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一字,害人匪浅,孰对孰错,已让人无从分辨
看着食指上象征冥王的骷髅指环,墨银的质地,有些陈旧,触感很是圆润,指尖摩挲着深刻的纹路,想着神形俱灭的父王和哥哥,不禁,悲从中来。爱夹答列
父亲曾是六界为之退避三舍的睿智帝王,他一手成立冥界,一手将冥界立于六界的平衡轴点,可谓是殚精竭虑,人人常言帝王最是无情,因为他们的位置不容许有情,故而,旷古至今,不知有多少帝君折于情字之上的前车之鉴。
父王便是那可悲帝王册中的一位,而她的母后,便是致死父亲的情毒,纠根结底,她和哥哥也算是帮凶,也只有她和哥哥知道,父王与母后并非外界传言的那般鹣鲽情深,反而,有着纠缠不清的深仇大恨。
修罗一族本是隐居深林不问世事的一个种族,他们性喜群居而且天生资质优等,几乎每一个族民都有深不可测的灵力傍身,然而,美好宝贵的东西总是会遭人觊觎。
不久之后,六界遭了奸佞小人挑唆,畅言修罗族并未安分守己,在深山老林中大肆操练兵马增强实力,还扬言出世之时,就是高坐六界之首之日,那些高位上的野心家闻言,哪个不是如坐针毡棼?
修罗族韬光养晦,谁也不晓得其中实力如何深浅,商讨下,天界便想让人身当细作打听虚实,当时的父王年少气盛,他且又是与天帝不合的私生父子关系,为了不让那个抛妻弃子又对他百般轻视的天帝刮目相看,父王便毛遂自荐,只身一人闯入了神秘莫测的修罗族中。
假意身负重伤被人追杀的父王成功逃窜到了修罗族,然而修罗族并未像外界传言的那么茹毛饮血,反而,他们就像淳朴的凡人,本以为会受些盘问甚至严刑逼供的父王是惊愕的,而想不到的是,后面的事情竟足以令他震撼一生。
族中有一位祭司,医术了得,纵然父王是个外人,却因身负十分严重的伤势,好心的族民便请了祭司茹颜为他诊治,当父王看到茹颜第一眼时,他失神了,自此,高洁清秀的茹颜便像皎月之辉般,印在了他的心里广。
几番相处下,父王对善良温柔的茹颜越陷越深,甚至忘记了最初的目的,在修罗族自由自在的满足生活章程下,一呆,就是十年。
修罗族每十年都会推举新的王者出来,其中十年的时间便是看这些王者是否治族有道,若是一直深受民心爱戴的好王,自是会一直延续下去,不曾想,此代的修罗王因为走火入魔,不治身亡。1
国不可一日无君,族不可一日无王,修罗族并不像外界那样将王位给前一代的王者后人继承,而是一句,凡是有德者居之,在几位高瞻远瞩的长老和祭司的商议下,以民心所向来择王位人选,且,这个人必须身有纯种修罗血的高灵力者。
虽然修罗中都是灵力修为颇高的人物,纵然不是肉体凡胎没有凡人的生老病死,但,这个世界却没有绝对的长生不死,会死会伤都乃情理之事,而且,修罗并不是每一个有完整的修罗血,甚至可以说是稀有罕至,故而,在灵力法力上修炼时,不少族民都会走火入魔,神形俱灭。
自此,令父王想不到的结果,便出现了,看似温润柔和的茹颜身有纯种修罗血且资质灵力乃族中翘楚,而且她一直苦心钻研的医道,不知救活多少修炼走火入魔的族民,此番,她自然民心所向,以高人数的投票当选。
十年默默守护的平静生活被彻底打破,因为修罗族中的每一个人都知道,身居王位者,必要受净化七情六欲的无欲泉水洗礼,成为无情无心只系民心疆土的帝王,不得受半点欲孽羁绊。
若非如此,修罗一族也不会隐居深山,不谙世事,因为他们都明白一个道理,一切万恶皆由欲念而起,只要无欲无求才能安然于世,若首领是个野心十足城府极深之人,只怕会让整个修罗族从此不得安宁是小,走向灭亡是大。
对于修罗族而言,这无疑是个非常明智的作为,而对于深爱茹颜的父王而言,却无疑是残忍至极,承他所想,茹颜果然为了修罗族而弃他不顾,而且,修罗王不得成婚绵延子嗣,在她做出选择后,还将他引至无情池,让他饮下无情水,摆脱七情之苦。
