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没有呢?‘幽灵’盗窃艺术品就像拉法勒斯盗窃钻石一样多,而且两个人都轰动一时。历史上最大的艺术品盗窃案中他至少占了十分之一。他是一个非常自负的家伙,总是在作案后留下标记。”
“我隐约记得曾读过一个有关一只白手套的故事。”拉格斯岱尔说。
“那是拉法勒斯。而‘幽灵’总是在作案现场留下一本小日历,并在上面用笔圈出下一次盗窃的日期。”
“这家伙还有这一手,真是个骄傲自大的杂种。”
一个椭圆大盘端了上来,里面装的好像是米饭加鸡丁。另外,还给盖斯基尔送上一盘开胃沙拉。拉格斯岱尔脸色阴沉地看了看他盘中的饭菜,然后抬头看着女服务生。
“我想,你们这个邋遢的小饭馆除了罐装啤酒之外什么也没有吧。”
灰头发的女服务生低头看着他,像个老妓女般地微笑起来。“亲爱的,我们有瓶装啤酒,也有葡萄酒,你要什么?”
“来一瓶你们这里最好的勃根第酒。”
“我要到负责酒类的服务生那儿看一下。”她眨了眨睫毛膏涂得过多的眼睛,一摇一摆地走回了厨房。
“我刚才忘了跟你说一下这儿的服务品质。”盖斯基尔笑着说。
拉格斯岱尔小心翼翼地把汤匙伸进汤里,满脸狐疑。他慢慢地啜了一口匙中的东西,就好像品酒师在品尝葡萄酒一样。然后,他睁大了双眼,左右打量着火车间。“老天爷,有雪莉酒、洋葱、蒜苗、迷迭香和3种不同的蘑菇。这汤的味道真好。”他朝盖斯基尔的盘子里瞥了一眼,“你点的是什么,鸡肉吗?”
盖斯基尔斜端起盘子,让拉格斯仍尔看了看。“你猜得很接近了。这是该店的特产,上面是烤腌鹌鹑,底下的配菜是干麦片、小葡萄干、青葱、胡萝卜酱、韭菜和姜片。”
拉格斯岱尔看起来就像他妻子给他生了3胞胎似的。“你把我骗倒了。”
盖斯基尔一副受委曲的样子。“我原以为你比较想到一个好餐馆吃饭。”
“这太奇妙了。拥挤的顾客在哪里?他们应该在外面排队等候吧。”
“顺便提一下,这儿的老板兼厨师过去一直在伦敦的丽池大酒店工作。他们通常在星期一公休。”
“那他为什么单独为我们开放呢?”拉格斯岱尔敬畏地问。
“他们英国老家中的一套中世纪炊具曾被人偷走,并走私到了迈阿密,是我帮他们找回来的。”
女服务生走回来,把一瓶酒推到拉格斯岱尔面前,以便让他能看清上面的标签。“给你,亲爱的。1878年产的尚蒂伊城堡酒。你是喝酒的行家,但你能买得起这瓶价值8干美元的酒吗?”拉格斯岱尔盯着那只落满灰尘的酒瓶和上面字迹模糊的标签,惊得目瞪口呆。“不,不要这个,一瓶加州红葡萄酒就可以了。”他嗫嚅道。
“你还是听我的吧,亲爱的。一瓶1988年产的波尔多葡萄酒怎么样?大约30美元一瓶。”
拉格斯伤尔默默点点头,表示同意。“我简直不相信这是真的。”
“我认为这地方真正吸引我的,”盖斯基尔说着,停下来尝一点鹌鹑肉。“是它的不协调之处。有谁会想到,在这样的一家小餐馆里可以找到这样的美食佳酿呢?”
“这世界真是乱了。”
“咱们再继续刚刚的话题吧,”盖斯基尔说,用他那双大手灵巧地把鹌鹑肉上的一块骨头剥下来,“在一次窃盗案中,我差点儿就抓到了‘幽灵’。”
“哦,我听说过你们那次一无所获的监视活动,”拉格斯岱尔嘟嚷道,费了好一阵子才把注意力集中到正事上来,“是一具包在金甲中的秘鲁人木乃伊,对不对?”
“那叫作蒂亚波罗金甲。”
“你们在哪儿出了差错?”
