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都向着井里喷了好几天火了,怎么一点影响也没有呢?井水上也不见结什么水垢之类的东西。
没有人监督,赵正也慢慢懒散起来了,有一搭没一搭地向着井里喷火。
这样漫无心思的喷,喷出的火竟比先前精纯多了,只见一束红红的火焰从他口中倏出,触摸到井水上,水面似乎被烫了一下似的,还要往里缩缩。
赵正喷着喷着,冷不防看见井水中亦是有一串火苗窜了上来,他以为是自己所喷出火的倒影,但细细一看却不像,因为自己喷火间歇的空儿,那串火苗还在,赵正这一下有些呆住了,停住了喷火,呆呆地看着井里的那串火苗。
只见那串火苗亦是红红的,在水中直直地立着,赵正眼睁睁看着的时候,那串火苗渐渐变小,隐没不见了。
他揉揉眼睛再看时,那串火苗已经不见了,他这时也被自己搞糊涂了,不知道自己是真的看见还是真的眼花了,但细细一想,绝对不是自己眼花了,绝对是真的,他觉得这件事很诡异,他这时已经不敢一个人在这里呆着了,急匆匆地爬起来跑了出去。
他心里有些慌乱,实在是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水里怎么会有火呢?这也太不可思议了,他急匆匆地一溜烟跑到了夏近河的房间,还没敲门就闯了进去,他想把这个怪异的景象告诉夏近河。
一推门,他看见夏近河正在椅子上坐着,便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夏老爷,不好了,井里有一把火。”
他大呼小叫地说完,这时才看见夏近河有客人在,夏近河向他翻了一个白眼,嗔怒他这么没礼貌,道:“井里有一把火怎么了?”他的神态完全不惊讶井里有火,反而是有些气恼的样子。
赵正不知怎么回答,慢慢地往出退着,这时他抬头看见夏近河对面坐着两个白衣人,而一个白衣人的面貌有些熟悉,他再看一眼时,竟是归于我,赵正大惊,一下子就想叫出来,但怕夏近河嗔怒,什么也没说,慢慢退了出来。
归于我怎么会在这呢?上次在山巅分别后已经有好久没见他了,赵正挠挠头想着,他忽然想到什么,坏了,归于我莫不是跟踪自己而来,想要夺走自己的驴子和虾嫫?他一这样想便着急起来,脚步便急匆匆地要赶回去看视虾嫫。
这时听背后喊道:“赵东家。”
赵正只得停下,转过身来,只见归于我一身白衣,面目已与先前不同,先前做牧童时一身的青衣,一看就是个小厮的模样,此时白衣飒爽,还真有点雍容华贵的感觉。
赵正心里慌的不知说什么好,随口道:“是你啊,你怎么来这里了?你穿的这么白,家里死了人了吗?”
归于我也不介意赵正这么说话,眼睛转了一转,反而问道:“赵东家,你怎么也在这里呢?我现在是苁蓉谷副谷主了。我跟随谷主来办事来了。”
赵正睁大了眼睛,道:“你当官了。”
他实在想不出归于我竟会有这样好的际遇,苁蓉谷他以前在神仙大会上也见识过。
归于我很是得意地点点头,道:“芝麻官儿,哪能比得上赵东家啊。”他说着上前一步,眼睛盯着赵正道:“赵东家,你的驴子和虾嫫呢?怎么不见你带在身边?”
归于我果然是为自己的驴子和虾嫫而来,赵正忙撒谎道:“驴子和虾嫫我都弄丢了。”
但他撒谎的本领实在是太差了,一说出后,内心便不免有些羞愧,脸不由得红了。
归于我一眼就看出来赵正是撒谎,他也不点破,呵呵一笑,道:“赵东家啥时回去呢?咱们正好同路。”
赵正心道坏了,一起走不是正好揭破了自己的谎言了吗?忙找借口道:“我一时半会还走不成,我还得替夏家的小官人看病呢,你先回吧。”
归于我哈哈笑道:“什么时候赵东家也会看病了呢?”赵正摆摆手道:“不是我看,是……”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便把夏近河让对着井水喷火的事跟他一五一十地说了。
归于我听了,一声不响,眼睛一转,忽然道:“赵东家,这个忙我能帮你。”
赵正道:“什么?”
