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父亲是族长,她小时候也是进过圣殿的,长大后偶尔也会进入圣殿,所以对圣殿的地形基本熟悉。
云卿跟着她来到了地宫正殿。
两人一进殿,石门便在身后“砰”的一声关闭了。
云卿猛地看向汐,她知道是汐用了念力在控制石门。
汐一直很受族人爱戴,在族人口中的评价很高,而且这些日子,汐对她也并无恶意,如今这般举动,究竟为了什么?
“慕云卿,我不管你是不是圣女,今天我要让你下地狱!”汐转身,恨恨的瞪着她,眼中透着疯狂。
“你怎么了?发生什……”云卿的话还没说完,汐便用念力控制住了她的动作,动不了,也说不了话。
“我怎么了?呵呵呵……你说我怎么了?”汐发狂的笑着,“都是因为你,我恨你!”
汐掏出袖间的匕首,就是方才从盒子中拿的。抬起匕首划过自己的手腕,鲜红的血液瞬间涌出。
染红了她米色的衣袖,逐渐的,染满了她全身。
汐就这样卧坐于血泊中,双手三指相对搭咒,口中念念有词。
只见她周身闪起黑色的光,几乎快要将她吞噬,方才还鲜红的血,此时已经越来越黑,逐渐变成墨色,融进黑光中。
霎时,黑色光亮从汐的周身抽离,冲进云卿的身体,一起恢复平静……
第二天,冥长老进来找云卿的时候,石门才再度被打开。
云卿已经失去意识倒在地上。
而汐就以那样卧坐的姿势……死去……周身没有一滴血,仿佛只剩一具驱壳。
冥看到这样的状况,大惊失色,一方面悲痛女儿的死,一方面担忧云卿的状况。
找了人来将云卿抬出去,拓跋锐知道这消息之后,也立刻赶了来,“怎么会这样?!”
冥仔细检查过云卿的状况,联系到汐的死状,他很确定,“是幽冥术!”
幽冥术就是黑暗巫术,不必通过正常的修行,只要能有用来与恶魔对等交换的条件,既可以施展,是巫族的禁术。
看汐的死状,她施展的该是幽冥术中的‘锁魂术’,施展巫术的人需要用自己的灵魂与恶魔定下契约,用自己的鲜血作为祭奠,诅咒对方魂飞魄散、永生永世不得超生!同样,施咒的人也将魂飞魄散而亡,这是一种最狠绝的咒术,该有多大的恨才愿意与对方同归于尽!
汐怎么会这么想不开,平时性情开朗温柔的女儿,怎么会走上这条不归路!
冥白发人送黑发人,心里难受的很!而且自己的女儿犯下谋害圣女的罪,他又该如何自处!
“说起来是圣女命大,没有因咒术而死,但却一直昏迷着,意识全无。”冥擦了擦眼角的泪。
拓跋锐呆呆的看着躺在床上的云卿,胸口闷得厉害,汐这样想不开,难道是因为他?!
一时间,他懊悔不已!如果昨晚他不要那么狠心,好好看着汐,她或许就不会想不开了!!这不会酿成今天这般惨剧!
