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钥匙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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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钥匙的房间-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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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会搞清这一点的。司机出去为巴巴拉办事了,但车库里还有一辆敞篷汽车。”
    “电车对我来说就挺好的。那么,给我报纸吧。”
    她告诉他进城的路线,他拿起帽子走了。很快,他上了电车,周围挤满了不同种族的代表,太平洋的大熔炉,卡洛塔…伊根曾这样称呼檀香山。约翰…昆西开始感到生命中产生了一种新的津力,新的兴趣。
    电车疾驶过位于怀基基与檀香山之间的低而不长的地段,穿过了稻田,那儿有一些古怪的身影正在没膝深的水中耐心地劳动着,又穿过竿头地,最后驶进基思街。每隔几分钟,电车就停下来让各种肤色、不同种族的新移民上车,他们中间有日本人、中国人。夏威夷人、葡萄牙人、菲律宾人、朝鲜人等。人一上来,车就走。约翰…昆西看见一些高大的房子建在茂盛的树丛中,一个有坚固柱子的日本式剧院建在离汽车服务站不远的地方,然后又看见一幢他认为是君主宫殿的大楼。最后,电车驶入到四处是现代办公室的地区。年轻人想起来了,基普林说得对,东方与西方是可以相结合的。他们已经这样做了。
    当他在福特街下了车,作为一陌生人在陌生的土地上走了一会几时,他的这种印象得到了证实。一深褐色皮肤的警察正在拐角处指挥交通,一些身穿一尘不染的帆布军服的美国海军陆战队军官们漫步而过。在林荫路的街旁,一些身穿刚刚洗过的衣服的苗条、纯洁的中国女孩正在凉爽的傍晚逛着商店。
    “我在找警察局。”约翰…昆西告诉一位面目友善、身材高大的美国人。
    “回到基恩街,朝右拐,到贝塞尔后,转向‘马凯’——”
    “转向哪儿?”
    “我知道了,你是陌生人。‘马凯’的意思是朝着海洋。另一方向是朝着‘毛卡’——朝着山脉。警察局在哈利卡瓦…黑尔大楼,贝塞尔街。”
    约翰…昆西谢过他,继续向前走。走过邮局时,他惊奇地发现大街上所有的信箱都敞开着。过了一会儿,他到达了警察局。一个无津打采的坐在桌后的警官告诉他,查理正在用餐。他说可能会在基恩街的亚历山大…杨旅馆或全美饭店。
    旅馆听起来容易找到,所以约翰…昆西先去了那里。在昏暗的旅馆大厅里,一个中国清洁工手拿扫帚和簸箕无目标地走着,几位房客在填写着明信片,一中国店员正坐在桌旁值班,但不见陈的踪影,他没在大厅,也没在左边的餐厅。当约翰…昆西从餐厅出来时,电梯门打开了,一个身穿便装的美国人匆匆忙忙走了出来。他后面跟着一个手提行李的轮敦佣人。
    “科普船长!”约翰…昆西喊道。船长停了下来。
    “喂,”他说,“噢,温特斯利普先生,你好吗?”他转向仆人说,“给我买份晚报及一抱看上去令人喜欢的杂志。”那人匆忙走开了,科普又对约翰…昆西说:“很高兴见到你,但我实在有急事。二十分钟后,要离开这儿去范宁岛。”
    “你什么时候到这儿的?”约翰…昆西漫不经心地问。
    “昨天中午,然后一直在忙。我相信你在这儿一定过得很愉快——哦,我忘记了,有关丹…温特斯利普的可怕的消息——”
    “是的。”约翰。昆西冷冷地说。
    从在旧金山俱乐部的谈话来看,那打击对科普船长来说并不很严重。佣人回来了。
    “很抱歉我得赶路了,”船长继续说,“我必须马上离开。这活儿不可慢怠。问你姑姑好。祝你运气好,年经人。”
    他穿过宽敞的大门离开了,后面跟着他的佣人。约翰…昆西来到街上时,正好看见他坐着一辆大汽车朝码头驶去。
    发现旁边有一电报局,约翰…昆西走了进去,发了两份电报,一份给母亲,另一份给阿加莎…帕克。他把地址写成美国(U。S。A。)、麻省、波士顿。当年轻的女发报员划掉那三个字母(U。S。A。)时,她的表情使约翰…昆西发窘。每封电报只有两个词,但当他回到大街上时,却如释重负。他以为近斯内他该写的信已写完了。
    过了一会儿,他来到全美饭店,走了进去。他发现他自己是这儿唯一的美国人。陈查理独自一人坐在桌旁。当约翰…昆西走过来时,他站起身并鞠躬致意。
    “非常荣幸,”中国人说,“我可不可以请您在这儿用餐?”
