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止进攻的命令下达之后,林馨儿督促西门亥以观察战况的目的靠近猎场,寻到空隙,带着西门亥潜进了林中,刚步入林内,就被北疆的人发现了,林馨儿也毫不隐瞒自己的身份,授意士兵带她来见赵虎。
“西门亥?”
不等林馨儿回答,西门彻已经认出了那个人,毕竟他们也是叔伯兄弟,只是一个是高高在上的皇子,一个落草为寇。
由于西门彻自小跟西门靖轩交好,所以西门亥见到西门彻脸色依旧不好,冷冷的耷拉着,如同见到仇人。
“逍遥侯的公子?”赵虎自然对这个名字不陌生。
“没错。”林馨儿点点头,“你们应该感谢他,是他命令敌方停止进攻,现在是你们突围的机会,事不宜迟,很快敌方的人就会发现异状,所以,我们的人要在最短的时间内突破猎场,并且将局面反控。”
西门亥没料到林馨儿会这样解释他的行为,有些的诧异看向她。
现在虽然林馨儿没有盯着他,可是深处西门彻的人当中,他更是插翅难逃。
原来,怕死会让自己这样被动。
可是,他现在已经找不回之前那种不怕死的猛劲儿了,如果西门靖轩在此,他也不敢再向之前在他家院子里时毫不畏惧的朝他出手。
他要活着,要留下父亲的香火,报仇之后也能够在九泉之下没有遗憾的与爹娘相见。
“这是怎么回事?”刘成问。
在他看来,没有个明确的解释万不可轻举妄动,稍有不慎,损伤的可是当今的太子。
“赵将军必然知道时间的珍贵,请马上下令突围。”林馨儿没有理会刘成,对赵虎道。
“好,本将军这就下令,全力突围!”赵虎洪亮的声音响彻猎场。
一层层声波四下散开,众军得令。
“将军切不可轻敌。”刘成道。
西门彻也是用犹豫不决的眼神看着林馨儿。
“本将军相信林姑娘。”赵虎道,当他奉大将军萧义山之命跟随林馨儿返京的时候,林馨儿就已经成了林将军的代表,他是忠于林博的,也会听这位在北疆做出令人意外之举的林姑娘的话。
他相信林府唯一存留下来的孤女不会危害她父亲留下的人。
赵虎的信任令林馨儿欣然回敬了一个重托的眼神,虽然她爹一直恨她,可是这些北疆的兵士却当她是林家的人看待,不能不说林博在战场上建立了不可磨灭的作用。也许他是将失去挚爱的满腔愤恨浓聚在了战场上,造就了他那英勇无畏的功勋。
围困猎场的人万没想到他们刚撤退,林内的人就开始大力往外冲,而他们只能坚守,还没有得到迎击进攻的命令。
也许对于一般的队伍来说,那种撤退留下的机会很小,但是对于身经百战的精兵来说足够用了,稍稍的一点松懈都能带给他们巨大的反击机会与力量。
冲出包围,四散杀敌,又大举前进了数十里,西门彻骑在高头大马上,俨然是胜利者姿态,所经之处,垂眸淡扫着地上横七竖八的冷冰冰的尸首。
所有阻挡他回京的人都死有余辜,但是那个幕后主使……
西门彻寻眼望向策马在队伍最前面的林馨儿,一件件的事情都太过巧合,就算他再无心,身边有刘成接连不断的“评论”,他也不能不受影响。
林馨儿不经意的回头,正好对上西门彻的目光,犹豫不明,欲言又止的神情。
林馨儿策马靠边,等着西门彻跟随队伍走过来,并肩前行。
“我跟轩王确实不是真的为敌,我能出现在猎场,也靠了他的帮忙。”林馨儿没有再隐瞒跟西门靖轩的关系,当西门靖轩将她从七星山带走之后,这已经不是他们二人之间的秘密。京城里必然会有人用这件事做文章,所以她有必要先跟西门彻透个底。
“刘成说的果然没错!”西门彻不由握紧了腰间佩剑。
刘成只是猜测整件事跟林馨儿脱不开关系,但是没有想到她跟轩王之间其实走的很近,近的从来没有真正的分开过。
想他当初将林馨儿从教武场带走,替她解困,结果,他不过是被利用到的一枚棋子!这样的结果令西门彻无比震怒,但是碍于林馨儿高于自己的本领又不敢喷发出来,憋着脸色铁青转向暗红。
林馨儿知道刘成只是出于避忌之心对她胡乱猜测,猜中的**不是事实。
“错了。”林馨儿道,“想要为难太子,甚至要铲除太子的不是轩王,这些反贼也不是轩王指使的。”
“不是他还能有谁?”西门彻根本不会再信,还有谁能有这个实力?
