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有什么不妥么?”
“你当真什么也不知道?”苏玉妍看着沈珂一本正经的样子,不禁生出一丝薄怒,“还是你打定主意想要瞒我到底?”
“是不是你弟妹过来跟你说了什么?”沈珂心里一忖,旋即笑道。
苏玉妍不答,“你且先回答我。”
沈珂不禁叹了口气,作无奈状,“除了先前琳儿的那一件事,我敢发誓,决不敢对你有半分欺瞒。”
听沈珂这么说,苏玉妍便也没有继续在这件事上纠缠,便在沈珂对面坐下,缓缓说道,“方才,采莲跟我说了一件事,令我心里十分不安。”
沈珂倏地抬起眼睑,眸光定定地落在她的脸上,“什么事?”
“她说,之前在护国寺掳她的,很可能就是赵安。”苏玉妍回望着沈珂,徐徐说道。
“什么?”沈珂显然料不到苏玉妍竟会说出这句话来,顿时大吃一惊,“她可有凭据?”
“她说,歹人给她服了昏睡不醒的药物,因她睡了,他们便没有防备,让她无意中听到了有人叫穆王。”苏玉妍道。
“是么?”沈珂浓眉微皱。就算真有人叫了穆王,但没有任何证据证明真是穆王下的手,仅凭林采莲一面之词,又怎么能够让人信服?且不说林采莲有没有说实话,就算她说的是实话,也没有旁证可以为她作证灵舟最新章节。“此事便真是穆王做的,只怕我们也无可奈何。”
“这倒罢了,还有一件,实实让我震惊。”是不是穆王与沈松年串通对林采莲下手的事,到目前为止,并没有任何证据来证明,不过此事已经了了,再追究也意义不大,目前更为紧要的,倒是应该暗地里查一查林学士,毕竟,以他那样清贵的学士身份,竟对皇家秘辛了如指掌,对赵安的一举一动都心明如镜,却不知当初为何没有让自己的女儿避开那桩祸事。
“还有一件?”沈珂不免有些吃惊。单是林采莲说的这件事就已经让他十分意外了,没想到竟还有一件比这更令苏玉妍震惊的。
“采莲跟我说,林学士早前就好像已经知道赵安要去护国寺,并打算让采莲与我们一同出行。”苏玉妍缓缓把林采莲的话复述了一遍,末了才道,“你说,这个林学士,到底是个什么来头?”
沈珂显然还沉浸在苏玉妍方才所说的一番话里,好半晌才慢慢说道,“这个,我也说不好,不过,就从他未卜先知赵安之事,这个人,必不简单。”
“我已经跟采莲说了,改日与你一起登门拜访林学士。”苏玉妍站起身来,显得有些急躁,“没有与你商议,我便擅自作了这个决定,你不会反对吧?”
“你这么说,正合我意。”沈珂笑道,“正好明天有空,择日不如撞日,我即时让人去送拜贴,明天一早就去林府登门拜访。”
“此事,要不要跟祖父他老人家说说?”苏玉妍看了看沈珂那满脸平静的笑容。
“这等大事,自是要问过他老人家的意思。”沈珂点了点头,“不过,就算林学士有什么不妥,但就林采莲肯主动坦诚相告,她这人,也必不是坏的。”这意思,竟是要把这父女二人撇开。
难道说,沈珂早就知道些什么?苏玉妍心里一沉,旋即笑道,“不管怎样,就冲她特意过来把此事告之于我,心地也的确算不得很坏。”
听苏玉妍这么说,沈珂便又笑道,“你不必多想,林家乃累世书香门第,之前又是主动与修哥儿议亲,便是林学士当真是个深藏不露的,也终是站在咱们这一边的……再说了,既然弟妹说他之前打算让她过来与你们一道去护国寺,也未必对咱们没有维护之心。”
“你说的甚是。”苏玉妍是关心则乱,此时听沈珂这么一说,便点了点头,“天下父母心,想必林学士也不会拿亲生女儿的幸福作饵吧!”虽是疑问句,却是用感叹的口气说的,也没有要沈珂回答的意思。
沈珂长臂一伸,将她揽在怀里,抬眸看着她,笑道,“虎毒不食子,这是至理名言。林学士这人我虽与其没有深交,却也知他平素里极是刚正不阿,性格又迂腐正统,想必不至于对我们不利。”
苏玉妍便道,“但愿如此吧!”虎父无犬女,林采莲想必也是个心思慎密的,居然连苏玉修都瞒了,却又专程跑到定远侯府说给苏玉妍听,谁知道她具的什么心思?
