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插进了他的身体的匕首,司马凌风愣了眼。她只感觉得到与灯会那天相同的感觉又来了,不过这次手上那嫣红的液体流得更快、更多。他低头看向自己腰上的匕首,痛苦地往地上倒去。
“啊!!!!!”看到他迅速苍白的脸,司马凌风也反应了过来,满手的鲜血让她无法动弹,不知所措。
这时,房门被踢开,急速的脚步声传来,加速了司马凌风的恐惧。抬眼,屏风后转出的人不是别人,却竟然是皇普宏嗣。
看到这一幕的皇普宏嗣马上走到司马凌风身边,王爷口中正断断续续地念着:“本王……不会……放……过你的!”
门外的两个下人也开始跑了进来。皇普宏嗣当机立断迅速地抽出王爷腹中的匕首,利索地直往他胸口一刀插了下去。
当两个下人来到时,王爷已经断了气,皇普宏嗣才放开匕首,带着司马凌风夺窗而逃。
“杀人了!杀人了!”花月楼瞬间陷入了一片混乱。
回到宰相府,皇普宏嗣匆匆地把司马凌风带回了她的房间。
走在连廊上的董盈月看到皇普宏嗣这么早回来,有些疑惑地快步走上前去。转过半月门,看清楚了他身旁还有一个人后,她驻足了。有着那么瞬间的失落,她垂下了美眸,再抬眼,他们已经消失在眼前。
让双胞胎丫鬟打来了一盆水后,皇普宏嗣拉过司马凌风的手,开始替她洗去手上的血迹。
“我杀人了?”
“没有,凌儿没有杀任何人。你看,”皇普宏嗣小菲儿翼翼地替她抹干了手上的水,那双没了血迹的手又同平时一样,“你没杀人。”
秋风已起,凉风从窗户溜进,吹到两人身上,更是让人寒颤。刚才的一切似乎那么不真实,可又是现实。原来杀人也是这般容易,不需要武功,真的不需要。如今,等待他们的只是一条地狱之道,无法挽回的结局已成为事实。
“凌儿,衣服脏了,把它换下吧。”
司马凌风盈盈双眸抬起,看着他,他的笑还是以往的一样,“皇普宏嗣,事实是怎样洗也无法洗干净,怎样换也换不去的。是我连累了你。”
“不是你的错。”皇普宏嗣在她身旁坐了下来。
“我没想过要杀他的,只是想要警告他。”可这里是古代,杀了人就是杀了人,根本不会分自卫还是蓄意的,更何况对方是王爷。司马凌风清楚知道等待她的是死罪,那么的清楚。
“我知道。”
“谢谢你。”
转身,皇普宏嗣蹲在了司马凌风的面前,仰望着她的脸,还以为她真的如此冷静,却发现她的脸早已湿。
“我只能为你做到如此。”伸手拂去她的泪,他的笑透出一丝悲哀。这个她,他只能守护到此了吗?
在他的眼中,她看到了一个她最不想看到的信息,那坚定的决意让她感到比那逃不开的死罪更可怕的恐惧感。
“皇普宏嗣,那一刀我并不感激你,没有你多插的一刀,他不会死,事情根本不至于现在这么严重。所以,如果你不想我死就不要再插手了。只要安分地在这里看着就好,我一定不会死的。”
“好,我相信你。”他站起了身,探身向前,把她揽进了怀中,下一刻便提手打向她的后脖子,“接下来就让事情顺其自然地走下去吧。”
明明会带给她不愉快,可他还是忍不住想要待在有她的地方。这样的他或许已经让她生厌了吧?如果,一定要选择消失的方式,这结局可能就是他这辈子最美好的结局了。凌儿,谢谢你来到我的世界。
门外,靠在门边上的董盈月无力地瘫软在地,双眼空洞地看着前方,最后,化成无声的哭泣。
夕阳的余晖染红了一片天,在皇宫里的走廊中,有一道粉红色的身影快速地奔跑着,仿佛在与那余晖比速度般,终于,在一间房间前停了下来。
“晚膳时间还没到就去厨房偷吃了?”欧阳曜明好笑的看着气喘吁吁的李菲儿,伸手为她擦去脸上沾着的“偷吃”痕迹。
没有时间去否认,李菲儿焦急地拉下他的手,问道:“司马和我哥怎么样了?洁儿说的是怎么一回事?”