父王悲愤交加,欲想将她劫走离开修罗族,她自然不肯答应,于是两人便火并起来,父王不忍伤她,便处了下风,最后被她关在了思过崖,待登位结束后,便放他离开,不想,这个举动,却成了两人永久的悔恨。
父王岂是那等坐以待毙的愚钝之人,他伤心欲绝,但想得到茹颜之心只增不减,于是,他秘密逃出了思过崖回了天界,将无数关于修罗族的始末告知天帝后,还以功相邀要娶茹颜,天帝想着若是与修罗族联姻,不定能化除干戈,便欣然应允。
可事事怎会全如人意,其它几界虎视眈眈,于是生了一计,让潜伏在天界细作自荐随同父王前去修罗族,随后查明修罗族底细,趁父王因被拒而颓靡不察,趁修罗族不备暗袭,再嫁祸天界。
至此,天界与修罗族誓不两立,为此,茹颜以为被父王利用,痛心疾首,恨意燃烧之际险些走火入魔导致修行功亏一篑,为了不让修罗族再受欺凌滋扰,她毅然决然的跨进无情无欲池,登上修罗王位,守卫修罗疆土。
因为实力和地形图的走漏,以及那些野心家对修罗血的觊觎,战火一触即发,纵然修罗族灵力法力深不可测,却依旧无法抵挡几界高手的合力围剿,至此,走上了灭亡之路,而修罗王茹颜,下落不明。
后来,当所有人都以为茹颜身负重伤逃之夭夭,虽不见尸骨,却已不足为惧,时日一长,渐渐被世人遗忘时,自成冥界的父王双喜临门,立了怀有身孕的冥后。
然而,不为人知的是,这位冥后,正是消弭于世的修罗王,也正是她的母后,只可惜,她再也不是当初袖手碧落的嗜血修罗,因为父王救她回来后的,她几度执意要与修罗界同生共死,便被父王废黜灵力,成了被他宠爱的木偶人。
表面母后是心灰意冷郁郁寡欢,可实则,每每面对父王,她就会想起自己的引狼入室,就会想起修罗族人的血流成河,就会想起他如何废黜她的灵力囚禁她,还悄无声息的引她之血豢养骷髅兵,这般切齿之恨,迫使她处心积虑,暴露自己的身份让六界得知,更让孩子胎死腹中让父王生不如死。
没错,她是成功了,冥界遭受了前所未有的危机,其它几界纷纷以隐藏修罗王居心叵测为由,堂而皇之的攻打冥界,若不是父王未雨绸缪事先以母后与他融合的精血豢养了骷髅兵,只怕冥界早已不能立足于天地。
那一血光滔天的一站,那不死不灭的骷髅神兵,从此成为传说。
战役平息后,父王凯旋,可母后早已不在,只留下两具幼儿的尸骨,失去挚爱挚亲之痛自是不可言喻,即使他知道她是以牙还牙让他感同身受失去一切的痛楚,但他依然执着此情,为了让她有朝一日回来,他不惜逆天而行,用寄魂术,取缔两具幼儿精魂于两生花上,以月之精华与他的修为复活。
两生花乃当世邪花,却富有十足的灵性,于是她和哥哥夜以继日下,渐渐成长,可惜,好景不长,父王为了不间断的为二人以无上修为蓄养肉身精魂,已然大伤元气,再加以九重神劫降临,险些命丧。
岂料,祸不单行,父王元神受损的消息不胫而走,为了一雪前耻的敌军突然来犯,这般突击于冥界而言,无疑是雪上加霜,父王为了抵御外敌重又竭尽灵力催醒长眠地底的骷髅兵,可,当他发现敌军军师正是日思夜想的爱妻,或许是怒极攻心,或许是思之成狂,亦或是身心具疲,终于倒在战火之中,用尽一身精血魂魄御动骷髅狂杀,与敌军玉石俱焚,化为尘埃归于尘土。
再后来的后来,年仅千岁的哥哥坐位冥王,许是因为父王的悉心教导,心思玲珑如他,并未将骷髅兵长眠的消息走漏,而是倚仗骷髅兵的可怕虚张声势,再与几界周/旋交好,更秘密训练无数亲卫死士,抓住无数野心家的弱点,签订血契,威逼利诱无数不用其极,掌控他们的生死,让冥界几百年之内日益庞大,盘根错节,铸就今日冥界成为恒定六界的礁石。
时日越长,冥界在哥哥的带领下越来越如日中天,却不想,哥哥依旧逃不过……
想到此,她有些感慨的叹息了一声,情一字,害人匪浅,孰对孰错,已让人无从分辨。
或许,母后若不是无情无心的修罗王,或许父王若不是冥王,一切的仇怨就不会有了吧?