沈珂便松开苏玉妍,站起身来,扬声唤了双珠进来,让她着人去林府送拜贴。
待双珠应声下去,苏玉妍忽感不安,“咱们这样,会不会打草惊蛇?”
“他们把手都伸到琳儿身上了,我们还怕打草惊蛇?”沈珂脸上浮起一丝冷笑。“如今这种非常时期,我们须得占尽先机,步步为营,才能化险为夷了。”
“当真就严重到了这样的地步?”苏玉妍轻声问道。
“小心行得万年船。”沈珂笑道,“虽然事情未必真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但行差一步,就会酿成无法弥补的严重后果,所以,我们更要处处谨慎。这个林学士,我之前就曾对他有过怀疑,此时听你这么一说,就更加证实了我心里的猜测。因此,明日林府之行,势必为之。”
第一卷 248、释疑(下)
夫妻二人议定,已是黄昏时分。因心中有事,吃过晚饭,他们便早早安歇了。夜里苏玉妍竟梦见赵宥暴病而亡,不由惊出一冷汗,噩梦醒来,兀自浑身颤抖,伸手抚了一把额上的冰凉,便再无睡意。
好不容易等到天亮,她披衣而起,沈珂也睁开眼来,瞅见她恍惚的神情,不禁笑道,“怎么,昨夜睡得不好么?”
“我昨夜,做了个噩梦。”苏玉妍便将梦中的情形说与他听。
沈珂听了,忽绽颜一笑,“好,好,这便是吉兆。”
苏玉妍也曾听人说梦境恰与现实相反,若梦见人死,此人必定康泰,当下也就舒了口气,“听你这么说,我便松了口气,是吉兆就好,是吉兆就好。”
夫妻两人梳洗,用过早饭,便乘上马车前往林府。梧桐巷里居住的多是文人清客之流,与定远侯府虽只有街之隔,却有着与那里截然不同的清静与安宁。
此次已是苏玉妍第三次前来林府拜访,前两次皆是因为苏玉修的亲事之故,这一次,却是因为沈琳。看着林府大门前静静挺立的两尊石狮,想着沈珂昨天跟她说的那些话,慢慢地,她的心竟平静下来。
林学士昨天接到拜贴,今日自是在家静候。门房得了自家主人的吩咐,也没有进去通报,径直让马车从侧门驶入。
才下得车来,就听一阵朗朗大笑由远近及,苏玉妍抬头望去,却是林学士大步而来,林夫人也面带笑容地跟在他的身后。
“沈指挥可是贵客呀……里边请,里边请末世帝王系统全文阅读。”林学士十分热情地微微躬身,客气地请沈珂入内。
林夫人也笑微微地上前来挽起苏玉妍的胳膊,笑道。“亲家姐姐也是难得的稀客……”又向丈夫道,“我领亲家姐姐去内院说说话儿去了……”
林学士朝苏玉妍颔首为礼,这才向林夫人道,“你着人去请采莲回来陪陪亲家姐姐吧!”
林夫人便笑着应了,亲热地挽住苏玉妍的手往内院而去。
一进屋,她便打发小丫头去请林采莲。
苏玉妍想着林采莲昨天的一言一行,念及林学士夫妇方才所言所为,心里的那团乱麻似乎冒出一个头绪,转念间,就听林夫人笑道。“亲家姐姐,快请炕上来坐。”
苏玉妍含笑上了炕,顿感暖意从身上升起。这才知道屋里是烧了地龙的,心道这林家看起来简朴,却原来还是十分讲究的。
几句寒喧过后,林夫人便道,“听说亲家姐姐前阵子去护国寺为梦姐儿祈福。梦姐儿她……可好些了?”