“主要关键在于时间安排得不好。就在我们监视那个收藏者的顶楼公寓时,一群假扮成家具搬运工的盗贼从下一层公寓中进去,把那人的木乃伊给偷走了。在那间公寓中,藏着大量来路不明的艺术品和文物。”
“这汤真是妙极了,”拉格斯诺尔说,试图引起女服务生的注意,“我最好再看看菜单,要一份主菜。你编好目录了吗?”
“要这个周末才能编完。我想在这个嫌疑犯的秘密收藏室中,大概有三四十件文物都在你们联邦调查局的失窃艺术品清单上。”
女服务生拿着酒走了过来,拉格斯伤尔又点了一份烧烤鲑鱼,配菜是甜玉米、香菇和菠菜。。这菜点得很好,亲爱的。”她边拧开瓶盖边拖着长腔说道。
拉格斯岱尔惊奇地摇了摇头,然后注意力转回到盖斯基尔身上。“收藏这些失窃艺术品的人叫什么名字?”
“叫阿道夫斯·拉梅尔,是芝加哥一位富有的废铁收购商。他的名字让你想起了什么吗?”
“没什么,我从未听过一个住处对外公开的著名黑市购买者与收藏家。拉梅尔有可能透露些什么情况吗?”
“根本不可能,”盖斯基尔有点遗憾地说,“他已经聘请了律师,正企图透过诉讼要回他那些被没收的艺术品。”
“这个被临时聘来的家伙,”拉格斯岱尔厌恶地说,“是那些受到控告的黑市艺术品贩子和收藏者的朋友和卫士。”
“看看他以往所接的案子,我们应该为他没有为杀人犯和毒品商辩护过而感到幸运。”
“是谁偷走了金甲,有没有线索?”
“一点也没有。这起案件干得实在是太干净俐落了。也许我了解得不很确切,但我猜是‘幽灵’干的。”
“不可能,除非他起死回生,那现在也有90多岁了。”
盖斯基尔端起酒杯,拉格斯岱尔为他斟上了酒。“假如他有个儿子,或者他建立起了个继承家族传统的王朝。”
“那只是一种推想。不过,这50多年来,在艺术品抢劫案现场没有出现过圈了日期的日历。”
“或许他们已经改弦更张地从事走私和仿造活动,放弃了那种陈腐的把戏。今天的职业盗贼知道,现代的办案技术可以轻而易举地从那些故意留下的日历中获得逮捕他们的足够证据。”
“也许是吧。”女服务生端来他点的鲑鱼时,拉格斯诺尔停住话头,闻了闻鱼香,欣喜地凝视着这道菜。“我希望它的味道和它的样子一样令人满意。”
“包你满意,亲爱的,”女服务生咯咯地笑说,“否则不收你的钱。”
拉格斯岱尔喝干杯中的酒,又倒上一杯。“你在想些什么?”
“无论是谁盗走金甲,都不会是只为了从另一位黑市收藏家那获得一个更高的价钱。”盖斯基尔回答说,“我曾对那件装木乃伊的金甲做过一些研究。根据报道,那上面刻满象形文字奇 …書∧ 網,这些文字隐藏着一支运送大量财宝——包括一条巨型金链——的印加船队的漫长航线。我认为,那些盗贼偷它是为了找出一条通向这批财宝的路线。”
“根据传说,那些财宝被埋在二个内陆海中的岛屿上。你的鲑鱼怎么样?”
“是我所吃过最好的鲑鱼,”拉格斯岱尔高兴地说,“请相信我,这是一句赞美的话。那么,你现在要干些什么?”
“金甲上刻的文字必须破译出来才行。印加人不像马雅人那样拥有一种记述或说明事情的方法,但从金甲第一次在西班牙被盗前所拍摄的照片上看,有明确的迹象显示,上面刻着一种图形文字。那些盗贼必须靠一位专家的帮助,才能解读出那些图形文字的意思。能解读古代图形文字的专家并不是很多。”
“那么,你是打算查出是谁担任这项工作的喽?”