    “不用了,谢谢,”约翰…昆西答道,“我过会儿在家用餐。如果可能的话,我想在这儿坐一会儿。”
    “太好了,”查理行了一个屈膝礼。他重新坐下来,皱着眉头看了看面前盘子里的东西。“服务员,麻烦你把饭店的老板请来。”他说。
    饭店老板,一个态度温和的小个子日本人很快走过来。他深深鞠了一躬。
    “你们这儿是提供不卫生食物的吗?”陈问道。
    “敬请您申诉您的不满之由。”日本人说。
    “这块饼上面有手印,”陈指责道,“这看上去令人作呕。请把它拿走,换一份更卫生的来。”
    日本人把那块令人不悦的饼拿起来,走了。
    “日本人!”陈以一种动人的姿势摊开双手,然后他说道,“我可否推断你来这儿是来谈有关杀人案这一公事的?”约翰…昆西笑了。
    “是的。”他从口袋里拿出报纸,指着日期与那失踪的一角。“我姑姑认为这也许很重要。”他解释道。
    “我非常高兴。你来自最有教养的城市波士顿,在那儿英语单词比在这儿应用得多得多。当你说话时,我兴奋不已。我想这对我来说真是不胜荣幸。”
    “你对此案有什么结论了吗?”约翰…昆西问。陈摇摇头。
    “现在还太早。”
    “你讲过你没有得到用来破案的手印。”陈耸耸肩。
    “没关系。手印与其他方法在书里是好东西,但在现实生活中并非如此。我的经验告诉我,真正要考虑的是人,人的感情。谋杀的背后,究竟是些什么原因呢?憎恨、报仇是需要结束某人的生命的。也许是因为贪图金钱。在任何时候真正要研究的都是人。”
    “听起来有道理。”约翰…昆西表示同意。
    “大部分情况是这样,”陈断言道,“让我列举一下我们必须考虑的线索吧:缺少一页的客人登记册;一只手套上的扣子;电报上的话;有关伊根的事,但部分是听说的;科西坎香烟的残留部分;这份也许是因为气愤才被撕坏的报纸;戴在活人手腕上的表,数字2不清楚。”
    “收集了不少了。”约翰…昆西说。
    “大部分都很有趣,”中国人说,“我们必须一件件进行调查。有些可能会令我们一无所获,但一件,也许两件会对我们有好处。我相信苏格兰场的方法——跟踪那些实质性线索。但在这儿,这种方法行不通。我必须跟踪所有的。”
    “所有主要的?”约翰…昆西重复道。
    “当然。”陈不悦地看着服务员,因为他的更卫生的食物还没送来。“现在定论还太早。但我喜欢那失去一页的客人登记册。那块表同样引起了我的注意。真奇怪,当今早我们总结线索时,漏掉了手表。愚蠢。多么漂亮的线索。一个大失误,我们没利用它。然而,我的眼睛很厉害,能捉住它。”
    约翰…昆西说:“我知道,作为侦探,你是非常成功的。”
    陈开心地笑了。他说:“你是受过教育的,也许你知道,中国人是世界上最有灵感的人。像照相机的胶卷一样,很敏感。一个眼神,一个笑声,也许一个手势。”
    约翰…昆西意识到饭店门口处突然蚤动起来。鲍克——船上的那个服务员——喝得大醉,正在门口处吵闹着。他冲进大厅,后面跟着一黑肤色、看上去很着急的年轻人。太难堪了,约翰…昆西扭过脸去,但毫无用处,鲍克正摆着手,向他奔来。
    他大喊道:“啊、啊!啊、啊!我的大学生朋友,从窗外看见你了。”他使劲倚在桌旁。“你过得怎样,朋友?”
