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个时候自己喊出来的声音连自己都听不到了,因为这时周围的嘈杂声已经很大了,完全将他的声音淹没了,不知不觉中,他拉着寿儿的手竟然感觉空落落的了,寿儿竟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
小乙一下子就很焦急,他转头四顾着,但在他慌乱之下,却被人挤倒在地,他想爬起来,但脑袋上不知被谁又踩了一脚,他顿时昏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慢慢地醒了过来,只见眼前一片狼藉,地上到处躺着人,都一动不动的躺着,而且一点声音也没有,小乙晃晃悠悠地站起来,头还有一些晕,他摇摇晃晃地走几步,忽然看见寿儿就躺在不远处的地上,他慌忙爬过去,蹲下身子就想扶起寿儿来,但寿儿的身子软软的,竟一点反应也没有,他大叫着寿儿寿儿,但寿儿还是没一点回应,他试着摸摸寿儿的鼻息,竟然一点呼吸都没有了,他立刻吓得跌倒在地,寿儿竟然死了,他止不住哇地大声哭了出来,怎么刚才还好好的,怎么就死了呢?
他大哭着倒退,转过身来只见自己家的房子已倒塌成了废墟,而乱石颓木下压着许多的人,他心里想到白大哥和阿姊,心里越来越害怕,跄踉着站起来,就去拔开那些残砖断壁,这时只见一根大木柱下好像压着人,他便使劲的往下推那根木柱子,直推的自己出了一身的汗,那根大柱子才被推开,小乙这时却是傻眼了,只见那被推开的大柱子下,被压着两个人的面孔,郝然便是白大哥和阿姊,只见他们脸色苍白,没有一点血色,竟是死去多时了。
小乙立刻吓得浑身发抖起来,只见白大哥和阿姊大半个身子都被压在土墙中,一动也不再动弹。
他吓得大叫道:“快来人啊,快来人啊。”
但奇怪的是,一个邻人也没有,难道都死了,小乙顿时感到很荒凉,白大哥死了,阿姊死了,寿儿也死了,邻人们也都死了,只有我一个人还活着。
他感到很害怕,很孤独,他想:所有人都死了,我一个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他想着,站起来,一头撞在了一块大石头上,红红的鲜血洇出来,就此不动。
又不知过了多久,就像是一个世界毁灭后,另一个世界重新建立起来那么久把。
小乙才悠悠的醒转,他慢慢地睁开眼睛,身周什么也没有,一片的空空荡荡,身边的颓废情景不见了,身边的躺着的那许多人不见了,大柳村也不见了。
这是哪里呢?他的头脑里有片刻的空白。
白大哥死了,阿姊死了,寿儿也死了,我也死了。
这是哪里呢?他头脑里呆呆的想。
他慢慢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慢慢地盘膝坐在了地上,不知为什么,他觉得只要这样他才能舒服一点。
四周空空旷旷的,寂静无声,远处天地交接之处是一片迟钝的白意,他想不起这是哪里来,他仿佛连自己都失去了。
他默默地坐着,慢慢地闭上了双眼,意守丹田起来,
过了很久很久,他慢慢地睁开了双眼,从口中微微的吐出一口气来,这时,他才心如明镜般。
原来,刚才所发生的一切都是幻觉,但却是那样真实的幻觉。
那感觉,可真是刻骨铭心般。
但不知为何,现在小乙对亲情的思念反而淡薄了许多,仿佛,一切在他的幻觉中都已完结,一切亲情友情都在他的幻觉中被完结,彻彻底底地。
他心如明镜般,仿佛,已看都了世间的一切恩怨情仇。
他鼻间深深地吸气,然后,缓缓闭目,运行起大小周天来。
而同时,在那无人之处,在那杳无飘渺的境界中,却有两只眼睛一直都一瞬不瞬地看着小乙。
许久,南宫须无齿轮般的声音说道:“仲山兄,你也太有些狠了吧,他只不过是一个小孩子,意思意思就行了,何必这么大动干戈的让他忘情呢?”