“这根本不必费什么力气。在这方面只有五位著名的专家。其中有两位是一对夫妻,姓莫尔。他们俩被认为是这个领域的权威。”
“你已经做好了准备工作。”
盖斯基尔耸耸肩。“盗贼的贪心是我获得的惟一线索。”
“如果你需要联邦调查局帮助,”拉格斯岱尔说,“你尽管打电话给我好了。”
“对此我非常感激,弗兰西斯,谢谢你。”
“还有一件事。”
“什么事?”
“你能不能为我引见这儿的厨师?我想请他特别照顾一下,在星期六晚上为我留个好位子。”〃奇+………書……………网…QISuu。cOm〃
第二十二章
皮特、乔迪诺和格恩在利马机场稍作停留,等美国大使馆直升机从深水号上运来一具EG&G磁力计之后,便搭乘一班商务客机飞往厄瓜多尔的首都基多。飞机在暴风雨中着陆时已是凌晨两点多了。他们刚刚踏出机舱门,就遇上了国家石油公司总经理派来接机的人。格恩曾经跟那位总经理商谈过,要求提供一架直升机。接机人匆匆地把他们推进一辆机场交通车,就立刻朝停机坪的另一侧驶去,车后跟着一辆载着他们的行李和电子设备的小型货车。这两辆专车一直开到已经准备就绪的麦克唐纳·道格拉斯探险者号直升机前才停下来。他们下了车,鲁迪·格思转身想道谢,但那位石油公司的官员已经摇上车窗,吩咐司机继续往前开了。
“真想过一种规律的生活。”乔迪诺喃喃地抱怨着这种高效率。
“他们欠我们的人情比我原先想像的还多。”皮特说。他毫不理会倾盆的大雨,狂喜地盯着庞大的、无尾部旋翼的双引擎红色飞机。
“是架好飞机吗?”格恩傻呼呼地发问。
“是目前在天上飞的最好的旋翼飞机,”皮特回答道,“平稳、可靠,润滑得像漂在水面上的油。它大概价值275万。要从空中进行搜寻和测量,我们不可能弄到更好的飞机了。”
“到卡拉盖兹湾有多远?”
“大约210公里。我们开着这架飞机不到一个小时就能到。”
“我可不希望你们在热带暴风雨之夜飞越陌生的地域。”格恩很不自在地说道,一边把一张报纸举在头顶上挡雨。
皮特摇摇头。“不,我们要等到天亮。”
乔迪诺冲着直升机点点头。“如果我还有点常识的话,那就是不该穿着衣服淋浴。我建议我们把行李和电子设备都扔进机舱,在天亮之前好好地睡上几个小时。”
“这是我今天听到的最好建议。”皮特欣然同意。
把设备装好之后,乔迪诺和格恩放下两个乘客座位的靠背,几分钟之内就睡着了。皮特坐在驾驶座上,凑到一盏小灯下研究着珀尔马特和耶格尔汇集来的资料。他太兴奋了,一点也不觉得累,在搜寻失事船只的前夜,这是很自然的事。就大多数人而言,一旦头脑被寻宝的念头给占据,他们立刻就会由善良变成邪恶。然而,激励着皮特的并非贪婪,而是踏进未知领域的挑战,是对前世探险者足迹的追寻,那些人在另一个时代生存、死亡,留下一个谜等着后人来解。
皮特很想知道,在16世纪海船的甲板上行走的是些什么样的人。除了探险活动的诱惑和找到财宝的模糊前景之外,还有什么驱使他们驾着不比现代郊区的两层楼房大多少的帆船,出海从事长达3年甚至更久的航行呢?有时,接连几个月看不见陆地,他们的牙齿因患坏血病而一颗颗脱落,十分之一的船员死于营养不良和疾病。航行结束时常常只剩下高级船员,他们是靠着比普通船员赂为丰富些的粮食才存活下来的。当年跟随德雷克驾着金鹿号一路征战穿过麦哲伦海峡进入太平洋的88名船员中,只有56人活着跟他回到了普里茅斯港。
皮特的思绪又回到圣母号上。珀尔马特已经附上了16、17世纪航行在海上的典型的西班牙运宝大帆船的说明和剖面图。皮特首先感兴趣的是船上可供磁力计检测的铁的数量。珀尔马特很肯定地认为,传闻中船上所载的两门火炮是铜的,不会使测量钢铁物质磁场强度的仪器产生反应。
