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这个女子隐瞒着林博好多事,难怪林博对她恨之入骨,若是太师府尚在,不知她会怎样将林博拖下水,林博要亲自灭她也有保全他自己的想法。
西门靖烈以为自己明白了林博针对林馨儿的心思,如果他不是想要用她去牵制轩王府,也必然不会容忍她背地里搞这么多事。
“是。”林馨儿道,“但是被人废了。”
“是轩王做的?”跟着林馨儿的话,西门靖烈当即便想到了西门靖轩。
林馨儿没有正面回答,只是淡淡的笑了笑,“该讨要的臣女都会讨要回来。”
话音出口是多么的风轻云淡,但是西门靖烈听来却蕴含着极强的恨意。
“好,朕给你机会。”西门靖烈握着林馨儿的手紧了紧,蓦地松开。
林馨儿抚上被西门靖烈紧握的手腕,由于力道偏重,有些发麻。
西门靖烈凝视着林馨儿,对自己受到的痛一声不吭,静静的站在原地,娇俏的身形,柔弱中透出倔强,就好像……语儿归来。
“你知道朕的宫中,后位空缺。”西门靖烈道。
其实,那个后位对他来说可有可无,当年群臣让他立后,说后宫不可一日无主,他便立了姜子音,如今后位刚废,簇拥立后的声音还未响起,但是他知道那是迟早的事。
在他心中,后位应该属于语儿,只是他负了她,在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没有出手,反而将她推给了林博。
语儿是恨他的吧?他知道。
西门靖烈深深的吸了口气。
林馨儿不知道提到后位,西门靖烈为何会发出深深的叹息,这股叹息似乎经过了好多年的沉淀,一直萦绕在他的心头,即使重重的呼吸,也褪之不尽。
林馨儿没有回应,静静的等着西门靖烈接下来的话。
“你想要眼前能看得到的东西,还是将来还摸不着的东西?”西门靖烈问。
就算林馨儿似乎能明白什么,也不能够直接明了的回答,何况西门靖烈的这番话太匪夷所思了。
西门彻那边已经渐渐的对她少了那种痴迷,恐怕西门彻如今看中的也只有她背后的力量,这跟西门靖烈是一样的,只是西门彻单纯的没有想到水月宫帮助他对付了轩王府之后,会不会要夺得更多的东西,西门靖烈却将面临的危机考虑到了。
本来只是关系各自的利益,西门靖烈却出其不意的提到了后位……
“臣女愚钝,请皇上明示。”林馨儿颔首道。
“不是你愚钝,是你不敢去想。”西门靖烈道,“朕可以清楚明白的给你说一次,那个位子,朕可以留给你。”
音落,令林馨儿一怔,是的,她不敢去想,因为这件事情太荒谬了!
“朕正值壮年,就算要保太子,但是轮到太子执掌江山的日子还很久远,当中或许还会发生其他始料未及的事,朕许你一个太子妃又如何?也不过是众妃中的一个。朕刚才说过,会给你至高无上的地位,只有母仪天下才是一个女子拥有的最高的位子,你还很年轻,日后太子登基之后,你便是太后,那个位子谁人能及?这岂不是要强过被水月宫所用,做区区一个宫主?朕能给你的,水月宫却给不了你。”
原来,这才是西门靖烈所说的真正的至高无上的地位。林馨儿恍然,他是要用这个诱惑,让自己真正的臣服于他,归他所用,不有二心。
他以为世上的人都像他一般看重权势吗?
西门靖轩没有,她也没有。
“这个位子太重了,臣女坐不起。”林馨儿道。
好在西门彻此时对她渐渐少了那份心,否则岂不是要让她去做他们父子之间的祸害?
不过即使这样,西门彻知道这个消息后,可会有怎样的反应?
