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然,那素净娇媚的女子一眼便看见了她,刹那间,她的眼神闪过无数色彩,有惊讶,有害怕,有惶恐,有鄙夷,也有正中下怀的得意,不过,却都不及那浓重的恨意。
四目相对,芜邪神色依旧云淡风轻,好似,一切早在她的意料之中,“别来无恙,梨鸢妖妃。”
梨鸢掩嘴一笑,挥扇示意那些女子下去,眼神带着不屑的意味扫视着芜邪,“啧,多日不见姐姐,竟想不到姐姐如今这般可悲,想来君上的抛弃让你很是痛彻心扉,不然也就不会穿着男装,学那断袖来这勾栏院里找乐子。”
本来那些被梨鸢不分青红皂白遣退的女子很是不满,可听了梨鸢那姐姐二字时,个个都膛目结舌,眼神犀利的透析着一脸若无其事的芜邪来。
芜邪不为所动,自顾自倚坐在了一方八仙椅上,端了案上的茶水,轻啜一口,“本王可不敢与妖君的爱妃比肩姐妹之称,不过,妖妃娘娘这话倒是提醒了本王,这是勾栏院,且,是个正经女子都不敢涉足乃至痛恨的地方,真想不到尊贵如你的妖君爱妃,不但毫不避讳,还反以做老鸨为乐,真是令本王刮目相看。”
“你!”梨鸢一时无从辩驳,气得脸色煞白。
芜邪丝毫不给她反唇相讥的机会,继续一副想谈甚欢的样子把玩手中玉杯,“比起娘娘的洒脱豪迈,本王自是万分不及,真是失敬,倒是娘娘的备受妖君宠爱的程度,让人叹为观止。”
她这般棱模两可含沙射影的话音一落,惹得不少看热闹的恩客窑姐儿嘻笑连连,梨鸢更是气得拼命扶着栏杆,上气不接下气的喘息。
因了芜邪这话不但讽刺梨鸢性情放浪不知检点,言语更是讥笑她丢了妖君的尊严,是个聪明人自然知道,普天之下有哪个男人会让自己的妻子终日在风尘之地摸爬滚打,莫不是让天下人笑他想做绿王八不成?显然月浅也太不符合标准。
无疑只有一个解释,只有那些不受宠亦或是被抛弃的女子被丈夫无情的赶出家门无处可去,才会沦落风尘,当然,也不排除被无情丈夫狠心卖进青楼的可能,只是不知,她梨鸢,到底隶属哪一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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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这溅人就是皮厚命硬,啧,但是溅人可玩性高呐,嘿嘿嘿
三个女人一台戏,月浅要挖芜邪心
无疑只有一个解释,只有那些不受宠亦或是被抛弃的女子被丈夫无情的赶出家门无处可去,才会沦落风尘,当然,也不排除被无情丈夫狠心卖进青楼的可能,只是不知,她梨鸢,到底隶属哪一种?
“圣主还是这么伶牙俐齿,只可惜,你的口舌之快似乎目中无人的早了些。爱夹答列”另一侧的楼梯上,正站在一位娉婷楚楚的绿裳女子笑靥阴冷讥诮的凝视着芜邪。
梨鸢见了那女子,便像见了救星似的,连惨白的脸色都瞬间红润了不少,轻蔑的视线带着得意的色彩俯视着芜邪。
芜邪眼皮都未曾抬一下,嘴角微微翘起,“难怪觉得寡妇村平日里的馥郁花香走了味,原来是这***味的主人是个不速之客,啧,寡妇村的百花真是可怜,没得被薰的都不敢开了呢。”
绿纱倒不像梨鸢那么愤慨,反倒一副悠闲自在的倚着绿漆扶栏,笑的诡异,“论这口才,绿纱自是不能与圣主的巧舌如簧相提并论,可若是论到大刑伺候,圣主可真是比不得绿纱呢。棼”
说罢,她轻轻一击掌,整个大堂的格局瞬间斗转星移,灯红酒绿姹紫嫣红的妓院竟成了令人心颤的幽暗地牢,牢中全部摆满了各种可怖的刑具,甚至连壁上都挂了无数铁钩弯刀。
四壁的青铜火把蹭的一下,全部次第而亮,幽绿的火焰不时的跳跃摇曳着。
芜邪漫不经心的瞥了一眼自己所坐的椅子扶手出现的金丝绳索将自己四肢捆绑,“想不到青丘的绿狐公主竟有盗窃的嗜好,狐帝真是教导有方。闺”
绿纱听罢,笑靥立刻全数敛进,恨意化为无数绿烟在眼瞳中跳跃,一步一字的走向芜邪,“你到底算什么东西,凭什么你让倾歌放弃了狐族,凭什么你可以这么嚣张!就算我盗窃了灵山的捆灵绳那又如何,只要能让你痛不欲生,我就是乐不思蜀!”
