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蒋头儿冷不丁问道。
“这里一大片都是这样,我的第一感觉应该是茧子,不过没经过解剖我不能完全断定!不过根据我的经验来推断,这就是茧子!”王昭君疑惑的摇了摇头,“可是不对劲啊,那三名死者都是女性,从皮肤的柔韧性来推断都很年轻,而这个手掌的皮肤却很粗糙,我有种不好的预感,我们现在脚下的尸块。。。。。。很可能不是那三名女死者的,是一名中年男性!”
我的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如果王昭君说的是正确的话,那这个案子的事儿可就更大了,无缘无故又多出来一个男性死者,那这个死者会不会和人皮娃娃案子有关联呢?
“你先别急!”蒋头儿并没有我显得这么慌张,此时那个垃圾山已经被推的差不多了,他就领着我走到垃圾堆那里开始找其余的尸块。
派出所的所有人员也都跟着参与进来,半个小时以后,我们又在垃圾堆里找到了十多袋尸块,这些尸块清一色都是用黑色的塑料袋包装的,应该是同一个人丢弃的!
我分批次的把这些塑料袋都拎到了王昭君那里,局里的其他人员此刻也已经赶到了,王昭君正招呼其他的法医同事给这些尸块做现场分类。
王昭君正蹲在地上拼着什么东西,我走到她身后,发现她此时正摆弄了几块人类的小腿骨!
“有什么发现?”我迫不及待的问。
“老鼠。。。。。。”王昭君叹了口气,她说:“刚才我还不确定。。。。。。但现在确定了!”
她指着已经被她拼完的腿骨对我说:“这是人类小腿的胫骨,它的主要功能是支撑人类的体重,你看这儿,胫骨的中间部位略有弯曲,可以推断出死者生前应该是个胖子,至少要有一百八十斤左右!”
“而且胫骨是向内侧呈弯曲状,这是因为死者生前小腿的肌肉非常发达,肌肉不断伸缩才把它压成这个状态的!所以说,死者绝对是一名男性!”王昭君斩钉截铁的说。
第0006章 菜窖藏尸()
王昭君继续做着相关检查,就这么一会工夫,又有十几袋装着尸块的塑料袋被工作人员给拎了过来,她跟我说让我先忙别的,等她做完尸检以后再说。
我回到蒋头儿那边,他也得到了尸体是一名男性的这个消息,不过他倒是没有像我那样表现的得多么焦虑,我给他递了根烟,就跟他说,咱们六组现在人员配备太少,人皮娃娃那边还没怎么样呢,这又冒出来一个男性碎尸案,眼下很捉急啊,实在不行就把这个案子推给其他小组吧,只要不是张大春的五组就行。
“不行!”蒋头儿来了倔劲儿,“这案子要是给别人,咱们不得憋屈死?!”
我心想也是,啥东西都是我们发现的,就这么白白的让别人捡便宜,说实话,我也有点不爽,我猛地吸了口烟,就问蒋头儿:“头儿,你说吧,咋干?”
蒋头儿环视一圈儿现场,他跟我说,负责运送发现尸块垃圾堆的那些司机要等到晚上才能过来,眼下我俩留在这里确实没什么大用,尸检报告最早也得明天早晨能出来,趁着这个空余的时间,我俩准备去北安区转转。
我俩几乎横穿了半个松江市才拐进了北安区的上沿街街口,下车以后,我大致的扫了一眼四周的环境。
上沿街的两侧全都是待拆的平房,整条街也并不算长,百十来户人家,且绝大多数的人家已经人去楼空了!
我们随便敲了几家还有人居住的房门,接待我们的都是年长的老头老太太,是一些不乐意搬走的钉子户。蒋头儿跟他们聊天的时候我则是在这些人的家里随处看了看,不过也没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
“头儿,咋整啊?”我俩已经走了十多家了,可是一点线索也没得到,有些不合作的老头老太太还拿条梳嘎子撵我们,我的屁股蛋子现在还有点疼呢!
