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微尘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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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微尘传- 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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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阳蛇乃是天地阴尽阳生之时的一点阳气所生,这阳蛇却也是天地间的异种,初生时仅蚯蚓般大小,这阳蛇生得红口巨牙,却是天生的不吃不食,只是在山坳中每日吸食阴尽阳出时的一点阳气,它生养的这般大躯体,至少也得吸食千余年的子时阳气,石之纷如见阳蛇攻击赵正,正是喜之不尽,但想不到阳蛇吸食阳气,却是对阴气万分的排斥,咬噬赵正一口之后,正要将他头颅咬掉,忽地嗅到石之纷如的阴霾,阳蛇对阴气万分的敏感,再一口却是怎么也咬不下去了,忙忙避开。

    这阳蛇千年修行,从未害过一命,哪曾想第一次害人,便将自己的一身断送,这也是怪赵正在东门谷中服食神药太乙禹余粮和木为西芝之后,不免与众不同,这两味神药皆为属阳,食之可当阳蛇万年的子时阳气之功,如此奇遇怎可舍弃,阳蛇嗅到一丝丝便奋不顾身的前来吞噬,即便被不眠击败也不识时务逃走,非得死战取得赵正身躯不可,这阳蛇千年修行从未与人争斗,这一战满拟胜券可握,结果却是败得丟了身家性命,被不眠引出神火烧死,自己身躯反而也被做了人类的口中美食。

第106章 阳燧珠() 
阳蛇在一夜之间化为他人口中之物,石之纷如的梦想再次落空,待得天亮,阴气渐藏,阳气旺盛,他知自己再要出头更是难上加难,只有稳稳地藏于赵正头发之中,静待天命,嘿嘿再笑两声,却是苦笑了,宋直被这笑声惊觉,吓得魂不附体。

    赵正被阳蛇咬噬之后,毒汁渐渐麻痹全身,但他服有神药,阳蛇之毒虽然厉害,却也不能将他性命夺去,毒质入体,所食神药便生出力道来化解,这阳蛇千年之修行,它这一噬却也不是等闲的,整整一夜,赵正体内的毒质才渐渐化去,一直到他在无知无觉中睡了一觉,依然不知其间的如许曲折。

    当下不眠过来在赵正身上到处摸摸,见他身上完好无缺,昨日自己不知失手在他身上砸了多少块石头,这时却不见一丁点伤疤,一时摸摸自己的脑门,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不眠道:“你昨夜真的是睡觉了?”

    赵正莫名其妙,呆呆地看着不眠。

    不眠心里奇怪,忍不住想道:“这小子皮倒是够厚的,那大石头砸在身上都不见伤痕,昨夜定是被吓得昏死过去了,才得以保住性命不被吓死。”

    当下也不深究,领赵正进洞里大吃一顿蛇肉。

    宋直一直躲躲闪闪,直到看着赵正饥不择食的臭样子,才相信他不是尸变,立刻胆气勃发,冲上前去,将他一顿臭骂,说甚么胆小如鼠,见个蛇便能被吓得昏上整整一个晚上,而且那副吃相,简直像饿了十八辈子一般,宋直唾沫横飞,骂得很是尽兴,一直骂,骂得自己感觉自己很是疲倦,才得住口。

    当下赵正饱饱的吃了个够,一直连连的打了十几个饱嗝,这才罢口,只觉如此美味,真是难得遇见几回。

    他将吃剩的蛇肉往起收拾收拾,不提防一个个黑色的珠子从白皙的蛇肉里滚了出来,黑珠子有鸡子般大小,纯黑无光,赵正看也未看一眼,以为是这大蛇体内的蛇胆什么的,吃也无甚美味,便随手扔到了地上,黑珠子滴溜溜地一滚,便掉进了地上的角落里。

    他哪里会知道这黑珠子乃是鼎鼎大名的阳燧珠,乃是阳蛇千年的精华所化,即时你命如灯草,食之可保一点真元不灭,长存人世间,这大大的奇遇被赵正这一小小的举动便丧失了。

    可惜阳蛇千年之身,一旦身亡,其宝也沦落在尘埃中,不为人所识。

    一夜无话,三人美美的睡了一觉,第二日醒转又取阳蛇肉大嚼一顿,渴了喝些山溪解渴,三人就此在这谷中,都不思其他,不眠抱了个心思,如此美味的阳蛇肉一时搬走不易,不如留在此处慢慢吃尽再走不迟,赵正宋直皆赞成此意,于是几人便在这阳燧谷中住了下来。

