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微尘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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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微尘传-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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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才运送我们至此的那股柔和之力,一定是这中年人所发,看他也并非等闲之人,如何这样倏忽就要纵放走妖人无柄呢?

    赵正不经意地看了无柄一眼,却没想无柄无神的双眼正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他好像对这个世界什么也不感兴趣了,只是对自己感兴趣。

    众道士窃窃私语着什么,又簇拥着赵正和无柄从原路走回。

    那块空地上,那个中年人静静地看着众人走远,眼光并未一动,许久,他的眉头颤了颤,接着,眼光朝四周环顾了一圈,四周空寂,除了道士们走过扑起的乱乱的尘土,什么也没有。

    这时,只听得身后一个短短的声音说道:“宗主。”

    那中年男子回头,身后那人身材矮矮,相貌粗犷。

    那矮子道:“宗主的意思是……”

    中年男子不动声色,喉咙中哼了一下,脸色严峻,在他身后的身后,一块数丈高的石壁上,如水般流淌着四个大字:谷神不死。

    每个字都硕大如斗,笔力都朝地面倾斜,似是水之就地,字体框架亦是软软的,如水之波纹跌宕。

    那中年人注视着这四个字,一语不发,矮子也转目看去,看得一会,忽觉全身血脉似是鼓胀欲出,面部青茎跳跃,一时便经受不住了,他急忙闭目,调理一下内息,长长吐出一口气,这才体内气血平稳了下来。

    他抬头注目中年男子,见他还目不转瞬地望着石壁上流淌欲下的这四个字。

    矮子见他心平气和,脸上血气丝毫未变,躬身拜倒在地面,道:“恭喜宗主,谷神不死已达三层境界了。”

    中年男子从石壁上移开眼光,轻轻呼出一丝气来,道:“气为血帅,血为气母,气行则血行,你方才心情太有些激动了。”

    矮子道:“是。”

第72章 螭龙() 
中年男子移步走开几步,矮子身后紧紧随着,他忽地停下回头道:“今后莫再叫我宗主。”

    矮子道:“是,宗……,哦,不,师……师父。”

    他叫得尴尬,似乎极为拗口。

    中年男子又一凝眉道:“方才那两人极有来头,你去看看吧。”

    矮子想说什么又不便说什么,硬生生地将要说的话咽了下去,瓮声瓮气地答道:“是,师父。”

    中年男子不再说什么,衣袖一甩,自顾自的向前而去。

    众道士将无柄赵正两人送下山去,扔在一边,随后便懒懒散散地回转了山上来。

    赵正见这些道士管抓不管放,竟不理会捆绑自己和无柄身上的绳索,慌得连连大叫,众道士却并不理会。

    道士们熟视无睹,陆陆续续又沿山路而回。

    赵正气愤的一屁股坐在地上,看一眼无柄,无柄直愣愣地站着,目光呆滞,似有所思,仿佛一切都与自己无关。

    赵正摇摇被死绑着的双手,看一眼道士们远去的身影,想不明白为什么善地门宗师下令擒获他,却又没有片言只语又将他与无柄释放,反而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将他俩释放,不知何故?

    赵正想不出来便索性不想了,不管怎样,这是非之地还是早点离开的好,这一日里发生的事情,什么七件法宝,什么无名子沈灿若,什么善地门宗师,统统不想了,赵正现在只有一个心思,马上离开这是非之地。

    然而正在这时,一个身影却阴森森地笑着从山石后面转了出来。

    却不是沈灿若是谁?

    沈灿若面带笑容,似乎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作揖笑道:“两位兄台安好。”

    赵正此时再见到沈灿若,心中无恨却有怒,这一个背师遁走的弟子,自己平生最恨对师长不尊重的人了,他当即便仰头大呼,希望众道士转回擒获沈灿若,沈灿若微笑不语,待赵正喊累了,却毫无影响时,才微笑着又道:“赵正歇歇再喊。”说着自顾自地将身子斜靠在一株矮树之上,惬意无比。

    赵正不知是道士们走得快,还是根本听到了也无动于衷,心内灰心之余,想这沈灿若也真是胆大之至,明明知道山上之人要擒他,却又这般明目张胆地在山下徘徊。

    心想,我不如在这拖住他,时间长了,自然会有上山或下山的道士,那时擒获沈灿若可不是功德一件吗?