……
…………
云卿感觉自己踩在虚无缥缈的空间里,虽然感知力齐全,可是身体似乎不能自由控制,就像提线木偶一样,脚下软到不行,周围的一切也都在飘荡,白茫茫的一片。
突然,周身的景色逐渐变了,虽然眼前的景物还是模糊的看不真切,可她感受到自己仿佛置身在一片花海中,鼻间芬芳,心情豁然开朗,她的身体不受控制的沿着花径慢慢前进,尽头是一条小溪,耳边能听到潺潺水声,时而还有虫鸣,这样美丽的景色,纵使看不真切,也让人心情愉悦,唇角上扬。
顺着溪边往前走,不知过了多久,眼前是众多族人分两侧列队,正前方是祭祀台。
祭祀台上平躺着一个男人,一身藏蓝色锦袍,身形好熟悉,但却看不清那人的容貌。
云卿的身体自发行动,越过人群,登上祭台,走到男人面前,那人一动不动,该是没有知觉了。云卿跪在祭祀台前,身后的族人也跟随她跪下。
云卿只感觉自己的嘴微有张合,具体念了什么听不明白,双手伸展,慢慢高举过头,而后收入胸前相互搭扣,做了一个中指交握四指相对的手势。
紧接着周身的光亮越来越大,逐渐包裹住云卿和身前的男人。
等到周围的光亮消退,云卿身处的环境又发生了变化,这时是置身在榕树下。
之前的男人似乎是已经康复,两人在树下有说有笑,十分惬意。
树叶越落越多,铺满了视线,眼前又变成了白茫茫的一片,接着只听到周围有打斗的声音,兵器相撞的刺耳厮磨,画面渐渐清晰,她是来到了一处悬崖,身体不受控制的穿过交战的人群,她慢慢走到他面前,虽然仍是看不清他的样貌,但看身形,还是同一个男人。
此刻的云卿,白衣飘飘,眼神复杂的望着对方,因为画面太模糊,根本看不清对方脸上的表情,云卿只感觉自己的心好疼,紧紧地揪在一起,身子在一步步后退,慢慢退到悬崖边儿上,接着就想起自己幽幽的声音,“如果我下地狱,你会随我吗?”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让人的心情百转千回。
这样说着的同时,雪白的身影已经仰躺着坠下悬崖,紧接着视线所及之处,是一个紧随她坠下来的藏蓝色身影。
下坠的速度越来越快,周围的景物也是瞬息万变,当身体没有下坠的感觉时,周围的画面也被一片猩红替代。
205。第二百零四章 昏睡()
云卿站在血泊中,脚下殷虹刺眼,是满满的尸体,心再次被揪紧,每一具尸体仿佛都是一把利剑,狠狠地刺在她的心口,胸闷疼的厉害。
这些躺在血泊中的冰冷尸体,每一个,都是她的族人,当初跟随她一同祭祀参拜,如今他们的血却染红了大地,融进了潺潺河水,红遍天际。
这样血腥的画面中,唯独立着那一抹藏蓝,那个熟悉的身影,是那个男人……
……
…………
“为什么……不要……为什么……”云卿呓语着,不断摇着头,眉头紧锁,未睁开的眼皮下眼睛在不停转动。
“云卿?云卿?”欧阳凌看着她终于有了直觉,赶紧轻摇着她。
云卿猛地睁开双眼,已经满身是汗。
“太好了,你终于醒了!”欧阳凌一把将她揽进怀里,声音有些沙哑。
云卿轻推了推他,挣出他的怀抱,这才能好好的正视他。
他憔悴了很多,沧桑了很多,眼窝下有明显的黑,胡渣都有了。
“我在哪里?”说出来的话就像砂纸磨石,难听的很,喉咙也因为缺水泛着腥味儿。
只是这些都不能引起云卿的主意,她第一想知道的就是,自己怎么会又见到欧阳凌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她现在才从刚才的梦境中清醒过来,刚才的梦,她如果猜得不错,那该是千年前圣女的经历,只是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梦到那些?
先不去细想梦境的事情,当下她疑惑的是,自己的记忆只停留在她被汐施了咒术。
“这里是凌王府。”欧阳凌听到她的声音,皱着眉赶紧去为她倒了杯水,递过去给她。
云卿接过水,慢慢喝着。
“你终于醒了,你知不知道你昏睡了六个多月,所有的太医包括南宫雨都无计可施。”欧阳凌说话时嗓音还在发颤,真的很怕她醒不过来。
六个月?!云卿讶异的看着欧阳凌,这怎么可能?!太难以置信了!对她而言,似乎只有一场梦的时间,没想到这一场梦,竟然做了六个多月!
“你怎么会知道我在哪里?”云卿能再见到欧阳凌,心里是喜悦的,可同时又不知该如何面对他。
当初自己接受莲太后的安排,离开了他,他一定很生气吧。
如今再相见,也忤逆了莲太后的意思,必然也会给欧阳凌增加不少困难?以后她该如何自处?