    只是这阳蛇肉日也吃夜也吃,不免吃的叫人生起厌来。

    但是待要出去谷中,又怕谷外还有什么妖魔鬼怪,再说那红脸妖魔尚不知在何处,说不准正在谷外某一角落里觊觎着他们的出现。

    不眠手背手来回地踱着步子,宋直笑嘻嘻地跟在他后面,老想着学点技艺,得点好处什么的。

    赵正坐在一块大石上,胳膊支着头,不时的打着瞌睡。

    忽然,不眠一拍脑袋道:“不行,咱们得出去了。”

    宋直问道:“为啥?这里不是挺好吗?有吃有喝,还有美丽风光。”

    不眠撇嘴一笑,神秘兮兮的说:“再不出去可要有人指着鼻子骂我了,嘿嘿。”

    三人自那夜进谷再未出谷,这时见阳燧谷外已是空旷一片,那日奋战的合山小道士与红脸妖魔都已不见,惟有地上散乱的器物证明这里曾经有过一场厮杀。

    一阵风吹起,漫无目的的腥味飘来,三人不由得都捏紧鼻子皱眉。

    路上漫无人影,连锁阳城也望不到,那晚逃命时不觉得路途遥远,没想到距离锁阳城已有些远近了。

    再走几里路,才遥遥望见前方有几个稀稀拉拉的人影,穿着打扮,都像是逃难的平民。

    三人赶上前去,见那难民们都是瘦骨伶仃,扶老携幼的,有的还背着家里的器具,有的还拿着一大包一大包的包袱,不知装着什么,但想来也不过是些日用之物。

    不眠摇头道:“这些人连命都难保证,还恋着这些身外之物。”

    三人拉住一个面黄肌瘦的老头,老头孤零零一人抱着一个竹篮子,竹篮子用一件破衣服包着,鼓鼓涨涨的不知是什么,三人拉住老头,老头满眼里都是胆怯,一言不发,紧紧地将篮子抱在怀里,生怕被人抢走一样。

    宋直朝赵正笑笑,偷偷道:“你上次在酒店里就这种打扮这种表情。”

    赵正见老头一副畏畏缩缩的样子,真的仿佛看到了另一个自己,不自禁心里又悲又哀。

    不眠问了几句关于锁阳城的话,老头大概是被吓傻了,说话掺杂不清,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挥挥手让老头再赶路,老头如获大赦,激动之下,就要摔倒在地,赵正慌忙伸手扶住他,那竹篮子一斜,覆着篮子的破衣服摔开一角,赵正不经意的瞥眼一看,篮子里有一个白白的东西,一侧还有些黑黑的东西,赵正瞥一眼,老头已将破衣服包好,也不道谢,自己赶路去了。

    再拉住几个逃难的人问话,都是一样的情形,根本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拨人走尽,西南方向又有三三两两的难民稀稀拉拉的走着,三人又赶上去,这拨人毛发污垢,神情委顿,但却个个看起来步履有力。

    赵正隐隐的感觉有什么不妥,但也想不出有什么不妥。

    思想间,宋直已盘问了两三个人,都告诉他们说,再往前十里之处有合山道士聚集。

    三人听了大喜,都循着难民所指的方位走去,但是仿佛越走越看不见锁阳城了,道士们聚集也应该在锁阳城周遭啊,渐渐的沿途也越来越荒凉,草木凋敝,一路行来,所见草木越来越少,沿途也再见不着半个人影,再走大约一炷香的功夫,日头已升到了头顶上,三人走得又累又乏又渴,想坐下来歇会,找点水喝,才发觉脚下已满是黄沙,连一点绿意都望不见了,更不用说是水源了。

    赵正一愣神间,忽然想起什么,方才的一拨人与先前的一拨人,为什么都是同样的特征呢?难道是装扮出来的,难道?

