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万贯真小气,就因为上次他在宴会上骂了他,怀恨在心。
老爷子前脚欲要上车,后脚一辆炫酷骚包的劳斯莱斯进来,牛哄哄的车牌号……北1818,他熟识。
车上的主人瞧见他硬朗立定的身影,久久不下车,只为等他先走。
可傅靖天却不嫌烦地走过去,敲开那深灰网格下的车窗玻璃,被他敲烦了,‘唰唰’车窗才降下来。
傅靖天趴着身子探进去,笑得诡异,“我的好孙儿,你也是来见秦万贯那老狗的吧,告诉你,他已经出国了。”
带着黑超墨镜的傅靖天慢慢转过头,面部有些僵硬和几不可微的紧张,显然是也没料到秦老狗不在。
“看来他也不信任你啊,这事都没告诉你!”
傅靖天幸灾乐祸,吹着口哨,对上车镜子,花哨地打理斑白的鬓角碎发,对面人却是呼吸凝重。
此时此刻,从大厦里出来一个高拔步履生风的黑衣人……阿木。
阿木谦谦有礼,规矩有序,走到他们面前,
“傅老爷子,傅先生,我是秦老板委派来通知你们的。”
“受我家小姐之托,我家老板决定无条件提前给姜一媛小姐提出骨髓配置,人命关天,我家老板说,他就算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举手之劳,至于钱的事,和我家小姐交谈就可以了。”
阿木说完话,意思地拱了下身,走开。
“这意思,就是不用你们离婚了,那个阴险毒辣的秦老狗是怎么了,难不成知道心疼闺女了。”傅靖天感叹,怡然自得起来,他不费吹灰之力,事情就办妥了,真是太俏生了。
“孙子,我孙媳妇真是心地善良又美丽,你这么不是人,她还托付自己老爹救情敌呐,你好好想想吧!”
说罢,他的身子终是舍得让开了道,上了自己的车。
劳斯莱斯的车窗被摇上,开车的谢小蟹轻声询问,“咱们还用找秦万贯么?”
后面俊脸紧绷的男人高耸,透着倦意,“不用了,打电话给阿生,看骨髓到没到医院,如果是符合媛儿的配型,就做了吧!”
就做了吧,四个字,他说的乏累,好像是完成了一件上级交代的任务一样,终于解脱了。
“是,但姜小姐出事之后的病例是放在城里的仁和医院的,我们取过来,可以作为手术的参考。”
“她最原始的身体状况全都记录在案,未雨绸缪不是不可。”谢小蟹转头告诉他。
“好!”傅靖天望着窗外回答。
仁和大医院是姜氏旗下的一个私立医院,姜一媛出事之后被送去那里救治,只是后来他们能力不足,只好由傅绍燊将人转去美国。
当时负责姜一媛的主治医生正是她大学时期的好闺蜜,田甜。
傅绍燊和谢小蟹来医院时,她正在开会,他们就被安置在她的办公室里等待。
田甜的办公室很奢华,里侧有一个小型的休息室,里面有床,外面除了真皮沙发外,还有一排密密匝匝的档案架子以及病人的病历资料。
病历资料分为两个区,一个是普通病人区,一个是特殊vip区。
谢小蟹坐在沙发上,品着漂亮小护士冲的普洱茶,贼眉鼠眼地望着她,贫嘴,“没有人,跟你说,你长得特别像熊黛林么?”
