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从他身上取了些血加入药中。
这时,也知道了这个怪人被欧阳老夫人成为阿来,原本是一个流落街头的乞儿,被救后一直在暗中追随欧阳老夫人。
他的神智时好时坏,大概就是欧阳老夫人为了控制他故意而为的。
当然他的缩骨功以及其他的本事都是跟欧阳老夫人学得的,这让林馨儿更加好奇那位传闻中带着丰厚嫁妆嫁入国公府,让早就该衰落的国公府又富贵至现在的人物。若是欧阳老夫人跟玄门真有关系,她选择国公府下嫁可谓是经过一番深思熟虑的。
仅凭玄门的人现在才追查到国公府,追查到欧阳振洋身上就不能小看了那位欧阳老夫人的“算计”。
“魔域之花真的能解吗?”阿来一直在旁边注视着林馨儿的举动,有时候也会帮帮小忙,择草之类。
其实他只是想看看师父料定的人到底有多大本事,能够不依靠宝瓶就能解掉这连玄门都惧怕的魔域之花。
“这不是看我的能力,而是要看冷家的毒术,看我师父的本事。”林馨儿道。
说到底,这还是大海两岸的两块大陆上的人的较量,她相信能够具有短时间接骨疗伤本领的冷家毒术也不逊于这被阿来说的神乎其神的师祖们。
“何况,我相信你的血能发挥很大的作用。”林馨儿又道。
“你真的能让我活下去吗?”阿来问,若是林馨儿真的能够解掉魔域之花,对他而言也是多了希望。
“那你得让我知道宝瓶跟你的命的关系。”林馨儿一边捣药一边问。
阿来四下看看,屋子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拨开面前耷拉的乱发,露出一张黑漆漆的脸,“看我。”
林馨儿抬起头。
“我的脸很黑,如果变白的话就说明我快死了。”
林馨儿双眸凝在阿来的脸上,除了看到肤色不一般的黑之外看不到其他异状。
“你要是拿到宝瓶我就变白了。”阿来松开手,乱发又遮住他的脸,“就算你不拿宝瓶,到了特定的时候,宝瓶也会自行出现,我一样会变白,也一样会死,这是当年师父临死前,我做出的承诺,也是我的使命。”
阿来难得的没有再嘻嘻哈哈的讲话,虽然声音与形象不搭调的细,但听起来认真了许多。
求生是正常人本能的意识,或许有那么一刻能做到舍身忘死,可是等头脑冷却下来之后,还会去试着考虑活下去的可能。最终选择死亡的人都有太多的不得已。
“宝瓶藏在你的身体里?”林馨儿皱着眉头打量着阿来,枯瘦的身体里能藏下一个瓶子?
可是照阿来这样的话,也只有这一种可能了,否则又怎能跟他的身体他的性命捆绑在一起?
“对,在这里。”阿来用拳头敲敲自己心脏的位置。
林馨儿的眉头皱的更紧,事情至此,她不懂欧阳老夫人此举的任何目的,但是却觉得欧阳老夫人要比阿来的性子还要怪癖,这样的人是怎样在国公府隐居一生的?
“你要保护好自己,等回到东渚郡都安定下来,我就想办法,不会让你……因我而死。”林馨儿道。
本来,她跟这些事都没关系的,可是自己又偏偏是欧阳老夫人嘱咐阿来等待的人,若不是阿来能准确说出自己的来历,与欧阳铭蓝的关系,还能说出三年前欧阳铭蓝被逼离开国公府的事,她根本不愿承认自己就是这个人。
她是这个人,阿来的命就跟她连在一起,凭空让自己担下一条人命真是一件极其不爽的事!
