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可是她具有一种相当冷摸超然的傲慢态度,这使得大多数的男人感到很不舒服。更有甚者,她有时会用嘲弄而挑衅的目光跟他们对视。她脸上、胳膊和腿上裸露出来的皮肤全都晒得渤黑,柔滑的金发用一块印花大手帕在后脑勺扎成一束马尾。黑色弹性泳衣紧紧裹着她那高耸的双峰、纤细的腰肢和丰胶的臀部,使她显得格外优美迷人。当她走起路来,身体便展现出巴里舞蹈家那种动感的美。
年近四十的凯尔西博士迷上查查波亚斯文明已经整整10年了。在前5次的考察中,她勘察了重要的考古据点,深入这地区的古城遗址内,清除了遮蔽在若干主要房屋和庙宇之上的茂密植物。她是一位受人尊敬的安地斯文化考古专家。对于追寻光辉灿烂的历史足迹有着强烈的激情。她早就梦想在一个“神秘莫测、尘封已久的兴盛民族衰败和消亡的地方”从事考古工作,亚利桑那州立大学考古学系提供的一笔经费帮她实现了这个夙原。
“带摄影机下去没有用,除非能见度能到达水面两公尺之下。”迈尔斯·罗杰斯说。他是拍摄这个计划的摄影师。
“那就拍摄静止画面,”香依坚定地说,“无论能不能看见我们眼前的东西,我都希望把每次潜水勘察的过程拍摄下来。”
罗杰斯是水下摄影的专家。他只差一年就40岁了,长着浓密的黑发和胡须。所有主要的科学和旅游出版机构都希望他能为他们拍摄海底鱼类和珊瑚礁的照片。他拍摄过南太平洋的二次大战失事船只,也拍摄过淹没于地中海里的古代港口,这些绝妙超群的照片使他屡屡获奖,并为他赢得了同行的尊敬。
香侬身旁站着一个60多岁的男人。他身材瘦削,一大把银灰胡须遮住了半张脸。他帮香依举起氧气筒,好让她把背带套到臂膀上。“我真希望你能暂缓一下达次的行动,等我们准备好潜水筏再进行。”
“那要等到两天以后呢!现在我们先进行一次试探性的勘察,这样就可以抢先一步。”〃奇+………書……………网…QISuu。cOm〃
“那至少也该等到潜水组的其他成员从学校赶来之后。如果你和迈尔斯出了什么事,我们没有任何后援。”
“别担心,”香依兴致勃勃地说,“我和迈尔斯只不过是跳下去检测一下水深和水中的情况而已,不会超过30分钟的。”
“而且下潜不能超过15米。”这位长者告诫她说。
香侬朝她的同行笑了笑。史蒂夫·米勒博士来自宾夕法尼亚大学。“如果下潜15米后我们仍然没有模到潭底呢?”“我们还有五个星期呢!没有必要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去冒出事的危险。”米勒的嗓音平静而深沉,不过流露出明显的关切之情。米勒是当时最重要的人类学家之一。在最近的30年间,他致力于解开种种文化的谜团,这些文化全都发源于安地斯高原,后来又向下扩展到亚马逊丛林地带。“谨慎些,观察一下水中的情况和潭壁的地质构造,然后就回到水面上来。”
香侬点点头,朝面罩里吐了几口唾沫,把唾液涂抹在镜片里层周围,以防止它们蒙上一层雾气。接着,她用一罐水冲洗了一下面罩。然后,调整好浮力辅助器、系紧重力带,最后又和罗杰斯互相检查了一退对方的潜水装备。看到一切准备就绪,数字潜水电脑已经按程序工作,她感到相当满意,对米勒笑了笑。
“很快就会再见到你的,博士。帮我冰一杯马丁尼酒。”
这位人类学家将一根宽宽的带子在他们的胸前系好,带子的一头连接着一根长长的尼龙绳,由10个秘鲁研究生紧紧抓住尼龙绳,他们全都是志愿参与亚利桑那州大学这个考古计划的人。“往下放绳子吧!孩子们。”米勒吩咐这6个男生和4个女生。
尼龙绳经过一只只手放了出去,两个潜水者开始往这个凶险的深潭里下降。香依和罗杰斯伸出双腿,用蛙鞋的尖端一下下地蹬着粗糙的石灰岩潭壁作为缓冲,以避免擦伤身体。他们可以清楚地看到水面上那层黏浊物,就像一缸绿色分泌物般地黏稠,也像分泌物那样地令人恶心。腐烂淤臭的气味赢得他们透不过气来。香依的心里那种即将踏入未知世界的激动突然之间变成了一种深深的恐惧感。