语顿,她顺手拿起了芜邪面前火盆中的铁烙,咧嘴笑着扬起铁烙在芜邪的脸前晃动,一手狠狠扳起芜邪的下颌,“瞧瞧这张风情万种的脸蛋儿,若是在上面印上几朵漂亮的烙印,定会别有一番风味。”
那厢梨鸢兴致勃勃的也走了过来,手上拿着一条黑色长鞭敲打着手心,“绿衣姐姐所言不错,若是让她那张只会勾男人的狐媚脸毁了,只怕天下最丑的男人都不敢看她一眼了,呵呵。爱夹答列”
绿纱听了,笑的花枝乱颤,狡黠的眼珠转了转,“妹妹倒是提醒了我,若是堂堂修罗王被天下第一丑的男人蹂躏的消息传遍六界,定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而且,冥圣和冥王还有着生死契阔的诅咒呢,兄妹***不成,反被丑男捡了便宜,生死契阔启动,导致冥圣含恨而终,这样精彩绝伦又令人扼腕的故事,定会流传千古吧?你说是不是呢,圣主?”
闻言,梨鸢咯咯的笑了起来,尖利的声音在这暗牢中回荡,有些可怖。
就在两人为自己接下来的计划笑的得意洋洋之际,芜邪突然仰头大笑,笑声盖过了两人的声音,“两位这么好的兴致,本王本应该陪你们玩玩倒也无妨,只可惜,你们不该,真的很不该,侮辱桑雪!”
到最后,她的声音越来越冷,整个牢房都能感觉到温度骤然下降到了零点,森冷的直让人不寒而栗。
绿纱惶恐的松开她的下颌倒退数步,笑容僵硬的看着地上明显已经拾起灵力的灵界法宝锁灵绳,“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元神一旦被锁,任何灵力根本不可能得以施展,形同废人!”
然而,就在她的话音刚落,就听见一声何物被崩断的声响。
芜邪扭了扭脖子,指尖揉着手腕,眼中的嗜血红光消失无踪,墨瞳漆如黑夜,毫无感情的视线落在二人身上,“真是抱歉,让你们失望了,还是把你们的底牌亮出来吧,本王不想把时间浪费在你们这种废物的身上。”
绿纱脸色恢复了从容,纵身一跃,身姿轻盈妩媚的落在了一方鎏金椅上端坐,以高傲的姿态做观戏状,“冥圣这个称谓很显然已经不适合身有修罗血的修罗王了,若不是因为这里有两位修罗王让我好生头疼的不知该怎么去分辨称呼,又怎生会有如此尴尬的场面呢,您说是也不是,修罗王?”
语落,只听见一连串的铁链下滑声传遍暗牢的每一个角落,一方从上而下落的黝黑铁笼晃荡在半空,不时传来铁链因为摇晃而摩擦出的刺耳吱呀声。
芜邪一脸若无其事的翘着小腿,依旧纹丝未动的坐在椅子上,手撑着下颌带着观赏意味的抬眸瞧着半空笼子中已经看不清模样的人,“真不知公主是涉世未深,还是孩童心性,竟让本王陪你在这玩无聊的观赏动物游戏,看来公主定是十分喜欢杂技团的。”
绿纱好笑的击着手掌,怜悯的斜了笼中人一眼,“难怪六界人人都言修罗王乃当世最是无情无心的怪物,今日一见,当真令人大开眼见,明明生母就在眼前,居然视若无睹,”顿了顿,她捧起了梨鸢递在手中的宗卷,嘲讽的翻了翻,“冥后现在一定非常欣慰吧,亲手杀死自己的孩子,亲眼看着自己的孩子***,啧啧,您现在的心里一定很痛快吧?”