“接着走!”蒋头儿领着我继续往前,此时我俩基本快把上沿街走完了,前面的街口那里有一个开着的黑大门,我俩走到跟前的时候突然发现,里面好像有一个女人在哭!
这片房屋是连片的,院子里的两家隔着一道快要趴架的木栅栏,隔壁的那家此时房门大锁,不过院子里面并没有蒿草,人应该是出去了。
敲了半天铁皮门,屋里也没走出来一个人,那女人的哭声依旧不停,我和蒋头儿就走到房门前准备直接进去。
刚一拽开门,就有一股子刺鼻的血腥味扑鼻而来,我忍不住的捂了一下嘴,却在不经意间看到我们面前门厅的地上染着一滩鲜红的血迹,那血迹的旁边还放着一把沾血的菜刀!
零星的血点子延伸到了里屋,屋里有一个女人在哭。我和蒋头儿把胶皮棍从腰间拽了下来,蒋头儿在前我在后,我俩悄悄的走进了里屋。
走进去的一瞬间,我俩就发现屋里的床头前正跪着一个中年女人,女人的怀里抱着一个小相框,她的整条右胳膊都被自己的血给染红了。
屋里除了那个哭泣的女人以外没有其他人,蒋头儿把那个女人扶起来帮她检查伤势,我拿出电话拨打120。
急救车要等10分钟才能过来,借着这个时间,我就在屋里随便找了一些布条给女人做了一些简单的包扎。
女人的情绪有点激动,蒋头儿搀着她让她坐在凳子上,而后就问她这里发生什么事了。
“婷婷啊。。。你为什么要这样啊!为什么要砍妈妈啊?”女人一边哭一边抚摸着相框,玻璃镜框上全都是她自己的血。
我把女人手里的相框给拿了过来,擦掉了上面的血迹我发现,相框里面的照片是一个小女孩,也就七八岁的样子,很好看,不过小女孩穿着的衣服倒是和现代人有些不同,而且照片已经发黄了,估计年头不少。
我指着相框里面的女孩儿问这个女人,“阿姨,你说的婷婷是你的女儿?”
女人点了点头,“是啊,我那苦命的孩子呦!”
女人有点前言不搭后语,估计是伤心过度,蒋头儿这时找了个凳子坐到女人的对面,他说我俩是附近公安局的,到这儿附近了解情况的时候意外发现她家出事了,蒋头儿问婷婷现在在哪儿,不把她找到很可能会对社会造成危害!
女人一听就被吓哆嗦了,也许是爱女心切,她扑通一下就跪在了蒋头儿的面前,“警察同志,求求你们,求求你们别抓婷婷啊,这孩子已经够苦的了!”
“阿姨你先起来!”我扶着女人站了起来,就说,你的这个伤最多也就是轻伤害,而且婷婷伤害的又是自己人,可以不用追究刑事责任!
听了我的话以后,女人的态度稍微有些缓解,我就问她,“阿姨,你这是咋整的?和女儿打架了?”
“哎,我也不知道啊!”女人回忆道:“我是给人家做保姆的,一年也回不了几趟家,这不今天回来想看看我闺女,谁知道我刚一进屋,那丫头就疯一样的砍了我两刀,然后就跑了!”
“没原因?!还是你闺女精神有问题?”蒋头儿疑惑的问道。
女人摇了摇头,“我闺女没精神病!”
我心想这就奇了怪了,一个正常人怎么能随便就砍自己亲妈两刀呢?蒋头儿这时问她:“你仔细回忆一下,你进这个院子以后发没发生其他的事儿?”
“哦,对了!我想起来了!”女人接着回忆,“我刚进院的时候发现这院子挺乱的,特别是下屋(二声),不知道让我闺女咋捯饬的,乱了吧唧的,我就寻思去收拾收拾,可我刚要进去,我闺女就招呼我进屋,这不就把我给砍了!”