    他全身一激灵,冷气窜了上来,猛然想起看到那老头的篮内之物,白白的,周边还有黑色的东西。

    那个景象又在他眼前出现,这次分外的清晰起来,那分明是……分明是一张没有面目的人脸。

    赵正想到这些,大叫一声:“不好!”

    不眠和宋直被凭空的吓了一大跳,只见赵正忽然之间脸色变得十分难看,面色苍白,眼睛睁的大大的,似乎看到了什么恐怖之极的事物,赵正心跳加剧,喘着粗气道:“快……咱们快离开这,不能……不能再往前走了……”

    赵正见他两不为所动,又详细讲了他先前看到的情景。

    直听的毛骨悚然,环顾四周,四周一片黄沙漫漫,没有一点点的生命。

    正在这时,没来由的一股大风就地卷起,顷刻间,尘沙扑面,满眼迷茫,耳中眼中都被黄沙所遮盖,赵正张嘴要大喊,口中也被黄沙塞紧,情急之下,他纵身一跃,这一跃乃是性命攸关之刻全力而回,却也跃了有五六尺之高,满耳是呼呼风声,满眼是漫漫灰色,他在跃起的一刹间揉揉眼睛,大喊宋直不眠的名字,却是眼也看不见,耳也听不见,声音也发不出去。

    顷刻间,当头的日头也仿佛被尘沙所包围,发不出一点点的光亮了。

    赵正跃起仅仅一瞬,又急速的跌下地来,这一跌地面已深深的被黄沙覆盖,他的双腿深深地便陷了进去。

    仅仅一瞬间,地面便变得如此匪夷所思。

    赵正双腿插在土里,又是狠命一冲,没想到竟然又冲出了沙土中,他的鞋子已经掉落,裤子袖子都是沙子,他这一冲又是仅仅支持了片刻,再次掉下来的时候,半个身子都笔直地插在了地上沙土之中,赵正再要跃起时,却是脚下毫无半点借力之处了,这黄沙竟然像无止境一般,他的身子依然慢慢地一点一点地往下陷落着,他双臂挥舞,大喊大叫着,却是没半点用处。

第107章 黄沙() 
整个世界里都是一片黄沙漫漫,任凭他力竭声嘶,依然没有用处。

    他的身子依然陷落着,黄沙已埋到了胸口之处,他胸中憋的要命,呼吸都艰难起来,赵正难过的好想哭出来,他奋力的攘臂,双臂已被黄沙半埋半露,使不上一丁点劲力了,他奋力地摇着自己的臂膀,可是双臂好像都已一动也不能动了,他的意识也慢慢地减弱,仿佛他的意识也一并要被这黄沙所埋没了。

    只有一个个声音在心底反反复复地念叨着:“我不要死,我不要死。”

    他的意识渐渐散去,如困极之人正要进入酣眠。

    这时,一个声音慢吞吞地在耳边响起:“你不能死。”

    虽是有气无力,却是斩钉截铁。

    虽在狂风暴沙的阻碍中,这个声音听起来亦是真真晰晰,赵正混沌的意识如被狠狠都斩了一刀,意识疼痛的立刻兴奋起来,这声音不次于一个当头霹雳。

    石之纷如。

    这次石之纷如出现,赵正完全与以前的感觉不同,没有了恐惧,没有了惊异,相反,他倒是一点点的期望,甚至是感动。

    他干涸的眼眶里有湿意充溢。

    “你不能死,除我之外,你不能死在任何人的手中。”

    石之纷如的声音充满着霸气,随着他声音的音调一点点地增高,一股力量从赵正的头发中生出来,当空而扬,将他从沙土中向外狂拽,头发勒着脑皮的疼痛赵正已不是第一次感觉了,但这次分外的厉害,他头皮被勒的如千百只钢针刺入,但同时他的身子也一下一下都脱离身下的沙地。