“京城里,除了太子,根本不缺有这般实力的人。”林馨儿道,虽然这话对西门彻是很重的打击,但却是事实。
“很快,继续向京城方向前进,太子殿下就会收到新的消息。”林馨儿一边策马,一边目眺远方。
京城里的人知道西门靖轩出现在七星山,不会没有动静的,不知道西门靖轩返回去是否来得及处理?
西门亥被困在队伍当中,林馨儿已经提前给赵虎授意,看住西门亥,绝不能让他再落到西门寅手中,给了西门寅可利用的机会,这场反叛,要有真正的罪魁祸首去承担。
不出林馨儿所料,在队伍寻到合适的驻扎地,扎营休息的时候,前方先行一步的哨探带回了从京城方面传出的消息。
“启禀将军,太子殿下,卑职查到前方消息,皇上驾崩,临终指命三皇子继位,轩王意图不轨行迹败露逃匿音讯全无,现三皇子坐镇昭和殿,处理轩王谋害皇上颠覆朝纲一事,待先皇下葬后择日登基。”
第五五一章 你……满意了吧!
皇上驾崩了!
还没落脚的西门彻听闻,险些从马背上摔下来。
“皇上!”刘成是翻滚下马的,没来得及起身就匍匐在地,叹声高呼。
林馨儿也不禁暗惊。
此时距她跟西门靖轩分别已经过了近三天,除去消息外传需要的时间,也就是说西门寅在西门靖轩还未回到京城就开始行动了,他已经把持了朝堂,那么靖轩现在哪里?
西门寅的动作之快是她料到的,西门靖轩的消息全无却令她很意外,即使他落后一程,也不该毫无应对反抗的消息啊?
林馨儿虽然心中掀起了淘浪,但却让自己的神情尽量平静。
她相信西门靖轩!
“父皇是西门靖轩害死的,可恨的是我被你引到了北疆,被你们设计堵在路上,虽然距离京城不远,却被遥遥隔开,林馨儿,亏我曾经对你痴迷,亏我真心为你,与西门靖轩为敌,你们真是好阴险,本太子被你们狠狠的玩弄于鼓掌,这下,你……满意了吧!”西门彻踉跄的站直身体,一双喷火的怒目恼视向林馨儿,两团火焰像是要将她吞噬。
“太子殿下没有听清吗?现在即将登基为帝的是你的三皇弟,而不是轩王,是谁想谋皇位你还不明白吗?”林馨儿道,淡淡的瞧着怒气冲天的西门彻,似是一汪宁静的池水迎接着火焰的垂落,任凭火焰燃烧的再旺,接触到清水的那一刻便是火苗的终结。
“所幸宫里还有三皇弟,不知他如何才能力挽狂澜逼退西门靖轩,这一定也是你们没有料到的吧?”
在西门彻看来,是西门靖轩的阴谋被西门寅给打破了。
“否则,真的会令你们万分满意!这真是老天有眼,恶有恶报!”西门彻说着,抽出腰间长剑指向林馨儿,“西门靖轩会有三皇弟去应对,本太子这就先杀了你这个诡计多端的恶女,以慰父皇母后在天之灵!”
