瀚明深深地闭了闭双眼,挑了挑嘴角冷声说道:“孤来此是想看你是不是后悔了!”
中年妇人悲伤地看着瀚明,愤怒地质问道:“你就是为了看本宫是不是后悔了?你就因为恨本宫,就将古月国给灭了?”
瀚明冷嗖一声笑道:“没错!孤是灭了古月国,还是孤统一霸业灭的第一个国家!孤不仅灭了古月国,孤还杀死了所有的古木族人。”
中年妇人不是别人,就是古月国的公主,耶律瀚明的生母,大汗国晚妃——古月晚。
晚妃不敢置信地审视着瀚明,许久后她忽然明白了,她忽然间知道,眼前站着的这个不是她的皇儿,不再是明儿了!她的明儿已经长大了,带着深深的恨意长大!他太像他的父王了,不,他比他的父王更狠,更无情!竟然将整个古木族人……全杀死了?
这是多么的讽刺,自己的儿子,将自己的亲人全杀死了!这让她情何以堪?
晚妃悲痛地转身背对瀚明,双目间带着深深的悲哀,这种悲哀深深地在她的双肩上压下,让她不堪负重地想瘫倒在地上,可是,她没有瘫倒,而是淡冷地言道:“那请大王回去吧!恐怕大王要失望了,本宫从不后悔自己当初所做的一切!以前是,现在亦是!”
瀚明看着那纤弱的背影,握紧了双手,继而又一次问道:“你真的就不后悔吗?”
为什么伤害她,自己的心会痛?为什么她悲伤,自己会痛?不应该是痛快吗?不是该畅快的吗?
【一直恨你】二百零四
大王?她唤他为大王?
晚妃悲到心底,凉透了心。不由地落下了泪水,凄凉地冷声说道:“若一切还可以重新来过,本宫还会那么做!”
若是一切可以重新来过,她还是会那么做吗?为什么?
瀚明盯着晚妃的后背,阴冷的脸上写满了不解和愤怒,继而又开口问道:“你为什么如此对待父皇?为什么要背叛父王?”
瀚明的质问,让晚妃不由地一怔。沉默良久之后,幽幽地说道:“人生若是可以选择,就不会有那么多的遗憾。大王难道不知,情爱之事是勉强不得的吗?”
瀚明冷笑地问道:“情爱之事无法勉强?事到如今,已经这么多年了,你爱的人还是那个男人吗?你……你既然那么不爱父王,你又为何诞下孤?在你的心中孤又算是什么?”良久未等到晚妃回答的瀚明,继而后凄然地说道:“你可知道,孤有多恨你吗?如同孤痛恨自己一般!你知道为什么宫中无人敢提及你?你想知道吗?那是因为谁提起你,谁就得死!孤不要听到也不要想到有一个不知廉耻,与他人有染的母妃!”
晚妃慢慢转身看向瀚明,淡冷地笑问:“不知廉耻?与他人有染?本宫虽然不曾爱过你的父王,可是,本宫却一直都爱着你!你……在你的心中……你竟然如此痛恨母妃吗?母妃竟然是如此的不堪吗?”她的皇儿竟然恨她??老天爷,为什么会这样?她古月晚前生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这样对她?晚妃看着瀚明,这一刻,悲到深处!痛到极处!
她爱的男人死了,爱她的男人也死了。唯一活着的原因,是她舍不下她的孩子……如今,十几年后的今天,她的孩子来了,就站在她的面前,说恨她……为什么?为什么……
瀚明扯开嗓子吼道:“是!孤恨你!一直都恨你!你知道吗?只要孤想到父王死前口中还不停地念叨着你的时候,孤就忍不住的去恨你!只要想到父王那么爱你,孤就觉得你可耻!”
【无法原谅】二百零五
晚妃绝望地看着,吐字如刀的瀚明,冷声笑问:“呵呵……好一个可耻!明儿,在你的心中,母妃是可耻吗?你既然如此痛恨母妃,既然在你的心中,母妃是你的羞辱,你为何不杀了母妃?”
