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法或许真的可行。
“试试吧,说不定真对那丫头有效?”
卜芥唤了木香过来,让她按照上头的配方去库房拿药,白酒和杨梅厨房就有。
配比后,他调成了药油,跃跃欲试,却被魅罗一脚踢开。
“你踢我做什么,不想救你媳妇了?”
魅罗冷道,“刮痧需要刮背,默默得脱衣服……”
卜芥:“……”
看了看书简,还真是要脱衣服的,要是病患是男人,那也不罢了,姑娘给的话,他的确不合适。
“喏,拿去!”
这里也只有魅罗合适了。
木香又取来檀香木所制的牙角,递给了魅罗。
琳琅吩咐紫艿将床幔放下,隔绝了外头的人。
魅罗拿着牙角和药油,上了床,将雨默翻了身。
琳琅脱去了雨默的衣服,露出了雪白背脊,生生地让魅罗没法下手,平日里他都没这么大尺度的看过她的身子,此刻只觉得浑身燥热,但忧心于她的病,不敢下手也得下,按着图解操作。
第一道红痕出来时,他吓到了,就像鞭伤,看着惊心,心疼地肺都颤了。
想起那个岁娃娃也是如此,知晓必须得刮出红痕才有用。
又一道下去后,他的手也颤了,但雨默没有反应,他也就咬着牙继续了,但内心开始忧心,这伤痕日后好不好得了。
卜芥和苍梧在外殿坐着,木香奉上了茶。
苍梧面无表情地喝了一口,发现卜芥正盯着他看,不由问道:“大人可是有话要说?”
“当然有,你这老小子真是让我越来越看不懂了。”
“大人,蠢就不用说得那么明白。”
卜芥刚吞下的茶直接喷了出来,“这时候你还毒我,我的意思是你何时对那丫头那么好了,她要是病死了,魅罗就没法娶她了,你应该欢喜才是。”
“若然如此,臣怕大人的项上人头不保。”
卜芥便被这话噎住了,还真被他说对了,那丫头要是病死了,难保魅罗不会杀了他,就是不杀,他也可能会被关进地狱池,这辈子都别想出来。
这么想的话,苍梧倒是救了他一命,赶紧敬茶一杯。
“对,你说的对,我还真是要感谢长老了。”
“不谢!”
卜芥叱喝,“老小子,你还当真了!我是问你,你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为什么突然对这丫头那么好,你不给我个理由,我会以为你是以退为进,哪天会暗中将那丫头除了。”
若是为了饕餮和钟山神,按照苍梧的个性绝不可能。
“臣做事只求问心无愧,这个答案大人可以满意?”
“就是不肯说咯?”
“大人若有空余,不如好好想想如何调养小姐的身子。”
“好,好,你有种,我说不过你!”卜芥喝了口闷茶,觉得自己是自讨没趣了。
过了大约半个时辰,琳琅走了出来。
卜芥见了便问:“完事了?”
“是,王请大人进去把脉!”
卜芥走了进去,只见魅罗站在床边,阴郁了脸色,脸上全是心疼之意,他看过那图解,上头有注释,红痕布满时,毒痧就会出来,看上去会比较恐怖。
“别一副心疼的模样,等她病好了,我给她配点膏药,保证她比之前还细皮嫩肉。”
魅罗瞪了他一眼,喝道:“把脉!”
“好,把脉!”
他仔细地把了把脉,又摸了摸雨默的额头,发现烧退了一点,这搓痧,可真够神奇的,他决定将书简带回去,好好研究一番。
“琳琅!”卜芥唤道。
“在,大人有何吩咐?”
“备些热水,这丫头过一会儿可能会出汗,切忌要擦干,不能再受凉,不然这痧会白刮。”
“是,琳琅明白了。”
他又道:“脉象已经平稳了些许,应该很快能醒来。”
他判断的没错,傍晚的时候,雨默就醒了,睁开眼第一个瞧见的就是脸上都是胡渣子的魅罗。
“魅罗……”她喊得极轻。
魅罗一听到她的声音,狂喜不已,“默默,你醒了?”
“口渴……”
“琳琅!”魅罗心急大叫。
琳琅赶忙跑了过来,见雨默醒了,泪水立刻落了下来,“小姐,您总算醒了。”
“我……”她话还未说完就咳嗽了起来。
“快去拿水,要温的。”魅罗将她揽到怀里。
琳琅取了水过来,雨默口干舌燥地厉害,喝了一大碗。
“默默,慢点,别呛着。”
喝完水,雨默觉得好受多了,喉咙里再不像塞了沙子那般吞咽困难。
她看向魅罗,见他那么脸色发青,又长了那么多胡渣子,就知道自己一定病了好几天,她抚上他的脸,“你是不是好多天没睡了?”
他眼里全是红血丝,看着就像是指兔子的眼睛。
“不碍事,你醒了就好。”
她突然觉得背后火辣辣的疼,呻吟了一声,“背怎么有点疼……”
魅罗慌了,认为可能是自己下手太重了,“我替你刮了痧,因是第一次不知道力道,是不是很疼?”