“多谢亲家太太记挂,梦姐儿这阵子身体好了许多。”苏玉妍见林夫人开言便提起护国寺,心里顿时琢磨开了,寻思着这林夫人下一句要说什么。
这时,大丫头捧上茶来,林夫人让了苏玉妍。自己也接了一杯在手,这才笑道,“好些了就好……这孩子太小。自然娇贵些,等年纪再大些,天气再转暖些,她身体底子好了,自然就不会再生病了。”
苏玉妍笑着应付道。“亲家太太说的是。”
话音才落,就听屋外小丫头笑道。“大小姐!”原来是林采莲回来了。
林夫人忙站起身来,正要出屋,林采莲已经掀起毡帘进来,瞅见苏玉妍端然坐在炕沿,不禁笑道,“听说姐姐来了,我就迫不及待地过来了……正好也趁机蹭一顿饭吃。”最后一句,却是向林夫人说的。
“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苏家就少了你一顿吃的?还非要赶着回来蹭一顿饭?没的让亲家姐姐笑话。”林夫人佯嗔道,虽是责怪的话,语气里却充满宠溺,满眼都是笑意,哪里有责怪的意思?
“既然知道亲家姐姐在这里,母亲就不要生气了,下回家里来了客人,我不再过来蹭饭便是。”林采莲揽住林夫人的肩膀,嘻皮笑脸地说道。
这种母慈女孝的情形,让苏玉妍看了,自然心生感概,想着自己与宋德书母女这么多年,竟没有一刻似林家母女这般亲热无间,不由得暗叹一声。
因苏玉妍在这里,又是稀客,还是因为赵安之事特意过来的,林采莲自然会郑重待之,因此几句寒喧之后,她便拉着苏玉妍要往前院去看父亲。
林夫人平日里想也十分娇惯女儿,并没有出言阻拦,只朝苏玉妍笑道,“亲家姐姐,你看看,她在家就是这样的性子,如今嫁了人,竟还是这样不知道收敛,日后只怕是做了母亲,也还是这样的性子……也亏得嫁的是修儿这样好性子的丈夫,否则……”
还没说完,林采莲就打断她的话头,“娘,您老人家就事论事,怎么说到玉修身上去了?姐姐,走,我们不听她啰嗦了,我们去前院听父亲说些奇闻逸事去!”说着朝苏玉妍一呶嘴。
苏玉妍自然明白她的言下之意,当下便也笑着站起身来,道,“既如此,我们就一道过去吧!”
林夫人却道,“我家老爷子那几个陈年谷子烂芝麻的事儿,我都听了这些年了,有什么好听的?你就不去了,你们去吧!”
这话正是自中林采莲下怀,她嘻嘻一笑,旋即拉起苏玉妍就往外走医手遮天。
苏玉妍也就任她拉着,含笑出屋。
林府是栋三进院落,三间正房外带左右各三间厢房,青砖黑瓦,倒也十分齐整,一路行来,只遇见一个在甬道上扫着落叶的仆妇,并不见什么闲散下人。
林采莲似是变了个人,一路上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说的却是苏玉修今早出门的闹的小笑话,虽是笑话,语气里却并不带戏谑之意,满眼都是笑意,反显出一番小儿女情意来。
苏玉妍看在眼里,不禁放宽了心。如此看来,林采莲对玉修,竟是用情不浅。
两人到了前院正厅,就见屋宇下的牌匾上龙飞凤舞地写着“畅言堂”三个大字,她微微一怔,随即与林采莲缓步入内。
林采莲左右一瞅,便道,“……他们必在书房。”说罢便拉着苏玉妍往左边的偏房走去。
果然,还未走近,便听见里面有浅浅的说话声,虽听不清说的什么,却也能辨清是沈珂的声音。廊下站着一个青年小厮,见她们过来,便朝屋里说了句什么,又转身向二人拱手为礼。
“果然在这里。”林采莲紧走几步,上前伸手轻叩房门,嘴里同时叫道,“父亲!父亲!”