瀚明在这一刻心仿佛停顿了下来。杀了她?不,他从未想过杀死自己的母妃,虽然他恨她,一直都在仇恨她,可是,他却没有想过要她死。面前的这个女人,她那脸上的痛苦,仿佛变成刚硬的钝刀,还是一把上了锈的钝刀,正在狠狠地割着他的心。让他想起,先王驾崩前的那些话……
瀚明,你别恨你的母妃,更别让她知道,父王的死因……父王也许……真的做错了,父王当初太一厢情愿了,以为取了你的母妃,以为只要爱着你的母妃,你的母妃……也会爱……上父王……可是,父王错了,父王……错的太……离谱了!你的……母妃……她……她的爱……已经给了别人……她……不爱……父……父……王。
许久的对视下,瀚明淡冷地笑道:“杀你?孤不会弑母的!孤不会杀了你,孤要你活着,孤要你后悔。你知道吗?父皇到死都不让孤告诉你一件事,是什么你知道吗?就是:你的那一剑,你的那一剑杀死了他!”
瀚明的话让晚妃的脸,变的刷白。她不相信这是真的,她不相信!立即摇头说道:“不!那一剑不会伤及他的性命!”
在这一刻,瀚明忍不住地愤愤言道:“是!那一剑并不足以让父王毙命!可是,那剑上的巨毒,却是无药可以根治的!”
晚妃不停地摇头,瞅着一脸认真的瀚明,颤声地问道:“你说那剑上有毒?不会的,你在骗我!”
骗她?瀚明讥笑地看着自己的母妃,痛恨地说道:“骗你?孤也希望是在骗你!那样,至少孤可以寻找一个可以原谅你的机会!至少孤不会有一个为了别的男人而杀死自己夫君的母妃!”
【竟是悲伤】二百零六
当初她为了救古佑,错手伤了先王一刀,这么多来来,她都不知道,原来先王的死是因为她!那刀……怎么会有巨毒呢?她原先以为……她只是欠了先王的情,到了今日她才知道,她还欠了先王的命啊?她竟然杀了她的夫君?原来,这么多年来,明儿不原谅她是因为他父王的死?怎么会这样?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晚妃拖着沉重的脚步,悲切地向着思悔宫的内殿里走去,一边走,一边失神地低喃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那剑怎么会有毒……”
瀚明看着那抹脆弱的背影,忍不住地红起了眼眶,他的心也随之疼痛了起来。他在心里默默地对着晚妃说道:母妃,孤……其实还想告诉你,今日是孤的大喜之日。孤是来告诉你,孤有了王妃……你会为孤高兴吗?”
瀚明看着地上跪着的小宫女,冷声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是哪个宫的?”
小宫女一听瀚明的问话,连忙磕头说道:“回禀大王,奴婢叫,喜鹊,奴婢是月华宫中的!”
瀚明听完小宫女的回报之后,肃起冷目,厉冷地说道:“恩,你就不要回月华宫了,日后就留在这里,好生侍候着晚妃娘娘,不得有丝毫差池!今日的事情,你若是敢传出半字,便是灭九族的死罪!知道吗?”瀚明说完,丢下呆若木鸡的喜鹊转身离去。
呆若木鸡的小喜鹊反应过来后,连忙磕头应声:“奴……婢,遵旨,谢大王。”喜鹊这才知道,她时常偷偷来看望的这个中年妇人,竟然是大汗国王的国母,晚妃。
看着消失而去的身影,喜鹊这才慢慢地站了起来,一边揉着膝盖,一边暗思:大王既然那么恨他的母妃,为什么还要自己好生的侍候呢?真是矛盾!
瀚明走出思悔宫后,向着苍穹宫走去,他感觉内心非常的空虚。闷在他心中这么多年的话,突然间全说了出来,竟然得到的是悲伤?
单迹见瀚明黝黯的双目,抓起喜服说道:“瀚明,快穿上,你看都什么时辰了!”
【只有今生】二百零六
瀚明略带悲伤地拿着酒壶,喝着淡酒,对着单迹幽幽地说道:“单迹,原先以为她难过,我会痛快淋漓的大笑,可是,为什么我的心会那么的不痛快?为什么见到她流泪,我的心会疼?今天,我问她,后不后悔?她说她不后悔!她竟然说不后悔。哈哈……”
单迹若有所思地看着悲伤的瀚明,黯然地说道:“瀚明,你知道为什么你这么不痛快吗?那是因为你不只是恨她,你更爱她!你试着原谅她吧,那个人毕竟是你唯今而言最亲的人,她是你的母妃。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那是她的人生,她的选择,就算你不原谅她,也别再去伤害她了。”
瀚明弯起嘴角,举手又是一杯苦酒,淡瞟了一眼单迹平静的脸,开口问道:“是吗?单迹若是你的母妃还活着,你会原谅她吗?”