归于我道:“赵东家,我们苁蓉谷有灵丹妙药,可治一切疑难杂症。”
赵正惊道:“真的吗?那你可以救小官人了。”
归于我摇了摇脑袋道:“我跟小官人无缘无故的,为什么要救他。倒是我跟赵东家,咱们倒是还有好多情谊的。”归于我四下里望望,见周围没有人,又走进赵正身边,压低声音道:“我愿意帮赵东家这个忙,给你一瓶我苁蓉谷的灵丹妙药。”
赵正望着归于我狡黠的眼睛,心想归于我为什么会帮自己吗?可他会不会有什么企图?比如说要驴子,要虾嫫。
赵正小心地问:“那你有什么回报吗?”
只见归于我童稚的脸上灿烂地一笑,道:“赵东家,你真是太见外了,咱们做邻居这么多年了,你照顾我甚多,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咱们又在这他乡相遇,就像一家人一样,赵东家为什么说出那些见外的话来呢?”
归于我一席话直听的赵正感激涕零,真想不到归于我会变得这么好,他原先可不是这样的,难道是入了苁蓉谷之后学好了,赵正当即就有一种无法用言语表达的感动。
只听归于我压低声音又道:“赵东家,我可以帮你,不过你可不能说是我帮你的啊。”
赵正挠挠头,道:“为什么?”
归于我道:“当然是为了赵东家你了,试想,夏家要是知道是我苁蓉谷的灵丹妙药救了他家的小官人,怎么还会感激赵东家你,那你赵东家这几天的辛苦不是白白付出了吗。”
赵正一听确实是这样的,一时又很是感激,只觉得这归于我实在是太好了,简直是好的无以复加了,他怎么就这么好呢,他当即就感动的说不出话来,只是一个劲地点头赞成。
归于我嘿嘿一笑,道:“那好吧,等我去房间里拿药,咱们明天这个时候再在这里见。”
赵正不知道归于我为什么拿药要用一整天的时间,但别人好心帮他,他也不好催促,当下应承了。
这天晚上,归于我换了一身青色的下人服饰出现在附近一个市镇的药铺前,药铺刚刚打烊了,就听见当当当的敲门声,药铺老板打开门一看,一个小厮模样的小孩站在门外,老板怒道:“这么晚了敲什么敲。”
归于我笑着道:“主人家有只大老鼠吵的一夜睡不安稳,主人叫我来买一些耗子药。”
老板不情愿地拿了一包砒霜出来,归于我付了钱,扬长而去。
第二天的时候,归于我把装满砒霜药的小瓷瓶递给了赵正手中,赵正接过来了,满心的欢喜,连连向归于我道谢。
归于我道:“我现在赐药给你,你怎么对夏家说呢?”