    “谢谢,我还行。”约翰…昆西说。
    那黑肤色年轻人走过来。从衣着来判断,他是鲍克船上的老相识。
    “听着,特德,你得走了。”他说。
    “再等一会儿,”鲍克喊着,“我想会会波士顿的昆西先生,上帝创造的最优秀人物之一。蒂姆的朋友。你听我说过蒂姆。”
    “是的,走吧。”年轻人催促着。
    “等等,得给这男孩买点喝的。你在喝什么,昆西,老朋友?”
    “什么也没喝,你告诫过我别碰这岛上的饮料。”约翰…昆西笑着说。
    “谁,我吗?”鲍克伤心了,“你搞错了,老朋友。别搞错,那一定是别人。不是我,我从没说过那样的话。”那年轻人抓住他的手臂。
    “走吧,你该上船了。”鲍克挣脱开,喊道:“别碰我,我是不受人摆布的。把手松开!我是我自己的主人,是不是?我可以和老朋友谈话,可不可以?那么老朋友昆西,你喝点什么?”
    “很抱歉,”约翰…昆西说,“改日吧。”
    鲍克的同伴紧紧抓住他的手臂。“你在这儿什么也不能买。这是饭店。你跟我走。我知道一个地方——”
    “好吧,现在该你说话了。昆西老朋友,你跟我来。”
    “改日吧。”约翰…昆西又说了一遍。鲍克流露出不满意的样子。
    “按你说的,改日吧。在波士顿吗?在蒂姆的地方?只是蒂姆的地方没了。”他突然有些伤心,“蒂姆不在了——失踪了——就像被地球吞没了一样。”
    年轻人安慰他说:“是的,是的。真太糟了。但你得跟我走。”
    最后鲍克终于妥协了。他让同伴扶着他来到大街上。约翰…昆西看看陈,说:“是我在‘泰勒总统号’上的服务员。他太兴奋了,是不是?”
    服务员在陈面前放了一盘新的饼。
    “啊,这盘饼的外表更完美。”他评论道。
    他尝了尝,然后皱着眉头说:“外表是可怕的谎言。”“如果你准备离开——”在大街上,陈停下来。“请原谅我要在这儿与你分手,”他说,“很荣幸与你一起工作。我相信,结果一定很迷人。今天就到这儿吧,晚上好。”
    约翰…昆西又一次在这奇怪的城市里成了孤独一人。一种思乡感吞噬了他。走着走着,他来到一个像他的俱乐部阅览室一样书目齐全的售报车前,一个戴帽子的年轻人正在售报。
    “你有没有最新的《大西洋》杂志?”约翰…昆西问道。
    那年轻人把一本深棕色的期刊放在他手上。
    “不是这期。这是六月份的,我看过了。”
    “七月的还没到。如果你愿意,我可以给你留一本。”
    “我希望你给我留一本。我的名字是温特斯利普。”
    他接着朝前走,走到拐弯处。真遗憾七月份的没到。一本《大西洋》杂志会把他与家乡联结起来。那是一种证明波士顿还存在于世的东西,因此他觉得需要这种联结物,这种证明。
    一辆标着怀基基的电车开过来。约翰…昆西叫它停下来,跳上车去。三个身着艳丽和服、脚穿凉鞋的日本女孩咯咯笑着,他悄悄从她们身边过去,找了个座位。
 第四章
    一
    两小时后,约翰…昆西从他与姑姑共进晚餐的餐桌旁站了起来。
    “向你显示一下我学习一门新语言有多快吧,”他说:“我已‘波’(我已吃完)。现在我去‘马凯’坐在平台上,在那儿忘记一天的‘皮利卡亚’(烦恼)。”米纳瓦小姐笑了,也站了起来。
    “我想阿莫斯很快就要到了,”她边说边穿过大厅,“开次家庭会议似乎是合情合理的,所以我叫他来这儿。”
    “真奇怪你得派人去请他。”约翰…昆西说着,点燃一支香烟。
    “完全不用。”她说。她讲了讲两兄弟之间长时间形成的积怨。