单迹凄然地笑道:“不知道,若是原谅她,她便可以活着,我或许会原谅她吧?经过许多事情之后,我才渐渐地明白,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了。人与人此生相遇,只有今生,没有来世的!”
“活着?”瀚明皱起眉头,继而又问道:“你已经原谅了你的母妃吗?”
单迹笑了笑,苦涩地说道:“也许还有些怨吧!”单迹说完,看着身着红色喜服的瀚明,伸手夺过瀚明手中的酒杯,嬉笑地说道:“不谈了,瀚明,今天你可是新郎官,你可不能喝醉了!你要是醉倒在这里,你那娇滴滴的美王妃,可就要望穿秋水了哦!”
瀚明一巴掌拍在单迹的肩膀上笑道:“臭小子,什么时候变的这样油嘴滑舌了?单迹你变了很多,现在的你爱开玩笑了!”
看着满身喜气的瀚明,单迹心里忍不住的难过,他不得不承认,眼前的这个新郎官是出众不凡的,他更不得不承认,他真的爱上了宁兰。
掩去眼底悲伤的单迹,露出潇洒的微笑,朗声催促着说道:“是吗?这也许就是时间的魅力!快走吧,大家都在等着你这位正主呢。”
【进退两难】二百零七
站在铜镜前的伊妃,细细地打看了好几遍,又一次问向小雨:“小雨,本宫这身打扮可……还好?”今日,她穿上了王曾说过好看的衣裙,又细致地做了一番打扮。
小雨微笑地应声说道:“娘娘,您真美!”
伊妃忐忑地又瞄向了铜镜,细声地问道:“本宫真的美吗?”
“那……走吧,时辰也该差不多了。”伊妃柔声说完,抿了抿薄唇,缓缓地站了起来,向着末予大殿走去。
伊妃到了末予大殿之后,才发现文武百官以及萧妃都已在各自的坐席上了,于是默默地走到了她的席位。
萧静自伊妃走进来的那刻,她就看到了。瞅着绝美的伊妃,她的心中不由地升起了一抹妒火。于是,满溢笑颜地走近伊妃,娇声地微带讥讽地说道:“伊妹妹,今日可真是漂亮,只是可惜了……今儿的主角儿,却不是伊妹妹。”
萧静的话,像一把尖利的锥子,深深地锥进了伊妃的心口。伊妃敷着淡淡胭脂的容颜,瞬间变的惨白。
满座的文武百官不停地窃窃私议着,他们无不对此充满了好奇!
等了许久未见大汗国王以及大齐公主出现的萧静,不由地开口问向伊妃:“伊妹妹,你说这大齐国公主美吗?是不是比大汗国的女子要美丽?听说你曾为她送去喜服……”
萧静不大不小的声音刚落,便引来了许多人的注目,听到萧静询问的人,全将目光集中到了伊妃的身上。。
“这……”伊妃微微一愣,深深地看了一眼萧静,又看了一眼那些投过来的眼光,不由地迥然了起来。面对萧静的问题,她不能说美,也不能说不美,众目睽睽之下,她更是不能保持沉默不予回复。萧静的问话让伊妃瞬息的功夫,陷入了尴尬与进退两难之地。
伊妃理了理脸上的僵硬,正待开口说话时,在单迹陪同下的瀚明,闯入了众人的视线……
【大婚之日】二百零八
伊妃痴痴地看着末予大殿上,一身喜气的耶律瀚明,是她一直深爱的男人,他在等的那个女人,却不是她!思及此处,心中不免一阵酸楚的疼痛。
群臣齐声贺道:“恭喜大王……万岁,万岁,万万岁……”末予殿内一片恭贺声,沸腾起浓浓的大喜之色。
在一群宫人的陪同之下,宁兰身着大齐国的凤冠霞帔,迈着莲步,一步一步走了进来,而那
红艳欲滴的霞帔,长长地拖在宫殿的长道之上,随着她的走动,轻柔地浮动,妖冶动人!白皙精雕般的面容,在薄纱遮掩之下,若隐若现,让人不自觉地浮想联翩。
瀚明怔怔地看着一步一步走近他的宁兰,在心中不由地暗想,她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宁兰?她虽然没有梅芷美丽,却一点也不逊色,因为她身上有种天生的傲气,让人无法去忽视。可是,这样的场面怎么会那么熟悉?
