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馨儿抱到一边,西门靖轩将钳着馨儿的两只手扳掉,莫曾夜最后的力气真是大的很,生生在馨儿的脚踝上夹出泛紫的指印。
林馨儿浑身染着血迹,有西门靖轩的手沾到的,也有她被砸伤渗出的,最主要的是就连脸上也血糊了一片。
“馨儿,馨儿!”西门靖轩一边唤着馨儿的名字,一边为她运送真气。
“靖轩……”一睁开眼,林馨儿就展出一抹微笑,身上有靖轩给她的暖流,好舒服……
就算他顶着陶涛的面孔,她也能认得是他。
西门靖轩轻轻的帮她擦拭着脸上的血,寻找伤处。
“我要成丑八怪了。”林馨儿也不确定自己究竟哪里有伤,浑身都痛,脸上也痛,没想到她躲过一次又一次的坍塌,最后却被莫曾夜扯着逃不脱。
“你成什么也是我的馨儿。”西门靖轩紧紧抱着林馨儿,阴冷的目光射向露出石块的那只断手臂。
“他……”林馨儿寻目望去。
西门靖轩将林馨儿小心的放下,起身走过去,胡乱的几脚踢开一层石块,扯起那断臂将埋在下面的人硬拉出来。
“死了。”
试探了一下,西门靖轩将莫曾夜又丢回石块堆里。
死了,是便宜了他。
想扯着馨儿一起上路,也得看他答应不答应!
所有的恼恨都跟着断掉的呼吸一起葬送了。
“死了也好。”林馨儿淡淡的道,她对莫曾夜的恨意倒没有西门靖轩那般强烈,说到底莫曾夜如此也是因为她,可她真的没有能力去承担这个责任,受不起这般固执疯狂又毫无理智的爱。
死,才是他的解脱,才是他真正迎来新生的机会吧。
哑哥,安息吧……
西门靖轩将林馨儿抱到了冰雕的平台上,放在冰棺旁边,远离开那片杂乱,顺便也把他脸上的人皮面具揭下,露出本来的面目。
“靖轩,想办法把那个洞口堵住吧,要不长久下去,这里的冰会化的。”林馨儿道。
冰化了,这尘封上百年的美人也就不存在了。
想一想,心里竟有几分不忍。
“还是先在乎你自己吧。”西门靖轩用冰帮林馨儿敷着脸。
在上方炸裂的那一刻,林馨儿本能的头朝下护住自己的脸,额头上有些碰伤,脸颊只是碰到,没有划破,有些淤青,所幸没有毁了容,而身上的伤一时半会儿也处理不了,不过都是皮外伤,临砸的时候,林馨儿运起所有的内力帮自己抵挡,没有砸伤筋骨。
莫曾夜发挥出超常的力道扯着她的腿,而她则发挥出所有力量去保护自己的命。
“没事,我会做上好的膏药,涂抹到伤处不会留疤痕的。”林馨儿道。
西门靖轩自然知道水月宫出自楚一天的手中有这样的良方,可是,“你以为我最在乎你这张脸吗?”
初来东渚便平白无故的又受了这份罪,真是让他心疼的要死。
“对了,靖轩,你快看看冰棺里的美人儿!”