说着,手已经抚上了小护士的手摩挲,小护士一看他一身高档的穿着以及谈吐不凡的举止,想比一定是个有钱的人。
虽然目光总是瞟向站立的那个更有气质有身份的男人,还是被逗笑,“先生,真会说话。”
“你电话号是多少?”谢小蟹趁热打铁拿出笔按着自己胸前的衬衣。
小护士惊呼,“我给你拿张纸吧,为什么写在这里啊。”
“别啊,别,就写在这里,让我的心更能记住。”
“咯咯…”
小护士笑声连连,谢小蟹泡女人有一绝。
无视打情骂俏的两人,傅绍燊长指扒开vip区,找到写着姜一媛病例的档案夹,打开扫视两眼,里面全是正常的病因记录。
拿到东西,转身就要走的他,突然利眼扫到普通区有一个同样名字的病例夹驻足了脚步,锋眉微蹙,轻巧抽出来,正要端详,里面有张纸掉落在地上,是一张妊娠照片,拾起。
房间门被推开,田甜开完会回来,笑盈盈,
“傅先生,谢先生,你们来了。”
“嗯。”傅绍燊点头。
小护士见到主任来了,羞射慌慌张张地跑了出去。
田甜十分客气,“你们是来找媛儿的病例的是吧,我找找。”说罢,走向资料区。
“田主任,不用了,我已经找到了。”傅绍燊晃了晃手里的档案,提示她,而后,又有条不紊地问,“但是却有两个媛儿的档案?”
田甜看到他手中的普通病人姜一媛时,突然紧张起来,作势跑过来,拿住,脸笑的都僵硬了,
“哈,傅先生,这是和媛儿同名同姓的一个病人的,没什么奇怪的。”
傅绍燊并没有因为她的抢夺松手,而是盯着那份档案久久不动,最后放开,勾唇,“那好!”
傅绍燊也没有怀疑,笑的自然,“既然拿到东西,我们就告辞了。”
他和谢小蟹双脚踏出房门,田甜松了一口,好险,前些日子,她看病例资料时,翻出来姜一媛的,就忘了再放回去,竟大意到让傅绍燊翻了出来,还好没看到,握着那份档案进了休息室,她记得里面好像有个火炉盆的,还是烧了为好。
上车的谢小蟹启动车上引擎,傅绍燊依然坐落后面。
“怎么回事,刚才田主任的表情为何突然变了,她好像很紧张那份普通的病例哩。”
连吊了郎当的谢小蟹都有所察觉,傅绍燊不可能没注意到田甜的异常。
无法理解的谢小蟹接着叨咕,“但是一个病例有什么好隐藏的,我们到头来还是要发去美国的。”
傅绍燊再次打开那份病例,发现那张妊娠图也夹在里面,一个初承人形的小宝宝在妈妈的肚子里,他目光温存,眼睛和鬓角那一辖区的肌肉开始放松,小孩只有平板电脑那么大。
视线一直向下,诊断结果却写着几个大字,‘怀孕初期,似有流产迹象,母体内的骨瘤有可能遗传。’
短短几个由电脑打印出来的黑色大体字,让傅绍燊振聋发聩,头顶一阵冰凉。
利眼又看向诊断患者姓名,和媛儿的名字一模一样,连出生日期也是同年同月同日。
这分明是媛儿的诊断记录,但为什么田甜却说不是,右下角的诊断时间确实在媛儿出事之前的一周。
看来媛儿从楼上摔下来之前,去医院检查过,很明显她已经预示到小娃娃有危险,但为什么写着骨瘤遗传呢,难道她之前就有感染。
一个个疑问和答案让沉默冷静的他,都觉得发指。
开口,“小蟹,再去一趟仁和。”
田甜办公室里,一股浓烈的烧焦气味飘出,因为黑烟过多,医院里的警报系统感触到,警笛声叫响了整栋大厦。
第30章 你点的火焰由你来灭!()
大家都以为发生火宅了,缠着胶带的,拄着拐棍的,甚至还满身是血的临床医生都往外跑。
田甜紧张不已,赶忙将最后一半的病例扔入火堆里,也跑了出去。
人流房外跑,傅绍燊和谢小蟹往里赶,趴着楼梯进入办公室,当他们找到已经烧焦的火盆时,里面什么也不剩。
“傅少。”谢小蟹也暗叫不好,扒开火堆,全是纸费屑,看来这个田甜是相当可以啊,她再替姜一媛隐瞒什么。
“把田甜带进来,既然东西毁了,作为了解真相的她一定知道里面有什么,想办法撬开她的嘴。”
“可又是什么呢?”