可惜,世间没有太多的或许。
今日的她走上了父王与母后的旧路,她心中亦是乱的不可开交,唯一能做的,就是她曾经最为不耻的行径,逃避。
悠悠然站直了身形,心头一阵刨心刮骨的痛楚传遍全身,让她不堪忍受的蹙起了眉尖,指甲已是嵌进了肉中。
低垂的目光延及无名指上那枚绣上的一弯银色月牙烙痕,戚然一笑。
这,是最后一次……
------题外话------
唔,其实并不虐啦,啊哈,因为后面还有更……
芜邪再度沁香阁,溅人梨鸢蒙月宠
这,是最后一次……
门,被推了开来,一股无形的冷风呼啸而进,吹乱了她的三千烦恼丝。爱夹答列
金色的身影徐徐靠近,俊俏倜傥的面容上,少了那丝玩世不恭,多了一丝惆怅严肃,“你真的要去?”
芜邪转了身,对上他犀利的双眼,无奈而又有些胆怯,“我能如何?杀了他?你明知我做不到,明知我并未彻底死心,这件事情疑点太多,我必须要他亲口说清楚。”
落潇轻讽而笑,“说清楚?你还相信他的鬼话?榛”
芜邪正了颜色,“是非曲直,我还能辨得清楚,再者,还有她的组织排查情报,孰是孰非,自然不是仅凭他的空口白话而论,哥哥担心,有些多余。”
落潇了然的垂下了眼帘,负在背上的手中死死紧握着的一枚黑檀木的精致小盒子,指骨有些泛白,“那我问你,若真是他所为,你当如何?”
芜邪闭了双眼,缄默,双拳死死握在袖中,半响,睁开双眼,杀气曳动,艳唇微启,“杀。噎”
语毕,她步步生花,静然离去,待到门前,她略微一顿,“务必照顾好璃儿,谢谢。”
说完,她已化为一缕嫣红薄雾,无形消散于空气中。
落潇看着殿门,痴了许久,视线才缓缓下滑,落在了手中那枚刚好一个手掌般大小的盒子上。
盒子的黑色纹路很是精美,纵横交错的网状花纹,像极,一张张纠缠的蛛网。
他怀念的摩挲着花纹半会子,才扣动了黑金锁,盖子打开后,露出了盒底那条别致的黑色发带,他自嘲的笑了笑,想要伸手去触摸,可手却始终没有落下,顿在了半空,久久未曾挪动。
时至今日,脑海依然清晰盘旋着当初将她送到紫云山的情形,与笑倾歌偷偷躲在樱林中窥探她长大修行的行为,还有,被古灵精怪的她发现,非但没有畏惧还声称吓坏年幼女孩的赔礼画面……
依稀,还记得她说,安慰她,可以,她的头发有些长,舞剑的时候总是遮住眼睛,很是不爽利,若是的他们能想到不用剪发挽髻的方法,她兴许心情愉悦了,就会当作什么都不晓得了。
倾歌一向不会讨女子欢心,这个问题着实苦恼了他,而对于时常游刃花丛的他而言,再简单不过。爱夹答列
于是他借了她的丝,又见她素喜黑色,便织了这条黑色发带给她,果不其然,她很是高兴的接过他手中的发带,只是,当她温凉柔软的小手触到他掌心的那一瞬,在她站在漫天飞舞的樱花下,一展温润笑靥时,他终于明白,笑倾歌为何会为了她舍弃青丘狐王之位,自贬身份,成了冥王三魂使者中引魂……
相识若干年的青梅竹马之情,一直都对她这个恶魔敬而远之的他,第一次没有将她视为妹妹的他,变了……
※※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
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
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
走在依旧繁华热闹的大街上,穿梭在依旧纸醉金迷的熙攘人群中,芜邪微微翘起了唇角,神态自若的摇着玉骨折扇,兴致盎然的走进了沁香阁。
瞧着里面依旧一派声色犬马的香艳画面,她只是闲散的倚在了绿漆门柱上,笑靥依旧难以揣测,神态松散纨绔。
外头迎客的姑娘们,一见门柱上倚着一位那般风流妖艳的红衣公子哥儿,顿时心花怒放,一拥而上。
一位体态丰腴的黄衣女子眼疾手快的抓住了芜邪的胳膊,拉扯道:“哎呀公子,好久不见,可想死奴家了,来,跟奴家上楼,奴家可是每日都备了你最喜欢的酒菜等你来呢~~”。
芜邪不置可否的淡然一笑,以清高自诩身价的寡妇村,何时沦落至了这般风尘?