“刮痧?”她眨了眨眼,“怎么这山海界也有刮痧的吗?”
“本没有,但苍梧找到了一本古书,上头有写,你昏迷了三天,滴水未进,灌了药就会吐,我就用了这方法。”
“苍梧长老?”
“嗯!”
雨默惊讶于竟然是苍梧救了她,他不是很讨厌她的吗?
“你躺下,再休息休息,你这几天什么东西都没吃过。”
她并没有觉得饿,只觉得脑袋很重,依言躺了下去。
卜芥一直在外殿等着,知道她醒了,又过来替她把了把脉。
“烧退得差不多了,就是还有些余热,待会儿喝点粥,将药吃了,睡一晚,应该无碍了。”
听闻,魅罗松了口气,悬了好几天的大石头终于放了下来。
琳琅也是喜不自胜,忙着吩咐紫艿和木香去厨房准备清淡的食物。
雨默又睡了一会儿,晚上的时候有了胃口,吃了一小碗粥,整个人像是活了回来,恢复了精神。
魅罗想让她再睡一会儿,她却了无困意,抓着他的袖子,说道:“魅罗,我有事要和你说。”
“有什么事,明天再说,你现在最重要的是休息。”
她摇头,“很重要!”
“好,你说,我听着。”他扶她躺下,替她掖了掖被角。
雨默躺好后,想张口,但又不知道该如何说,怕说出来会伤他的心,但这件事盘旋在她心头已多时,有如千斤重,如果不说的话,她会后悔。
她抿了抿嘴角,鼓足勇气道:“魅罗我爱你,我也愿意嫁给你!”
“傻丫头,我知道!”
“但是……我觉得我做不好王后。”想起在绮罗王后目前琳琅说的那些话,她只觉得自己一无是处,难以担任一个王后的职责。
王后是一个族群的另一个首领,所想所做都必须建立在族群利益的基础上,她远远达不到此点,她不可以自私地占了这个身份。
“魅罗……成亲的事,可不可以……不要了。”
一语落下,周围的空气就凝结了,魅罗的脸也黑了。
正要进来看看情况的苍梧也因听到了这句话,止住了脚步,他嘴角弯了弯,又退了出去。
这丫头……也不是一无是处的。
------题外话------
刮痧,我觉得原理真的很难解,刮出来的模样也真是惨不忍睹,我称这是自虐排毒法,还刮过脸……
雨默是个耿直girl,这其实也是她成就大业的第一步。
Part 126 有人也要学()
寂静许久后,魅罗面容冷若清霜,从嗓子眼里挤出了一句:“理由!?”
尽管语气平静,但他的双手泄露了情绪,握得死紧。
她不想嫁他了……
脑子里只有这一句话……因为这句话,他的面色和雪一样的白。
雨默知道这句话一定会伤了他,说完后,心头就在颤,颤得不敢看他。
她懦弱了。
退却了。
因为她没有那个自信。
她低着头,“我只是……觉得……觉得太快了。”
突然,她的手腕骤然一疼,迅速跌入一个坚硬的臂膀,坚硬如钢铁浇铸。
他咬牙道:“这不是理由!”
她抬头,知道他生气了。
他微笑时金色的眸子会像水晶般透明,每每对着她时都会泛起温柔而迷离的薄雾来,但是现在的他,瞳仁的颜色极深,萦了一抹很轻的黑,隐去了那水晶般似的水意,含着恨,也藏着清冷的冰气,与她对视时,紧绷的面容忽然像扯碎了似的扭曲,一贯柔和的眉梢眼角也像被揪起了一般痛楚起来。
望着这样的他,她的心也跟着抽痛了。
“我害……害怕……”她决定不瞒他,老实的将心里的想法告诉他,“我做不了王后,我不是你的母后,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
她看了很多犬妖族的史书,上头记载的的王后,哪一个不是巾帼英雄,又有哪一个如她这般一无事处的,在这些过往面前,她的自信心崩溃了。
她是当不好这个王后的,她担心会害了他。
“我说过,你不用担心,一切有我!”他的声音如雷声般骤然炸响,将她用力地箍进怀里,“你只要做你自己就好了,以前过的是什么日子,成亲后就过什么日子,你无需想这么多!”
她怎么能不去想?
无用的她,根本不够资格去做王后,她甚至怀疑,他要娶她是怎么通过那些贵族和长老的,按照那些史书上写的,她根本连排队的资格都没有,想他肯定是做了什么才会让成亲的事顺理成章了。
威逼?还是直接命令?或者是若有不从就砍头?