看着宁兰的萧静,心里很不是滋味!她有那么一瞬间的震惊,随后,满怀妒火的萧静,轻移莲步走到伊妃的面前,轻声冷语声地问道:“伊妹妹,她这身穿着就是你给她送过去的那套吗?本宫为何看起来……不像呢?”
伊妃闻言,再次将目光投向宁兰,这才发现向着瀚明走去的宁兰,根本就没有穿她送过去的喜服。伊妃又将目光转向瀚明,意图看到他的不满或者是不喜,可是她却没有寻得。因为,此时瀚明眼底里除了震惊和惊艳,再无其他!瀚明怔怔的眼神,让伊妃心痛万分,脸色也慢慢变的苍白!
面对萧静的询问,静默了片刻之后,伊妃微笑地回道:“那套兴许是不大合身的缘故吧!”
萧谋颐走出列席,沉声说道:“大王,臣有一事想问公主,不知大王是否应允。”
瀚明深深地看了一眼萧谋颐,思索了片刻说道:“准。”
萧谋颐走至宁兰的面前,开口问道:“公主殿下,公主乃是大齐国第一位来到大汗国和亲的公主,不知公主从大齐国带来了些什么?”
【本宫信你】二百零九
宁兰淡定地转头看向列席出位的萧谋颐,静默了片刻之后,朱唇轻启,一脸平静地回道:“至诚。”
宁兰简短的回答,让萧谋颐面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起来,不由地认真审视起眼前的这位刚笄礼不久的大齐公主。
萧谋颐话音落下不久,便又有一位大臣开口问道:“听闻大齐国的女子柔弱浮柳,不知道公主的胆识,是不是也如那弱柳一般?”
大臣话毕,宁兰不由地向着问话之人,淡淡地一瞥。随之展颜笑道:“荆柯刺秦有胆识否?韩信背水一战有胆识否?本宫千里跋涉来此有胆识否?”
宁兰话毕,那位问话的大臣,继而又开口问道:“公主安敢百步之遥以身举靶否?”
宁兰看了转头面向瀚明,微微低垂双眸,挑起嘴角说道:“楚有养由基者,善射者也,去柳叶百步而射之,百发而百中之。若能为这般能才之人举靶,此乃幸事也,本宫安有不敢?”
瀚明深深地注视了一眼大殿上的宁兰,静默了片刻之后,轻轻地向着格勒点了点手指。
片刻之后,格勒托着弓箭走到瀚明的身前,唤道:“王。”
单迹盯着格勒手中的弓箭,眉头深了又深,走到瀚明的身前意图阻止,却被瀚明一语打断。
“好!”瀚明说完,拿起弓箭走到宁兰的身边,盯视许久,再次开口问道:“公主,你觉得孤可以做你口中的能者吗?”
宁兰傲气地抬头正视着瀚明问道:“王,你不是更清楚答案的吗?”
瀚明盯着宁兰好不无惧,带着挑衅的目光,原先阴冷的心情,豁然开朗。
在宁兰耳边轻声问道:“你不怕孤做不到,万一孤失手……”
瞅着瀚明的眼睛,宁兰一脸平静地说道:“本宫不怕,因为本宫相信你。”
瀚明狐疑地问道:“为什么?”
宁兰淡淡地说道:“因为,你即将是本宫的夫君。若是真有万一,那只能怪本宫福分薄浅,不能相伴左右!”
【为之心动】二百一十
宁兰的话虽然说的很淡,很轻,可是,在瀚明听来,却是很重,很深!毫无预兆地敲进他的心中。
瀚明嘴角露出一抹完美的笑容,随后又说道:“那……为了让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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