仲山甫鼻子里哼了一下道;“我只不过是暂时让他完结此情罢了,不然实在是对修行有碍,要真正的完结世间的情仇爱恨,还得靠他自己。”
南宫须无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道:“可是,仲山兄,我还是很好奇你是用什么法子帮他忘情的。”
仲山甫淡然的一笑,直言不讳地道:“当他被一件事折磨而念念不忘的时候,我就用另一件极端的事摧毁他的心理防线,使他彻底忘记这件事。”
“哦”南宫须无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但他随后还是说道:“我还是不怎么懂。”
仲山甫呵的一笑,道:“你不懂挺正常的。”
南宫须无顿时发火的道:“仲山兄,你怎么这么贬低我?”
仲山甫淡淡的笑道:“南宫兄,你是做大事的人,对这些小事当然不懂了,这难道不是挺正常吗?”
南宫须无一听,喜道:“原来是这样的,俗话说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怪不得,怪不得。”
他连说两个“怪不得”,心情又愉悦起来了。
两个人都不再说话,过了一会儿,南宫须无似乎忍不住了,道:“仲山兄,咱们何时才能开始呢?”
他说的这个开始,当然是说何时才能开始分别左右教授小乙了。
仲山甫沉默了一会儿,道:“还得几日吧,等他的气脉全部通畅了。”
南宫须无似乎对这“还得几日”很是不耐烦,但看一眼小乙,他全身气脉还尚不充盈,自己急于求成怕是会得不到预期的希望的,只得无奈的道:“那好吧,只能是再等几日了。”
在这个世界上,忘情是何等难的事情啊,当然,除了铁石心肠之人,毫无情意可言,但对于普通人来说,忘情可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做到的一件事。
仲山甫运用神力将小乙对亲情的留恋暂时斩断,以使他不受这些情思干扰,而安然此刻,能平心静气的修炼下去,但要除去那深深扎根于心底中的亲情眷恋,那是何等难的一件事情啊,既然生而为人,便是血肉有情之物,如何能轻轻易易地就将情字忘掉呢?
第678章 突变()
在此刻空空荡荡的天帝之牢里,仲山甫和南宫须无已经不见了踪影,不知隐去到哪里了,只留下小乙一个人的身影,他双眼微闭,跏趺而坐,此刻他的心思在仲山甫的帮助之下,已经不再外移,他意守丹田,慢慢运起功来。
他自从被注入碧落灵草后,体内灵力充沛,此时运起功来,自觉体内轻飘飘的通畅无比,但他还是按照仲山甫所教授的法子,只是意守丹田,就那样一直默默地意守着,不去想守到什么时候,也不去想守多长时间,任时间慢慢流过,到时自然会知道的。
小乙死死记住仲山甫的话,就这样默默的意守着,他此时没有了情思的干扰,心下分外的平静。
身外的世界是一片的平静,他身内的世界也是一片的平静。
在这平静中不知经过了多少时候,大概仅仅过了一刹那的时间,又大概已过去了许多个时辰了。
在这无人打搅的平静中,在这一如既往的平静中,在那么一个瞬间,小乙缓缓感觉到丹田内的灵力慢慢溢出丹田,顺着经脉缓缓运行。
仲山甫曾告诫过他当丹田内灵力充实到一定程度后,便会自然而然的顺着经脉运行,此刻他一定不要用意念导引,而是随着灵力的运行,他的意念顺其自然缓缓跟上就行。
这又与白微尘以前传授给小乙的导引之法迥然相反,白微尘传授给他的法子是要用意念引导,而仲山甫谆谆告诫他的却是万勿用意念引导。
小乙是灵性明洞之人,到了此刻,自然是随着仲山甫的法子修炼了。
仲山甫并且告诫给他到了此境界时的一个口诀,叫做:勿忘勿助。
勿忘即灵力沿着经脉运行时,意念应该跟着灵力而行,也就是说意念不要忘记了紧紧跟随;勿助即万勿用意念去帮助灵力运行,即使灵力运行过程中因为阻碍停了下来,也不要强行运用灵力冲开经脉,而是等灵力自己缓缓冲开。