当他们下降到离水面不到1米的地方时,两个人都把空气调节器的咬嘴塞到牙齿中间,又对潭沿上那些正凝神观看的焦虑面孔打手势示意。随后,香依和迈尔斯松开背带,纵身跳入散发着恶奥的教浊物中,不见了踪影。
米勒紧张不安地在石灰岩洞沿上来回酸着步,每隔一分钟就瞥一眼手表,那些学生则着魔似地盯着下面那层绿色的黏浊物。15分钟过去了,两个潜水者仍然没有露出水面。突然,空气调节器排气口的气泡消失了。米勒心慌意乱起来,开始在潭沿上跑来跑去。他们已经找到洞穴并且进去了吗?他又等了10分钟,然后冲到附近的一间帐篷里,颤抖着抓起无线电对讲机,呼叫这个考古计划设在查查波亚斯小镇上的总部和供应分队。胡安·查科的声音几乎立即传了过来。他是秘鲁考古总监和利马国家博物馆馆长。
“我是胡安,是你吗,博士?需要我帮什么忙吗?”
“凯尔西博士和迈尔斯·罗杰斯坚持要下去祭潭里做一次试探性潜水。”米勒回答说,“我想他们可能发生了紧急情况。”
“他们没等到潜水队从学校赶来,就潜到那个污水潭里了吗?”查科用一种漠不关心的奇怪口吻问道。
“我曾试图说服他们放弃这个打算。”
“他们是什么时候潜入水中的?”米勒又看了看表。“27分钟前。”
“时间不算长,”查科舒了一口气,“那么,出了什么问题了?”
“在过去的10分钟里,我没看到他们空气调节器的气泡。”
查科倒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这听起来可不妙,我的朋友。这可不在我们的计划之中。”
“你能用直升机提前把潜水队运送过来吗?”米勒问。
“这不可能,”查科无可奈何地回答道,“他们仍在从迈阿密飞来的途中,要4个小时之后才能到达利马。”
“我们不能让政府插手,在这个时候无论如何都不行。你能安排一支潜水救援队迅速赶到石灰岩洞这儿来吗?”
“离那儿最近的海军基地在特鲁希略。我去通知基地司令官,然后从那儿赶过去。”
“祝你好运,胡安。我就在对讲机这头等着。”
“如果有什么新情况,随时通知我。”
“我向你保证,我会的。”米勒坚定地说。
“我的朋友?”
“什么?”
“他们会脱险的,”查科用空洞的嗓音说,“罗杰斯是个潜水大师,他不会出差错的。”
米勒没有再讲话,他已经无话可说了。他关闭通话器,急急忙忙地跑回到那群沉默的学生中间。他们全都惊恐万分地朝着石灰岩洞里张望。
在查查波亚斯,查科拉出一块手帕,擦了擦脸。他是个做事井井有条的人。意料之外的障碍或问题都会使他感到恼火。如果两个愚矗的美国人把自己掩死了,政府肯定会进行调查的。尽管查科很有权势,但秘鲁新闻媒体肯定会对这个事件大加宣染,其后果极有可能不幸的。
“我们目前所急需的,”他自言自语道,“就是那两个已经死在水潭里的考古人员。”
然后,他用颤抖的手抓过无线电发报机,开始对外发送紧急呼救信号。
第二章
香侬和迈尔斯潜入祭潭已经过了1小时又45分钟。此时,任何救援行动似乎都是徒劳的,已经没有办法救出他们了。他们的氧气早已用尽,肯定是死了。古往今来齐書网,无数生命消失在这可怕的潭水之中,如今,他们的行列里又增加了两个牺牲寄。
查科用充满绝望的颤抖嗓音通知米勒,秘鲁海军凑巧没有做好应付紧急状态的准备。他们的水底逃脱抢救分队正远在秘鲁南部靠近智利的边界执行训练任务,根本不可能在太阳下山之前把潜水队及其设备运到石灰岩洞。米勒对这种反应迟钝、办事不力的作风深表焦虑,查科也颇有同感,但却无能为力。在南美洲极少会有人把速度问题摆在首位。
一个女学生首先听到了声音。她双手成环状贴在耳边,身体前后晃动着,活像一根雷达天线。“直升机!”她激动地叫道,指了指被树梢坦住的西方。