提到脸,林馨儿又不能不在意那个尘封百年的红衣女子,扯着西门靖轩的手急急的要他看。
“除了你,这世上没什么美人儿。”西门靖轩无动于衷,继续帮林馨儿做冰敷。
“不跟你开玩笑,你快看看!”林馨儿夺过冰块,自己按在脸上。
——挖掘技术哪里强,徒手挖掘找轩王
第八七七章 太多巧合,费解
西门靖轩知道林馨儿不是无事生事的人,她这么急着让自己看必有一定的原因。
站起身,西门靖轩俯视冰棺,艳红的衣裙,墨染的发与晶莹剔透的冰棺相互间搭配出分明的色彩,目光在停留在女子脸上的一刹,西门靖轩的眸底掠过轻微的闪动。
“靖轩。”林馨儿坐起身,想要扶着站起。
西门靖轩顺手将她接住,以自己的支撑让她依靠在身上。
其实,在第一次坠入黄河水那里时,他的身上也受了各种伤,回到国师殿也没顾上上药,只是调息了一下便又匆匆返回王陵,林馨儿无意扶住的正是他的伤处,但是他连眉头也没皱一下,不想让馨儿发现他的不适。
西门靖轩的目光落在那女人的脸上迟迟没有移开,确实如林馨儿所说,称得上是美人儿,可是他的眼中没有丝毫惊艳,只是在很冷静的打量着女人的容貌。
“有没有感觉到什么?”林馨儿问。
她相信,西门靖轩注视着这个女人不动,就说明他一定也有所感觉,他不是在欣赏一幅美图,而是在寻思着。
“有点像那个女人。”西门靖轩低声道。
那个女人,是他跟林馨儿都不愿去提的名字,即使不指出姓名,林馨儿也懂得。
“你也觉得像她是不是?”林馨儿凝视着冰棺中的人,“我在看到她的第一眼只是觉得说不上来的一种感觉,后来意识到那是熟悉。连你也这么认为,那就不只是我的幻觉了。”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你跟欧阳铭蓝能长的那么像,这两个女人间有几分相像也不足为奇了,何况,她们只是有那么一点儿像而已,与你跟欧阳铭蓝相比,差远了,就算好奇也应该先是好奇你们。”西门靖轩扶着林馨儿坐下,裹好毛裘披风,将她横抱在自己的腿上。
“没错,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巧合?”林馨儿疑惑的道,“还有那欧阳老夫人,阿来的师父,怎么会偏偏料中我?世间真有能够预知未来的人么?”
“其实在民间,有的卜卦先生也很灵的,比如卜算子?”西门靖轩道。
“卜算子?你不会是真的不知道卜算子就是皇甫大哥吧?”林馨儿歪着头看向西门靖轩,如果她初到轩王府时,西门靖轩不知道,那么现在经过了这么多事,他能查不出一点什么?
“呵,跟你开玩笑。”西门靖轩捏捏林馨儿的鼻子。
“我是在跟你讨论正事。”林馨儿正色道,“卜算子他的卦灵验,是他知道的多,打探的消息多,所以做出的推断十拿九稳,可是这欧阳老夫人,一个祁冥国的人,就算她的先祖可能来自我们那里,可是已经隔了多少年,还能料到隔海的两块大陆上的事?更称奇的是能够料中我?”
“这件事是很诡异,难以令人置信。”西门靖轩道,“不过欧阳老夫人出自玄门,玄门的人又养着神雕,短时间飞过大海也不成问题……”
“那就是有人曾暗中去了青辕王朝,知道我们的事,是不是?你这么说,也是指的可能有人借用神雕做事,而不是仅凭猜测卦象?”林馨儿打断西门靖轩的话,追问。
“江湖确实传说东海有神雕,我以为是当初送莫曾夜的时候流传下来的消息。”西门靖轩的眉头微微拧起。
事实上是,莫家的雕也是出自玄门,玄门又是个神秘的地方,或许,东海有神雕,指的并不是莫曾夜的那只雕,而是玄门的人所乘的大雕?
“言秋也说过,曾有天降奇书一说,极有可能就是有人借用大雕在捣鬼。”林馨儿补充道。
西门靖轩的目光幽邃的望向冰道尽头的残石,莫曾夜正死在那里……
“你怀疑,其实在我们不知道的情况下,青辕王朝与祁冥国还有东渚都有人相互来往的。”西门靖轩道。
“你不这样认为吗?”林馨儿知道,能够想到玄门的雕,西门靖轩便也怀疑,所有的事情掺加了大量人为的可能。
“或许,阿来所说的宝瓶能够解开一些谜题。”西门靖轩寻思道。
阿来守在魔域,为的就是等林馨儿,而玄门的人也在寻找欧阳老夫人留下的东西……
“宝瓶关系着阿来的命,就算那东西说是给我的,我对它也好奇的很,可我不能妄取。”林馨儿毫不犹豫的道。
“我知道。”西门靖轩点点头,“我只是奇怪,什么宝瓶能够藏在一个人的身上?”