还有一点让她心底隐觉不妙,就是方才的那个梦,梦里的男人……
“是拓跋锐。”欧阳凌双拳攥紧,他是气她不主动联络他,然而更气的是他自己!他气自己不能好好的保护她!
还好,当他焦头烂额到处找寻她下落的时候,拓跋锐主动告诉他,她在巫族的遭遇,平且派人将她送回京陵城。
这一切都是暗地里偷偷进行着,他没有再让云卿进宫,而是把她安置在凌王府。
让她重回宫里毕竟太扎眼了,能瞒着她的行踪最好,能瞒多久就瞒多久,这样她至少能更安全些。
云卿了然的点点头,看他隐忍的双拳紧攥,她轻轻抬手,覆在他的手上,“对不起。”
欧阳凌一把将她圈进怀里,“不是你的错!是我!”
这样熟悉的温度,让人依恋的怀抱,终于,她能再一次亲身感受到,真好,云卿鼻头发酸,眼泪默默的滑落。
曾经她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他了;曾经她以为,这样的怀抱只能在回忆中祭奠;曾经她以为,她能够潇洒的放手。原来一切都是自己故作坚强罢了,伤痛只是被强制隐藏起来,并不会消失,也没有愈合。
“凌!我以为再见不到你了!”云卿在他怀里,闷闷的喃呢。
“你知道吗?我又一次把你弄丢了,我简直恨死我自己了!”欧阳凌不断在她头上落下热吻,拥着她如同拥着失而复得的珍宝。
云卿不住的摇头,喉咙哽咽的已经说不出话来,眼泪如同决堤的洪水,根本收不住。
“都是我没能保护好你。”欧阳凌已经盘问过南宫雨了,也知道了云卿之前经历的事情,他恨自己有让云卿陷身危险中!
云卿头摇的更猛了,却还是说不出话,她又怎么能怪他呢!根本不是他的错!
欧阳凌轻轻放开她,紧接着修长好看的手抚上她眼角的泪,慢慢帮她擦拭泪痕。
云卿直直的盯着他,眼中满是疼惜和不舍,“你憔悴了好多。”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真是不怎么悦耳。
“因为你不在我身边。”欧阳凌毫不避讳,就这样直白的表达着他的不满和难过。
云卿内疚的咬唇,“凌!能再见到你,我已经很知足了,这件事情我们谁也别怪,好不好?”云卿很怕欧阳凌因为这事儿会跟莲太后母子反目。
欧阳凌明白她的意思,却没说什么。
云卿没得到他的承诺,心就放不下,执着的攥着他的衣袖看他,“好不好?”
许久,欧阳凌才长叹一口气,“知道了。”
云卿柔柔一笑,脑袋偎进他怀里,轻仰着头,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他,“凌~~我饿了。”声音软软蠕蠕的很讨喜。
她这样冲他撒娇的样子,弄得欧阳凌心里软到不行,都要化了,狠狠地在她唇上落下一吻,才对着门外吩咐,“拿吃的进来。”
这些日子,不知道云卿什么时候会醒,但是欧阳凌早就想到她醒来一定会饿,一直命膳房备着粥,她只要一醒来就能吃到。
不一会儿,春梅端着托盘进来,跟云卿行了礼。
欧阳凌接过粥碗,春梅自觉地退了出去。
此刻欧阳凌侧坐在床榻边,一手自然的揽着她端着粥碗,另一手搅着粥,骨节分明的手,指甲修剪的短而干净,隐隐看得见手背上因为动作而明显的筋,煞是好看,云卿一阵出神。
不知是不是昏睡的时间太久,云卿感觉浑身酸痛而且没什么力气。
所以也就放任自己赖在欧阳凌怀里,一口一口喝着他喂过来的粥。
欧阳凌都会先把粥吹一吹才送到她嘴边,细心又体贴,是无尽的宠爱。
206。第二百零五章 爱恋()
云卿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心底暖暖的,这男人自小就是被人伺候的主,那么高高在上,身份尊贵,这会儿竟然心甘情愿的伺候她喝粥。