“就算死了也无妨,这是我的使命!”阿来见林馨儿没有觊觎宝瓶,还为自己担忧,心情大好,口气又带些凛然。
“好了,该去试药了。”林馨儿将配置好的药分成若干份,起身去招呼陶涛帮忙。
陶涛带领官府的人一一给人喂药,而西门靖轩则站在林馨儿身旁看着她亲自给欧南欧北服药,“这是考验你是否真的出师的时候。”
“这是利用相生相克的术论将大家体内的毒融合消除,回到郡都后还得配置一方药,将体内的残存废料彻底排除掉才算好。我对自己是很有信心的。”林馨儿说着直起身,将空药碗丢给西门靖轩,“相公,你不相信娘子吗?”
“当然相信。”西门靖轩微笑着揽住林馨儿,“我的娘子没有什么学不好的,不是有仙人早已料到,并且留有重托吗吗?”
“原本以为我们在这里能够省心一些,不想早有麻烦在等着。”林馨儿无奈的叹了口气,“魔域这么巧的失火,隔断了玄门追来的路,就算我没拿到什么东西,玄天赐也不会相信了,他迟早要寻来。”
阿来从魔域带着草药返回来时还拖着一只刚死的雕,证明玄天赐确实曾想借用大雕飞越魔域,但是中了天上毒障中的毒,昏厥中从空中跌落摔死了,跟雕一起摔死的还有乘着大雕探路的一个人,只是阿来对那人不感兴趣,只是拖着大雕回来。
玄门的人就是阿来临走前所说的猎物。
林馨儿没想到看起来瘦骨嶙峋的阿来力气这么大,拖着一只大雕,背着那么多的草蔓毫不吃力。
第八三六章 东渚初遇
五日后,一行人来到了东渚郡都。
这确实是一个跟祁冥国不同民风的国家。
在魔域附近的村落,算是与祁冥国相隔不远,在魔域没有分割之前几百年前留下的习俗,多少还带着那么点祁冥国的样子,而越往深处走,则越见不同,与青辕王朝也相差的更多,直到再难寻到记忆里的东西。
东渚的岩石均以特质的红色居多,沙土则呈明黄,就是因为这种特殊的土质,农作物才长的不够好,但是却盛产一种从未见过的果树,树上的果实是东渚人的主粮,而果实熟落后留下的一种毛絮状的东西是他们用来制作布匹的材质。所以在东渚,不论吃穿都是跟祁冥国那边不同的。
至于住,直到西门靖轩来了之后才建起第一座宽敞明亮的阁楼,更多的人只是简单的在石山上凿个穴,东渚王住的地方则是用岩石堆砌的一座所谓的宫殿。
这宫殿没有之前见过的任何大殿富丽堂皇,到处是一色的岩石红,远远望去呈一派浑厚的沧桑感。
就是东渚郡都的地形都不平整,忽上忽下一山挨着一山,山与山之间是买卖人的地方,就像普通城中的街道,只是走在其中,两边不是阁楼店铺,而是或高或低的山,一间间铺子就是山脚下的一个个洞穴。
东渚王选择这样的地方做郡都,就算有人谋逆,也不能一马平川的踏平,恐怕普天之下只有东渚的郡都是这样的崎岖不平。
东渚的人生性好斗,而且骑术极高,策马在几个山头奔波毫不费力,而且随时就能够看到一场较量。
正月的天,东渚没有祁冥国那般的冷,偏干燥。一路赶来,林馨儿都起了一身汗。若不是急着给那些中过毒的人排除体内残余,赶着给冷言秋制轮椅,她肯定会选择跟西门靖轩一起放慢速度,领略一番奇特的东渚风光。
“国师大人,大王让我等在此特等候大人与夫人,大王已在宫中备好大宴为大人接风洗尘。”
西门靖轩刚穿过一条山道,就有人迎来。