笼中衣衫褴褛的身子动了动,如不是暗牢太过幽暗,定会看到那双暗淡无光的双眼,溢出了几滴晶莹。
芜邪吹了吹指尖,不耐烦的打断绿纱自顾自的滔滔不绝,“别告诉本王,这就是今日可以保你小命的护身符。”
不待绿纱驳回,梨鸢鄙夷的睇了一眼冥后,又讥讽的看向了芜邪,道:“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都是一样的绝情冷酷,心狠手辣,难怪君上决定挖出你的心,奉给凤仙凤栖梧。”
芜邪怔了一刻,随即,笑容甜美,“是么,那要看他有没有这个资格了。”
料想不到芜邪会是这样反应的梨鸢呆了一下,随后又是一阵嘲笑,“修罗王不愧是修罗王,居然还能这么从容,想来,你定是以为我在说谎吧?呵,那我就勉为其难的好心告诉你,君上之所以对你那么温柔,只因要取你的心头血救治凤仙的病,而君上之所以对凤仙那么好,只为取得她凤家六味真火的火种,焚毁无数威胁他的敌人,这上古火神留下的火种有多厉害,尝过六味真火滋味的你,应该比谁都明白吧?忘了告诉你,君上他自始自终爱的只有上古邪神一人,你,不过只是个空有一副一样皮囊的替代工具!”梨鸢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无不像无数锋利而又残酷的刀子,剐杀芜邪的心,令芜邪大脑一片空白。
然而,就在她失神之间,梨鸢不依不饶,依旧滔滔不绝的讽刺她,“你以为我们如何这么轻易能将冥后抓住?别忘了,你的无情母亲手中可是有神器东皇钟呢,能制上古神器的,自然只能由上古之神,幸而我们君上恢复了妖神之力,抓再多的修罗王也是手到擒来,呵,不然,还指不定要被你这个不像女人的猛虎女人压迫多久呢!”
没有听见芜邪的反驳,梨鸢很是得意的拍了拍手,故而,那方牢笼砰的一声跌在了地面,振起一阵尘埃,而那牢笼中的人,也因为距离的接近,憔悴痛苦的面容十分清晰的呈现在了众人面前。
芜邪被响声震醒,双眼不由自主的看向笼中那个她既熟悉却又陌生的人。
那张雍容高雅的脸从小就镌刻在了她的脑海里,在沁香阁千花宴上看到她这个所谓的村长的第一眼,她自然认出了她,然而,见到她时,却没有心里想的那般痛恨,就算她曾经亲手杀了自己和哥哥,就算她曾经让父亲含恨而终,她,依然没有办法真的恨她。
这,或许就是凡人常言的,血浓于水吧?
就在她收了思绪,才清楚的看见她身后倚靠的那面笼中竟是一块实心的铁板,而母后的身子四肢竟被用铁钉钉在了铁板之上!被钉的每一个位置都是她上次用冰钉钉梨鸢的手法一模一样!
母后饱受着何等痛苦,可想而知。
思及此,她果决的摒弃心中的那丝怨怼那丝自尊,闪身站在了牢笼前,“你怎么样了?!”
或许是听到了思念很久的声音,茹颜机械的抬了眼帘,不想,看到眼前是自己想念却又不敢面对的女儿,难免有些难以抑制的激动,无意牵动了伤口,痛的直倒吸冷气。
芜邪眉尖一蹙,不假思索的伸手去打开牢笼,然,当她的手刚一触及笼子时,母后惊恐的瞪大了眼睛,不自禁的不顾伤口的拉扯,止不住的摇头,“那上面涂满了世间最毒的***醉,碰不得,碰不得啊!”
她的声音粗噶沙哑,让人听了,都会心生酸涩,作为血肉相连的母女,芜邪更是痛的撕心裂肺,可让她痛的,是上面的毒,六界之中,谁人不知,谁人不晓,***醉乃是毒蝎妖君的尾毒?
销魂醉后噬魂杀,半面白骨半红妆
她的声音粗噶沙哑,让人听了,都会心生酸涩,作为血肉相连的母女,芜邪更是痛的撕心裂肺,可让她痛的,是上面的毒,六界之中,谁人不知,谁人不晓,***醉乃是毒蝎妖君的尾毒?
“哈哈,区区***醉就想要了我的命,他月浅未免也太小看我了!”她看着自己被紫色剧毒腐蚀溃烂的双手,仰头大笑,却不想,泪水无助的滑落,而在她手中的铁链铁锁在顷刻间,已被滴落的泪珠,敲碎。爱夹答列
整个牢笼瞬间消弭无痕,她伸手将母后揽在怀里,无声啜泣,“母后,是邪儿来迟了……”。
茹颜不但没有高兴,反而用尽最后的力气想要挣脱芜邪的手,嘶声力竭的摇头哭喊,“你不该来,不该来啊,你快放开我,快放开我,我身上,有噬魂!”