赵正挠挠头,道:“我就说是有好心人送了我灵丹妙药能治小官人的病。”
归于我摇摇头道:“不妥不妥。”然后道:“还是我帮你想一个绝妙好的法子吧。”
接着又低低说道“你将这灵丹妙药洒到井里,然后去喊夏家的人,就说是经过你几天的喷火,水面上已经结成了水垢了。”
赵正挠挠头,道:“这样不好吧,这不是说谎吗。”
归于我瞪他一眼道:“这虽然是撒谎,但这是善意的谎言,这样做既显示出了你的辛苦,又让夏家对你感激,你说不好吗。”
赵正想想也是,而且驴子现在还在夏家手里,自己要是对夏家没有一点功劳的话,夏家是不会轻易地将驴子还给自己的,归于我这个法子真是绝妙的好法子,这样救治小官人还是自己的功劳,归于我真是聪明啊,他当时就有将归于我收留到浮寿门做军师的心思,只可惜归于我已经是名花有主了。
他当即喜笑颜开,接过了小瓷瓶,感激的都不知说什么好了。归于我又叮嘱他,一定要在没人在的时候往井里洒灵丹妙药,赵正一个劲地点头应承,当下兴高采烈地作别了。
归于我看着赵正走去的身影,脸上浮上了一层不怀好意的笑意来,想象着夏家小官人服用了砒霜后七窍流血的惨状,夏近河大怒将赵正抓起来,赵正即使招出自己,他也是口说无凭,再说夏家明明是从井里捞上来的砒霜,赵正口舌笨拙,更是无法抵赖了,然后赵正名正言顺地被夏家处死,然后自己再打探出驴子和虾嫫的所在,然后据为己有,前途真是太美妙了。
归于我邪恶地想着,一直到赵正的身影走的不见了。
赵正急匆匆地赶到破花园中,打开瓷瓶,瞅瞅四下里没人,小心翼翼地打开瓷瓶,将里面的灵丹妙药倒入了井中,只见里面的灵丹妙药都是白色的粉末,他仰起手,这些白色的粉末便飘飘扬扬地落到了井水上面,井水上立刻便覆了一层白色的粉末,真的跟水垢一模一样。
赵正大喜,归于我说的这个法子真棒。
他赶紧跑去告诉夏近河,当夏近河听到井水上出现水垢的时候,眼睛都睁的大大的,想不到真的会出现,前几天一直都没有出现,他都有些灰心绝望了,没想到等他不抱希望的时候,希望竟姗姗而来。
第650章 结出真的水垢来()
夏近河立刻派人拿工具去撷取水垢,不一会儿,派去的人兴高采烈地回来了,手里拿着一个盘子,盘子里有一些湿润的白白的东西,这白白的东西看起来纯白无杂质,简直像天生成的一样,确实是水垢啊,真的成功了。
现在距离赵正向着井水呕吐秽物已经好几天了,应该都沉淀掉了,夏近河有些十全十美,不想要水垢上沾染上一点的污秽。
夏近河激动的握住赵正的手,久久不能放开,感动了一阵,忙带领人来到了小官人的房里。
小官人还在厚厚的被窝里包裹里,简直不透出一点气息来,夏近河怕水垢味道不好,又叫人拿上好的蜜调和了,两个丫鬟扶起小官人来,夏近河亲手一汤勺一汤勺地喂给小官人喝。
只见露出面貌的小官人整个脸都被癞疮覆盖着,五官都很难分辨出来,这儿一块青色那儿一块红色的,整个嘴巴也突突的,好像肿起来一样,任谁看了第一眼都不想看第二眼。
赵正看了一眼,移开了眼睛,心里很是欣慰,这么病重的小官人终于可以恢复健康了,自己也终于做了一件功德无量的好事,不过这都是归于我的功劳,世上还是好人多啊。
夏近河一勺一勺地喂给小官人喝水垢,小官人喝了一口后,好像觉得味道不好,有要吐出来的意思,夏近河连忙告诫他千万不能吐,并说了这些水垢的来之不易,小官人很听话,忍耐着又喝了起来。
赵正从他面目全非的脸上看出了很难受但还是努力接受的样子,不由得又想起了寿儿,寿儿以前生病了吃药时也总是嫌药苦不想吃,但每次还是咬着牙忍耐着乖乖地全都吃了。
多好的一个孩子啊,可是他就是没了,自己再也见不到他了。
赵正想起往事,不由得有一阵心酸,眼角湿润,就要落下泪来。
这时小官人已经将那些调好的水垢全都喝了,丫鬟们将他放平用棉被又包严实了,夏近河看着安安静静的小官人,他不知道这水垢是吃多久才能生效,又每天吃几次,他转向赵正,想让赵正再去喷火,因为他认为小官人这么重的病不可能吃一次水垢就能好的。
他正要开口说话的时候,只听床上的小官人啊的动了一下,他转过身,只见小官人身上盖着的棉被已经被推开,小官人烦躁地在床上动来动去。
夏近河有些欣喜,水垢生效了,只见小官人露出的脸上满是痛苦之色,嘴里一下一下地喘着气,先是烦躁地动几动,慢慢地全身大动起来,手脚都不安稳地在身上撕扯起来,好像很热的样子。
夏近河忙让丫鬟们帮小官人脱下身上的衣服,小官人生病以来一直怕冷,现在却怕热,难道这是病要好的征兆吗?
