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妃话毕,迈步便要向着殿内走。
裳儿想到宁兰还未醒,立即脱口说道:“伊妃娘娘,公……王妃此时正在歇息,伊妃娘娘还是……”
伊妃原本就愤恨宁兰,此时裳儿出言阻扰,更是心头一恼,愤然转身,冷目定视这裳儿,“大胆奴婢,你这是在与本宫说话吗?”
“奴婢……”
伊妃打断了裳儿的话,对着小雨言道:“小雨,给本宫掌嘴!”
小雨立即应声走向裳儿时,已经有两个奴婢上前一左一右将裳儿拿下,“是,娘娘!”
花景见势,立即言道:“住手,伊妃娘娘息怒!”
伊妃冷声问向花景:“你要为她求情吗?”
花景恭敬地给伊妃娘娘叩了头,随即一脸刚毅地说道:“伊妃娘娘息怒,奴婢斗胆为裳儿求情,裳儿不懂规矩,冲撞了娘娘,也实属爱主心切,情有可原,伊妃娘娘大人大量,奴婢敢情伊妃娘娘高抬贵手,放过裳儿的无心之过。”
伊妃冷冷地抽了抽嘴角,一脸阴霾地言道:“爱主心切?无心之过?你这奴婢真是伶牙俐齿,你言下之意,若是本宫责罚了她,本宫就是不见人情了吗?”
“奴婢不敢……”
花景的话还未说完,便被伊妃的话给生硬地打断了,“不敢?小小奴婢,以下犯上,屡次冲撞本宫,对本宫不敬,看来是不把本宫放在眼里了?来人啊,给本宫一同掌嘴!”
【恐怕不妥】三百七十四
“住手!”
一记清脆而带着无比坚定的声音,在花景和裳儿将要被打的那一刻响起。裳儿和花景前脚踏出内殿,后脚还未迈出,宁兰就从沉睡中醒来。
有人会感觉一觉一春秋吗?宁兰有这样的感觉,揉着疼痛的太阳穴,当她看到药瓶的那一刻,眼泪顺着脸颊滑落。
她知道她不会看错的,她知道,他来了,他真的来了吗?若是他来了,那……为什么他不愿意见她呢?
因为疑惑,冲出了内殿,正想要问问花景,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殿外会有如此一出。
冷冷地擦去脸上的泪水,一记冰冷地‘住手’,喝斥住奴婢们手上的动作。冷漠地盯着头戴金步摇的伊妃,一步一步,稳步地走到伊妃的跟前。
伊妃没有料到宁兰会这么出现,不由微微一愣,怔怔地看着一脸冰冷的宁兰。
宁兰目光扫向拿着花景和裳儿的奴婢,奴婢们被宁兰吓的立即松开了手。除了小雨,其他人一同跪下行礼,“奴婢叩见王妃,千岁千岁千千岁。”
裳儿一见到宁兰,眼泪瞬间涌出了眼眶,欢喜地行礼,“公……王妃……奴婢叩见王妃。”
看着一同跪在她面前的奴婢,宁兰只是淡淡一瞥,盯着裳儿脸上的手指印,漆黑的双目闪过一道阴冷,淡冷的话语再次响起,“伊妃娘娘此举恐怕不妥吧?”
伊妃收回心神,玉容堆起了暖暖的笑容,说道:“吆,妹妹,你身体好些了没有?姐姐听说你身体不适,特此过来看看你,不想,这……两个奴婢对本宫不敬,冲撞了本宫,本宫就替代妹妹教训了。”
宁兰微凝眉黛,浅浅一笑,笑的极其陌生,“是吗?不知道本宫的奴婢,哪里做的不妥惹恼了伊妃娘娘?”
伊妃见宁兰对她的态度十分的冰冷,脸上有点挂不住,笑容僵了片会儿,又笑道:“这……嗨,都是些小事,罢了,罢了。”
【越俎代庖】三百七十五
宁兰直视着裳儿,问道:“裳儿,本宫问你话,你为何不答?难道你已不把本宫放在眼里吗?”宁兰话音落下,裳儿立即开口说道:“王妃息怒,奴婢不敢!奴婢就算是有一万个胆子,也不敢啊!”
宁兰淡定地看着裳儿,继而问道:“那你到是说说,你错在哪儿?到底哪里不妥,惹恼了伊妃娘娘,竟然大胆到以下犯上?”