“什,什么……”,芜邪惊愕的掀开了母后的衣袖,恐惧的看着一只只极小的白色死魂在一寸寸蚕食着母后的肉体,一时间,她仿佛被谁当头棒喝,脑海里,无端的浮出当年的画面…棼…
“这就是我冥界的至宝,噬魂!”九十万岁生日的她,在没有烟火时,牵着的心爱的男子去看她自认为比两生花更美的景色。
月浅诧异的顺着她手指的地方,看向了堪比浮游还小,却比流星更美,比烟花更绚烂的飘荡在夜空中的银色幽魂,发自肺腑的赞叹道:“的确很美,不过,我不懂,你说这才是冥界的至宝,那你盗来的碎魂箫难道不是?”
他戏谑的晃着手中白玉生紫烟的一管竖箫,宠溺的看着她瘩。
她自傲的扬起了小脸,“碎魂箫乃是父王制造的武器,但噬魂,却是杀敌于无形的密器,它不但会让敌人不知痛感毫无知觉的被吃掉肉体,还会不知不觉的将敌人的魂魄吞掉,两者性质不同,自然不能相提并论嘛!”
看着没了生气的芜邪,梨鸢张狂的大笑,娇媚的容颜几近扭曲,似是十分快意,“看来你已经知道答案了呢,你秘密亲手饲养的噬魂,除了你和君上,哦,还有你那个死的很惨的哥哥知道外,应该就没有别人了吧?啧啧,被自己养的宠物啃咬自己的母亲和自己的感觉,是不是很舒服呢?!”
一旁作壁上观的绿纱看着依旧痴傻的抱着冥后而丝毫没有感觉到自己的肉体被噬魂一点点啃噬的芜邪,笑的阴森,“这就叫做自作自受,呵,想必修罗王被自己宠物吞噬的故事若是传出去,定会让人拍手叫好吧?”
梨鸢冲她莞尔,“姐姐果然才智过人!”
“邪儿,邪儿,是母后,都是母后不好,是母后害了你……母后该死……”,茹颜伸出颤巍巍的手,想要触摸芜邪的脸庞,可,当看见已经没了皮肉只见白骨的手,便硬生生的停在了半空。1
蓦地,竟有一只手,将她见骨手握住,贴在了那张即使苍白却依旧极致美艳的脸庞上。
茹颜怔怔看着似同傀儡娃娃般的芜邪,心疼的落下了泪,“母后真的该死,若不是母后自私,你们兄妹就不会……”。
芜邪嘘了一声,紧紧的将她白骨手掌贴在颊上,“母后哪有那么狠心,不然早在胎儿还未成形时,就已经堕胎的,我知道,母后是爱我们的,不然就不会成立了情报组织,暗地里帮哥哥重振冥界了,也不会每年邪儿生日的那一日悄悄送一件衣裳了,对么……”。
茹颜泪流满面,“可母后太没用了,这么多年都没有找到解出诅咒的方法,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你和雪儿那么痛苦,母后真的,太无能了……”。
芜邪摇了摇头,将她已经迅速化为骨灰的身子紧紧拥在怀里,“母后是天下最厉害的女子,是邪儿最崇拜的女帝,最喜欢的母亲……”。
茹颜低低笑了起来,“母后不求邪儿的原谅,但求,邪儿能将母后的骨灰与你父王的葬在一起,好么……”。
“好,”芜邪微笑,不自觉的将怀中的母后用的更紧了,不料,母后的身子却像被白蚁蛀空,手指稍微的用力,竟碎成了粉尘!
芜邪惊惧的瞪大了双眼,只看见了母后那一丝解脱的笑后,留给她看见的,只有那件带血的破烂衣衫了……
心,停止跳动了,脑海里的,只是哥哥和母后惨死的画面,这些画面就像一只只厉鬼,肆意的拉扯着她的心,痛的,再也没有办法呼吸。
梨鸢俯视着芜邪被噬魂吃的只剩下半张面容半张白骨的脸,哈哈大笑的讽刺起来,“你修罗王不过是个没有利用价值,只有威胁价值的溅女人,君上能让你的挚亲都下去陪你,让你黄泉路上不会寂寞,你可要感恩戴德呢!”
绿纱姿态妩媚的撩着青丝,不屑的哼了一声,“自食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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