    “真没想到老阿莫斯有那么爇情。”当他们到平台上找到椅子坐下时,约翰…昆西评说道,“从早上我看到他时的样子来判断,他是一个典型的冷漠的人。不过温特斯利普家族的人总是大仇人。”
    他们静静地坐了一会儿。外面很快变得越来越黑——正是这种爇带的黑暗带来了昨夜的悲剧。约翰…昆西指着玻璃上的一个小蜥蜴。
    “可爱的小东西。”他说。
    “噢,它们完全不伤害人,而且还吃蚊子。”米纳瓦小姐告诉他。
    “它们吃蚊子,是吗?”男孩使劲拍打自己的脚腕。“好了,这儿没什么好吃的。”
    这时阿莫斯到了。在昏暗的灯光下,他显得格外苍白。
    “你叫我来这儿,米纳瓦。”他边说边小心翼翼地坐在丹…温特斯利普的香港椅子上。
    “是的。如果你愿意,吸支烟吧。”阿莫斯点燃一支香烟,那香烟放在他那两片薄薄的嘴唇上好像很不协调。“我相信,”米纳瓦小姐接着说,“我们都已下定决心把那个干了这件坏事的人诉诸法律。”
    “当然。”阿莫斯说。
    “唯一的缺憾是在调查过程中,一些有关于丹过去不愉快的事情很可能被披露。”她接着说。
    “肯定的。”阿莫斯冷漠地说。
    “为了巴巴拉,”米纳瓦小姐说,“我不想看到任何在破这件案子中不太重要的事情被披露。为了这个原因,我没有完全相信、依赖警察。”
    “什么?”阿莫斯叫道。约翰…昆西站起来。
    “坐下,”他的姑姑厉声说,“阿莫斯,让我们回到我在你家时的谈话。丹与下边海滩上的那个女人有联系。阿轮…康普顿,她这样称呼自己。”阿莫斯点点头。
    “是的,而且她是一个品行不端的人。但丹看不到这一点,虽然我知道他的朋友曾向他指出这一点。他曾说过要与她结婚。”
    “即使你从不与丹说话,你还是很了解他。”米纳瓦小姐接着说,“在发生谋杀案的时候——就是昨天晚上,他与这女人所处的状况是什么样呢?可是,这似乎好长时间了。”
    “我无法告诉你什么,”阿莫斯答道,“我确实知道上个月一个叫莱瑟比的陌生人——他们告诉我他是费城一个好家庭的败家子——与那个叫康普顿的女人鬼混在一起,丹对他的出现极为恼火。”
    “哼!”米纳瓦小姐递给阿莫斯一个珍奇的旧胸针,一块玛瑙上镶着一棵宝石树。“阿莫斯,以前见过吗?”他拿过来,点点头。
    “这是八十年代丹从南海带回来的少量珠宝中的一部分。还有耳环与项链。他对这些装饰品奇怪地十分在意——从不让巴巴拉的母亲或任何其他人戴。但他最近一定改变主意了,因为我几周前看见了这个东西。”
    “在哪儿?”米纳瓦小姐问道。
    “我们事务所最近让那个叫康普顿的女人租了下面海滩上的小屋。不久前她来事务所交房租时正戴着这胸针。”他突然转向米纳瓦小姐催问道:“你从哪儿搞到它的?”
    “卡麦奎今早交给我的,”米纳瓦小姐解释道,“她是在警察到来之前在平台地板上拾起来的。”约翰…昆西跳了起来,喊道:
    “你完全错了,米纳瓦姑姑。你不能做这种事。你求助于警察,可又不相信他们。我为你感到耻辱。”
    “请等一下。”他的姑姑说。
    “等什么!”他应声说,“给我那个胸针。我马上去交给陈。如果我不这样做,我就无法与他相视。”
    “我们会把它交给警察的,”米纳瓦小姐镇静地说,“如果这似乎很重要。但在交给警察之前,我们没有任何理由不自己做些调查。这女人也许有很合乎逻辑的解释——”
    “不对!”约翰…昆西打断了她的话,“问题在于你认为你是歇洛克…福尔摩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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