她只是要挑起一些动荡,引出躲在暗中妄想坐收渔翁之利的黑手,可没有真的去想颠覆青辕王朝的江山。
而西门靖烈说出这番话的时候,根本就没有考虑过他们父子之间的关系,或者他以为他是皇上就可以为所欲为。
“臣女?你也是做过轩王妃的人……”西门靖烈道,“其实,你应该更想着做了姜子音曾经的位置去面对轩王,不是么?”
让西门靖轩对她,对他的弃妃去参拜,面对一个替代了令他尊敬的皇嫂位置的女人,这个女人跟他还有某种交集,那是怎样一种感觉?
林馨儿突然觉到,这个皇帝真是有一颗比怀着仇恨的女人还阴险的心。
他竟能想到如此去对付保他夺得皇位,保他八年江山稳固的弟弟,这位一心向着他,支持着他的皇位的臣弟!
做皇帝是要心怀谋略,但不是要像他这般使用令人鄙夷的小心思。
林馨儿替西门靖轩感到悲哀,或者做皇帝的应该是他。
现在倒好,安然坐在龙椅上的人将箭靶指向他,而他却当做那个人的盾牌在外成为敌人的眼中钉,不时的涉险遇难。
林馨儿唇角溢出一丝冷笑,一点点的在脸上散开。
在西门靖烈看来,这笑是因他的话而起,令她感觉到报复的快意,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这笑是对西门靖烈的讽刺。
第三八三章 很想让慕然死掉
“现在太师府已经不存在了,你不必再怕出现轩王府与太师府合力的局面,想必水月宫主也松了口气吧?接下来,你可以照计划对付轩王府,朕不会阻拦。”西门靖烈将话说的最清楚不过。
“皇上以为太师府的事是水月宫做的?”林馨儿问。
“太师府虽然出事,但是林博与柳随香下落不明,难道不是水月宫所为?其他的人只要灭太师府,为何不将林博的尸体也陈在太师府,岂不是更对群臣有震撼力?想必是水月宫不想让林博出来坏事,也有你的原因,便在残害太师府满门的同时,带走林博,没有对其下了狠手。这个,你们瞒不了朕。太师府满门一夜之间无声无息的被灭,恐怕也只有水月宫能做的到,即使顾倾城那边没有查到任何线索,朕也能想到。”
西门靖烈说的很自信,似乎总揽全局一般,颇有皇帝该有的气势,但是……
林馨儿心底微沉,有人故意造成了他们父女相对的局面,将太师府的意外算到了她的头上。西门靖烈会这么想,一定还会有更多的人这么去想。
可是,林馨儿抬眸注视着西门靖烈,他那灼烈的目光跟她相对,似乎也想着将她看穿。
众所周知,她爹林博跟西门靖烈年轻时关系很要好,之后林博在北疆奋勇抗敌,没有趁八年前宫乱时跟着生变,便是缘于这份情意,而西门靖烈向来也很偏爱林家,纵容太师。
但是现在看西门靖烈的态度,对太师府的事分明无所谓,似乎对林博的安危也并非那么在意,难道只是因为他以为林博在水月宫手里,所以便是安全的么?
不过根据对轩王府的例子,西门靖烈明着偏爱太师府暗着忌讳太师府也是能够想通的,说到底,这个皇帝的眼里还是只有他自己,什么挚交友情,什么兄弟情深在他眼里只是一层外衣,他能够对西门靖轩下手,又怎会真的关心林博?
现在时局混乱,对西门靖烈来说是收权的好时机,不仅轩王府的权还有太师府遗留的兵力,这才是他最关心的问题吧。难道关乎帝位皇权,就当真没有真正持久的情分么?
那么,他可能如他所言,真的允她日后贵为太后?他应该知道她这个太后不是姜子音,必然会涉及到朝政,一心为他儿子天下着想,他怎能允许将来西门彻的背后还站着一个她?
