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微尘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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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微尘传- 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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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劫难逃了。

    一直到放稳了心,他才低头看向下面的不眠道士与大蛇相斗,但见不眠动作矫猱,实不像平日的拖拖沓沓,现在看起来真是判若两人,让人匪夷所思。

    只见不眠步伐轻灵,大蛇圆润滑脱,这一场人蛇大战,在蒙蒙亮的天地间看起来煞是震动心魄。

    山间的石块乱飞,时而砸在大蛇身上,时而不眠自己也受上几块,山间花草纷纷散落,树枝落叶飞舞的满山坳里皆是,幸喜宋直所处松树离地甚远,大蛇忙于应敌,一时还攻不上来,宋直也乐得置身事外,坐壁旁观。

    大蛇长身滑滑游走,有好几次都肆无忌惮地从赵正身上重重压过,不眠见赵正没有反应,自己也不免屡屡踩在赵正身上,当做垫脚石,他自视动起身来踩在赵正死尸身上的力道少说也有七八十斤,但却隐隐感觉赵正的尸身上生出反力来,自己脚踩上,禁不住微微向上一弹,不眠心中惊异,但正当激战,哪敢分神,随即便不当了回事。

    这时东方已有曙光透出,一丝丝的光似乎点亮了整个的天空,事物也愈来愈看得清晰了。

    宋直见那大蛇全身是一层淡淡的暗青色,布满了黄色的斑点,这儿一片,那儿一片,大蛇舞动起来,更是带得身上斑斓晃眼,丑陋不堪,宋直看得只觉得喉咙里一阵恶心,忙将头转开,嘴里好像也被那丑陋的皮囊给污染了,感觉喉中好不舒畅。

    待转头歇了一会,再次转头时,却见不眠不知用甚么法子将那大蛇缠绕住了,大蛇的头颅在一株小树上被缠了住,而尾巴却在附近的两株老树根上缠了个死,大蛇一时动弹不得,撼得小树枝叶簌簌而下,老树根地下的泥土也蠢蠢欲动。

    宋直大喜,不眠毕竟有能耐,终于将大蛇制住了。

第104章 三支香() 
不眠这时见大蛇被制,也松下了一口气,坐地歇会,自言自语道:“好久都没这般累了,真是很好的感觉。”

    大蛇挣扎一会,终于力有不逮,慢慢垂下脑袋,眼神无力,软了下来。

    不眠哈哈大笑,道:“你这孽畜,终究不是我的对手。”

    一边说,一边随手便在大蛇低垂的脑袋上啪的一拍。

    却见这时,大蛇雷霆之势,昂首裂牙,向着不眠头颅噬去。

    不眠哪里料到大蛇突来袭击,慌乱之中,双膝向后一弯,身子以铁板桥之势低回,避开大蛇昂首一击,双手掣住大蛇所缠绕的小树,猛力向上一拔,大蛇一口咬空,奋首低下,巨口又喷着血腥之气向不眠咬去,不眠危急之中力气竟是出乎意外的大,双手将小树连根拔起,正好送至大蛇嘴边,只听咔嚓一声,小树树身断为两截,大蛇口中一股腥臭血水流出,两个白生生的獠牙掉落在地。

    不眠死里逃生,间不容发之际在地上连滚三滚,滚出一丈多远,脑袋重重的撞在山石之上,双眼一阵眩晕,用手在后脑勺一抹,一片湿漉,却是撞破了好大一块。

    不眠怒极,闭目定定神。

    大蛇咬断小树,身子腾空,脑袋脱出了束缚,趁着着跃起之势,前身在空中打几个圆圈,后尾也脱出了老树根的缠绕,大蛇绝地逢生,却还并不即刻逃遁,反而更加斗志昂扬,口中吐出红信来,一长串的血水连在信子上,时时滴落下去,它虽是牲畜,此时的面貌却是异常的可怖。

    宋直心里大叫一声:“完了。”