    他为有这样的心思而自豪,只不知会否实现?

    当下紧张的心情放松了一些,脸上挤出一点违心的笑意,道:“沈兄……”

    赵正叫出口后,才发觉是违心之语这般的拗口和不自在。

    沈灿若却没注意这些,道:“赵正有何良言赐告小弟。”

    赵正咳嗽两声道:“这个……这个……。”

    说实在的,他心里实在无话可说。

    却是一直不发一语的叶无柄此时忽然开口道:“沈兄不知要去何处,是否与我弟兄两人同路?”

    冷不防,叶无柄会说出这么一句话来,沈灿若赵正同时如遭雷击。

    赵正心道:“我什么时候和你成兄弟了,不久前你不是还想将我置于死地吗?”

    沈灿若心道:“他们果真是一伙的妖人,我先前还犹豫呢,现在从妖人口中亲自说出,可算是证实了。”

    沈灿若打个呵呵道:“此处而下,只有大道一条,我想两位光明正大之人,定不会走山野小径吧。”

    叶无柄被绑着的身子直立着,道:“当然。”

    沈灿若又一笑道:“那咱们是不想同路也不行了,呵呵。”

    赵正心道:“走大路正好被你同门拿获,何乐而不为呢。”

    原来沈灿若从山上逃脱,却记起自己捆绑赵正的捆仙绳还未拿回,知道赵正这妖人有点能耐,故此在山下守株待兔,不但等来了他,反而又等来了与他同伙的妖人,见他们全身被捆绑着,却又这般从容下山,看来这两妖人能耐匪夷所思,是以不敢轻举妄动,待一有时机,便一击成功。

    沈灿若看看天色,正是日下斜阳,道:“两位兄台,咱们也该赶路了,可不要等的黑灯瞎火,没处住宿。”

    叶无柄望了赵正一眼,那眼神仿佛是在说共患难之际,应该齐心协力同病相怜,赵正犹豫了片刻,脑子里空空的,总觉得有什么不妥,但是点了点头,叶无柄这才将目光移开。

    三个人各怀心思,只是都不知该如何动手,更糟的是叶无柄和赵正还双手被紧紧缚着。

    一路之上,沈灿若侃侃而谈,都是一些江湖上的奇闻异事,听得赵正好几次都感觉自己是井底之蛙,叶无柄初开始还不屑,渐渐地被沈灿若活灵活现栩栩如生的描述吸引了住,反而聚精会神地听了起来。

    沈灿若一张嘴如银河落九天,说的天花乱坠。

    叶无柄赵正都听的有些魂不守舍,意欲去他所讲的传闻中一游。

    三人就这样寒暄着,边行边聊,一时竟如友人一般了。

    天色一点一点地黑了下来,路径渐渐模糊,沈灿若依然不知疲倦地口舌不休。

    沈灿若又讲起他去年在东岛螭龙口中取珠一事。

    “那螭龙,这么大,这么长,”沈灿若伸开双臂比划着,“不过脸长得却是很俊的,长眉细眼,见了人痴痴呆呆的,老爱朝人看……说实在的,我当时挺想将它抓捕回来家养,但想到这东西太耗水,又爱动,又食量大,带回来种种不便,于是我就发了慈悲,只取了珠子,便将它放生,可没想到它入海不多久,便又探出头来,在我小船上恋恋不忍去,它个头太大,头颅一触我小船,小船便在海中如地动山摇一样地摇晃起来,那可是东洋大海啊,海中精怪极多,覆舟的话有死无生,当时我急中生智,双腿腾空踢出,我本意是想震慑一下螭龙,没想到踢出时鞋子松了,一只鞋子不偏不倚便挂在了螭龙角上,这螭龙却也是有情有义,以为我送给了它离别的礼物,当下便点了点头,就此隐入海中不见了。”

