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贵妃一甩手中杯盏,哐当一声,茶水四溅。
珉贵人倒是不以为意的起身莲步到了菊贵妃跟前,瞥了一眼丽妃道:“丽妃姐姐还是少说几句的好,没瞧见贵妃姐姐气着呢么?”她支开了银环姑姑,故而伸手轻抚菊贵妃的背道:“姐姐若是再气,也断不可跟自个儿的身子过不去,若是气坏了,怕是那贱婢就高兴坏了。”
菊贵妃喘息了一会,咬牙切齿道:“妹妹此话是说,那贱蹄子是故意的?”
晚梧桐落,月已不赏自明
菊贵妃喘息了一会,咬牙切齿道:“妹妹此话是说,那贱蹄子是故意的?”
珉贵人点了点头,“她是故意穿着那身衣裳来炫耀,成心说了那些话来气姐姐的,姐姐何苦着了她的道儿?”
菊贵妃冷哼一声,紧了紧手中的丝巾,“倘若如此,这个蹄子怕是难以对付啊!”
珉贵人却是摇了摇头,“本不见时,却是怕这女子是个狠角色,却不想,竟是只会使些小手段,如此轻浮肤浅的奴才,呵呵,姐姐何必忧心?”
见她笑意浓浓,菊贵妃便立刻怒气渐消,“妹妹是有了高见?”
“此等只会仅靠皮囊乖巧博得王上欢心的奴才,妹妹见得不少,只是,却不想王上会对这等肤浅奴才动了心思,所以,也不能放任她独大,因此,趁王上还未太过投入,应该趁早连根拔起才是,免得,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呐……。”
菊贵妃闻言,嘴角扬起阴冷的弯度,双眼,尽显狠辣。
※※
晚梧桐落,微寒入禁垣。
月悬三雀观,霜度万秋门。
艳舞矜新宠,愁容泣旧恩。
不堪深殿里,帘外欲黄昏。
※
夜已深了,四处一片的寂寥无声,偶尔,只闻见树叶飘零落地的簌簌声响。
巫沫本是想拐弯去玥宫的脚步骤然停驻,眼角瞥到了那廊角若有似无的黑影,嘴角勾了一抹了然的弧度。
现在的她估摸着是不能去玥宫了,想必那些黑影,定是姬冥夜放在了她身边的影卫。
若是这时去找了玥夕,一切,自是不言自明。
思及此,她慵懒的伸了一记懒腰,双眸别有兴味的瞧着锁桐殿的那株硕大的杨柳树。
见那杨柳长长的新枝条已经半下了小湖中,她心觉,最近的雨季频繁,湖水见涨了不少,偶闻咕咚几声,瞥见小湖上偶有水纹轻漾,她浅笑,春天的鱼儿也是如此的活泛。
双手推门而入,门,寂静的没发出一丝的声响,殿内安静的几乎只听见了她自己的浅浅呼吸声。
一只冰凉的手在无声的空气中驶来,凭着敏锐的感知她单手劈开了那只手!
却不料那人力气颇大,另一手在她顾及这只手时竟然将她一甩,便立即将她的身子甩在了墙角中!
漆黑的空间里,四目相对,她却看不清来人的容颜,但,她却感受到了来人定是武艺在自己之上的男子!
他冰冷的鼻息喷薄在她的脸颊上……带着那要命的香味。
夕颜花的味道?
巫沫笑得像只小狐狸。
她手上故意试图挣扎了片刻,果不出她所料,那两只冰冷透骨的双掌将她的双臂按捺的更紧了起来,而她脚下也更被他盘曲禁锢的动弹不得!
“原来,娘娘喜欢玩黑灯瞎火的游戏?”
她冷笑了一声,漆黑中,她的脸颊故意缓缓的凑近了他。
玥夕并未作声,只是一味的逼视于她,“为何你要如此做?”
她一脸无辜,“娘娘言及的,是所为何事?”
是不是我动作太重了?
她一脸无辜,“娘娘言及的,是所为何事?”
她面上毫无波澜,可内心,却突然很想知道答案,她没想过,原来,他还是关心自己的,原来,他并不是一个冰冷透心的男子。爱殢殩獍
玥夕一揽她的纤腰,将她扔倒在床上,迅速粗鲁的替她剥去了那身看似甚是十分惹他讨厌的衣裳!