我和蒋头儿面面相觑,蒋头儿给我使了个眼色,我会意之后一个人先走出了屋子。站在院子的中央我环视四周,我前面的不远处有一间用红砖堆起来的破仓房,估计就是那个女人说的下屋。
破仓房的门口停放着一台蓝色的破旧电动三轮车,三轮上搭着一个架子篷,架子篷上的塑料布上沾着烤冷面、煎饼果子这几个大字。
我朝三轮车走了过去,走到跟前的时候,我就闻到了一股油脂碾子的味儿,不过让我感到奇怪的是,这辆三轮车的大箱里面并没有烤冷面用的那些灶台工具,其实是什么都没有,也就是说,那味道不是三轮车上发出来的!
三轮车把仓房的门给挡住了,我把三轮车推走,打开仓房门的一瞬间,一股淡淡的腐臭味从里面飘了出来!
仓房里面没有窗户,里面乌漆嘛黑的,地上全都是一些破烂,我仔细观察,基本都是塑料制的豆油瓶子,还有一些调料的包装袋什么的。
这些垃圾被满满的堆积成了一座小山给放在了仓房的中间,我扫视一眼仓房的四周,发现四周的墙角并没有太多的垃圾,看起来还挺干净。
我顿时感觉有点发蒙,为了便于收拾,一般人都会把垃圾堆放在墙角,怎么这里却给堆在了中央呢?
自打我进屋以后,那股腐臭味就更浓烈了,我带上白手套,小心翼翼的把那些垃圾给拨到了一边。
垃圾堆的下面是一块一米半见方的简易木头盖子,我心里有种很不好的预感,我把木头盖子给挪到一边,打开的同时,一股子混合着油脂碾子的腐臭气味儿顿时朝着我扑面而来。
我被呛得差点吐了出来,我用嘴巴大口喘着粗气,紧接着,我用眼神偷偷的瞄了一眼盖子的下面。
下面黑咕隆咚的,什么也瞧不清,此时我把手机给掏了出来,然后打开手电筒,悄悄的往里面照了下去!
纵使我在之前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但在看到菜窖下面的真实情况以后,我还是不自觉的发出了一声尖叫!
在这个不大的地下空间里面,数不清的人体尸块被堆积在菜窖的一个木头案子上面,在那案子的旁边放着一个简易的灶台,灶台上面坐着一口装满油的大黑锅,黑乎乎的豆油里面此时漂浮着好几块黄了吧唧的尸块!
由于时间过了太久,那些堆积在木头案子上面的尸块已经严重腐烂了,上面爬满了黑乎乎的苍蝇,数之不尽的蛆虫在那些尸块里面钻来钻去!
我头皮发麻,酿强的站起身冲出这个破仓房以后,就蹲在地上大吐特吐起来。
蒋头儿听到我的叫喊走出了屋子,他问我咋地了,我就用颤抖的手指着仓房里面,“尸。。。。。。尸块。。。全。。。全在仓房里!”
蒋头儿一听就急忙冲了进去,过了半分钟我就见他拿着电话走了出来,婷婷的妈妈此时也从屋里跟了出来,她问我们发生了什么事,说着说着就想往仓房里面走。
我站起身把她拦了下来,我跟她说里面有一条死狗,没多大事儿!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急救车的声音,我领着女人走到大门口把她领上了车。
车子开到上沿街路口的时候,两个派出所的民警把我给替换下来,我又原路返回到婷婷的家里,等走到院子的时候我发现,蒋头儿那家伙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我扯脖子喊了两声,紧接着,蒋头儿的声音从那个破仓房里面传了出来。
我走进仓房,发现那个菜窖里面此时正亮着光,说实话,我是真不乐意去那个地方,但是没办法,自己的老大在那呢,我能不去吗?
我抬眼往菜窖里面瞅,发现蒋头儿此时正穿着鞋套,他右手拿着手电,左手正捂着他的左眼在看菜窖的四周!
“头儿,用我下去不?”
蒋头儿摆摆手示意不用,但紧接着他就疑惑一声,“浩子,这个菜窖有点怪啊!”
第0007章 实体娃娃()
我最反感那种说话说一半的人,你明知道我听不懂你就跟我直说不就完了?这不是磕碜我呢吗?