谢小蟹后背发凉,难道三年前的姜一媛坠楼的真相并非如此。
田甜被谢小蟹带进来,傅绍燊坐在沙发上,像个阎王冰冷。
“说吧!”他居高临下开口。
“傅大少爷,不是我,都是媛儿吩咐我的!”
“接续……”
“媛儿,怀孕时期就被查出骨癌,诊断结果说很有肯能传给下一代,她害怕孩子不健康,就……就说这孩子如果流了,能不能推给秦又女人。”
“所以,姜小姐是自己从楼上跌下去的?”谢小蟹惊呼,就差没用手捂住自己,这是在上演甄嬛传么,他的小心肝狂颤。
“那我不清楚,只是媛儿出事那天,她告诉我一定要保存好她之前的就诊记录,不能让别人瞧见。”
田甜害怕,狼狈瘫在地上,浑身上下全是灰。
傅绍燊起身,抖了抖裤脚上因为刚才慌乱中沾到的灰土,徐徐问道,“病例还有电子记录么?”
“没…没有了。”不敢直视他的眼睛,田甜支吾。
他的脚擦过她的身体走去时,不由地一哆嗦。
傅绍燊什么也没说,就这么走了。
车上,谢小蟹只顾开着车,也没敢吱声。
男人轻倚在靠垫子上,闭眼,电话铃铃响着。
懒得接,却一直不停。
按下绿键,“傅绍燊,你在哪呢?”
“我想喝酒,没人陪。”
秦又的声音从另一侧传来,里面还有乱七八糟的噪音。
“你在哪呢?”男人皱眉。
“富都33号,快来啊!我等你。”显然女人已经喝高了,声音还有些撕裂的沙哑。
“等着我!”
富都33号。
舞池中,群魔乱舞中一个几近疯狂的女人撒泼。
没过半刻,就被人从里面拎了出来。
傅绍燊不怒自威的脸生冷,女人捧住他的头就是一口,满嘴酒精的味道充斥着他的神经。
强硬掰开女人,舔着嘴上的血迹,她咬他,硬硬说道,“秦又,你喝了多少?”
她却撒娇撅嘴,“我没喝多,就是头有点晕,嘿嘿,这个有个床,我要躺一下。”
说罢,她挣脱他的禁锢,作势要躺在一整排的啤酒箱子上,傅绍燊扶额,吩咐身后的小蟹,
“去车里把楼上的套房钥匙拿来。”
“喔!”
傅绍燊扶着秦又乘坐电梯,直达富都的上面的高级套房。
“傅绍燊,你看清楚我是谁?”
“不要被药物所引诱。”
她不是什么贞洁烈女,如果他实在忍不住,她可以当他的药引子,大不了发生关系之后,让那门外的女人再进来拍几张照片也行,反正意思意思就行,可她必须要男人认清是谁,不然自己岂不是更委屈
“你是我的囡囡!”
傅绍燊反复重复着这几句话,似真不假,她迷茫了,这个囡囡到底是谁。
然而不容秦又多想,就已经被一团黑漆漆的暗影压住,她也算是真有个交代了。
不再挣扎,闭上眼,等待一场风行残卷的暴风雨降临。
一杯茶的时间过去,男人却抱着她像捧着一件奇迹珍贵的宝物,低吟,“我不会伤害小囡囡,我要好好爱护你!”