夏近河兴奋地睁着两眼看着,这水垢也太灵了,刚喝进去就起效了,简直比灵丹妙药还要灵丹妙药,难道小官人马上就要好了吗?
他不由得激动的两只手互相搓来搓去。
只见被脱光衣服的小官人身上亦是长满了癞疮,浑身简直没有一块好的皮肤,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一只变大了的癞蛤蟆,真是看的好不寒碜人。
脱去了衣服,小官人似乎是凉爽多了,安静了下去,但还是张着嘴,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但过不了多久,小官人忽然嘴里发出痛苦的声音,在床上开始来回滚动起来。
夏近河这时有些慌了,不对啊,怎么看小官人的样子不是越来越好,而是越来越痛苦呢?怎么回事,难道是吃的水垢有些多,药力重了,都怪自己,当初也没问那游方道人要是得到水垢后一次服用多少的量。
小官人痛苦的神情越来越厉害,嘴里也发出了近乎是痛苦的声音来,在床上更是滚过来滚过去的,一刻也不能安宁,夏近河开始慌张了,一时手足无措,不知该怎么办。
赵正也有些莫名其妙的,从没见人吃了灵丹妙药会有这样痛苦的反应。
小官人继续翻滚着,慢慢地身上的肌肤开始迸裂开来,有黑颜色的血水从他肌肤上流出来,他痛苦的打着滚,好像再也支持不住,但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样子。
夏近河慌了,所有在场的人都慌了,这水垢力道也太霸道了吧。
小官人仰起头来,满脸癞疮的脸上露出一双无神的眼睛来,望着夏近河,脸上的肌肤干巴巴的。
夏近河慌地叫道:“儿子,你感觉怎样?哪里难受呢?”
小官人努着身子,两只手伸过来伸过去,不知要抓住什么,也不知想干什么,夏近河慌的忙叫快拿些水来,丫鬟们七手八脚地拿了茶杯来,慢慢地要喂给小官人喝,但甫甫挨过去,就被小官人用手摔开。
夏近河吓得不知到底怎么了,只见小官人的眼睛睁的大大的,脸上完全现出痛苦之极的神色来,脸上也慢慢地有黑颜色的血从癞疮周围渗出来。
一直折腾了有差不多两个多时辰,小官人出了一身的汗,身上的癞疮都崩裂了,一派血肉模糊的样子,夏近河见他安静下来,才稍稍放下了心,也不敢再去惊动小官人,任由他那样全身脏兮兮的躺着。
就这样又过了两天,小官人这两天还是时而发燥时而安静,饭也不怎么吃了,只是喝一点水,夏家的人每天都守在小官人的房间里照顾他。
这两天赵正没有过去,但他的心里比谁都着急,他原先想着灵丹妙药吃下去会很快就见效的,但现实跟想象的完全不一样,不知道小官人到底会怎么样。
他心里很是焦急,焦急的在房间里踱过来踱过去,一点也安不下心来。
正在这时,福管家过来找赵正,说是夏老爷找他,赵正心里忐忑的不知小官人怎么样了,跟着福管家一径来到了小官人的房间,只见床上的小官人披着衣服安安静静地坐着,脸上的癞疮掉了许多,露出了些正常的皮肉来了。
赵正见小官人好转了很多,心里很是高兴。
夏近河把赵正拉到身边,谢了他一番,说多亏了他,小官人的癞疮掉了许多,又惭愧地说想让赵正好人做到底,再去喷火弄些水垢,以便彻底治好。
赵正听夏近河这么一说,心想这可是人家的灵丹妙药,宝贵的很,自己要了一次了,再去跟人家要好像很不好,他很想说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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