潭沿周围的所有人全都静了下来,期待地倾听着,旋翼叶片振荡空气的嗡嗡声隐隐约约地朝他们传过来,而且越来越响。1分钟之后,一架侧面漆有NUMA(译注:国家水下海洋局'National Underwater and Marine Agency'的缩写。)字样的直升机飞入了他们的视线。
这飞机是从哪儿来的?米勒想着,精神为之一振。飞机上没有秘鲁海军的标志,显然,是一架自用飞机。
直升机朝石灰岩洞旁边的小片空地降落下来,把周围的树梢搅得哗哗直响。飞机起落架仍在空中时,机舱门就打开了,一个有着乌黑鬈发的高个子男人敏捷地跳到地面上。此人身穿一件用于温水潜泳的短小防水衣。他没有理会那帮年轻人,奇 …書∧ 網而是径直地走到米勒面前。
“是米勒博士吗?”
“对,我是米勒。”
这位陌生人脸上浮现出热情的笑容,伸出一只长满老茧的手。“对不起,我们没能早点赶来。”
“你们是谁?”
“我叫德克·皮特。”
“你是美国人。”米勒说,盯着这张粗犷的、眼含笑意的脸。
“我是美国国家水下海洋局特别工程处处长。据我所知,你们有两个潜水者在一个水底洞穴里失踪了。”
“是石灰岩洞,”米勒纠正他说,“近两个小时前,香依·凯尔西博士和迈尔斯·罗杰斯潜入水中,到现在还没有浮出水面。”
皮特走到潭边,低头朝污浊的水中望了望,一眼就看出这儿的潜水条件实在是糟糕透顶。潭水的边缘部分盖着一层绿色的黏浊物,中央则黑漆漆的,看下去深不可测。各种迹象都显示,除了打捞尸体之外,没什么可干的了。“这可不怎么吸引人。”他深思着。
“你们是从哪儿来的?”米勒问。
“海洋局在秘鲁正西方的海面进行水底地质测量。秘鲁海军司令部透过无线电发出一个调派潜水员参加抢救任务的求救信号,我们回了电。显然,我是第一个到达出事地点的人。”
“你们是海洋学家,怎么能够在这种深潭中进行抢救打捞工作呢?”米勒突然发起火来,厉声质问道。
“我们的考察船配备有必需的潜水器材,”皮特不动声色地说,“我不是科学家,而是海洋工程师。我只受过几次水底打捞训练,不过我是个相当不错的潜水员。”
垂头丧气的米勒还没来得及回答,直升机的引擎就熄了火,旋翼叶片也慢慢停止了转动。一个像码头工人般胳阔腰圆的矮个子男人挤出了舱门,走上前来。他那副模样跟又高又瘦的皮特正好形成鲜明的对比。。
“这是我的朋友和助手艾尔·乔迪诺。”皮特介绍他说。
长着一头浓密乌黑鬈发的乔迪诺点了点头,简单地打了个招呼。
米勒朝他们身后直升机的挡风玻璃望去,看到里面已没有人,不禁发出一声绝望的呻吟。
“你们两个人,只有你们两个人,我的天,至少需要12个人才能把他们弄上来。”
皮特对米勒的激烈言词一点都没生气。他宽容而理解地盯着这位人类学家,他那双泛着蛋白石光泽的深绿色眼睛里流露出慑人魂魄的气质。“交给我吧,博士,”他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说,“我和艾尔一定能办好这件事。”
在作过简短计划之后,皮特仅用了几分钟的时间就做好了潜入水潭的准备。他戴上全套国际潜水制式EXO一二六型面罩,这种面罩配有适用于污水状况的散热空气调节器,其耳机插座插在海洋技术制式MK1一DCI型水用对讲机上。接着,他又背上一对一百立方升的氧气筒,并携带一个浮力辅助器,辅助器上有一排显示水深、气压和方位的仪器。在他套上这些装备的同时,乔迪诺把一根粗壮的尼龙制安全绳连接到他的耳机上,又为他拦腰系上一条紧急脱身扣带。然后,乔迪诺把剩下的安全绳缠绕在直升机内的一个大卷轴上,接着又连接到机舱外的一个扩音器上。最后,他检查了一遍皮特的装备,拍了拍他的脑袋,对着通信系统的话筒说:
“看起来不错。你能听见吗?”