裳儿迟疑了一会儿,看了一眼伊妃娘娘和小雨,接口言道:“回禀王妃,奴婢有两错,错一,不该说话的时候,说话了,这是妄言;错二,在这后宫之中,只有大王的嫔妃,奴婢应该称呼王妃为王妃,而不是公主,这是忘行。奴婢犯了‘谨言慎行’之错。”
宁兰闻言,脸色刹那间变的冷峻,“既然是你犯了谨言慎行之错,那就由你自己领了责罚才是,怎么能让别人代劳呢?本宫何时允许你如此愚蠢过?”
“奴婢知错,奴婢领赏。”裳儿话音一落,立即在自己的脸上甩了一个耳光。
‘啪’的一记耳光声,震的在场之人无不大吃一惊,心里一骇。
伊妃尴尬地看着宁兰,干瑟地说道:“本宫已经不计较了,妹妹这又是何必……”她知道宁兰话中‘愚蠢’指的是她,打的耳光也是给她看的,她也不能明说,只能在心里恼怒。吃下了宁兰口中的指桑骂槐。
宁兰将目光投向花景,问道:“花景,本宫交代你的事情,你还记得吗?”
花景不知宁兰所指是何事,虽然心头迷糊,嘴上却不含糊,立即接口言道:“王妃的吩咐,奴婢时刻铭记于心,万不敢忘怀。”
宁兰厉声说道:“狡辩!不敢忘怀?那本宫将裳儿她们交给你,你为何让她人越俎代庖了呢?”
花景闻言,立即也给了自己一个耳光,“奴婢……奴婢领罪!”
宁兰不紧不慢地再次开口问道:“裳儿,你脸上的耳光,是谁打的啊?”
裳儿立即看向小雨,“奴婢……回禀王妃是……”
【你可知错】三百七十六
宁兰脸色平静地看着小雨,淡淡地问道:“是你吗?”
小雨看了一眼伊妃,怯生生地回道:“回禀王妃,是奴婢!”
“妹妹……”
伊妃正要开口,被宁兰打断,“花景,给本宫掌嘴!”
花景得声,立即起身,打了小雨一个耳光,那力度自然不会小于小雨打在裳儿脸上的力度,花景的一个耳光下去,小雨的嘴角流出了鲜红的血丝。
伊妃的手心冒出了细汗,不由冷脸问道:“住……妹妹这是为何……”
宁兰平静地扫了一眼伊妃,淡声说道:“你可知错?”
小雨被打,心里愤恼,脸上的疼痛,让她失去了冷静,可是见伊妃插不上话,又不得不按耐着性子,恭敬地回道:“小雨不知所犯何错!”
宁兰说话声很淡,却有着无人可以反抗的强势和霸气,“花景,给本宫掌嘴,一直到她明白为之!”
啪啪啪……
一连就是几个耳光,打的小雨是晕头转向,昏天暗地。
伊妃看不下去了,立即求情言道:“妹妹息怒,望妹妹看在本宫的面子上,饶了这个贱婢!”
在场的奴婢无不提心吊胆,满怀恐惧。
宁兰听完伊妃的话后,微微抬了抬目,在花景停手后,再次开口问道:“你这贱婢,现在可知晓所犯何错了?”
小雨的脸,被花景这个练家子,几个耳光打的肿了起来,两边的嘴角都裂开了,在场的人看的无不心惊肉跳,心里直哆嗦。
小雨双腿一软,跪倒在地上,“王妃饶命啊,奴婢该死,可是,奴婢真的不知犯了何错!”
宁兰轻挑眉头,问道:“你还不知道犯了何错吗?”
伊妃脸色甚是难看,看着自己的心腹奴婢被打成这样,心疼自然不说,愤怒之火几乎突顶而出,紧握的拳头轻颤了气啦。
宁兰听后,温柔一笑,笑的一片温和,笑的冷淡,“既然你如此的愚钝,那本宫就直接说与你听,你可要记好了,免得感到冤枉。”
【唇枪舌剑】三百六十七
宁兰缓了缓脸上的冷意,说道:“你有两错。错一、你犯得是有眼无珠,你见到本宫佯装无睹,不与行礼叩拜;错二,你犯得是愚昧无知,有错而不知反省,现下你明白了吗?”