    大蛇大半个身子拖在地上,昂首人立,双目紧紧地盯着不眠,红信子左摇右摆,头颅也微微侧边晃动,似是伺机而发。

    不眠慢慢地站起身来,发髻已被刚才那一撞撞落,他的头发散开,在风站立,长发被风吹的四下飘舞,他那样站着,恍如天神。

    一人一蛇酒这样对峙着,足足有一顿饭的工夫,宋直看得六神无主,心慌意乱。

    这时只见不眠右手伸入怀中,伸出来时,右手手掌已捏了三支黄香,他迎风一晃,也不知是甚么原因,那三支香的香头竟已被点着,淡淡的三缕青烟从香头生出,虽然此时山中有小小的风,那香竟也并不熄灭,只是青烟随风而摇摆,一时之间,青烟氤氲,弥漫在不眠的脸际,他的脸渐渐被烟气所遮掩,渐渐看不甚清楚。

    宋直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不知不眠在搞甚么把戏。

    只见不眠左掌伸出,抚在右掌之上,双手捧香,嘴中念念有词,向着天地就是一鞠躬。

    神色庄严。

    大蛇见此情景,身子似是抖了一抖,头颅微低,尾巴咝咝几声,竟是向后退了几退,只带得地上草丛也嗤嗤而响。

    宋直竭力想听清不眠嘴里念叨着甚么,却是一个字也听不出来,不眠鞠第一个躬时,不见得有甚么动静,待他鞠第二个躬时,忽地卷地有大风扑起,刮得山间林木枝大叶,叶打枝,哗哗而响,连宋直所处松树都轰轰而抖,似在响应,

    宋直惧极,死死地抱紧树干,不敢放手,但听得石块的拖走声,树枝的摇晃声,大蛇的退走声,混成一团,又只听格擦一下,自己所处的松树树枝断了一根,随即松树树根下的一大片黄土跌落山下,松树一坠,倾倒在石缝中,宋直身子也是一坠,就要落地,他大惧之极,不顾松针尖锐,伸臂更是死命地抱住,松树坠了一坠,摇晃了几下,在石缝里紧紧地嵌了住。

    宋直被扑了一脸的灰土,脸上更是生生地被松针刺了几十支,裤腿只觉忽然湿极,竟是被吓得失禁。

    正在他惊惧慌乱之际,只觉得一股极热极热的风铺天盖地而来,接着天地间一道黄光闪过,就如当天惊了一个霹雳一般,接着天地回复原色,宋直惊慌失措中哪还能顾得上理会这些身外之事,他右臂伸出,想要再将松树往上抱住一些,松树却是再也支撑不住他的身重,当根折断,轰隆隆之声中带着宋直朝山下滚落,宋直惊惧交集中,眼见一条大火龙向他窜来,宋直双目暴睁,面目瞬间被烤的炙热,然而那大火龙却从他身边擦过,他的裤子一下便被燃着了,这时宋直只觉得臀上被谁拍了一掌,自己的下坠之势陡然转向,斜斜的向下落去,接着一人抢到他身后,将他拦腰抱住,放在了地上,宋直举眼一望,正是不眠道人。

    不眠的头发已挽了起来,手中也空空如也,不见了那三支香。

    宋直没心思想前因后果,他望望自己的裤子,

    刚刚裤子着火,这时自己却熄掉了,裤子里双腿又是湿漉漉,又是酸软,他再也支撑不住,双膝软绵绵的就跪倒在地。

    只见空际的大火龙宛转不止,四下里乱窜,有好几次窜到他两人身前,都被不眠拿着半截树身扇开。

    那大火龙在挣扎一阵,终于渐渐乏力,重重地跌落在地,痉挛了几下,就此僵住不动,它身上的火势也渐渐由大变小,慢慢熄掉。

    宋直抬起头来,眼目痴呆,不用说,那大火龙定是那条大蛇了,不知不眠拿什么邪法将它点燃,以致它被活活烧死。

    宋直头拄在地上,喘气不已,泥土的味道和燃烧的烟味冲进他的胸腹中,好不呛人,他一边喘气一边用力的咳嗽,他生平从未遇到过这样大险大惧之事,这时只想有一个地洞,自己钻进去逃脱这是非之地。

    许久许久,他和不眠谁也不说话,又过了许久许久,好像天地都没有这么长的时间,忽觉不眠在他背上重重一拍,说道:“宋英雄,你在做什么?”