“怎么,看魔怔了?”欧阳凌唇角邪邪的挑着,早就发现她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瞧,眼里那么赤luo裸的爱恋,让他心情特别好。
这男人此刻的表情,明摆着就是在笑话她,云卿不乐意的嘟着嘴,瞪他,也不吃他喂来的粥了。
欧阳凌在她嘟着的粉嫩小嘴上啄一下,好脾气的哄着,“乖,好好吃饭。”
合着她成了不懂事儿的小孩了?云卿脸一红,却又忍不住笑了,“真讨厌。”他总是爱作弄她。
欧阳凌也不恼,放下手里已经见底的粥碗,圈她圈的更紧了,火热的唇在她耳边吐息,“你舍不得讨厌我的。”
云卿本就脸皮薄,这会儿脸红的跟番茄似的,却又大胆的侧头,迎视他,“真的一点儿都讨厌不起来,还越来越喜欢,怎么办?”声音软软蠕蠕的,她还是第一次这么大胆直白。
欧阳凌的眼神瞬间变得幽深,直勾勾的锁着她,下一秒就急切的吻上她。
室内的气氛愈发ai昧,欧阳凌许久才恋恋不舍的松开她。
云卿重获自由,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
欧阳凌的脑袋埋在她颈间,语气闷闷的,“磨人的小妖精。”她才刚醒,身子还虚着,就算他在想要,今晚恐怕也不行了,所以连带着说话的语调都充满了哀怨。
云卿刚才也被他撩拨得难受,这会儿红着脸都不知该说什么好。
欧阳凌趴在她身上平复了一会儿,才翻了个身儿躺在她身侧,仍是将她搂在怀里,深情的在她额上一吻,“睡吧。”
云卿羞红着脸点头,脑袋在他怀里蹭了蹭,调整了更舒服的位置,合上眼。
在凌王府修养了几日,云卿的状态好了许多。
欧阳凌每晚都会来,更夸张的是,她发现他居然在凌王府和皇宫之间修了一条密道!这么大的工程,居然可以隐瞒的悄无声息。
只是在凌王府的这些日子,云卿总是心神不宁,脑海中还是时常想起昏睡期间的那个梦。
为什么那个梦境会那么奇特,自己在梦里就像个提线木偶,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行动,但意识却非常清醒。
自己在梦里亲身经历的那些事情,那究竟是发生在什么时候的事?那些事情会跟她自己有关吗?自己到底是谁?
这个问题,从她醒来就无数次的问过自己,心底呼之欲出的答案却让她发怵。
还有那个熟悉的身影,毅然跟随他坠崖的身影,卓然立于血泊中的身影,这个一直让她牵肠挂肚的身影,实在是太熟悉了,熟悉到她想看错都不可能!绝对不会认错!
她真的害怕,害怕知道所有的真相。甚至这些日子她都强制自己去忘掉这个梦,当作没事发生一样,不去想,不去管,刻意逃避着。
可是每当夜色笼罩,睡梦中仍有挥之不去的阴影。
心底还有一个不安份的声音在叫嚣,让她去发掘一切的真相!
两种矛盾的心情侵蚀着她,难以抉择。
直到这天,程博言来了。
“程大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云卿款款来到中厅,就见程博言站在那里。
“回来有段时间了,也来过凌王府很多次,只是你一直昏迷,不知道罢了。”程博言闻声转身,温文而笑。
两人坐下,程博言接着道,“听掌柜的说你来找过我,什么事?”
云卿点头道,“我是想问问你,还记得当初是如何救我的吗?能不能把过程详细的说与我听听?”
云卿只知道是程博言把昏迷的自己救回家的,具体事情如何,她居然从来没有过问,也是自己太马虎了。时隔这么久,不知程博言还能不能记得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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