小雨看向伊妃,眼里嵌着泪珠,应声言道:“奴婢……奴婢知罪,奴婢叩谢王妃的教诲。”
伊妃疼惜地看了一眼小雨,怒斥道:“还不下去,简直是丢人显眼。”伊妃对着小雨说完,转身面向宁兰,温温一笑,言道:“妹妹大病初愈,若要为了这个奴婢动了肝火,伤了身子,那就太不值得了。若来也怪,这贱婢平日里是懂得规矩的,不想来到这里……嗨,都是姐姐教导无方,妹妹莫要放在心上才好。”
伊妃话中藏话,表意虽然是在说小雨不懂规矩,暗意是因为来到了冷宫这里,所以才会变得不懂规矩。
宁兰又岂会听不出来?
只是该说的她说了,该打的也打回来了,该出的气也出了,心头自然是一片平坦。
俗话有言,伸手不打笑脸人,这个伊妃左一句妹妹,又一句妹妹的叫,她也不好做的太过。毕竟她的身份有所改变,那她就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宁兰对着伊妃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淡声说道:“姐姐说的极是,为了一个不懂事的贱婢,伤了身子还真是不值得,姐姐真是有心了,还望姐姐莫要怪妹妹一时情急,越俎代庖了才好!”
伊妃闻得宁兰一直卧床未醒,原本是来给宁兰一个下马威的,探探虚实,立立她的威信。不想,事情竟然会演变成这样,心里虽然气愤不已,面子上到是不好做了出来,只能暗吞了下去,“怎么会呢!妹妹教训的是,不懂规矩就得教训。”
伊妃话毕,宁兰又是一笑,笑的一脸淡然,对着裳儿冷厉地,言道:“你还跪着做什么?日后长点记性,你是本宫的奴婢,别再给本宫丢了颜面,还不快去沏茶!”
“是。”裳儿应声之后,立即起身快步离去。
【分毫不让】三百六十八
伊妃看向花台,柔声说道:“妹妹这里真是雅静,姐姐宫里就没有这般清静,整天喧哗,瞧这花儿;都比姐姐宫里开的淡致!”
宁兰闻言,浅浅一笑,面不改色地说道:“姐姐这话,妹妹到是不能认同了。”
伊妃俏笑一声问道:“哦?是吗?那妹妹有何见解?”
宁兰走近花台,看着盛开的白菊,淡淡言道:“嗯?妹妹拙见,这花儿要是美丽,在哪里开,都会是一样的美,一样的香气怡人。”
伊妃闻言,别有一番滋味,她以为宁兰的意思是她虽然住进了冷宫,大王依然会喜欢她。如此一想,伊妃的脸色有些生硬,内心深处的恨意,更深了许多。
“妹妹的见解果然与众不同,姐姐还是不同意妹妹的说法。姐姐曾在一本书上看过,有一句是这么说的:‘蓬生麻中,不扶而直;白沙在提,与之俱黑’,以此可以看出,环境对植物的生产,极为重要,换了个地方,自然也会随着变的。”伊妃的意思很显然,不管你是公主还是王妃,你住在了冷宫,自然和以前不同了。
宁兰笑了笑,接口说道:“是吗?姐姐说的‘蓬生麻中,不扶而直;白沙在提,与之俱黑’来自于荀子劝学,妹妹觉得环境虽然很重要,可是本质更为重要,劝学中有一句言道:‘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骐骥一跃,不能十步;驽马十驾,功在不舍。锲而舍之,朽木不折;锲而不舍,金石可镂。’不管外界的环境如何,关键还是要看她的本质如何,又比如说菡萏,常年累月生于污泥之中,可是,却能出污泥而不染,花开分外香。”
伊妃被宁兰的一席话语给说噎住了,十分的讶异和震惊。
她没有想到宁兰小小的年纪,学识竟然如此之深;她更是没有想到,宁兰竟然可以如此面不改色地反驳她,以她的年纪,不该有如此深的城府才对。
【与众不同】三百六十九
伊妃一阵惊愕过后,心中对宁兰的忌惮更深了,这样一个有才有貌,聪明机智的女人,她绝对不能让她继续留在后宫之中。
原本想为了她独自里的孩子,积善成德。可是,此时此刻,当她看着宁兰一副淡定的模样,她的心里已经翻江倒海了。
不!
她不能留下她,无论如何,不惜任何代价。
这样的女人,一旦坐稳了位子,后宫之中哪里还有她的容身之地?