闭上双眸,欧阳曜明脸上的笑淡去了。他认真地看着李菲儿,说:“具体情况还有待明查,但目前的情况就是你哥杀死了皇叔,官府已经派人把他收进监牢里。”
“不会的,我哥怎么会杀人?那司马呢?”
“还没找到。听说她当时也在场,你知道她会在哪里吗?”
“你怀疑她吗?!”李菲儿不可置信地从欧阳曜明的手中挣脱开来。
“不是,我只是想她会有助于这案子的调查。”
“不会的,司马不会杀人,我哥也不会的。”李菲儿仿若没了方向的孩子,跌跌撞撞地便往外跑去。
欧阳曜明紧追了出去,把她拉住了,“天要黑了。如果你有想到什么地方,我们就派人去找,在这里乖乖等消息。”
“我知道的司马会去的地方就那么一两个。我不知道她会不会去了其他什么地方,我要去找她。”就像她第一次进宫回来,她翻遍了整个丹陛城都没找到司马,司马的行踪她没信菲儿。
第196章 :至于不救()
“那样就让人把丹陛城的里里外外都仔细搜寻,一定会找到的,没事的,相信我。”
藏在欧阳曜明的怀中的李菲儿极度不安的抓紧了他的衣服,菲儿里不断地祈祷着。
皇普宏嗣被官府收押后什么也没说就认了罪。一眨眼,就到了他被推上邢台的那天,而司马凌风却无事的在一旁看着,看着他被斩首的那一刻。
为什么?她明明都说了她能救自己,不让他再插手的……还是,她演技不够,让他看出了自己只是在撒谎。
邢台上的那道背影是那般孤寂悲哀,他一个字也没说,而且也没再看她一眼。从插下那刀开始他就打算代替她背起所有罪了吗?果然笨得没得救了,皇普宏嗣。
直到时辰到,她被拉离邢台前,距离越来越远,侩子手举起了手中的大刀,那一刀就这样砍了下去,她不忍地闭上了双眸,用尽一切的力气,疯了般喊着他的名字,只是她的声音一丝也发不出来,再也传达不到了,连声音都……
“……嗣!”终于,她喊出声来了。
“凌,还好吗?”
此时,在她眼前的不是那个刑场,只是一间房间,旁边呼唤她的人是……她转过眼眸,不禁湿了眼。是他,真的是他吗?还是她在做梦而已?
“做噩梦了?”皋惠温柔地替她理了理发丝,轻声地问道。
噩梦……刚才只是噩梦?司马凌风稍微平静下来,闭起了水眸子。
下一刻,待她再次睁开眼时,脸上的情感完全不见了。坐起身来,她问道:“这里是哪里?”
“我家。”
记起那天她买解药时的情景,皋惠和宰相似有关系,那么皇普宏嗣和皋惠也认识就不出奇了。
“为什么我会在这里?”
看着没了生气的她,想起了刚才她口中喊出的那个名字,他就想给她一个惩罚。
“对啊,不是说好忘记彼此的吗?为何你又跑到了我府上来,出现在我面前?”皋惠在她耳际小声问道,那热气让司马凌风有了感觉,精神顿时恢复了不少。
她机械地爬到床沿,下床快手地穿起鞋子,并说道:“打扰了,侯爷。”
皋惠慵懒地坐在床上,看着她慌忙地穿着鞋子。等她穿好要站起身离开时,他手臂一伸就把她给捞进了胸前。低头看向红了眼睛的她,他俊美的容颜上的笑淡去,轻轻的吻落在了她的额头上方,“我想你。”
司马凌风拉开他的手,站起身便走,留给他的只是一个背影,“该忘记的我都忘记了。”
叩叩……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几声叩门声,一个女声传来,“侯爷,皇普公子那边有状况了。”
听到这里,司马凌风的脚走得更快了,一眨眼她便拉开了房门,在看到双胞胎丫鬟的脸时,她愣了一愣,然后问道:“皇普宏嗣他怎样了?”