剑尖直逼胸前,林馨儿二指紧夹住了刀刃,看起来她并未费力,而持剑的西门彻却无法决定长剑的方向,剑不由控。
“太子殿下,你应该将事情全部了解通透再做定夺,如此冲动,全无帝王之能。”林馨儿对这个太子实在失望,如此性情用事,敌我不分,怎能统治青辕王朝的百年疆土。
音落,手指轻弹,西门彻便随着剑身齐齐偏向了一侧。
“逆贼,岂敢对太子不敬!”刘成站起身,连忙扶住太子,怒道。
“刘大人,你似乎也搞错了,现在真正的储君是京城里的三皇子,你跟前的这个太子在皇上临终的时候已经被废了。”林馨儿道。
虽然她不知道西门靖烈怎么会突然死去,但是西门寅造成了临终授命的假象是存在的,皇宫朝堂现在已经被西门寅掌控。
“不,不会的,三皇弟曾答应做我的军师,他是在替父皇守着天下,只要本太子回京,一切就都还是本太子的。何况三皇弟身体欠佳,不适合过度操劳。”西门彻不相信林馨儿所说的结果。
“若是三皇子真能当此大任,也是天下的福分。”刘成道。
林馨儿的话倒是提醒了他,现在是三皇子出面了,也只有三皇子有办法打破轩王的阴谋,保朝廷安稳不变。
听着刘成的语气变了,西门彻瞪大眼睛看过去。
刘成的神情都跟着淡定了许多,本来刘成跟随在西门彻身边就是不得已的,听闻是他看好的皇子主持大局,心安下来,他身边是个废弃的太子,不去拼命保护也算不得不忠了。
“刘大人,你……”西门彻一时说不出话来,如果他跟前的人都不再理会他,他还能有多大点力量?
就在这时,又有人来报,“启禀将军,刚探到有大批人潜藏异动,向京城方向快速靠近。”
“截住他们,这些人一定与在猎场伏击我们的人是同一支队伍,改变了对付我们的策略转向京城。”林馨儿说着,看向一直在旁边沉默无声的赵虎。
这一定是西门寅见围杀太子无果,京城势力空虚,紧急往京城调人。他原本是受了误导将人调到半路想要捣毁五千精兵,结果又得知西门靖轩离京,所以才在宫中有所动静,但一开始战线有误,所以才又匆忙往回调,用以防备应对西门靖轩的人,确保能够顺利登基,先放弃理会西门彻。
毕竟京城还盘踞着教武场这么一支有力的队伍,让西门寅不得不严防。
“赵将军,林馨儿居心叵测,不能再听她的话。”西门彻反对道。
局面突然混乱,令赵虎一时也难以判断是非,忠心为国与助纣为虐只在一线之差。
“赵将军,离开北疆前萧将军是如何吩咐的?林家虽然惨遭厄运,但林家忠良的名声绝不会毁,将在外唯命是从也是你的本分。”林馨儿道。此时那一汪静水已经变成了威武的巨浪,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带着铮地有声的力度。
临行前,萧义山授命赵虎,要听从林馨儿的命令,犹如听命林大将军。
“是,本将军听命萧将军。”赵虎道。
一个懦弱的太子,一个曾扭转战局,直接促成北疆大胜的大将军遗女,他选择后者。
西门寅是在西门靖烈的葬礼上听到了猎场战败,奉命来京的人被北疆人马牵制在京外,不得不迎战的消息的。
“西门亥!”
西门寅没想到一心想要报仇的西门亥会临阵倒戈,就算见到林馨儿他难道不应该像上次在他家里见到他们一样不顾一切的冲上去杀人么,已经被复仇冲昏头脑的他还会懂得退却?
“主上,属下这就下了追杀令,只要我们的人遇到那小子,格杀勿论!”东南道。
坏了他们大事的人必须死!如果不是猎场战败,他们的人怎能会被阻挡在京外无法与他们接应?
