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副惨样,完全掩饰了她跋扈无礼的先机,倒显得是林馨儿下手太重,不懂得饶人。
“公主不需要你,你走吧。”林馨儿跟口就冷冰冰的说了句。
做戏,给谁看?当她是怕事的主儿?就算不要西门靖轩,她也能搞的定,否则真当她是仗势欺人了。
“好。”
原本以为西门靖轩就算心里没有真的担心湖平公主的情况,也会为了帮助他的夫人出面,解决了眼下的事端,谁也没想到人家国师真的将他夫人的话当真,利落的回答一个字,转身便走。
本来这湖平殿是林馨儿要来的,他只是个陪伴而已,自然要以馨儿的话为先。
“公主放心,国师已经走了,不会打扰到你。”
待西门靖轩走开后,林馨儿很“善解人意”的道。
湖平公主原本是打着主意坑林馨儿重伤了她,就算被国师识破她作假指责她,她也可以说是国师维护夫人,说谎的是他。
她的伤情伪装的可是很像的,谁都看得到,而国师对夫人好也是众人可见的,谁能担保国师就没有个私心?
湖平公主不知道这个女人是太过狂妄还是怎样,竟敢真的将国师支走,留下独自面对,她全然没有注意到国师走的是那么的爽快,压根就没有担心过自己的女人。
“父王,湖平不孝……”湖平公主转过脸,顶着满口的血色,有气无力的道,“湖平其他倒是不怕,就怕你们中了敌国的阴谋,受人挑拨……”
当时,国师答应祁冥国和亲,提出迎娶国公府大小姐的决定是在魔域先行后奏发出的,就算东渚王要阻拦也为时已晚,现在人既然已经接到东渚,唯一的办法就是破坏掉这桩婚事。
要破坏一桩婚事,肯定要让其中一人犯了错,令众人不容,利用全朝的压力改变结果。
所以,湖平公主瞬间便将她招惹林馨儿在先的责任改变升级成了两国利益,升级到了敌国的人使用阴谋,刻意要在东渚生乱的高度上。
和亲是祁冥国先提出的,谁能知道远在魔域的国师应允的真正原因与其中的过程到底是什么?也许是祁冥国利用美人儿先蛊惑了国师呢!
在把林馨儿化为危险人物的同时,湖平公主自己也陡然一转成了忧国忧民,不惜舍身忘死,得罪国师夫人的人。
林馨儿冷冷的看着善于演戏的湖平公主,没想到看似鲁莽骄纵的湖平公主还有这番细腻的心思,果然这要一直博得东渚王宠爱并非只靠一身蛮力。
“放心,公主死不了。”林馨儿道。
“死不了?能马上痊愈吗?”东渚王后跟口便道。
有东渚王,有国师,她也料到湖平不会死,她也不信国师夫人真敢不管不顾的当街将堂堂公主摔死,可是湖平毕竟受伤了,伤的极重,也不是一时片刻便能好转的。
对于一国公主,东渚皇室来说,这已经是能够让一干人掉脑袋的后果!若不是碍于国师,林馨儿压根儿就站不在这里说着风凉话!
“痊愈倒是难,但是公主受伤也有受伤的好处。”林馨儿道。
好,承认本公主受伤了,很好!湖平公主暗笑,眼底便划过一丝引君入瓮的得意。
林馨儿自然看在眼里,不屑一顾。
“哪个口吐鲜血有好处,夫人说来听听?”东渚王隐忍着怒意发问。如此仗着国师不把人放在眼里,实在可恨!