好在东渚人的语言跟祁冥国还相近,不同的只是发声的声调造成的不一样的口音,听起来也不算费力,也好学习。
“好,本国师与夫人这就先进宫拜见大王,还劳烦索大人帮忙安置我们的朋友。”西门靖轩没有回礼,顶多只是语气中的客气。
“国师大人放心,国师大人与夫人的朋友就是我东渚的贵客,微臣自会好生招待。”索利巴毕恭毕敬的道。
西门靖轩微微颔首,便带着林馨儿走向东渚王为他们准备的马。
而索利巴则侧身候在一旁,目光若有若无的注视着林馨儿,看着她骑上马,看着她挥动马鞭随着西门靖轩策马奔去,疾风奔至前方陡峭的山路上又绕了过去,再见不到身影。
林馨儿在路上就听西门靖轩介绍了东渚的情况,知道出入东渚王宫没有坐轿子一说,要不得到恩准随意骑马穿行,要不就只能徒步,乘轿子对东渚人来说是耻辱,只有弱小者才会用,即使受了伤的人,能咬牙乘马也绝不会选择令人低看的马车轿撵。
由于这是东渚普遍的民风,就是女子也不例外,若是被男人带着骑马的女人,就算是那男人的挚爱也会被人小看。
显然,林馨儿留给索利巴大人的第一印象很好,没有丢了国师大人的脸。
而精通马术的索利巴大人也一眼就看出,国师夫人的身手绝对为上乘,这样的女子定不会让那些曾对国师大人的婚事起疑的人失望了。
要知道,国师大人如今可是整个东渚的神人,一般的女子,又是来自祁冥国的女子怎能配得起?
听闻东渚国师远赴祁冥国只为了寻一位夫人,不知东渚郡都里有多少出身与表现均不俗的女子心中不服,早就等着拭目以待。
“这个索大人可信吗?”半路上,林馨儿问。
将冷言秋交给一个陌生人总觉得担心。
“他是东渚王之下的第一相辅,具有不俗的权力,有他招待言秋更合适,这个你放心。”西门靖轩道。
“原来是这么大的官呢——”林馨儿笑道。
笑声戛然而止,林馨儿勒紧马绳,腾空来了个飞跃,跳过了从旁边山崖下滚下的一块石头。
这东渚郡都的路,虽然崎岖能磨练人来来往往的脚力,可是不知道东渚王到底有没有想过,这一道道山路很容易就能埋下陷井,真要有个战事,郡都的人就会被当做瓮中鳖,就算能拦着外面的入侵,里面的人也讨不到多少好。
除非——东渚王早计划好种种可能性的逃生手段。
跃过第一块石头后,林馨儿又连着跃过三块才停下马。
一匹快马从山上直冲下来。
“相公,你就是这么准备着接待你的夫人么?”林馨儿盯着从上而下的快马,质问身后的西门靖轩。
倒不是真的生气,只是看到拦她道的是个女子,心里有些不痛快。
小小的私心情绪她也是有的。若不是因为她这位突如其来的国师夫人,她实在想不到初到东渚会跟谁结下仇?
当然那个隐藏的一直未见,又有人替着出面的杨蓝不算其内。
“这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替我收拾了她,免得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独有她配的起本国师!”
“好,既然你这般说,我就不客气了!”林馨儿打马迎上前,在距离西门靖轩几十米的地方迎上那个女人。
在她跟前还想靠近西门靖轩,想也别想!
“啪!”