    一任狂风肆虐,赵正的头发在漫天的风沙中笔直而上,狂风丝毫也动摇不得他。

    但这样的一直下去,头发拽扯得剧痛却是让赵正再也支持不下去了,脑袋里嗡嗡的响了不停,他的整个身子甫甫脱出了沙土中,脚尖触地,头发依然拽扯着他不停地行进。

    赵正疼的呲牙咧嘴,大声呼喊着叫石之纷如松手,石之纷如毫不理会,全部头发拽扯头皮的剧痛燃起了赵正的愤怒,仿佛再过一小会,他的脑袋便要被拽离他的躯体。

    赵正的双臂刚才在沙土中埋得已有些麻木,但是现在已顾不得这些了,他双手用尽全力往头顶一举,两手在头顶收拢起自己在空中散开的头发,紧紧拽住,就往下拽起来。

    这样,石之纷如往上拽自己的头发,自己抓住头发又狠命地往下拽,赵正用上了全力,但是依然不敌石之纷如,赵正疼痛的马上就要晕过去了,想到还不如被黄沙埋住的好。

    赵正的使上全力,毕竟使自己头发上拽的力道减弱了一些,但他脑袋里兀自的嗡嗡响了不住,有好几次,剧痛都使他的意识短暂地失去一瞬,就在这被反复的折磨之中,他就要支持不住,就要彻底晕过去的时候,身前不知何时飘来了一物,尘沙迷离,赵正看不清楚是什么,想也不想,趁势便俯了上去,那物事被赵正的重量压得往下沉了一沉,但旋即振奋,又往上升了升,不至坠落沙中。

    与此同时,赵正头发的力量也旋即隐去,他头顶一阵轻松,脑袋昏晕晕的便什么也不知道了,散落的头发亦飘落在那物事上,那物事不为所动,向着一个方向行去。

    黄沙弥漫之中,半空悬着的这件物事缓缓地飘着,似是随着风沙的方向,又似是有目的地朝着一个方向。

    赵正脑袋中轰轰烈烈的想着,一刻不休,当他再有意识的时候,只觉得喉咙的烧的要命,举起头来,自己还在那个物事之上,而那个物事正稳稳当当地载着自己在空中飘浮。

    他还有力气将自己披散的头发拢起来,睁开眼睛看看身下的物事,他这一看,顿时傻眼了,身下的物事体形臃肿,不用看他的脸,便知道他必是叶无柄无疑。

    赵正鼻子一酸,就想掉下泪来。

    驮着他的,确是叶无柄无疑。

    只见叶无柄粗大的右臂在空中如游泳般划开来,每划一次,他们便急速地前行大约一丈,待顿得一顿,叶无柄再撑臂一划。

    赵正心里如打翻了的五味瓶,酸的甜的辣的味道一股脑地涌上了心头,与叶无柄经历了几次出生入死,他们之间似乎不再有什么人妖之分了,也不再有什么仇恨了。

    而且,叶无柄这次救了他。

    赵正哽咽着,不知说什么好。

    叶无柄似乎发觉他醒了,顿了一顿,但也并未说什么。

    赵正满腹的话想说出来,但这时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叶无柄载着他,如鱼游水底,四面八方地纵横着,赵正也不在乎他载着要去哪里了,又清醒的半刻,又昏昏入睡了。

    叶无柄一直向着西南方位飘浮了有三炷香的功夫,到了一片丛生山石之处,他的停了下来,落脚后,地面已满是草木,他将赵正放在地上,自己因为身体臃肿,并不能直立起来,左臂支地,两膝跪地,脑袋高高抬起,似乎是在寻找什么。好大一会,望见一块作有记号的山石,他匍匐着,三转两转,一个胖乎乎的长胡子老者便出现在了眼前。

    叶无柄昂起头来,恭敬的叫道:“师尊!”

    那老者正是邹老人。

    邹老人神态如旧,只是眉宇间多了一些的凝重。

    邹老人看看叶无柄道:“无柄,你的伤势无大碍了吧?”

    无柄应道:“是,多谢师尊这几日的用药调养,孩儿这几日确实恢复了许多。”

    邹老人点点头,半晌不语,好一时才道:“孩儿,你受苦了。”

    叶无柄声音哽咽,头伏在地,道:“孩儿愿为师尊赴汤蹈火。”

    他声音颤抖,显是含了至诚。

    邹老人蹲下身来,在他头上轻轻地拍了一拍,长叹一声,道:“等得了那件物事,大事一了,师尊定为你寻一件好的躯体。”

    叶无柄道:“孩儿不敢,孩儿只愿为师尊大业流尽最后一滴血。”

    邹老人站起身来,仰头长叹,自言自语道:“大业,谈何容易,咱们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又低头道:“还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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