如果他们在京城里的兵力不足,也无法站稳脚,教武场的存在对他们就是极大的威胁,就算得到众臣的拥护,抵不过强有力的兵马也将会落个惨败。
第五五二章 躲不是轩王的脾性
“不,西门亥先留着,他还不到死的时候,至于那个被西门亥骗到的蠢货,先把他的人头给我砍下以儆效尤,看看以后谁的眼睛不给我放清楚。”西门寅道。
一袭煞白的孝衣,一张惨白的脸,将怒意与狠辣藏于悲戚与病态之中。
“是,属下这就去办。只是我们的人一时无法进京,该怎么办?”东南隐于西门寅身边悄声问。
现在,所有人都知道是西门彻带人正在京城外与人交战,若是让西门寅以储君名义找人支援,定然是不能帮助他们的人对付西门彻的。
早知如此,刚开始就不该说是西门靖轩在让人对付太子,应该设法将西门彻与西门靖轩归为一类,从北疆率兵来夺取皇位的,坐实了西门彻的谋逆之罪,才好让人将矛头对准他。
原本,西门寅是想用他的那隐在民间的一部分秘密势力去抵抗教武场,现在由于一开始出现的判断失误加上猎场出乎意料的兵败,他隐在京城外的几乎所有的力量都反被北疆的兵马拖住,教武场则完全没有得力的敌手,轻松下来,随时都会奉西门靖轩的命令对他展开进攻。
从锦阳宫发生变故,西门靖轩就一直没有所踪,所有轩王可能出现的地方包括轩王府都被他下命控制,但是没有他的一点线索,这个时候他究竟在哪里,准备做什么?
由于京城外的战况突变,西门寅也觉得问题棘手了。
“让我们留在京城的人严加注意教武场的动静。”西门寅道。
他现在是先皇临终所指的储君,京城里的护卫队宫中的御林军都归他统领,应对京城里的变故不成问题,只是西门靖轩的教武场是最难的问题,需要他自己的人去严加防范。
教武场不除,或者不能归他所用,即使他坐了皇帝也不会安稳。
东南离开后,西门寅开始觉得莫名的烦躁。
送葬队伍开始出发,西门寅站在众臣之首,向西门靖烈的遗体做最后的叩拜。
下一步就是要离开城中,奔赴皇陵,在这个毫无定数的时刻,西门寅怎能离开这块象征皇权的地方?
直起身,眼一黑,西门寅瘦弱的身体向前趔趄。
守在一旁的小桂子眼疾手快,赶忙扶住。
西门寅的动作惊动了身后的一干人,其中一个大臣率先开口道,“三皇子的孝心已到,肩负国事要紧,不必操劳奔赴皇陵,先皇必然不会见怪。”
其他人也不愿西门寅发生什么不测,纷纷拱手道,“请三皇子以大局为重,回宫休息。”
“三皇子,你的父皇不会怪罪你的,日后等你身体好了,就去皇陵看看他,此时,你就不必去了。”何妃擦了擦哭的红肿的泪眼,也跟着劝道。
所有的人都知道,如果三皇子有任何不测,事情便更难收场。
三皇子是先皇的依托,也是他们的依托。
“那……好吧,我先回宫。”西门寅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哀叹自己身体的不中用,又朝西门靖烈的黄棺跪拜三下,方被人搀扶着退到一旁。
小桂子没有跟随西门寅退开,而是跟随黄棺一起去皇陵了。
目视着送葬队伍在哀婉的声乐中浩浩荡荡的离去,西门寅此时的身边便全留着他自己的人。
“三皇子,二皇子也没有参加送葬礼。”有人在西门寅身边悄声道,“何妃曾派人去找过,没有找到,又怕耽误了时辰,便没有等他,我们的人也没有找到。”
“这正是纷乱的时候,必须提高警惕。”西门寅沉下脸,与先前的病弱判若两人。
此时他跟西门痕的关系就像一根松紧绳,拉紧不得,绷断也不可,紧了可能会落进他的算计或者受他拖累,彻底绷断也还不是时候,现在最要紧的是对付西门靖轩,还顾不上去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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