“这个阿来也不清楚,他就说是睡了一觉宝瓶就被他师父放好了,我想应该是一个不大的东西,用什么办法塞进肉里,想想也不可思议。依阿来指的位置,应该是跟他的心脉相连,从他体内取了东西,就相当于断了他的心脉,要了他的命。而体内多了一个异物,到了一定时间也会承受不住,自取死亡。”林馨儿的脸上浮上一层愁容,她说过,要救阿来的。
“不管怎样,我们先离开这里再说。”西门靖轩看了看前方被他炸掉的位置,将林馨儿轻轻放到一边,起身道,“那上面都被堵死了,反正从那里出不去,我先把那个窟窿堵住,依你所说,保护这个冰窖,让这个前辈继续安息吧。”
“嗯。”林馨儿点点头。
西门靖轩大步走过去,先是提起莫曾夜的尸体,对着顶部的洞口扔上去。
墓室里没人,借给莫曾夜用好了,葬在这里,多少年都不会打扰,也是便宜他了。
地上有冰有石,西门靖轩凝气将它们打在一起。
冰块在内力的作用下,稍稍融化,跟石头连在一起,失去内力烘托,在冰冷的空间里又相互凝结,冻成了夹着石块的冰。
一声长喝,西门靖轩将巨大的冰石块举起,对着上方的洞口顶上去,依靠强大的内力硬塞在洞口卡住。
“只能这样了,不能保证会不会再掉下来。”西门靖轩拍拍手回到林馨儿身边。
“如果不再震动的话应该能够顶住,我们尽力了。”林馨儿说着,看向身后,冰棺的侧边透着那女子的侧影。
第八七八章 一损俱损
众臣联名要东渚王处置任性妄为,不顾祖宗规矩触怒先祖的湖平公主。
其中克里木的人起了多大作用不得而知,但隐隐的对东渚王不满的情绪也不径而飞,女不教父之过,在这件事里,东渚王也难辞其咎。
王陵修建二百多年以来,一直完好无事,这一次不仅造成了山崩地裂,还发生了大小三次,惧怕太祖东渚王留下咒语的东渚人不知道该怎样化解可能到来的灾难。
“请国师,本大王亲自去请国师!”东渚王焦头烂额的道,此时他顾不得谁私入王陵,只要设法将这件事安抚下去。
“欧阳铭蓝,我要见欧阳铭蓝!”
湖平殿里,湖平公主也在吵吵着,不过就是想去取几滴黄泉水,谁知道会弄出这么大的事?她向来根本就不把什么太祖的遗训放在眼里,不过是怕人惊扰他的陵墓的借口而已。
虽然说是取黄泉水者死于非命,可是之前,王室里也曾有人取回过黄泉水,这是她无意中听到的秘密,怎么轮到她就出事了?她是当今东渚王最受宠的公主,就不配得到几滴水吗?
现在她被欧阳铭蓝打伤下毒,那欧阳铭蓝又在国师殿抱病,朝堂上的大臣们又请旨让父王惩治她,这是想要将她置于死地吗?怎么偏偏自己取水的时候景轩就去了王陵,该不会是国师殿的人在对付她吧?