林馨儿心底一连串的发问,便对西门靖烈提出的条件越觉得可笑,对他处事的态度越难以认同。他不去想究竟谁在觊觎他的天下,不去寻找真正的对手,却无中生有的将不该是对手的人视为敌人。
在判断上出了差错,他便离失去江山的地步不远了。
对西门靖烈,林馨儿不愿再多说,她没有责任去保护青辕王朝的天下,她只是尽可能的将危害降到最低,如果不是背后的阴谋牵扯到了她,她根本就不会站在这里。
“皇上,不管您信不信,我爹真的不在水月宫,太师府的事是另外的人做的,我也会去查,不管我爹对我的态度怎样,他终是我爹。”林馨儿道,“不过,皇上的那个条件当真很诱惑,馨儿要考虑了。”
西门靖烈满意的点点头,他知道任何女子都抵不住这个诱惑的,如果当年那个女人能够做先帝的皇后,想必也不会闷闷不乐生出那么多事。还有另外一个被他深深惦记的女人,想必也是看重了他的地位。
一个皇帝怎能会有真心相爱的女子?他对其多一分宠爱,便是令其多一分尊贵的资本,一场姻缘不过一场交易,他看的很淡。
就像西门靖轩,虽然只是一个轩王,岂不是也被水月宫用一个女人算计到了。
就算他再深爱一个女人,也不会强要让她留在自己的身边,他爱她是真,她对他又有几分实在的意?感情是需要保留,不是让人拿来利用的把柄。
这也是他最终抛弃了语儿的原因。
西门彻奉命带冷慕然去翠竹阁,一路上,冷慕然默默的跟在西门彻身后。
西门彻走的很慢,一边走一边思索,眉宇间跟着拧起了一个结。
如果这个女子无法给西门寅诊治也罢,万一她真有办法呢?这可是在皇上跟前立功的机会,如果她有这份能耐不会不去做。
他该怎样预防这个万一,不要让她给西门寅看病?
只要她在,这件事就脱不掉,父皇一定会追问的。
西门彻越想越揪心,突然止住了脚步。
冷慕然跟着停在西门彻身后,不知有什么事。
翠竹阁离锦阳宫本就不远,就算走的很慢,也快要到了,如果要制止,就只有这很短的时间。
西门彻回身,看向冷慕然,目光深沉中显得阴邃,当日,他的母后应该也是这样看着陈太医吧?
轩王怀疑陈太医不是母后杀的,可是母后有什么理由给人顶罪,而且还是杀人罪?西门彻认为,一定是那些平日用脑子的人想的多了,愣把一件简单的事当做了阴谋,所以他一直相信姜子音供认的罪状是真的。
此时将心比心,他想除掉慕然,母后要除掉陈太医是同样的心情。
这个时候,他很想让慕然死掉,死人便不会再做什么。
如果母后当时见到陈太医,情急冲动之下杀了人,便顾不得提前去谋划一桩瞒天过海的杀人案。
可笑的是当时他还责怪母后没有依靠皇叔去办事,现在看来,或许轩王并不会像他们曾经料到的那样去帮助他们制止西门寅康复,反而会帮助西门寅,如果西门寅好了,便有人跟他争太子,父皇有了动摇,便给了轩王趁虚而入的机会,其实说什么念着母后的养育恩情,不过是他迷惑人心的幌子。
西门彻为自己的“幡然醒悟”生出几分得意,所幸未晚,他还能依靠着林馨儿扭转局势。
但是,现在摆在跟前的问题……
西门彻向冷慕然走近一步,微微低垂着头,盯着冷慕然,目光中闪烁冷意。
第三八四章 你要不要人?