林馨儿直接无视东渚王的恼怒,对于像湖平公主这样生来就骄纵万分欺惯人的皇家子弟,她只能摆出更加高傲不屑目空一切的姿态,好让其知道也有不如人,不被人放在眼里的时候。
“病人。”林馨儿轻吐出两个字。
湖平公主很想骂一句说谁有病?可终是忍住,保持伤弱的模样。
“湖平是受了伤,没有生病。”东渚王后特意强调。
在大殿的时候她还顾及国师的面子说是“病”,此时看到伤重的湖平,是再也无法轻视。原本她还以为只是湖平在胡闹,谁知真的伤的不轻。
东渚王后实在不了解这个公主,胡闹是分场合的,或许之前种种是胡闹,是为了彰显她最受宠的公主的威风,但她此时也知道不是靠简单胡闹就能解决的,不使用点“真”招是不行的。
“先有病,才后有了伤,是我伤了公主,但这么做也是为了救公主。”林馨儿也跟着睁眼说瞎话。
想演戏吗?想作假吗?那就看看谁做的更像。谁更像谁便占得上风,另外一个便只能哑巴吃黄连。
她就是要让这个湖平公主为她自己的所作所为狠狠的吃上一碗黄连,顺便也要让那个躲在暗处注视着这一切的人瞧瞧,心里留个底——一进了这间石头房子,扫视全场,林馨儿就知道除了表面见到的几个人,还有一双眼睛留在暗处。
第八四一章 有病还得治
“一派胡言!”东渚王后摆出爱女心切的样子,怒斥。
“欧阳铭蓝,你把话给本大王说清楚,否则就算有国师青睐,本大王也不会放过你。”东渚王道。
不管怎样,现在是湖平公主受了重伤,就算那不是他的女儿,这一国之王也得护着自己的子民。
“这……”林馨儿面露犹豫。
“怎么?”东渚王后眉毛一挑。
“父王,母后,你们不要被这心怀叵测之人糊弄,这将关系到我东渚的存亡,湖平吃些苦头算不得什么……”湖平公主气息奄奄的道。
让不知情的人还会真以为她要死了,而且还是为国为民的慷慨而死!
“公主忧国忧民,实为东渚子民之福分。”
好听的话林馨儿也会说呢,但是让湖平公主与东渚王与王后听来真是刺耳。
“但是——”接着林馨儿的话音一转。
三人齐齐看向林馨儿,等着她能转出什么话。
“但是公主不论怎样也不能炜疾忌医啊,有病还得治。”林馨儿语重心长的道。
“你把话说清楚,湖平怎么就有病了?”东渚王后大怒,这话绕来绕去又绕到湖平有病的事上,湖平原本好好的,健康的很,若让人听来,这话很像是平时有人讽刺别人脑子不正常一般,林馨儿摆明在辱骂公主!
“女儿家的事,我看不如我跟公主私下说?”林馨儿一脸担忧,全然没有半分讽刺人的恶毒之意。
“不行,你已经伤了湖平,本后决不许你与湖平独处!”东渚王后直接反对。
“呵,王后娘娘实在是太担心公主了,难道在东渚宫殿里,我还真敢把公主怎样了?听闻东渚人十分勇敢,自古便有勇士的尊称,我想具有巾帼风范的湖平公主也不会怕与我在一起说几句话吧?否则……”林馨儿的声音微顿,笑盈盈的道,“公主怎能得国师高看?一个花架子无论如何也入不了国师眼睛的。”
“本公主才不怕你!”
这下,湖平公主先不服,忍不住了,就连继续伪装重伤都忘记,一句话说的底气十足。
“湖平!”东渚王脸色微变。
只消一个细节,就能被东渚王识破湖平的伪装,但是碍于林馨儿在,东渚王忍着宠溺般的怒意,瞪了湖平公主一眼。
事到这个时候,他可不能说是自己的女儿装模作样,否则岂不是成了湖平公主陷害国师夫人?凭国师的威望,其夫人受害,此事传出必然不会小。
“父王……”湖平知道自己露了马脚,赶紧又放下了力气,软绵绵的道。
反正这殿中都是他们的人,何况自己是不是真的被重伤,下手的林馨儿心里也有底,露出马脚又怎样?对外,她湖平公主就是被国师夫人重伤了!