小乙紧紧记住这四个字,安然不动地跏趺着,他只觉得灵力从丹田出发,经过任脉,又经过督脉,顺顺畅畅的流淌着,中间并没有出现什么阻滞,过不移时,小乙便感觉到任督二脉中灵气通畅,灵力在他任督二脉之间飞速的流转,上会于百会穴,下交于会**,正好在他的身体上形成了一个圆圈,这就是修炼中的所谓小周天。
待灵力流转通畅了任督二脉,小乙又继续意守丹田,准备练就大周天。
大周天是在小周天的基础上进行着的,也就是说要练就大周天,必须先练就小周天,小周天是大周天的根基,小周天的范围只在任督二脉,而大周天流转的经脉除了任督二脉之外,还有十二经脉和奇经八脉。
对于普通修炼者来说,练就小周天必须经过一百天的时间,也就是所谓的百日筑基,而对于小乙来说,因为他的修行之路顺利,又遇到了极多的机遇,所以练就小周天怕是连一个时辰都没有。
而大周天是由后天返回到了先天,普通人都是以后天呼吸为主,也就是用鼻呼吸为主,以先天呼吸为辅助,而修炼者,当修炼的体内的真气积攒到一定程度后,也就是真气修炼的特别充盈时,真气才能进入先天呼吸的境界,从而开启先天呼吸,而这个时候,就是神练了,也就是所谓的大周天。
小乙记着仲山甫所告诫的,修炼大周天必须进入忘我的境界,也就是忘掉自己的存在,将自己与天地融为一体,世上再无我,不但无我,连“无我”这个念头都不能有。
他记着仲山甫的话,当下便散开全部的意念,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守,让自己体内的灵力自由自在的奔突运行,他也不管它们,他也不在意它们……
小乙心下清澈,慢慢进入忘我境界,将一切遗忘,将一切遗忘……
天帝之牢里寂静的出奇,简直是从来也没有过的寂静。
不知名处的仲山甫和南宫须无至始至终一直默默地注视着小乙,当小乙在一个时辰内就迅速完成小周天之时,他们都大为惊讶,虽然他们知道小乙运行小周天之功一定会比世俗之人快上几倍甚至几十倍,但他们没想到会快到一个时辰之内,要知道,普通修炼之人打通小周天是在一百天左右的,小乙与之相比,简直不可同日而语了。
他们的惊讶在胸中起伏着,有好多次他们都忍不住要发出声音来,但为了不影响到小乙的修炼,他们都生生忍住了,虽说他们即使发出声音来,小乙也可能听不到感知不到,但为了以防万一,他们还是将惊讶深深地藏在了心里。
小乙继续运行着打通着大周天之功。
要知道,通达了任督二脉是为小周天,而大周天相对要繁复的多了,人身是一小天地,而身外是大天地。以我身之小天地,融入身外之大天地,是为大周天。
而修炼大周天,就是把人体的十二条经脉、奇经八脉、七百二十个穴位全部贯通,使它们打成一片,灵力可以在这经脉经络中自由自在的流淌,随心所欲的生发,从而使人体达到无处不是经脉无处不是穴位的境界。
小乙默默的坐着,从他的外面一点也看不出他运行到什么地步了。
南宫须无和仲山甫都屏住呼吸,生怕惊扰了小乙,他们心里又是希望小乙快点打通大周天,又是不想小乙打通大周天太过于急速了。
因为大周天不同于小周天,小周天只是任督二脉,而大周天涉及了全身的经脉,小乙要是遇到阻滞强行冲击的话,便会出现走火入魔的危险。
时光在一点一滴的过去着,而在小乙,他心内不着一物,完全进入了另一种境界,那里什么也感觉不到,什么也触摸不到,空空荡荡的,自己的身体慢慢地消融在了那里,这个世界上什么也没有了,没有了身内的世界,也没有了身外的世界。
天地与我并生,万物与我为一。
我即是物,物即是我,我不是物,物也不是我。
仲山甫和南宫须无望着小乙心神合一的样子,深深地屏住着气,他们不敢用神识用探访小乙,生怕偶一触动,便引发小乙走火入魔。
从未有过的寂静,在天帝之牢里蔓延着,也在他们的心里蔓延着。
但是他们能感觉到小乙此刻的境界不但无碍,仿佛还有突飞猛进之势。
这真是匪夷所思啊!