双胞胎丫鬟并没有回答,而是看向了她身后不远的皋惠,只见皋惠点了点头,才说道:“皇普公子被收押了。”
刹那间,梦里的片段都全数涌进了司马凌风的大脑中,不,不会让这一切发生的!
司马凌风夺门而去,见路就跑,突然,前方出现了一只手拦住她,她只好快速地转身往回跑,可才转身,皋惠的另一只手比她更快地横在她面前。
被皋惠围在了墙边上的她身子往下一蹲,打算从他的手下方钻出去。然而,皋惠也随她一起蹲了下去,不让她逃,眼睛就这样一直看着她。
“我要离开。”
“不给。”皋惠就像逮住了玩物的猫一样,他怎么可能让她有离开的机会。
“当初可是一切都说好的,你食言!”
“那时候我记得我一个字也没说过,怎么食言?”
“那时的沉默就是认同。”
“我当时没有沉默,是那句话刚好被黑暗吞去而已。”皋惠把脸贴近了司马凌风,顽劣地亲近她,却没碰上她。害司马凌风躲来躲去,倒是自己碰上了他。
司马凌风忍受不了,双手使劲地把他推离身边,看向他说道:“你的事我忘记了,现在我只想要见皇普宏嗣!不是你!”
不争气的泪水在她看向他时溢满了眸子,没等她走出半步,皋惠便又压了回来,这次更加接近了,逼着她看着他。
“你再说一遍。”他温柔的声音在她面前响起。
低下头,司马凌风双唇微翕,却找不到语言。看着他,她的菲儿又软弱了下来。
“谎话不可以说第二遍了。”皋惠不让她有说的机会,低头吻住了她的唇。
司马凌风就这样张大着泪眸看着近距离的他,那颤抖的眼睫毛如同不安的蝴蝶的蝶衣,他的眉头是那么不安地紧蹙了起来,本来她是看不出的,他的这份不安。
等待他离开她的唇,司马凌风扬起了一个微笑,虽淡却足以刺伤他。
“我本来以为要忘记你会需要很长很长的时间,但回到这个世界来后,我发现我连一次也没想过你,因为这里还有一个人,他也会为了我付出一切,更重要的是,他总是在我身边。那个我现在唯一想见的人!”
“你要怎么救他?”皋惠的脸上没有了表情,只剩下一脸的冰冷。
“那是我的事情。”司马凌风站起身来,转身离开。
“如果你想救他,我帮你。”皋惠拉住了她的手,“时间无多了,不是吗?”
她抽出手,一个时间无多让她迟疑了。她当真还没想到有什么方法去救皇普宏嗣,万一赶不上,他就会死。然而,她不可以把皋惠牵扯进来。皋惠的双重身份意味着太多,她不希望自己会给他带来任何一丝危险。
“我和他之间也有手足之情,救他本是自然。但他不该从我身边抢走了你,所以,我又不愿去救他了。那么,你到底是想我救还是不救?全凭你一句话。”皋惠慢悠悠地从她身后绕到了她面前来,邪魅地笑着。
“救和不救?”他,什么意思?司马凌风直觉皋惠的话暗含着另一层意思,可她认识的他会这样为难她的吗?!她不相信。
“救,当然就是保他安然无恙地回来。至于不救,”他说到这里,忽然就转身离开,可后半句还是清晰地传入了司马凌风耳中。
“当然就是提前让他死,在你找到方法之前!”
