她当时很喜欢,后来不知道哪去了。
“我哥到延海县出海帮忙,沙滩上捡的。”林华建道。林二哥中午带回这个海螺,到家就被几个侄子撕打争抢了,最后被他武力压制夺得。
“谢谢你。”汀兰高兴道。
刚趟进教室,同学就一顿起哄。董其瑞黑着脸把试卷塞到课桌下面了。
“汀兰,你真的跟林华建好啦?”张春弟惊疑的看着她。
“没有。”伪少女现在只对小少年的脸蛋感兴趣。
第十五章 第二次初潮()
下午第二节课的时候,汀兰感觉到下腹一阵抽痛,接着有熟悉的热流涌出。
不好,这个身体的亲戚第一次拜访了。课堂上历史老师还在侃侃而谈,下面汀兰坐立不安,终于熬到下课,把外套脱下系在腰间,起身看了椅子。还好,没沾上。
和春弟耳语一阵,就找体育老师请假去了。还好第三体育课,也是放羊课。如果碰上王老太,就要一顿解释了。
回家后,在李爱华惊疑的叫唤中,砰砰砰上楼,从春和的私人抽屉里找到棉巾,换好裤子下楼。
“怎么回事?今天这么早回来,是不是在学校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我,那个来了?”感觉和岳妈说这个还是有点不自在。
“哪个?”
“大姨妈?”
“谁?!”
汀兰只好把换下来的长裤往李爱华面前一晃,正确接收到信号后,岳妈也一阵不自在。嘀咕道:“这个来了怎么说是大姨妈,这孩子!”一副犹犹豫豫的样子,想和汀兰说些什么。
“唔妈,你不用说,我们卫生课都讲过的。”青青的初潮来的比较早,五年级下半年。
那时候她还以为自己上火了,她就知道上火会流鼻血,以为下面流血也一样,因为位置尴尬,也不好意思和家人说。
喝了两天凉茶,也不见好。后来还是青妈从她积累在床底下的带血裤子上发现的,那时候也是笑着扔给她一包卫生棉就走了。
她开始还把卫生棉贴反了,发现不舒服以后再研究找到正确方法的。
中国父母的卫生健康教育真是欠缺啊。
后来偷偷向同桌一个女孩子咨询,被这个天真的小姑娘忽悠,说是这来了,就会生孩子,以后和男生碰到,就会怀孕。把她吓了好久。
“那好,那个东西你姐楼上都有,你用完了和我说。”李爱华放轻松了。
“好的。”汀兰打算把裤子洗一下。
“那个放着,这两天衣服我会给你洗的。”
“我自己洗吧。”虽然是现在的亲妈,但是带血的贴身裤子,汀兰还是不好意思让她来洗的。
“平时勤快一点,这时候不用你。”岳妈抽过裤子道。
“谢谢妈妈,妈妈真好!”汀兰嘴甜献媚道。
“怪样子!”李爱华把腻在旁边的小家伙轻轻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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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螺号滴滴滴吹,海鸥听了展翅飞……小螺号滴滴滴吹,阿爸听了快快回喽。”
岳爸回来,汀兰马上拍马屁贴上去,拿着海螺在嘴边唱着。
高兴的岳爸轻拍她脑勺,“哪里来的这么大海螺?”
“同学送的。”汀兰回道。
“你和同学现在处的这么好了,还送你这大海螺?”
“是的,他家人在海边捡的,那里海螺多。”
“下次带到家里玩。小姑娘送你东西,你下次也要找东西回送她。”岳爸叮嘱。
“……恩。”汀兰点头。
晚上李爱华特意给汀兰炖了一碗鸡蛋羹,她拌在饭里,再洒上虾米,吃的香喷喷。岳爸夹了一块清蒸带鱼到汀兰碗里,汀兰直摇头,太腥了。
“唔妈,下次带鱼油炸吧,清蒸太腥不好吃。”春和说。
难得大春提出这么中肯的意见,汀兰听了直点头,“我也喜欢吃油炸的。”
小岳跟着道:“恩。炸的香。”
“那下次就油里炸一下吧。”岳爸道。
“你们知道炸带鱼多费油吗?现在菜多了还挑嘴,你们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有些人家饭还吃不饱呢。前几年二舅公家里,一块带鱼,你表舅舔着配饭吃了两天。”
恶,三兄妹纷纷表示这个话题可以停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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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和已经不去塑料金鱼小作坊做零活了,据她本人原话,“一天下来腰酸背疼,手都磨破了,存了一点零花就够了,还常年在那里做苦工啊,那日子有什么滋味。”估计她之前不告诉家里,也不是怕零钱被没收,而是怕不能坚持,被家里人说教。
随着学校树木颓败、寒风凛冽,初二上半年两天的期末考试也结束了。
兰溪镇的冬日是见不到雪花的,最多一点雪粒子,还没掉地上就化了。
下午最后一门考试,汀兰提前交好试卷,收好东西就先溜了,晚走一步又要被拉住对题目,没个一小时走不了。
冬天里教室里坐久,脚趾冰冷的。汀兰跺着脚经过操场时,被从考场出来的林华建叫住了。
“你也这么快交卷了?”