    宋直听到这句话简直要无法忍受的要死掉。

    不眠又回复了先前吊儿郎单与他调谑的声音,发生了这样的事,他竟然还……

    宋直心里不能忍受,身子也同样的不能忍受,在不眠一拍之下,脊背顺之歪倒,斜躺在了地上。

    他侧头向着不眠,嘴巴里已颤不成声的说道:“我……我要回家……”

    大蛇身上火已熄灭,屡屡青烟从他的身上冒出来,那烟味呛鼻之极,宋直连连大咳,鼻涕眼泪一齐流了出来。

    宋直欷殻Ф嗍保级吠弦谎郏笊咭驯簧盏慕购谝黄邝铟畹纳硖迮淘诘钡兀倘缫惶跎嚼猓砣送坏罚疑馈

    宋直看得木呆口惊,心里预料不眠真是深藏不漏的高人,自己要是学得了这般的本领,那可真是威风的紧,不但可以在同门师兄间大肆炫耀,而且以后出来江湖上更是可以为所欲为,自己这回遇到,可千万不要错过,心思转了几转,再不惶他思,转身抱住不眠双腿,叫道:“道长,您定是神仙下凡超度弟子来了,弟子这就给你磕头了。”

    嘣嘣嘣地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

    不眠嘿嘿一笑,道:“你这个没心没肺的小子,你家里放着师父,出来外面便要另形拜师?不怕你师父说你欺师灭祖吗?”

    宋直仰头,脸上丟满笑容,只是他那笑容是硬生生地挤出来的,笑起来便分外的做作,看起来没一毫的诚意。

第105章 阳蛇() 
阮坞杉自来收徒,并不传授一毫技艺,只是仗着自己浮寿山中财宝丰富,收徒帮自己料理家事,实则与仆役无二,虽是师徒相称,却无一毫的师徒之实,只是他想着自己偌大的一个浮寿山,人丁不旺,不免美中不足,是以他虽收徒颇夥,但大都是一些酒囊饭袋,不劳而食之人,混吃混喝之后便一去不回,阮坞杉得知这些情形,阔绰的名头渐渐改观,手里越来越紧,到最后徒弟们纷纷离山而去,只余下张仁李义赵正宋直四徒,他四人素无男子汉大志,便这样得过且过的在山中住了下来,反正也不愁吃穿,偶尔还可以下山一游,过的虽是凡人的日子,却是不亦乐乎。

    他们便是另行拜师,阮坞杉自也不会怪罪,

    不眠却不知其中内情,调笑着向宋直头上拍了一拍,不置可否。

    两人兀坐多时,天也渐渐亮了。

    不眠腹中饥了,走过去,剥开大黑焦黑的外皮,里面露出晶莹如玉的肉来,一股淡淡的香气便扑鼻而来,不眠蹲在地上,就手便抓起蛇肉大吃起来,他随抓随吃,一块块的黑色焦皮被他扔的满地皆是。

    宋直初头想起大蛇丑恶的身躯,不敢望上一眼,但这时听得不眠吃的嘴里匝匝有声,那肉香味又一股劲的往自己鼻孔中钻来,他一夜未食,顿时便感觉肚子里咕咕大叫,一刻也忍耐不住,但让他去吃那蛇肉,却是想起来便恶心欲呕。

    不眠食量甚大,蹲的腿脚都已麻木了,尚自大快朵颐。

    这蛇肉经过炙烤,分外的鲜美。

    宋直饿得实在忍受不住了,心想,我是男子汉大丈夫,怕甚么?大不了吃了再吐出来。

    也抖颤着过去,却是不敢用手去拨弄,捡了支长树枝,折成两根,拨开焦黑的蛇皮,里面立刻露出晶莹雨润的肉来,还未食便有肉香沁入心扉,不觉食指大动,把树枝当筷子,一点一点小心翼翼地夹着吃了起来,如口腻滑,香味蓉蓉,果然是前所未有之美味,怪不得不眠吃的那般的旁若无人专心致志。这时也便不觉大蛇之丑陋,反而觉其丑的有道理了。

    他俩自顾自的吃个没完没了,谁都不和谁说上一句话,连最爱唠嗑的不眠这时也心无旁骛,专心的无以类比。

    他俩谁都不再向赵正的尸身上瞧上一眼,仿佛也忘掉了赵正,赵正依然被扔在原先的地方,不见一动。

    好半晌,宋直不眠才各各打了饱嗝,算是填饱了肚皮,宋直四肢放倒,仰头躺下,饱食之后小憩,真是舒畅无比,不眠却是不让他有一小会的歇息,拉着赵正将剩下的蛇身搬入了山洞,以便日后实用,宋直搬得大汗淋漓,饱食之后再做劳力活儿,真是不畅,不悦道:“道长,咱们这就要走了,还存下这做甚么用,蛇肉固然美味,咱们也不能拿回家去吃。”