冷慕然从西门彻身上感觉到了杀气,不由的后退。
四下观望,不知不觉跟着西门彻来到了一个土坡,根据地势修建的一个稍稍高出的地方,四处种着花草,顶端有一所凉亭。
西门彻逼着她,跟着西门彻的脚步,冷慕然不断的后退,没有向凉亭退去,而是直接从半坡退到了土坡的阴面。
前有杀气,后有凉意,在危机来临的时候,冷慕然镇定下来,毕竟是练过身手的,双眼一眨不眨的注视着西门彻。
不及防的,冷慕然后脚踩到一个石块,身子跟着趔趄的向后仰去。
西门彻猛的双手紧搭住冷慕然的肩头,朝回一勾,冷慕然倾斜的身子恢复了直立。
看着西门彻按压在肩膀上的双手,冷慕然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小心的注意着西门彻。
冷慕然的眼睛里尽是防备,警惕的像是一只受惊的猫。
西门彻深吸了一口气,松开了手。
他想杀了她,但是他却没有那份胆量。
看着她跌倒,他顺手将她扶起,却无法对她出那致命的一招。
西门彻的双拳隐在袖中开开合合,就像他的心情,犹豫不决。
真的要让他亲手杀人,他还是下不了那个手。
躲在暗中的西门痕将西门彻的举动全部看在眼里,冷慕然就差那么一点死在西门彻的手中,他知道冷慕然的那点功夫根本不是西门彻的对手,或者她会用毒去反抗,方能逃脱。
但是,用了毒,她也别想在宫中安稳的呆下去了。
他已经从锦阳宫打探到消息,知道冷慕然要去翠竹阁给西门寅看病,所以他迅速的截在半路上,不想却看到了这么一幕。
看来,西门彻是怕冷慕然给西门寅治好病,所以才动了杀机。
而他截在半路上的目的也是寻机会阻止冷慕然给西门寅诊病,他不是怕冷慕然给西门寅治好病,而是怕她知道了西门寅的病因后,遭遇不测,如同陈太医一般。
只是没想到,西门彻先一步生出了杀人的心,看来太子的心地还是有那么点善念,没有真的下了手。
但是,冷慕然的处境确实危险了。
她曾经在**堂外跟西门寅见过面,如果认出来一定会被怀疑,如果被西门寅查到她是冷家的人,就更糟了。
所以,最好是要直接阻止冷慕然去翠竹阁跟西门寅见面,这样西门彻也就不会再想着杀她。
见西门彻还站在冷慕然跟前犹豫着,西门痕从隐身的地方跳了出来。
突然的动静,将西门彻与冷慕然都吓了一跳。
“皇兄,被我逮到在此私会了吧?”西门痕笑嘻嘻的道。
“你怎么在这里?”西门彻有些后怕,幸好自己没有动手。
“公子……”见到西门痕,冷慕然失口叫道,眼底闪现出几许亮光,刚才的骇意一扫全无,反而升起小小的兴奋,莫名的喜悦。
“是你啊,你怎么跑进宫了?你不是被那谁谁给抓走了?”西门痕见到冷慕然,似乎也很惊奇。
“是林馨儿带她进宫的,父皇命我带她去翠竹阁给三皇弟看病。”西门彻正色道,西门痕初见到他的话,分明就是把他这个太子当成了跟他一种人。
与女子私会,这样的勾当也只有他二皇子能做的出来。
“哦,林馨儿已经进宫了。”西门痕若有所思。
冷慕然知道,西门痕原本想带林馨儿进宫,邀这一功的,结果林馨儿将这个功劳给了太子。
当时,她去太子府的路上,还特意绕去醉花楼,结果没有找到西门痕,她不敢耽误时间,只得去了太子府。
冷慕然从西门痕的口气里听到了失意,落进她的心里也有些发酸。
西门痕看看翠竹阁的方向,继续若有所思的道,“皇兄从这里去翠竹阁似乎绕远了……”
而且,这是观赏的山坡,并非常走的道路。
“你想说什么?”西门彻沉下脸,西门痕的话里明显带着话,如果他刚才发现了什么,想要对他生什么事,他可不会轻饶。
“呵,我还是觉得皇兄带着慕然来此别有意图。”西门痕舒展着双眉,笑笑道。
西门彻的眸子紧缩了一下。
“公子……”冷慕然轻轻的从西门彻身前绕开,走向西门痕。有人在,太子应该不敢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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