“大王,不要怪湖平意气用事,她也不想受人之辱。”东渚王后也是精明的人,三言两语便掩饰了湖平露出的假装的马脚,反而将湖平的反应当做是气不过国师夫人编排的话,又不客气的给林馨儿扣了顶帽子。
“嗯……”东渚王应了一声,算是认可了东渚王后的话,也认可了湖平公主的所作所为。
此时还不赶紧趁着国师不在,破坏国师与欧阳铭蓝的婚事,又更待何时?
想用湖平公主跟西门靖轩攀亲,可是他们一早的打算。
林馨儿看到三个人的态度,双眼轻轻的眯了眯,一个恃宠傲娇,以为有王宠就肆意而为;一个自有盘算,想靠女儿拉拢跟西门靖轩的关系;还有个一直认为自己只是爱女儿,不管怎样都是对的,倚老卖老,装疯卖傻,实则比谁都精明。
“说出的话就要对自己负责,在战场上,意气用事也要有意气用事的后果。”林馨儿道,“我要跟湖平公主私下里说下病情的事,公主不怕就算是答应了,大王与王后还要推辞么?”
“好,若是公主真有病,被你医好,本大王便记你一功,必然重赏。”东渚王拿出王者的态势,以高人一头的个子走到林馨儿跟前居高临下的说道,“相信你也不想失了国师的颜面,令国师为难吧?”
“失不失颜面,景轩不会在乎的,我倒是更看重大王的赏赐。”林馨儿道。
一句话,不仅“显摆”了自己在西门靖轩心中的位置,还跟东渚王提出了条件,这赏赐断然不会少,也不能轻了。
“你想要什么?”东渚王也想知道面前这个女人心里想的是什么,不由的被林馨儿牵着鼻子走。
“我跟景轩还要举行一场婚仪的,请大王做我们的主婚人,昭告天下,赐我国师夫人尊称,颁发碟牌。”
“先医好湖平,令湖平恢复正常再说。”
林馨儿的要求刚提出来,东渚王就生了暗气。看在国师的面子上,他这个东渚王定然是要主婚的,可是竟要他昭告天下,颁发碟牌,这就相当于告诉整个东渚,他也看重这个夫人,不论日后国师夫人到了哪里,都可以搬出他这个东渚王再加上国师的身份作威作福。到时候,怕是任何一个朝廷官员也要让她几分。
若是她想做点什么事,岂不是要容易许多?在东渚,也只有皇家的子女才有这样的特权,原本东渚王还想,就算国师娶了这个欧阳铭蓝,也不过是国师的一个女人,想要跟国师一样拥有权力是不可能的。
这个女人实在精明的很,懂得为自己铺路——不过,她得真的有本事医好湖平公主的“病”!
东渚王相信,不用他提醒,湖平公主也不会顺利“痊愈”的,若是她的情形再有个加重……哼哼!
“好,我定然不会辜负大王与王后的期望。”林馨儿道。
很好,对林馨儿的话东渚王很满意,她表明的意思是要亲自给公主看病疗伤,这也就断了求助国师的路。
东渚王两眼紧盯着林馨儿,这个女人也是狂妄的,但是跟湖平的张扬不同,她的狂妄是在内底,显得更稳重,更踏实,就好像在做十拿九稳的事。
但是他不信,就算医术高超又怎能医好一个存心求伤的人,只要湖平不答应,她就永远别想让湖平痊愈!