“母后,叫母后来!”湖平公主改变了主意,决定先见东渚王后。
东渚王后听说湖平公主找她,马上就赶到湖平殿。
“湖平,急着找母后什么事?”王后见到湖平公主便关切的问。
湖平殿里的侍者都被湖平公主打发下去。
“一帮子老东西教唆父王对我下手,怎么办?”湖平公主担心的问。
“你父王一直在想办法,决定亲自去国师殿找国师,你放心,你父王一定不会让你受委屈的。”王后握着湖平公主的手道。
“国师殿?景轩已经被那个欧阳铭蓝彻底迷昏头,这一切都是他们合伙想要对付本公主,置本公主于死地!”湖平公主愤愤的道,从往后掌中抽回手。
“怎么会?国师跟欧阳铭蓝都差点死在王陵,若是用这事对付你,代价太大了。”王后不太相信的摇摇头。
“结果呢?他们死了吗?现在他们二人一个说是在王陵受了病,一个护在身边,就算父王找他也不露面,母后,你跟父王难道就不觉得这事奇怪,不怀疑他们吗?”湖平公主问。
“这倒也是奇怪……”王后犹豫的想着。
“是欧阳铭蓝想让我死,她恨我,怕我抢了景轩,她是故意给我下药,又打伤我,故意惹我发怒找人对付她,我让人去王陵取黄泉水正中了她的计,我承认这件事我输了,可是我不甘心就这么让她得逞!”湖平公主越说越恨,怒气牵扯着内伤又痛起来,赶忙捂住了胸口。
“下药?她给你下了什么药?”王后脸色一变。
“这事以后再说,先解决眼下的事。”湖平公主知道自己一时失口了,掩饰道,“母后你只需知道,一定要让欧阳铭蓝活着到我跟前,我要亲自处理这个女人!”
“问题是现在该怎么做?照你说的,国师护欧阳铭蓝,这时候我们又需要国师出面摆平此事,否则你父王真会逼不得已的把你交给众臣。”王后愁眉苦脸的心疼道。
“我说了,这都是他们在针对我,找他们有什么用?他们巴不得我好死!”湖平公主气的直哆嗦,“是我慢了一步,我就不应该先去见欧阳铭蓝,不该半路截他们进宫,我要是先去王陵取水,他们谁也想不到。”
“湖平,你不可以再这么想!”王后骇颜。
“我怎么不能想?我不过是没有做成功罢了,犯不着你这个功成名就的人呵斥本公主!”湖平公主怒目瞪向王后,伸手道,“拿来!”
“什么?”王后一愣。
“黄泉水,你手中的黄泉水。亲爱的母后,你不会是告诉我你没有,或者是你都用掉了吧?我不信你冒着风险取到的黄泉水会被你一下就都用光了,就没存着想要为以后打算吗?”
“你胡说什么!”王后的脸色青白。
“母后,我很早的时候就偷听到你取到黄泉水的消息,原来黄泉水并不是所有人都拿不到的,虽然为黄泉水死了好多人,母后你却拿到了,我们母女一场,到这个时候,你不该拿出来帮女儿我吗?”湖平公主的笑容十分的阴险。
若不是她不想让人知道她想用黄泉水,若不是她想悄悄的拥有自己的黄泉水,早就应该直接问她的好母后去要,也犯不着去王陵冒险,把自己陷入如今的境地!
“你……你说什么?”虽然还是质问,王后的口气明显的弱了,还有藏不住的惊吓。
“没错,你给我亲娘送黄泉水喝的时候,我就躲在娘的床榻下,把你们的话听的清清楚楚。”湖平公主笑的很得意,“你以为自己的事做的密不透风,没想到与你走的很近的我根本就知道一切真相吧?知道你儿子怎么会掉进井里淹死吗?我娘因为知道你给我父王戴绿帽子,才被你害死,我又怎能留下你的儿子,一个野种呢?”
“是你杀了我的儿子?”王后两眼瞪直,哆嗦的问。
“我悄悄的杀了那个野种,又给你这个杀母仇人做女儿,没有揭发你的所作所为,你还有什么不满意?”
“你只是想做王后的公主而已。”王后也很快想明白了。
东渚王是可以娶一后二妃,但是名分都是一辈子定死的,就算她这个王后出了事,也轮不到别的女人继位,即使续弦,顶多也是妃的位置。小小的湖平公主,为了归为王后的名义下抚养,硬是忍了她亲娘死的真相,保王后,也是保了她自己与其他姐妹不同的地位。
“那又怎样?我对你这个母后也是很不错的,一荣共荣,一损共损,好不好?”湖平公主威胁道。
反正她如今已经步入“损”的边缘,而置身事外的王后可不想被拖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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