    沈灿若说到这里,重重地叹了口气。

    叶无柄赵正正听得神乎其神,不知他为何叹气,都凝神而听。

    沈灿若顺势在一大土堆上坐下,手挖了一把土,随手一扬,尘土在空中簌簌而落,他笑一声道:“不久之后,我便见黑沉沉的海水中波涛大起,水下暗流涌动,四面急急的有什么东西向着方才螭龙入水处疾奔而去,我微一诧异,心内立即大叫不好,原来这珠子便如螭龙身家性命一般重要,螭龙失了珠子,不啻于失了护卫生命的屏障,一时之间,海内精怪纷纷向它而来,要取他性命。

    我大惊之下,可惜小舟已始开数丈之远,顷刻之间,根本来不及救助,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一物从海水中翻出,那时天也正当阴沉,海面漆黑,那物翻出水面,悬在海水上空,却是散出淡淡光辉来,直映照在漆黑的海面,直透彻到海水之中,海水中物便如水晶般透彻出来,只见螭龙蜷缩在垓心,四围是不知名的身形怪异的海兽,螭龙在垓心屡屡退缩,黑黝黝的海兽步步紧逼,不时地拿爪子撩拨它的身体,然而就在这时,那物事的光透彻入了海水之中,虽淡淡一点,却凝重无比,那些海兽被这光照之下,如受电击,争先恐后狼狈而退,片刻之间,便遁得一个也无。只剩下螭龙在水中目瞪口呆,不一会,那物事也啪地落回水中,黏在了螭龙头顶。”

    叶无柄赵正正听得玄妙,沈灿若却忽地停住了不语。

第73章 荒坟() 
此时天又黑下去了一点点,四周静悄悄的了无人声,仿佛有一点点的荒凉,但这却并不影响叶无柄赵正两人的兴致,两人聚精会神地望着沈灿若,只听沈灿若道:“两位兄台能否猜到那物事是何物?”

    叶无柄赵正都摇摇头。

    沈灿若一笑,道:“那物事便是小弟的那只鞋子。”

    叶无柄赵正两人同时目瞪口呆,他们想沈灿若会不会是消遣他俩?

    只见沈灿若又道:“我猜两位兄台定然不会相信小弟的一只鞋子便有如许威力,但这却是千真万确的事情,可惜当时我还不识得两位兄台,不然两位一定当能亲睹小弟的所作所为了。”

    沈灿若说的栩栩如生,让人觉得即使不是真的也是真的。

    沈灿若道:“这其间道理,还是让小弟慢慢讲给两位兄台听得好。”

    他又抓了一把土,随手扬了起来。

    沈灿若干咳一下,拍拍手,郑重其事的说道:“所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小弟平日里勤加修炼,道行不免有点小成,这鞋子也就不免要沾点灵气了。那鞋子沾了灵气,遇到什么邪物,自然而然便会生发出让人意想不到的力量来,这种力量根本无法解释,真真是知其所以而不知其所以然。”

    言毕,沈灿若兴高采烈地放声大笑了起来。

    似是对那一段往事极为得意。

    原来如此,赵正叶无柄有一点恍然大悟的感觉,细细品味,似觉有理,又似觉无理。

    但对沈灿若的鞋子不免有一些心向往之的感觉,

    正细加深思之际,两人忽觉沈灿若笑得越来越大,竟有震耳欲聋之意,未免笑得太有些过分了,待抬头看时,只觉四面八方全是沈灿若的笑声,笑声也渐由爽朗的得意变为了沉沉的嘿嘿。

    叶无柄赵正两人身上同时大寒,不由得退后几步,看沈灿若时,见他脸色一霎时变得很是苍白,根本无有一丝笑意。

    沈灿若霍地从土堆上站起来,转了几转,环顾四周,只见四围荒凉,衰草遍地,远处近处朦胧的土堆此起彼伏,却不是坟茔是何处,偶有几点星火在空气中漂浮不定,此时正当夜色迷离之时,更增添了几许令人心悸的凄凉。

    三人心中大叫苦也,方才一路的走来,心思全搁在了沈灿若惟妙惟肖的往事之中,是以完全不管脚下是何处。

    那笑声还在三人四周盘亘,忽高忽低忽左忽右,在三人的耳际间肆虐着,却又捉之不住。

    那笑声再笑片刻,赵正忽然听出了一些熟悉的味道来。

    久违了的熟悉!