巫沫没有阻止他,只是低低一笑,“原来温顺的小绵羊,也会粗鲁的像只大灰狼呢!”
她的话语这一次显然没有成效的让他停止手下的动作,反倒是加快了不少……
“喂喂喂,轻点!”感觉到背上的一股刺痛袭来,她不满的嘟了嘟嘴。
可,在给她摸黑上药的玥夕不但一点也不以为然加重力度,显然,在他眼里,给上药的她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具玩偶而已。
巫沫趴在床上,疼痛的吸着冷气,暗骂这个男人即使不冰了,也不是个温柔的主。
“娘娘生气了?”她试探性的问了问。
“是。”他对自己的情绪一向不懂得隐藏,尽管,他从前根本就是个没有情绪的人。
巫沫嘴角微弯,她喜欢他的直白不讳。
“是因为今日的表演?”她再一次刨根问到底。
“是。”整个晚上,他的脑海里盘旋的一直都是她与姬冥夜那般亲昵的画面,让他第一次,没有了困觉,辗转难眠后,竟是来了这个他本不喜踏入的地方。
她沉了沉眸子,慧黠一笑,“唔……是不是见不得我与姬冥夜靠的比起现在的你,还要接近?”
善良的小仙女再一次一步步引诱着小绵羊步入设好的陷阱……
玥夕的双眼在漆黑如墨的夜晚视物如同白昼,他见她背上的伤口只是因为适才的小打闹便裂了开来,不禁后悔自己出手重了些。
然,他只是很认真的处理她的伤口,根本就无暇顾及她说了什么,也根本就没有任何分心乏术的去理解她话中的意思了。
“嗯。”他随便应了一声。
巫沫心底暗夸了他一句好孩子。
然而,她本是笑的越发灿烂的脸庞却突然皱了眉头,“好痛……好痛……”。
她双手紧拽住床沿,木制的床榻几乎都被她勒出了声响,可这响声,却又被她轻微的抽泣声给掩盖了起来。
对她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的情绪,玥夕有些手忙脚乱起来,“你怎么了?哪里痛?是不是我的动作太重了?”
巫沫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一味的啜泣起来……
而对于从未见过她如此一面的玥夕更像是一只无头苍蝇,开始不知所措。
他俯下身,凑近了脸庞问她,“到底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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酸,真是牙都快倒了,突然让本宫想起一首对联来,此联是为一个叫闻香楼的妓院写的,‘闻香下马,摸黑上床’
失落间,鬼刹现
他俯下身,凑近了脸庞问她,“到底怎么了?”
他话语中透着的紧张让巫沫心里雀跃的越发得意起来。
她猛然的转过头,却不料,双唇竟是碰在了他的一片温凉柔软的触感上。
冰冰的,凉凉的感觉,让她觉得就像含住了雪天的冰冻,透骨的寒气中,也透着丝丝的沁甜。
黑夜里,两个人,就这么悄无声息的吻在了一起。
玥夕眉梢一蹙,瞧见了的并不是她泪流满面的模样,反倒是一双闪着星芒的双瞳竟露着狡黠得意之态,心里有些微怒。
他毫不犹豫一把推开了她,冷冷的将一瓶药扔在了她的面前,“每日擦拭三次。”
语毕,玥夕转身欲走,衣袖,却被一双手拉扯住。
他并没有回头看向那双手的主人,而是,一甩袖子,径直而去。
“若我离开了,你会如何?”看不见他背影的漆黑,让她心中竟是一阵失落。
他的脚步终是停滞,“一如既往。”
他的话,冰凉的,彻骨的,依旧是没有丝毫情绪的。
巫沫垂了眼帘,闭了眸,静静的感受着他离开自己越来越远的气息……
‘砰’的一声震天巨响惊醒了还在沉醉的巫沫,睁眸时,她感受到有一个黑影冲她飞驰了进来,被冲破的厚实大门瞬时被带动的吱嘎吱嘎响了起来,听声音的话,还以为这厚重的殿门快要摇摇欲坠了。
她略一侧身,避开了被人当成武器抛进来的尸体。
她眼角淡淡的瞥了一眼地上已经没了气息的影卫,便走出了门外。
此刻,院落明显下降了温度,院中,泡桐树叶簌簌作响,飞花漫天,香味浓的几乎刺鼻。
巫沫秉着清笑,伸手接了几片花瓣在手心把玩,“既然你们要杀的人是我,何必浪费那等气力毁了这个宫殿?”