没想,她不过是无意的想要讽刺的笑靥,却被这些花痴捕捉到了眼中,且,还自行扭曲了她这笑容的本意,一个劲的直往她身上贴便罢,还争相哄抢起来。
一黄衣女子扯住了芜邪的另一只胳膊,轻蔑道:“黄莺,你这台词未免也太过庸俗了罢?次数泛滥的都让人数不清了,连唱戏的戏子都比你编的好听,公子定是笑你不知所云!”
此话一落,众女哄堂大笑,叽叽喳喳的插话。
一青衣女子抱着芜邪的腰,不但正大光明的上下其手,还无视众人调戏芜邪,“公子好身段!公子容貌这般顶好,身段又是这般,若是此番找了些落了您下乘的姐妹伺候,定会对您造成不可估量的身心创伤,青莲自知容貌与公子天差地别,可在这堆姐妹里,定是最适合公子的了!”
她这高谈阔论说完,立刻引起众女不满。
“哇,青莲,真看不出来你平日自视甚高,却不想今日竟说出这么荒唐扭曲的无耻之言!”
“就是就是,公子是我先看见,是我先抱住,凡是都有个先来后到,公子是我的!”
“你滚开吧,这样一幅尊荣还敢伺候公子,不怕吓着这么纤弱的公子!”
“公子是我的,我的!!”一时间,群女激愤。
芜邪狸目一眯,甩开两条手臂上数不清的爪子,摇头晃开脸上摸来摸去令她想打喷嚏的指头,“抱歉,本公子只找你们这的妈妈。”
一只手无耻的又挽在了芜邪的胳膊上,“哎呀,妈妈人老珠黄,哪里能跟我水嫩的小桃红比啊!”
芜邪一怔,一丝阴霾在瞳底迅速滑过,抿唇一笑,风流依旧,“我自是找妈妈介绍适合的姑娘。”
她这话无疑挑起诸多女子的不满,而有些女子则是狡诈的笑的媚态横流。
一粉衣女子撅嘴很是不满的控诉道:“公子如此说,便是看不上我们这些个姑娘了?公子也未免太不懂怜香惜玉了嘛!”
一蓝衣女子戳着粉衣女子的额头,轻蔑道:“说你笨你还真笨,公子自是找妈妈了解我们的,何以冤枉公子不懂怜香惜玉!”
此话听罢,众女似是恍然大悟,便越是紧抓芜邪不放,兴致高昂。
一只玉手推搡着芜邪,娇嗔道:“公子真是坏死了!若想了解到了屋里不就全都明白了吗,何须劳烦妈妈!”
语落,一众又开始对她拉拉扯扯,纷纷厚颜扬言,“公子了解我,了解我吧!!”
“……”,芜邪眉角抽了抽,又打了好几个喷嚏,微蹙的眉尖已经明显显示她没了耐心,正想推开她们奚落呵斥一番,不想,堂中正中延伸至二楼三楼的楼梯上,正有一手摇着织锦团扇,一手搭着绿漆香木扶栏,姿态优雅的白衣女子下楼。
诚然,那素净娇媚的女子一眼便看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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