她不敢想象,真要这样的话,她岂不是让他成了一个昏君了,她不希望自己成为犬妖族的罪人。
“放开我!”她挣扎地喝道。
他拥着她不肯放,粗重的呼吸声,温热的鼻息,近在咫尺地扑在她脖颈间,他在她耳畔吼道:“成亲的事已经定了,没有取消的可能,你死了这条心。”
她的肩膀被搭住,无论怎么反抗,她都动弹不得,他将她的肩胛骨牢牢扣在掌中,紧的像一道无形的枷锁,稍一加力便可能可将她的肩骨生生捏碎。
她只好胡乱挣扎,猛然一抠,便在他手臂上划出一道细长的血痕,慢慢渗出殷红。
拥着她的手似有些发颤,但依旧坚定如山。
肩头传来的疼痛让她意识到他的怒意可能比她预想还要重的多,但是她也清楚即便在盛怒之下,他也是不会伤她的,瞥向拿到血痕,她心头颤疼了一记,慢慢地软了身体,靠近他怀里。
“这样,还怎么吵架……”
他不说话,只是收紧了双臂。
她觉得有些心酸,他这副模样,分明就是怕她会突然不见了,眼眶一热,便让雾气蒙上了眼睛,泪珠一滴滴的滚落。
“我讨厌你那句‘一切有我的话’。”她开始大肆抱怨,“你根本就不明白我的压力,你的母后,你的皇祖母,你的曾皇祖母,还有曾曾……她们都被称为贤后,各有功绩,我是什么?人类。手无缚鸡之力不说,也没有那个脑袋可以领兵打仗,还有什么政务,我光听到就会打瞌睡。还有……那些贵族……什么府,什么部的,简直就是个大杂烩。你说要娶我,你说爱我,可是在这件事之前,你从来都没有告诉我这些,至少也要给我个心理准备吧,你什么都没有,只顾霸道地决定一切,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
她激动地捶了他好多下,也哭得更凶了。
“你能确定大婚那天,不会有人给我脸色看吗?那些个贵族不知道在要在背地里说我多少坏话,你想过这些没有?一切有你,一切有你,该死的一切有你,要是哪天你顾不到了,我要怎么去面对。你要是成了昏君,我肯定就是那祸国殃民的妖女,你考虑过没?你根本就没有考虑……”她越说越委屈,最终放声大哭起来。
“不许哭了!”魅罗忽然恶狠狠打断她,强自压抑的低沉,带了深藏在里头的温柔,知道了她只是害怕自己做不好王后,而不是不愿嫁他,他的心情好受了许多,但她这般大哭,又堵得他胸口疼。
没等她回过神,他便将她抱紧了,并狠狠咬住了她的唇。
她呜咽着要拒绝,唇舌却已被他用近乎粗暴的亲吻堵住。
他的胸口起伏得很厉害,不知是不是生气的关系,身体也在颤抖着,炽热的亲吻含着克制的把握。
她知道,他其实比她还委屈,因为太爱她了,爱得只想把一切都给她,却忘了这个世界有太多的纷乱,两人真要并肩走下去的话,不是一个王后的位置就能全部解决的。
她有何尝不爱他。
她揽紧他的脖子,努力回应他的亲吻,由着他慢慢俯下身,将她按于床铺上,重重覆上她的身子。
虽然至今都没有过真正的肌肤之亲,但这样拥吻在一起是常事,她只会将他抱得更紧,双手缠绕在他的脊背上,温柔地抚摸着,想让他放松过于紧绷的身体。
他停下了动作,支起身体,沉郁地看着她,但眼里已没了怒气,又恢复了以往的金眸,如雾岚流动,她忍不住伸出指尖,勾画着他眉眼的轮廓。
他垂头,又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就这么不信我?”
她瞪他,“你分明就是想将我当成一只金丝雀养着。”
他的寝宫就是那黄金做的鸟笼。
他轻轻一笑,柔声道:“默默,我承认有些事我没有好好考虑,但相信我,我能摆平的。”
她抬手往他的脸上拧去,“怎么摆平,砍人家的脑袋吗?你敢砍一个试试,我跟你没完!”她可不想有人因为她糊里糊涂地丢了性命。
“为君之道,我比你清楚,不会做这等荒唐事。”但若是有人执意反她,那他就不确定了。
尽管他这么说,雨默仍是怀疑。
“你真没逼过谁?”
他摇头,起初他也以为会用到非常手段,但最反对这件婚事的苍梧竟然倒戈了,他就是想逼,也没人可逼了,至于其他的不值得一提。
她看向他的眼睛,想以此来确认他有没有说谎……目光这么湛然,应该是没有了。
“那其他贵族呢?”
犬妖族那么多豪门贵胄,连她的面都没见过,不可能没有反对的。
“已经交给卜芥了,他会去说,你安心吧。”
“要是游说失败了呢?”
“不会!”压了她许久,他已有些心猿意马了,支着胳膊,准备往旁边去,躺到她身旁。
雨默捉住他的衣襟不许他动,问道:“你怎么能肯定?”
“默默,我清楚卜芥的能力,死的都能被他说成活的。”
“劝服了,也不代表是真同意了,说不定是压在心里有口难开。”
“你不是向来随性的吗,怎么开始计较起别人的想法来了。”
她扯着他的衣襟往下拉了一把,“你是王,是族群的领袖,万一惹了众怒,别人会反你的。”
这叫什么?
叫造反!
他哼笑,趁着被她拉低之际,又在她唇上啄了一口,“我只是喜欢一个女人,爱她爱的要命,既没有残杀忠臣,也没有荒淫无度,荒废政事,他们有什么理由反我?”
“谁说的,要有人存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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