那个女人与林馨儿几乎前后同时停下马,跟手马鞭就扬了过来。
林馨儿侧身一跳,翻了个跟头跃过那个女人的身后,顺手一推,那女人来不及反应,一头就栽下马。
好在那女人骑术不错,从小到大不知从马上摔下多少回,有灵敏的应对本领,就在掉下马的一刻,翻了个身,站直了身体,倒是没忘朝林馨儿露出得意的目光。
只可惜——
第八三七章 我要跟你决斗
之前那女人的一鞭子没有打中林馨儿,却打在了林馨儿骑的马背上,那马受了惊,一头朝前狂奔,抬起的马蹄子毫不犹豫的就踹到那个女人身上。
那女人翻身后直身还未站稳,没防住背后的马蹄子紧跟上来,一下就被扑倒了。被她打到的马踏着她的身体奔了过去。
而林馨儿则早已打马让到一边,避开受惊的马,居高临下的看着那个还未真正见面就妄想给她下马威的女人。
说起来这东渚的人民风还真彪悍,一个女子,在大正月的天,虽然气温比祁冥国高一些,但毕竟也算是冬日,身上裹着裘皮,却偏偏露着大半个膀子。
这个女人就是一边揉着被马蹄子踏过的光膀子,一边站起身。
底子不错,被马踩了一脚哼都没哼一声,这一点令林馨儿高看一眼,但是……
想到她对自己的不客气,林馨儿任何好感都不会有。
“我要跟你决斗!”那个女人虽然摔了一跤,气势犹存,手扬着马鞭指向林馨儿。
本来,她只是要教训一下这个敢跟国师大人挂连在一起的女人,想让林馨儿出丑,让众人看看国师迎娶的是怎样一个不中用的废物,结果被林馨儿那么的一避一推,意识到之前她是掉以轻心了。
不管因为让自己出丑而报复,还是受不了林馨儿骑在马上高看她的姿态,这个女人都要决定跟林馨儿来一场实打实的决斗,挽回自己的颜面。
“还有必要决斗吗?”林馨儿淡淡的瞥了眼那个站在自己面前的女人。
谁胜谁负不是明摆着的事儿?
“湖平公主,大王还在宫中等着国师大人。”随后的一个侍者模样的人骑着马过来。
这人明显是想将这件事压下来,但是被称为湖平公主的女人根本不依,纵身一跳,扬鞭再次向林馨儿甩去。
这一鞭她可是全力以赴的,宫中若干侍卫都躲不过,她不信林馨儿能继续安然无恙的骑在马上。
原来是个公主,怪不得如此跋扈。
不过,有西门靖轩的话在先,林馨儿也不怕惹事,何况是对方二话不说的先欺上门,她怎能坐以待毙?
看着湖平公主跃起几米高,甩着鞭子下来……
围观的人只看到湖平公主出手,国师夫人连招架的反应都没有,骑在马上没有任何动作,都纷纷捏了把汗。
要知道,郡都中吃过湖平公主鞭子的人可不在少数,其中有不少是躲不过的,也有不少是不敢夺的。
鞭落,没有任何滚落的声音。
众人瞠目结舌的看着林馨儿不知是如何出手的,那鞭子的末端反被握在她的手中,而湖平公主握着另一头不松手,被林馨儿上下抡起,人连同鞭子绕着林馨儿的手腕为原点旋转了几个圈。
“夫人,请放手!”之前的那个侍者吓的脸色刷白。
不管鞭子的哪一头松了,摔出去的都是公主,这可不同于摔下马,两侧都是山壁石棱,甩出去的力道是极猛的,就算磕不死,也会磕的骨架松散头破血流。
“先问问公主要不要玩下去,本夫人有的时间奉陪。”林馨儿轻巧的就像在轮着一个花球,不过呼呼作响的风声让人听得心惊。
湖平公主被旋转的头晕目眩,还牢牢记着不可松手,两手紧抓着马鞭的一头,带着不停旋转的力道,挨着马鞭的里侧的掌心已经磨出了血。但人却说不出一个字来,生怕一开口就散了气,失掉了握鞭子的力气。
而林馨儿则一直是一只手,随意的旋着,似乎完全不把湖平公主当回事。
真不愧是国师夫人!
围观的人不禁暗叹,他们赞叹的不是国师夫人不惧怕湖平公主的身份,而是赞叹国师夫人没有依靠国师大人凭一己之力便对付了这个嚣张跋扈无法无天的公主。
要知道,湖平公主虽然跋扈,真本事却还是有的,若不是她从小就表现出武艺的天赋,练就了不俗的身手也得不到东渚王的特别宠爱,更没有恃宠傲娇的资格。
可是,被人视为东渚第一女子的湖平公主在国师夫人面前连回手的能力都没有,犹为玩物一般。
不过没有人同情她,大家都看在眼里,明明是湖平公主在自取其辱,先对国师夫人下手的。
“相公,我收不住手了,怎么办?”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