“就是像是在我脑袋里说话一样。”皮特回答道。他的声音透过扩音器传出来,所有在场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我的声音怎么样?”
乔迪诺点了点头。“非常清楚。我在上面监测你的减压进程和潜水时间。”
“了解。”
皮特把安全绳在一只胳膊上绕了个圈,双手紧紧抓住它。然后,他从面罩的镜片后面朝乔迪诺眨了眨眼睛。“好了,让我们开始表演吧!”乔迪诺朝米勒的四个学生打了个手势,他们便开始从卷轴上一圈圈地放开尼龙绳。和贴着石灰岩洞壁一点点反弹下落的香依与与迈尔斯不同,乔迪诺把尼龙绳绑在一棵枯树的树根部,这棵树从陡峭的洞沿上伸出足足有2米,这样皮特下落时就可以避免在石灰岩上擦伤身体。
米勒想,作为一个明知自己正把朋友送上死亡之路的人,乔迪诺显得出奇地镇定、有条不紊。他不认识皮特和乔迪诺,也从未听说过这对传奇的搭档。他怎么可能知道,在近20年的海底冒险生涯中,这对非凡的人物早已养成一种准确判断生存机会的能力。米勒确信,皮特他们的所作所为不过是水中捞月,但他也只能束手无策地站在一旁。当皮特接近水面那层绿色浮垢时,他俯下身去,焦急地望着。
“看起来怎样?”乔迪诺在对讲机上问。
“就像我祖母的碎豌豆汤一样。”皮特回答道。
“我可没建议你取样化验。。“我根本没想到这一点。。皮特的双脚插人了黏浊层之中,之后他们俩就再也没有讲话。在水没过皮特的头顶之后,乔迪诺松开安全绳,以便让他能自由活动。潭水的温度比浴缸里的热水仅仅低10度左右。皮特开始用调节器呼吸。他侧过身去,用蛙鞋蹬着水,潜入阴沉沉的死亡世界中。越来越强的水压挤压着他的耳膜,为了平衡压力,他在面罩里用鼻子呼着气。他打开海洋潜水探测灯,但所发出的光在一片黑暗中却显得极为微弱。
突然间,他钻出茫茫黑暗,进入一片清澈透明的宽阔水域之中。他手中的光束不再把水藻的影子映到他的脸上,而是突然射向远处。黏浊层下的这种急遽变化使他大吃一惊,觉得自己仿佛是在太空中邀游。“水面下4米处的能见度非常清晰。”他向上面报告说。
“有其他潜水者的踪影吗?”
皮特慢慢游了一个360度的圈。“没有,什么都没有。”
“你能看清楚潭底的情况吗?”
“还可以,”皮特回答说,“潭水清澈透明,不过相当昏暗。三分之二的阳光都被水面上的浮垢给遮住了,不能射到潭底。潭壁附近光线很暗,为了找到尸体,我准备进行全面授寻。”
“安全绳够长吗?”
“让绳保持在松弛状态,以免在往下潜时妨碍我的行动。”
在接下来的20分钟里,皮特沿着陡峭的石灰岩洞壁绕圈下潜,好像是在顺着一个硕大的螺旋体旋转而下。他把每个缝隙都探查了一遍。几十亿年前沉积而成的石灰岩表面覆盖着矿物质,构成奇形怪状的抽象图案。他缓慢地游动着,把手中的光束在自己前面扫来扫去,不由生出一种在无底洞上空翱翔的强烈幻觉。
终于,他贴近了祭潭的底部。这儿既没有坚硬的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