尽管他深邃挺拔的俊脸已经憋得通红,身子被一股股电流冲击体温高居不下,脑海里还有最后一丝意识在残喘支配。
这哪还像是平时沉默寡言,高冷寒栗的傅绍燊了。
高挺的鼻翼上和封顶的额头渗出了细微的几丝汗珠,咬着牙就那样趴在她身上一动不动,她不知道自己已经视死如归躺在这里挺尸了,等着他,他却为何迟迟不见有下文。
难道怪人中了迷药都这样,可一直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这种事说大也大,说小也小,时间长了是会出人命的,她也不知道他现在的情况如何。
半夜十二点。
牧然和秦又扛着整整一米八五几近昏迷的男人住进了医院。
很不幸的是,在来的路上,一只黑猫窜过马路,导致牧然急刹车导致和后面的一辆私家车追尾,车子巨大的撞击力,不仅让本身挤着安全带的秦又和牧然都重重磕了一下,而躺着的傅绍燊胳膊结结实实兑在了前车座上,‘嘎巴’一下,在没意识的状态下,他好像是脱臼了。
恰逢私家车的车主还是个小心眼的男人,牧然都说了一切费用她会负责,可男人就是以为她逃避责任。
磨磨唧唧了好久,总算到了医院。
医生了解情况后谴责,如果再送晚一步,患者有可能没命了。
她们俩解释半天,医生摇摇头,心不甘情不愿给傅绍燊打了可以稀释的药水,又给他进行了手术复位,撇下这么一句话,
“你们这群小年轻太能玩。”
一瓶过后,傅绍燊持续升高的体温算是不再又有发展的趋势,罪魁祸首秦又终是如释重负呼出一口气,总算没闹出人命。
她和牧然躺在旁侧的休息室里,
“你们俩真没发生关系呐?”牧然问。
“没有啊,要不怎么回来这里。”她解释。
“呦呵,看这语气,是有些小失望了呗,话说你们家老傅是不是有病啊,明明外面有女人不碰,却非要拉上你,拉上你倒也算了,也不碰,就抱着,他是不是那方面不行啊!”
最后牧然终是倒出了一直想说的话,笑的匪夷所思。
折腾一晚上的她睡得有点抻时,几丝和和徐徐的晨曦洒进来时,她感受着那暖和的热度,正想再窝一窝,谁知……
‘哐嘡’一声,惊得她腾地一下坐起。
睡眼惺忪,意识模糊,看着男人泄愤踩着都已经碎的十分彻底的白瓷花瓶。
“阿燊,对不起啊,昨天是我不对。”
“你哪不对了?”阴沉的傅绍燊似乎对她的一笔带过很不满意。
“我不该开了那么大个玩笑,对你的人身安全也造成了威胁。”
他气势凌人,追问,“那你为什么给我下药?”
“因为…因为我想得到白白的抚养权。”纠结半天,她终是如实说了出来。
并不是想证明什么,只是她不想撒谎。
“呵呵,你果然还和三年前一样,低廉下贱,为了某种目的,不择手段,以前是为了得到我,现在是为了得到白白。”
“门都没有,白白是我的孩子,秦又,你休想抢走。”他语气坚硬。
秦又没有坚持,看到他脚尖处有一处被花盆刮伤了,露出一道血迹,低身要给他包扎。
傅绍燊感觉到脚丫子上是有疼痛感,没有拒绝,任凭她摆布。
长腿放在她腿上,脸却傲娇的瞥向别处风景,就是不瞅女人。
然风景看累了,不得以转过头,脚尖有一针沙砾的疼痛,他才低下头,女人饱满圆润的额头下,认真一丝不苟的表情又入眼帘。
这女人长得是挺精致,和傅白白确实很像。
他们的鼻子,眼睛,嘴巴都有说不出的深似,就是那种倔强又透着小聪明的感觉。
有时让人怜爱,有时让人讨厌。
照理说,对于她昨晚干的坏事,他是应该生气,可也就是气了一时,就烟消云散了。
女人给他消了毒,又缠上绷带,抬首,恰好对男人深情款款的相对视,两人都下意识收回目光。
“阿燊呐,囡囡是谁的名字啊。”为了避免他们之间的尴尬,她起身收拾医用工具,漫不经心地问着。
男人柔和的目光突然一顿,寒素的深情难藏痛楚,暗暗开口,
“我初恋!”
“姜一媛?”
将如缸盆的棉质手巾拧干,替他擦拭手臂,这俨然是对昨天她猛撞的救赎。
男人没好气,摇晃头,
“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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