“反正都不会做,早点交了好走人。”林华建是从窗户看到汀兰出来以后,立马去交了考卷的。
“那我先回去了。”再过一会大家就要交卷出来了。
林华建点头,默默跟在汀兰身后。
“我就上到这个学期,下学期不来了。”
“啊?”汀兰转头,惊讶问道,“你不上学啦?”
“是的,反正上课也听不懂,书也看不进去。在这里也是浪费时间。”华建迟疑了一下道,“我之前留级两次了。”
汀兰笑道:“那是你心不在学习上,你又不傻,就是不喜欢学习,静下来心来,肯定能跟上的。”
“反正我是不上学了。”林华建把书包甩上肩,从汀兰身边走过去。
“明年和我大哥去山西煤矿,有个亲戚包了井巷工程,找人帮忙。我家里人也同意我去。”
“煤矿那边事故很多的。”汀兰听了很多山西黑煤矿隐瞒死亡人数,而且现在那边煤矿安全规程都没有颁发。
“我不用下井,没危险的。”林华建转头笑笑,向汀兰挥挥手走了。
汀兰听到少年要即将离乡,外出打工,莫名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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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岳同志上了几个月班了,前面都是实习期,发过粮票和其他票据,但是没有工资拿。这个月终于拿到了三十六元工资,他托女同事从县里带回两条红色纱巾。
春和收到以后,抱着小岳的手臂直叫,“哥,你真好!”
汀兰也很开心,这种红色纱巾,她小时候也有,扎在高高的马尾上面。青青小学一二年级的时候,班上的小女孩子头上都会盛开这么一朵红丝花。
这时候的小媳妇大姑娘更多的是把纱巾围在脖子上,有些是缠绕着辫子上打个结。
从塑料金鱼、海螺,到现在的纱巾,重新收到这些记忆中的东西,汀兰感觉很奇妙。
当然,现在对小岳同志应给予及时的鼓励。
汀兰跳到小岳背上,环着他的脖子,“亲哥哥,小岳岳,你太好了,么么哒。”
小岳被勒的往后倒,直笑道:“真肉麻啊,岳青青。”
“你赶紧下来,看把你哥勒的。”李爱华赶紧上来护着儿子,“你说,刚领了点工资,不存起来,给她们买丝巾干嘛,一模一样两条,浪费!”
“唔妈,这是剩下的工资,你帮我收着吧。”小岳同志把剩下的钱递给李爱华。
“好,我给你存着,免得你乱花。”李爱华顿时笑开,慈爱的拍拍小岳的手臂,再抽出五块递还给他,“工作了身边还是要放点钱的,这给你自己留着用。”
第十六章 告别()
期末考结束,大家继续聚集董其瑞家,追看《加里森敢死队》,汀兰顺便把之前借的书还了。
“上次给你的历年中考试卷,你开始做了吗?”董其瑞看着书架前选书的汀兰问道。
“还没有,我打算寒假的时候再做。”汀兰转头,“你寒假要用到吗?”
“不,不,我都做过了,也有留笔记。”董其瑞摇头道,“而且下学期估计老师也会陆续发下来给我们做的。”
“你这次考的怎么样?”
“还行,我觉得不错。”汀兰笑呵呵的,选好了两本书,扬了扬道,“我再借这两本,行吗?”
董其瑞连忙点头,“你拿去看吧,要不要再多挑几本?”
“不用了,先这两本。”大部份书汀兰都看过,但是现在没有其他娱乐,无聊时间还是可以拿来重温一下的。
两个聊着天,董其瑞妈妈来到门口,“你们怎么单独在这?”面上带着不虞。
“我同学借书。”董其瑞尴尬道,转头看汀兰,怕她不高兴。
汀兰笑笑,“电视快开始了,我们出去吧。”
前面几排坐着男同学,女同学隔开后面一排,还是泾渭分明的。沙发还是给汀兰留了一个位置,她刚坐下来,董其瑞也来到旁边。
新闻联播还在放着,里面出现了西湖的报道。汀兰转头对董其瑞道,“你也去过西湖吧,我看到你墙上的照片了,那时候几岁?”
“我八岁的时候。西湖真的很美,以后有机会我还想再去一次。”董其瑞高兴道。
“是的,我也想去西湖看看。”汀兰低语。这十几年的西湖是最美的,质朴,静谧。
“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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