里面的人应声而起,接着房门吱呀一声打开,林学士含笑出现在门口,看见林采莲与苏玉妍二人并肩而立,当即笑道,“采莲回来了?”又向苏玉妍道,“亲家姐姐,快请屋里坐。”
书房很大,与定远侯府的书房不相上下,整整齐齐摆着五排书橱,各色书籍将这五排书橱塞得满满的,竟没有一丝空闲处。看起来,这位林学士,也是个爱书之人。苏玉妍心里暗忖,随即向林学士微笑颔首,与林采莲一前一后迈步进屋,挨着沈珂的下首坐下,而林学士则顺手掩上了房门。
林采莲进屋之后,想是因为沈珂在内,脸上的笑容淡去不少,露出端然之色,缓缓上前跟沈珂见了礼,这才慢慢在林学士的右侧下首坐下,并不再开口说话。
不等苏玉妍开口,林学士已然笑道,“采莲,你来跟你沈大哥他们说说你旧年去护国寺遇到的那件事。”
林采莲虽然早知道父亲让人叫她过来必定有事,此时也就没有流露出什么异常之色,当下垂了眼睑,轻声说道,“我已经跟玉妍姐姐说了。”
苏玉妍眸光流转,顿时向沈珂瞟去,却见他也正转眸朝自己看来,并轻轻点了点头,显然已经跟林学士把话说开了,当下便正色道,“若不是采莲跟我们说,我们决计想不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林大人却是消息灵通得很……”这话虽含褒奖之意,却又暗含林学士没有在她们上山之前及时通知她们注意的意思。当然,林学士有选择隐瞒消息的自由,她也没有权利苛求世人都能做到公正不阿,还能大胆挑战权贵,林学士有透露消息的心意,就说明这人良心未泯。
林学士脸上的笑容就微微一黯,旋即挑了挑眉,“亲家姐姐过誉了……这消息,我也是无意中听来的,并不知能不能全信,故此,也不敢惊扰府上女眷。”
当真如此么?苏玉妍自是将信将疑。
就听沈珂朗声说道,“林大人的话,我深信不疑。”略顿了顿,又道,“我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大人能否答应?”
林学士爽快地笑道,“沈指挥使有什么话尽管直说,只要我能做到,决不会有所推辞。”
“我想问问大人,您是如何得知赵安会再次入寺欲图不轨的?”沈珂目光灼灼地望着林学士。
林学士似乎早料到沈珂会问出这个问题,当下长眉微挑,轻咳一声,把手中的茶盏往桌上缓缓一放,就徐徐开口。
第一卷 249、旧识(上)
“自那日静宜回来跟我说了她在被劫持途中的种种,我便开始留意穆王了。”林学士缓缓说道,“我们林家,虽然是书香门第,可我曾祖,年少时也曾有‘江湖第一侠客’之称,他的弟子遍布江湖,恰巧有一位轻功独步天下的弟子是我的旧识,故此我便求了他,让他去跟踪穆王,这才无意中得知穆王即将前往护国寺的消息。”
说到这里,算是把消息的来源说清楚了。
纵然沈珂与苏玉妍对这个消息的来源有所怀疑,但林家曾祖曾经是天下赫赫有名的江湖第一侠客却是确凿的事实,他门下弟子众多,能人异士自不在少数,能进入穆王府探听消息,也并不出奇。
沈珂与苏玉妍对望一眼,旋即问道,“林大人果然是位深藏不露的高人,真是失敬了。”
林学士唇角含笑,“沈指挥使无须如此客套。放在以前,此事我是绝对不会让你知晓的,但如今,你我既为儿女亲家,从此以后便不是外人,一切荣辱,皆息息相关,此等大事,自不敢相瞒。”
沈珂对林学士的话虽不全信,但也知道他说的实情黑白碎全文阅读。林、苏、沈三家如今已经成为三角鼎立的儿女亲家关系,自然荣辱与共。他望着林学士清瘦的脸颊,遂又问道,“不知林大人对穆王入寺欲对我家三妹下手之事怎么看?”
“老夫愚钝,也猜不透穆王的真正意图,但揣其用心,想来觊觎沈三小姐的美貌想用不正当的手段据她为已有的可能为最大。”林学士收起脸上的微笑,正色说道,“沈三小姐才貌双全,背后又有定远侯这样的权高位重的人支持,若能娶她为妻。穆王自然如虎添翼,莫说如今拥兵驻扎边关的惠王,便是与当今圣上也可以一争高下了。”
他这话说得凛然,坐在他下首的林采莲不由得神情一滞。这话可是不能乱说的,若有一个字的风声透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