    不眠道:“你这懒惰的小子,咱们藏到山洞里,免得被山里野兽糟蹋了,这样的美味,怎可让无知畜类享用。”

    宋直摇摇头,仿佛觉得不眠这样说也是有一点道理的。

    两人七搬八搬,那大蛇烧焦后兀自的又多又大,直到日头高高升起,只累的全身半分气力也没,才将蛇身全数搬运到了山洞里面,赵正的尸身倒在地上,却是没人理睬。

    宋直正弯腰将山洞口掉落的蛇肉处理干净,这时只听得身后不远处有嘿嘿的笑声,他回头一看,身后并无一人,其时不眠正在山洞之中,他刚转过头来,又听得身后嘿嘿笑了两声,他再次回头,又是并无一人,无意中却是注意到了赵正的尸首,宋直手足皆软,难道赵师弟是尸变了不成?

    一时吓得退后几步,双膝软倒,叫道:“赵师弟,是大蛇咬死你的,你也不要来找我?”

    他自己口里这般说,牙齿禁不住的格格打战起来,想要奔回山洞让不眠庇护,却是脚跟子酸软,一寸也挪不动了。他仿佛看得赵师弟的头动了一动,接着肩膀也似乎动了一动,接着他的腿脚也好像是动了一动,宋直的眼睛睁得鼓鼓的,如突出的铜铃,喉咙里如塞满了棉絮,硬是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心里只是一个劲的念叨:“赵师弟,是大蛇咬死你的,看在咱们师兄弟一场得份上,你可千万别来找我?”

    他于平日里对赵正气指颐使,根本不当一回事,这时想来赵师弟活着是个懦夫,死了也定是个胆小鬼,根本一无所惧,但眼睁睁地看着赵正的尸身就在眼前,而且还似有似无得动弹,心里早就被恐惧充塞满了,正在宋直恐惧的再也无可恐惧之时,却见赵正抬起来头来,张开嘴巴,长长的打了一个呵欠。

    他认定赵师弟是尸变,张开嘴巴就要来撕咬自己,一颗心都要迸裂了,这时肩膀上却被不眠拍了一下,道:“傻站着干嘛?”

    宋直的心灵再也支撑不住,裤子里滑滑作响,汁水淋淋,他的裤子再次湿透了。

    不眠不明所以,捂着鼻子走开,见到赵正正慢慢地站起身来,揉着被太阳晃得睡意依然朦胧的双眼,一副尚未睡醒的模样。

    不眠惊道:“你没死?”

    赵正道:“我怎么就死了?”

    原来昨日大蛇咬噬赵正之时,正是石之纷如蠢蠢欲动,欲出没之时,当时正处在天地之间阴气最重之时刻,上次石之纷如练法之际,闯出个沈灿若来,运用九鼎炼心大法与之同归于尽,可惜沈灿若自身殒命,却完全忽视了敌方的力量,石之纷如那次元气大伤,积蓄的阴灵被沈灿若一击而溃,自己的真身恢复本可指日可待的,经那一战,却是一蹶不振,再也不能主动出击,眼下之路,只有猎物自己送上口来,自己才有活路,但那样的情况,却是绝难遇到的。

    石之纷如只有忍辱含垢,一直都暗暗再次积蓄力量,等待时机,每到夜间子时将近之时,他便呼喊救命,以期惑乱赵正心神,使之癫狂,从而利于自己练法,但赵正乃蠢牛木马之人,心神如何能被惑乱,再加上每次都有意外之事发生,使石之纷如久久不能得手,昨夜天赐良机,在一片阴气极重之中,又遇红脸妖魔,正是石之纷如炼形的绝佳时机,他不免在救命之声中带了欣喜若狂,要知红脸妖魔攻只要攻击赵正,自己只要触着红脸妖魔便可将他的妖气尽行吸取过来,为我所用,不料半路杀出个不眠道人来,将赵正救了去,这一场希望落空,正当他心灰意冷之时,昨夜子时过后,又在这锁阳城西的山坳中遇了难得一见的阳蛇,子时过后,一阳初生,阳蛇乃是天地阴尽阳生之时的一点阳气所生,这阳蛇却也是天地间的异种,初生时仅蚯蚓般大小,这阳蛇生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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