大王也看到她的这一面了吗?
伊妃忽然间明白了,她和宁兰之间的差距太大!她得不到瀚明的心,永远也得不到。这个年岁尚小的王妃,身上有着使男人致命的吸引力!
只要看到她,让人无法不被吸引,只要看到她,让人无法不被惦恋,虽然她是一个女人,她也无法去忽视。这样的悬殊,让她恐慌,让她感到突然。
她不像萧静,她也不像梅妃,她给人的感觉,就是那么的独一无二!男人喜欢一个女人,就是因为女人的与众不同。
尤其是在这群艳围绕中的男人,能够吸引他的,就是那一份独一无二的与众不同。
宁兰见伊妃盯着她不语,陷入沉默的失神之中,不由言道:“姐姐,你不会怪妹妹心直口快吧?”
伊妃敛起心神,柔声细语地说道:“哦,哦!不会,不会。”
“姐姐不怪就好。”
伊妃接话言道:“妹妹多想了,姐姐哪有这般小家子气了?妹妹方才一番言语,甚是有理,姐姐对妹妹真是十分的佩服。妹妹小小的年纪就有这般的见识,真是难得,相比之下,到是姐姐浅薄了。”
伊妃和宁兰一边说,一边往殿内走近。
宁兰淡淡地挑起唇角,虽然知道伊妃为人虚假,到也温和客套,接口言道:“姐姐夸赞了,妹妹只不过是识得几个字而已,哪里算得上什么见识。在姐姐面前,方才妹妹不过是班门弄斧,让姐姐笑话了。”
【在所不惜】三百七十
伊妃闻言怔了怔,随即掩口一笑,笑的极尽柔媚,“妹妹过谦了。”
宁兰看着微笑中的伊妃,心里升起一丝冷意。这个女人就是耶律瀚明目前最宠的妃子吗?她可真是表里不一,笑里藏刀啊!
日后,对她还真的多留些心思。
她记得,落儿受伤的时候,太医是去了她的宫中,因为她怀了耶律瀚明的孩子!到底是有心还是技巧,其中就内幕就不得而知了。
从这女人的眼中,她很清楚滴看到了女人的妒恨。这样的表情,她曾经在大齐国的后宫里见过。
看似弱柳之姿,让人升起怜惜之情,实质上……今日她来冷宫,名义上是为了探病,实则的来者不善。从她对她的侍儿动手上来看,已经很显然了!
无论伊妃是什么样子的人,只要她不动她,她们就会相安无事。若是谁动到她的头上,她,绝对不会坐以待毙,不做还手,即使是玉石俱焚,也在所不惜,绝不轻饶!
她堂堂的大齐公主,还能让人骑在头上了?
只是,她这样的女人……
耶律瀚明喜欢她吗?他就喜欢这样的女人?他的眼光未免太过平淡了吧?!
他到底是个怎么样的男人?
若是她的感觉没有出错,他应该是个睿智英明的男人……
宁兰淡扫了一眼伊妃的肚子,漆黑明亮的黑眸,闪过一道忧伤,瞬间即逝。她的心里有些不舒服,这样的感觉,让她很陌生,没有多加去想,对着伊妃浅笑言道:“哪里。妹妹入宫不久,对宫中的事情知之甚少,日后若是有做的不妥的地方,姐姐若不嫌弃的话,还望姐姐不吝赐教才好。”
伊妃将宁兰的眼神尽收与眼内,心里不由咯噔一声。那种淡伤她很熟悉,她也喜欢上了大王吗?
“妹妹此话严重了,妹妹乃是蕙质兰心之人,赐教二字,姐姐哪里敢当?不过,若是妹妹有需要姐姐的地方,尽管开口,姐姐定不推脱。”
【作势假泯】三百七十一
宁兰闻言,不由看了一眼伊妃,言道:“那真是谢谢姐姐了。”
宁兰和伊妃说话间,人已经步入殿内,花景已经端着茶水走了进来。
宁兰优雅地端起花景端进来的热茶,见伊妃不喝,不由言道:“姐姐请!”
伊妃神色有些犹豫,迟疑了片会儿,含笑作势泯了一口,“哦,好!”
伊妃的举动,尽落宁兰眼内,宁兰凝起眉头,浅笑不语。伊妃此举,怕是疑她在茶水中做了什么手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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