她的话音刚落,幽寂空洞的黑夜里便即刻传来一记男子与女子的尖利笑声。
这样的两声夹杂在一起,十分刺耳和诡异。
可,她反倒更不以为然,“闻名江湖的鬼刹笑,呵,你们的功力只有这般?”
话落,见她素手一挥,一片片刺眼的银白仿佛撕碎了空气,迅速的几乎连眼神也捕捉不到的直击屋顶。
立时,半空蓦地传来了一男一女的痛呼声,不到眨眼间功夫,屋顶上便出现了两道人影,一黑一白。
“果然是个棘手的货!”白衣人冷哼道。
闻声分辨,应是个女子。
“呵,那些好娘娘能在短短一盏茶的功夫就找来了闻名江湖的双面罗刹来招待我这么小奴婢,哎呀,还真是瞧得起奴婢呢?”巫沫把玩着手中的软剑,饶有兴味的早已站在屋顶一端睥睨二人。
一黑一白的两个人披头散发,更以铜面遮脸,一个着青面,一个着红面,鬼面具上都画着令人恐惧的獠牙和银色的狰狞之笑,单是在白天都会被吓的动弹不得,更不遑论在晚上了。
“劝你束手就擒,不要做无谓的抵抗,看你生的美的份上,留你一具全尸!”黑袍男子阴恻恻的笑道。
结果他话未说尽,却被白袍女子一耳掴了过去,“臭男人!见得人家生得美,就不忍心下手了?!”
不要命,只要你
结果他话未说尽,却被白袍女子一耳掴了过去,“臭男人!见得人家生得美,就不忍心下手了?!”
男子干笑一声,“不敢不敢,再美也不及夫人你!”
女子哼了一声,“那我们就划花她的脸!咯咯!”
“一切听夫人的,让她五马分尸!”
风,似乎在这一刻静止了,漫天飞舞的白色残花纷纷落地,一片花瓣洋洋洒洒的落在了巫沫手中软剑的锋刃上,攸的,竟碎成两瓣。
可巫沫却静静观花,不动声色。
一黑一白早已飞驰而来,两人手持金色长锏一至刺向她的头部,速度快的令人咂舌,两把长锏就像是划过天际的流星,凌厉且透着嗜血的杀气。
眼看尽在咫尺便可夺了她的性命,双面罗刹更的笑声越发得意鬼森,如同夜里的幽灵。
然,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刹那间,他们的双锏好像被什么兵器击中,在墨色的长空里迸射出了一道耀眼的银白火花。
他一手便将巫沫揽入怀中。
鼻尖依然萦绕着她那熟悉的致命香气,在那一瞬间,他几乎以为这个味道以后再也闻不见了,心,就像被人生生掏空了一样。
他喝斥道:“你不要命了!”
“是呢,不要命,只要你。”巫沫依旧笑了,可那笑里似乎少了往日的温润,似乎多了没有的温暖。
他终于按耐不住救了她,他可知,她这一刻内心是怎样的狂喜么?也是这一刻她才只道自己是多么贪恋他的美色,多么眷恋他如冰的胸膛……
眼看玥夕赤红了双眼就要说教,她邪色染上嘴角,脚尖踮起,靠近他的脸庞便落下一枚温存的吻在他冰冷的唇上。
玥夕惊诧反为愤怒,想也不想的将她的唇瓣啃咬在齿间,带着惩罚,带着霸道的占有。
月色下,落花中,两道交织在一起的黑白身影是那样的惊艳,如同没有上过任何色彩的水墨画,徒有黑白相间,完美无缺。
“这两个人是我们当死人吗?!居然光天化月下卿卿我我!”双面罗刹并肩而立在屋顶上,两人又立即扬起双手中的双锏疾刺二人而去。
玥夕眉梢微皱,意犹未尽的推开了巫沫,“你的伤势还未痊愈,再动粗,伤口若是再撕裂了可不行。”
说罢,他已经扬了手中的剑。
可巫沫偏不依的挂在他的脖子上不愿放手,嘴角微翘,带着微嗔意味,“看在娘娘这么疼惜奴婢的份上,奴婢就告诉你一个秘密哦~~”。
她俯身侧脸靠在他的耳畔,似笑非笑的低喃了几句……
“呀!!”双面罗刹似乎被眼前两人暧mei无比的姿势气的着实不轻,扬起双锏的狂暴气势似要将二人一齐抹杀了一样!