他们自信,自他们有生以来,从来也没见过在修行之路上如此顺利的凡夫俗子。
要知道,修行一途乃是违背生老病死之自然,是为天理所不容的,是逆天而行的,修行不是说你能吃苦,你能忍耐便可以精进,还要有一个缘分,是只有有缘人才可以进入这种境界的。
他们自是不知小乙在浮寿山地穴中的洞天福地所经历的种种因缘,无形中已在小乙的身心深处种下了得天独厚的因缘。
小乙就是有缘人啊!
仲山甫和南宫须无平心静气地注视着小乙,等待他完成大周天之功。
时光就如蚕食桑叶一般,一点一点过去着,不紧也不慢,也像是一只羽毛,在仲山甫和南宫须无的心头挠来挠去,挠的他们心痒难搔。
不管怎么样,等待是一种煎熬。
小乙此刻就像是一尊雕像,巍然不动地矗立着。
从小乙的面色中看不出什么来,不知他现在气脉运行的怎么样了,是否就要打通大周天,是否就要完成大周天之功。
突然,几乎是毫无征兆之间,只见小乙眉头紧紧皱了起来,脸上现出痛苦之极的神色来,接着,他的身子竟轻微摇晃了一下,向前慢慢倒下。
他也同时霍地睁开双眼,两手伸出,支在地上。
仲山甫和南宫须无同时大惊,霍地的一下,他们的身影又出现在了天帝之牢的空旷之中。
两人以为小乙一定是打通大周天时走火入魔,才出现这种情况的,但见小乙额头上微微泌出细小的汗珠来,紧紧地咬着牙,往起挣挣身子,轻轻向左右摇了摇头,以示自己无碍。
仲山甫和南宫须无见小乙脸上的痛苦之色渐渐退去,换上了平和的神态,知道他并不是走火入魔,而是出现了其他的情况,慢慢地点了点头,各各在小乙周围盘膝坐下。
两人微微闭目,运起神识,在小乙周身查看了一番。
好一会儿,两人才睁开双眼来,却是都是一副黯然神伤之色。
南宫须无十分气恼,再也压抑不住自己内心的平和,开口打破了天帝之牢里的静寂,他向着小乙瞪了一眼,大声道:“你以前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情?”
这一句没头没脑的话听的小乙一怔,他不知道南宫须无所言何时。
仲山甫摇摇头,脸色沉重的说道:“我刚才用神识查看,你经脉之中有三根细如毛发的精金之物。”
他说完,不再说什么,而是双眼紧紧地盯着小乙。
小乙一怔,一瞬间有一些懵懂,不知仲山甫所言为何。
“三根细如毛发的精金之物?”
他有些恍惚,忽然记起了什么,略一思忖,记忆便被拉回了很久很久以前。
那时他还在福寿山,他每天还和寿儿一起玩,他初到地穴中见到金色小人,他为了救寿儿,用自己的身体挡下了金色小人射来的金色小箭,然后寿儿的父亲阮坞杉为了救他性命,曾经用三支小箭注入他背后穴位替他疗伤……
而后他在昏迷之中被阮坞杉认为已死,而毫不留情地把他扔入了地穴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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