    石之纷如!

    没错,正是石之纷如的笑声。

    笑声在夜色中蔓延着,赵正都能听到自己的头发颤颤地抖动了。

    这一处荒坟此时才显现出诡异的气象来,但是更诡异的却是……

    三人张皇失措中,竟然发现这墓地竟没有一块墓碑。

    这里竟是一片乱坟岗!

    乱坟岗!埋葬的不是无主的孤魂,便是惨死的短命之人,此处不但阴气极重,而且怨气也极重。

    速速离开此处,三人的心思是同样的。

    然而正在这时,忽然铺天盖地从空际飘飘荡荡地落下一大片一大片的白色的东西来。

    趁着微微星光,可以看出那飘落之物每片都如巴掌般大,簌簌扬扬的,忽然空中出现这许多,竟不知是何所从而来。

    眨眼间,大白片便已落至头顶,三人抬头观看,只见白片竟是纸质之物,每片上竟然写着一个大大的“奠”字,那奠字歪歪扭扭的不似人的手迹,中间的那部分勾画的分外的突出,竟如挤眉弄眼的人脸一般。

    三人都是倒吸一口冷气。

    大白片源源不断地飘落下来,沈灿若叶无柄知道此物邪门,挥舞着身子不是将落下的纸片扇开,便是躲开来,不要纸片碰着身上,唯有赵正不知好歹,还一个劲地瞅眼细看,

    但是奇怪的是却并不落在赵正身上,飘下来时都远远地朝着他身侧飘落,徐徐落地。

    落地的一霎间,都噗地起一团火,然后便化为了灰烬。

    沈灿若叶无柄这时已是十分的狼狈,大白片如落叶般纷纷地向他俩身上洒下。

    沈灿若旋转着身形,有好几次都甫甫地被纸片沾上,总算他动作灵活,虽然狼狈,但总算躲了开去。

    叶无柄上身还被缚着,跳跃腾挪,尽十分本事地躲闪着。

    奇怪的是纸片并不像赵正身上飘来,即便是落得离得仅有咫尺之远,也顺势的斜斜飘落,仿佛赵正身上有什么东西排斥这些纸片一样。

    赵正不知这场纸雨究竟有什么害处,他们为何那般的害怕躲闪。

    忽然只听闷闷的一声惨叫,叶无柄瘫倒在地,背上冒出了缕缕白烟,沈灿若知他受了这怪异纸雨的攻击,自己更加加倍的奋力起来,脚踏罡步,斜三正六,却是始终都无法迈出纸雨落下攻击的方位,不知是累还是惧,他已满头大汗,豆大的水珠子潺潺而下。

    赵正见叶无柄痛苦的叫声,心中不忍,便过去助他,这时叶无柄已从地上再次跃起,但仍免不了身上扔被纸片击中,纸片钻肉灼骨,一缕缕的白烟一股入鼻不堪的腥臭之味。

    赵正也看出这诡异纸片的厉害,奔过去护住叶无柄,向着手忙脚乱的沈灿若喊道:“沈兄,你的鞋子威力极大,此时何不脱鞋助战?”

    沈灿若苦着脸,他的鞋子哪有那样威力,刚才只不过是兴之所至随口瞎掰,但仍不肯扯破,回应道:“你看我现在有脱鞋子的余力吗?”

    便在此时,一直一言不发的叶无柄,忽地踊身一跃,撞至沈灿若身前,沈灿若正全身心望空御敌,猝然不防,而叶无柄这一撞之力甚大,竟然给撞了个正着,平平便栽倒在地,

    叶无柄伸出右臂便去脱沈灿若脚上鞋子,此时的空中正奠字大将,变幻的异常的庞大,嗤嗤嗤嗤四声,沈灿若前胸中了几片,叶无柄伸出的右臂亦是中了几片,白烟起处,散发出了焦臭的味道,两人皮肉顿时焦烂,叶无柄右臂颤了几颤,咬牙向着赵正喊道:“快来助我脱鞋。”

第74章 鞋子() 
眼下惟一的脱险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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