大帆船上有四只锚。锚杆、锚臂和锚钩都是铁铸的,但锚的横杆是木头的。船锚不是固定在铁链上,而是栓在麻绳上的。如果船仅靠两只锚停泊的话,当海浪突然打向船体,把船冲上岸时,就有可能拉断麻绳。而另外两只备用锚仍旧完好无损地留在船骸里的可能性也很小。
他把船上其余有可能是铁质的东西统计出来。各种装置、船上的金属器具、托住船舵使其转动的大舵枢和舵栓;构架(用来支撑帆衍或桅杆的铁质托架)、任何锚钩环或铁抓钩、厨子的水壶、木匠的工具,也许有一小桶铁钉,以及小火器、剑和长矛等、还有加农炮弹。
这简直就像是海底捞针。皮特对16、17世纪的海船所知甚少,只能依靠珀尔马特对圣母号上铁器总量的最佳猜测来判断了。最高的估计是1至3吨;皮特热切希望,这些能足以使磁力计在从50到75米的空中探测到船体的异常反应。要是数量再少些,他们找到船体位置的机会就和在南太平洋中寻找到一个漂流瓶的可能性一样渺茫了。
清晨五点左右,当东方山顶上的淡蓝色天空渐渐变成橘黄色时,皮特驾驶着直升机飞越卡拉盖兹海湾。一艘艘渔船正离开海湾向海中驶去,开始一天的捕捞。正在理网的渔民停下来,仰头望着低空飞行的飞机,挥着手臂。皮特也向他们挥挥手,直升机的影子掠过小小的渔船队,向海岸飞去,晶莹的深蓝色海水迅速地变成青绿色,海底逐渐升高,与沙滩融为一体,一排排的拍岸碎浪在水面上划出一道道条纹。
海湾那长长的手臂环成一圈,只在乔内河的人海处留下一个缺口。坐在副驾驶座上的乔迪诺向下指指右边一个街道密布的小镇,那儿的海滩上散布着五颜六色的小船。小镇周围有很多不到三四英亩大的农场,农场上坐落着粉刷一新的小巧住宅,旁边是围着羊和几头牛的畜栏。湍急的河水激起白色的浪花,皮特溯流而上,飞了两公里。蓦地,茂密的雨林像一堵无法穿透的墙一样矗立在面前,无边无际地延伸向东方。除了这条河,下面的森林里再也看不到任何空隙。
“我们正在接近坐标图的下半部分。”皮特转头对着弯腰摆弄着质子磁力计的格恩说。
“再盘旋个几分钟我就能把系统调好了,”格恩回答道,“艾尔,帮我把感应器放下去好吗?”
“没问题。”乔迪诺点点头,从座位上站起来,向机舱后部挪去。
皮特说:“我要飞到第一条搜索航线的起点去,在那儿盘旋一阵,直到你们准备好。”
乔迪诺搬起感应器,它的形状就像一枚空对空飞弹。他从飞机地板上的舱口把它放下去,然后解开感应器的操纵杆,大声说道:“感应器放出大约30米。”
“我正在测量直升机的干扰度,”格恩说,“再放20米。”
乔迪诺照做了。“现在怎么样?”
“很好。保持现状,。我来调整数字与模拟记录器。”
“相机和资料收集系统呢?”
“也由我来负责。”
“不用那么着急,”皮特说,“我正在把航道坐标资料输入卫星导航电脑里呢。”
“你第一次用G——八一三G型几何探测仪吗?”乔迪诺问格恩。
格恩点点头。“我曾经使用过适于海洋水下搜寻的G——八O一,这是我第一次接触航空仪器。”
“去年我和德克曾用一具G——八一三G找到了一架在日本外海坠毁的中国客机。它工作起来就像处女一样一一敏感、可靠,从来没有偏差,从不需要校准。显然,它是我的最佳拍档。”
格恩异样地看着他。“谈到女人,你的品味可真奇怪。”
“他对机器人也一样。”皮特开玩笑地说。
“别再说了,”乔迪诺装模作样地说,“别再说了。”
“我听说这个型号的仪器适用于收集微小异常反应的精确资料。”格恩说着,突然变得严肃起来,“如果它也不能帮我们找到圣母号的话,那就没什么其他的指望了。”
乔迪诺回到副驾驶座上坐好,盯着下面离飞机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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