我无语的白了蒋头儿一眼,就问“头儿,你发现啥猫腻儿了?”
蒋头儿朝我勾勾手示意我先下来,我没办法,只好从兜儿里把鞋套拿出来套在脚上,然后沿着梯子下到了菜窖里面。
蒋头儿给我腾出地方让我站好,里面腐烂的气味把我熏个半死,我扫了眼四周,这里就是一个活生生的炼狱!
蒋头儿让我看四周的墙壁,我看了一圈儿,发现四周的墙壁有点返潮,上面还沾着一些零星的血点子,除了这些以外,我倒是看不出还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给,你看看这个!”说话间,蒋头儿的手里多出来一个沾满鲜血的白色胶丝带,他打开胶丝带的口子让我看,我发现里面全都是作案用的凶器,有一把亮铮铮的剔骨刀,一把短把的消防斧,还有一个细纹的铁锯,一把钳子,还有一个大锤!
我就问蒋头儿,“有什么不对劲的?”
“当然不对劲!你看看那些尸块的特征!”蒋头儿指着案上腐烂成堆的尸块让我看。
我忐忑的走到案子跟前,仔细的在尸块堆里面来回查找,臭烘烘的气味让我恶心发晕,尸块上面的苍蝇一股脑的都围着我嗡嗡的飞了起来,有很多苍蝇甚至都落到了我的脖子上。
我把身上的苍蝇扫下去,然后伸手巴拉着这些尸块,就在这时,我在尸块堆里面发现了半个人类的头颅。
我把那半个人头给拿了过来,那颗人头的额骨已经被大锤给砸碎了,整个脑袋上的头皮全都被人给撕下去了,空洞洞脑壳里面灌满了一些黄白的黏浊物,一只只肥大的蛆虫从人头的眼耳口鼻里面来回的钻进钻出,人头的双眼此刻微微张开,嘴角还停留在被杀死的那一瞬间,半个嘴唇由于蛆虫的蠕动,此时看起来一张一合的,就好像在跟我诉说着他的痛苦。
“想到什么了没有?!”
突然之间,蒋头儿却冷不丁在我的身后大声的问了我一句,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差点给吓尿了,那半颗脑袋也被我给扔在了地上,伴随着“噗”的一声闷响,空脑壳里面的黏浊物全都蹦在了我的裤腿子上面。
我被蒋头儿给弄的一肚子火,我刚想要发作,但就在那一刹那,我的脑瓜子突然灵光一闪,我猛然间环视了一下四周!
草!
我不自觉的骂了一句脏口,我对蒋头儿大声说道:“头儿,这他娘的不是第一案发现场啊!”
“你看出来了?”蒋头儿满意的看着我问。
我心里有点感动,蒋头儿让我做这些其实是为了锻炼我独立办案的能力,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他大可以直接跟我说明,也省得浪费这么多时间,我就跟蒋头儿说,谢了,等案子结了我请你吃饭!
蒋头儿幽默的回了我一句,“得,咱先别再这儿说吃饭了,我都要吐了,你看啊!”
蒋头儿指着周围的墙壁,紧接着,又让我看那个头颅,他跟我说:“头颅的伤口是被大锤重击而成,即便死者当时已经死了,但是头颅里面沉积的血液在外力的作用下会瞬间爆开,那么周围的墙壁上势必会遗留下来爆裂性血迹,特别是菜窖的棚顶!但是你看!”
蒋头儿示意我往上瞅,果然,菜窖的顶棚除了潮湿的水滴以外,一丁点血迹都没有留下来。
“那不对劲啊!”我接话道:“杀了三个人,最好的毁尸方法就是在案发现场把事情都做好,她怎么还能把尸体移动到别的地方呢?”
“而且!”我接着说:“所有的作案工具也在这个菜窖里面,但墙壁上遗留的血点子又太少了,只能说明凶手曾经在这里肢解过少量的尸块,她为什么要换地方?这样很容易暴露啊!”
说到这里,我就好奇的问蒋头儿,“你觉得那个婷婷是本案的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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