司马凌风不可置信地转过身,那个背影她不熟悉,也不陌生。只是回到初始时对他一无所知的时候,可笑的是,她现在恐怕也不太了解这个人吧!
“请救他!”
皇普宏嗣的命,她赌不起,也不想赌。为什么,皋惠!在她最困难的时候,在背后拿着刀来要挟她的不是他人,而是他!
皋惠回过身来看着她,面无表情地说道:“你,过来。”
看着眼下的她,他抿嘴而笑,道:“我不会白救人,你最好想清楚。”
“各取所需,你的公平,我没意见。”
“公平,如此甚好。那么,我的要求是……”
这夜漫长得让人
恐惧,因为皇普宏嗣的事情,司马凌风无法入眠。辗转反侧,皋惠的话依旧盘旋在她耳际,挥之不去的还有他那让人菲儿寒的笑容与那没有了温度的话语。
“你打算怎么救他?”
“你的话原封不动还给你——那是我的事。”他邪魅地笑看着她,“你只管按我说的做好,结果绝对是你想要的。”
她想要的结果,不是已经出现偏差了吗?
手指不禁收拢,握紧了怀中的被子。她把头埋进了被子中,泪水滑走出眼眶。她担菲儿皇普宏嗣,可她菲儿里更担菲儿的却还是他。
注定无法睡着了,司马凌风最后还是坐起身,穿衣,也许看着他会让她的菲儿平静一些,即便是远远地看着。
打开门,司马凌风毫不意外地见到了双胞胎丫鬟。
“司马姑娘,这么晚要上哪里去吗?”
“是的,侯爷的房间,带我去。”
两个丫头看了司马凌风一眼,又互相看了看,答道:“是的,司马姑娘请。”
这时辰看来已经过了子时吧,头上的天空很晴朗,月儿却已下,只留下空中那丝丝风儿在吹打着树叶,诉说着这夜的寂寥。
看着眼前那两个背影,司马凌风问:“你们是惠侯府上的人还是……”
两个丫头乖巧地回答道:“回司马姑娘,奴婢是惠侯府的人。”
“皇普宏嗣也知道?”没想到她们会坦白告诉自己。
“不,皇普公子只知道奴婢是侯爷一时兴起在青楼赎下,随意送给皇普公子的奴婢而已。”
随意……司马凌风彻底无语,这两个男人的关系还真单纯。
“司马姑娘,这里就是侯爷的院落,只是,侯爷出门了。不知什么时候回来。”
“他有交代说去哪里吗?”
“这个……”两人有些犹豫地互相对望,久久不语。
“说吧。”司马凌风淡淡笑了笑道。
“是醉月楼。”
听到这个答案时,司马凌风的笑渐渐石化了起来。
“司马姑娘,夜深露寒,要不还是先回房间休息吧。”看到司马凌风的脸色不太好,两人急忙地说道。
“侯爷回来,通知我一声。”转身,司马凌风沿着原路返回。到底他是在做正事,还是寻花问柳?根据她对他的认识不会是后者,可是自己真的了解他吗?毕竟第一次见皋惠这个身份的他时,就是在醉月楼。恐怕,她并不了解他。
醉月楼里,皋惠喝了一夜的酒。忽然,门外传来敲门声。
“谁啊?本侯对男子可没兴趣。”看了门边上的男子,皋惠继续倒酒。
“侯爷,是我。”男子拉开了发带,青丝如瀑布般垂下。
皋惠眯着眼睛,因为房间里的灯光比较暗,他让她上前来。那人紧张地走了过去,这时,皋惠的手一伸,把她的头拉近自己面前,四目相对,他扬起了一个意义不明的笑。
“原来是你啊。”
不知是什么时候睡着了,司马凌风醒来梳洗的时候,两个丫鬟便告诉她侯爷回来了,现在正在沐浴。帮司马凌风梳洗整理完后,一个丫鬟说是时候要去给侯爷送去衣服,便先退下。司马凌风什么也没想便叫住了那个丫鬟,打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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