玥夕嘴角微扬,抱起巫沫身姿一旋即,躲开了罗刹双锏,不过,也在同一时刻,他那手上的那把剑也不知是何时脱手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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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忌什么的最有爱了,大家有木有同感!这句话心动不,不要命,只要你,哦~~
鬼刹情,究竟是笑还是哭
玥夕嘴角微扬,抱起巫沫身姿一旋即,躲开了罗刹双锏,不过,也在同一时刻,他那手上的那把剑也不知是何时脱手而出。爱殢殩獍
花落无声,只听见一记喷血声,打乱了整个空洞的气氛,接踵而至的,是某个物体的倒地之声。
白袍女子的一张青面已经被血渍染红,面具哐当一声落了地,露出她一张还算清雅的脸,只是那脸上却有一条醒目的疤痕,这狰狞的疤是从她的右眼直直贯穿到了鼻梁的下巴处。
白罗刹衔着鲜血,满是不置信的神情看着自己已经没入胸口的长剑片刻后,才讷讷的回头看向那耳鬓厮磨的二人,“怎么可能……”。
巫沫凝视着女子濒临死亡时显现出的绝望眼神。
现下,她平日的淡漠不复存在,眼里含着悯意,“不知该说你傻,还是该说你自欺欺人到了无药可救的地步,黑罗刹已死,你却还用移形换影一面扮成他一面扮成自己来欲盖弥彰。”
白罗刹闻言,身子止不住的簌簌发抖起来,极像一个支离破碎的布娃娃。
她歇斯底里的狂吼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你不可能会知道他已经死了!他是我杀的,他的死只有我知道,只有我知道!!”
巫沫满目充满悲怆的看着她,“我只是揣测,你的一双脚显然出卖了你,即使他的袍子再长,即使你换身的速度极快,依旧漏洞百出。”
白罗刹仰天一笑,“哈哈!也好,这样就可以一直陪着他,一直缠着他,再也不分开了……”。
语顿,她已搂紧了那身空荡的黑袍,似乎,全世界都不及这件衣服重要了。
玥夕冷冷扫了白罗刹一眼,“既然爱他,为何还要杀了他?”
白罗刹贪婪的拥着黑袍子再也不动弹,嘴角却依旧还在颤抖着,“我们本来十分的相爱,直到一次任务,我的脸毁了,师兄就越来越喜欢沾花惹草,也越来越同我疏远,呵呵,那也罢了,他居然要休了我!为了一个妓女休了我!我为了他连命都可以不要,为了他受尽世人唾弃,却到头来换他一纸休书!我恨,我恨呐!!”
显然是因为太过激动的关系,她猛咳了几声,吐出几滩鲜血,可她仍旧奄奄一息的紧了紧手中的黑袍子,呵呵的笑了几声,头轻轻靠在黑袍上……
双眼朦胧间,她,似乎隐约看到了当年青涩的自己与师兄在林间小道里,在梧桐高树下,齐剑双舞。
那时的她满脸羞涩的任他握着自己的手,垂首微嗔着:“师兄……”。
画面突然跳到了她被逐出师门的情景。
那时她满身是伤的跪在门前任雨倾盆,磕头在地,“徒儿不孝,再也不能侍奉师傅,只待他日,与师兄的孩儿能代替徒儿以尽孝道。”
画面即刻又转到了她生儿难产时。
她紧紧抓着稳婆的手威胁道:“若是孩子留不住,就杀了你!”
可到最后,孩子的哭声都没有撑过半个时辰。
她全身是血的倒在了血泊里,怀里还抱着一具血肉模糊的婴儿。
她是多么想抱给他看呐,可他却一年都没有回来过了,她很想哭,却没有一滴眼泪,只能笑,只能痴痴的笑……最后属于他的东西,她还是没能留住。
直到半年后,在妓院花坊里,她终于寻到他的身影。
飞蛾扑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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