第八四二章 诊病
“话别说这么满,有赏就有罚,若是湖平情形加重,本大王也会秉公处理,希望到时候国师不要难为本大王。”东渚王继续给林馨儿下套。
“应该的。”林馨儿浅笑盈盈,“不过,我相信我的本领,大王的奖赏势在必得。”
音落,林馨儿做了个请的手势。
隔在东渚王身后的湖平公主恨不得立马爬起来跟林馨儿干一架,说实话,在场地上痛快的来一场决斗要比在这里装模作样爽快的多。
这女人实在太傲慢了,她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如此傲慢的女人!唯一见过的对她傲慢的男人就是国师景轩,所以也就入了她的眼再也拔不出。
东渚王回头,特意看了湖平公主一眼。
虽然这不是在场地上决斗,也是她们两个人的较量,优势已经先替湖平铺就了,能不能实现愿望,也就剩下靠自己了。
算是给湖平的交代,东渚王看了几秒之后便转身,向外走去。
东渚王后轻轻的拍拍湖平的手,也起身退出。
林馨儿看了眼候在湖平公主身边的侍者,湖平公主便心领神会,“你也出去。”
石头垒砌的宽大明亮的湖平殿,便只剩下林馨儿与湖平二人。
不,还有一个躲在暗处的人。
林馨儿很随意的瞟了眼随风飘动的幔帐隔着的屏风,走到湖平的床前。
蓦地,林馨儿俯身,一把将搭在湖平身上的血迹斑斑的被子掀起丢至一边,“弄出这么多的鸡血,公主也不嫌腌臜?”
“你想怎样?”湖平公主坐起身,竟敢讽刺她腌臜!
林馨儿拿起一旁的帕子,伸向湖平,替她沾沾嘴角的血迹,都有些干了,“公主也算是能屈能伸之人,甘愿自取其辱,弄的自己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就为了陷害我么?何苦呢?没有别的好一些的法子了么?”
“只要大家都看到我重伤,外表上的样子有什么?”湖平公主也懒得继续跟林馨儿装,“你可要轻一点,免得我一时受不了晕过去,又是你下手重了。”
“放心,我不会让公主发晕的,我留下来原本就是为了给公主治病,难道公主不关心自己究竟得了什么病吗?”林馨儿好心好意的询问。
“本公主何病之有!”湖平公主凌声道。
她可不是容易听信谣言的人,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的很,向来吃得饱睡得香,身体倍儿棒。
“唉!”林馨儿深深的叹了口气,“还好公主早一些遇到了我,若是晚了,怕是……”
“哼,少吓唬我,本公主可不是吓大的!”湖平公主冷笑,上下扫了眼林馨儿,“你说你能医病,你是大夫吗?再说,本公主跟国师也相识一段日子,他怎就没看出本公主有病?”
噗,林馨儿好想笑。
“国师又不是大夫,他又岂能看到大夫才知道的东西?”
“国师神通广大,能力非凡人可比,你一个小小的国公府的小姐能入了国师大人的眼,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分,不过你也别得意,这福分你能否享用的了,还得看你的造化。”湖平公主在提到西门靖轩时,两眼不禁闪烁着光彩,是爱慕,是敬仰,是奉若上神的崇拜。
林馨儿在心里的那张脸在撇嘴,都说红颜祸水,西门靖轩也是蓝颜造孽,不知迷失了多少女子的心,这国师当的可真够分量!
此时,与东渚王一起候在湖平殿外的西门靖轩突然觉得鼻子痒,想要打喷嚏,但是碍于尊贵的形象,还是忍住了。
“是,所以我才想着做好人办好事,帮公主治好病,也算是功德一件,造化也就好一些。”林馨儿顺着湖平公主的话道。
“你要做好人?”湖平公主想要坑害林馨儿在先,自然不敢想着会被以德报怨。
“不然呢?若非为了自己,我凭什么要对公主好?凭什么在路上轻易放了公主?若是那时让公主真的吃了教训,想必也不会让自己处在此时的地步吧?”林馨儿道。
把公主推下马,被马踏过,又把公主轮了若干圈最后丢在地上,到了林馨儿口中只是“轻易”之举,这让差点被轮飞的湖平公主怎能咽下这口吃了亏的气?
湖平公主的手暗暗摸向丢至床侧的鞭子……
“公主,不要忘了你现在可是身负重伤的人。”林馨儿淡淡的扫向湖平公主的手,好心提醒。
装伤作势对她来说也是有好处的,最起码湖平公主不敢对她动手。
在东渚王与王后跟前露陷不算什么,大不了有爹娘宠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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