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微尘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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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微尘传-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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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相持俄顷,黑气忽地回缩,合拢包围之圈,在黑气左近的鸟儿被黑气逼得连连倒退,有的鸟儿竟在空寂连翻几十个跟头,还有地被黑气逼迫的从半空中直落下去,啪地直坠地面,就此一动不动。

    赵正仰头而看,惊得拱舌难下,这黑气妖怪着实厉害,着实厉害!

    天际众鸟飞斗,却决不闻半点鸟叫之声,仿佛这些鸟儿都是哑巴哑巴。

    黑气与众鸟缠绕之际,鸟儿折翅断足,纷纷自天而落,便如下了一场雨。

    黑气气势越来越盛,众鸟之势愈来愈减,已经明显不敌,纷纷落败。

    再过少倾,众鸟渐渐显出烦乱之势来,纷纷倒退团聚,以求自保。

    众鸟的断肢残体自天而落,落在地上,砸在草丛上,纷纷被草掩住。

    赵正举头而看,脑袋上不免被啪啪落下的鸟儿砸了几下,好不疼痛,他摸着脑袋看看落在他身周的是什么鸟时,不竟吃一大惊,只见身边草上落下的几只鸟都瓷然不动,似是僵住了一般,他伸手轻轻触了一触,却是鸟身僵硬,竟无羽毛柔软之感,他爽性拾起一只鸟来,但见鸟身挺立,一动不动,用指掐掐,竟然坚硬异常,有如木制,细看时,这鸟竟是木雕而成,这木鸟雕的栩栩如生惟妙惟肖,不细看,根本无从分辨出来。

    赵正又是吃一大惊,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他扔掉手中的木鸟,再寻看周遭地上落下的鸟儿,竟个个皆是木制而成,赵正手握木鸟仰头看天,空寂兀自还有众鸟飞翔,其神态动作分明如真鸟一般,真真想不明白。

    怪不得这些鸟儿在天际并不鸣叫,要是再会鸣叫,那简直是真鸟无疑了,不知这杰作出于天公抑或人力?赵正手握木鸟,望着空寂,竟一时呆住了。

第43章 报恩() 
隔了片刻,他又俯头细看手中木鸟,正在这时,只见草丛中有几只落鸟重新振翼,贴草而飞,一顿一停的向着西北方一个小小的角落飞了出去。

    赵正目瞪口呆地看着那几只鸟飞走,举头看天时,天上黑气依然大胜,正与为数不多的几十只木鸟缠斗不休,那几十只木鸟体型稍大一些,机能似也更为强大一些,屡屡被黑气击落,却能再振再战。

    赵正生平从未见过这般活生生的木鸟,此时又是惊奇又是稀奇,还有一些莫名其妙的感觉在,只是他也说不出来。

    究竟不知那些木鸟从何而来,它们又要往何处而去?

    那黑气妖怪又为何那样的阻止它们一个都不要逃掉?

    还有逃掉的那只木鸟,它可会真的逃脱?

    一时间,心中郁结,百思不得其解。

    原先还想着妖怪会对自己大开杀戒,此时却是没人问津自己,把自己一个人冷落在这里。

    在妖怪的心目中,自己都没有那鸟儿重要。

    唉!又在谁的心目中,我重要过呢?

    他转过头来,向着西北角望去,那儿并没有什么,他什么也不能望见。

    但他还是望着,一瞬不瞬,就那样的望着。

    他的心思早已漠视天空的恶战,随着向西北方飞出的那只鸟儿,不知逃遁到哪里去了。

    只见天空中的木鸟越来越少,纷纷在黑气的攻击下,断翅落地,而空中弥漫的黑气却是愈来愈浓厚,渐渐遮蔽了大半个天空,弥弥漫漫的。

    赵正心里庆幸幸亏逃走了一只木鸟,不然这么轻巧的鸟儿被黑气妖全数毁掉真是甚为可惜,只是不知逃走的那只木鸟所飞何处,自己要是有幸抓住它,拿了回去向众师兄夸耀,岂不是甚为光彩。又或者是献给师父,这么精巧的鸟儿师父也定当没有见过,他老人家一定会大为高兴的,也可稍解因他们众师兄弟办事不利而生的怒气。

    赵正神思飞扬,喜气洋洋地想着这些,完全忘记了自己此时此刻正身处不可预知的险境。

    他拨开草丛,看看有没有漏网的完好无损的木鸟,找了半晌,地上的木鸟不是缺了双脚,就是少了一只翅膀,甚至只有半个身子,不是少了鸟头,就是少了鸟尾,都不完全。再寻一会,终于寻到一只全身上下比较完整的木鸟来,美中不足的是这只木鸟死气沉沉的,怕是再也不能够飞翔。

    赵正将那只木鸟攥在手中,翻来覆去的,想在木鸟身上寻出什么机关来,但细细察辨,也不能寻到这木鸟的一丝线索所在,这木鸟真如先天生成一般,与真鸟毫无二般,若不是握在手中,否则实是难分真假。他想:“便带这么一只死的木鸟回去,那也是可以夸示于人的。”想着便将那只木鸟塞入了怀中。

    他因见了这般新奇的物事,竟浑然忘了正在空中肆虐的黑气。

    这时只见天空中的黑气竟慢慢回缩,黑气中被包围木鸟也渐渐零散,百不存一,再纠缠多时,待到空中木鸟一只也不剩的时候,黑气也渐至缩回来原来的样子,抟聚如柱,在半空中转得几转,倏忽间凝结为一匹黑练,顷刻间便排山倒海般从数十丈高的半空中直直的倒悬下来,直如九天银河,倒泄人间。

    赵正见那黑练所泄下之方位正是自己所站之处,其势如火如荼,另人心中猝然之间只有个“震”字,情急之下,不知哪里来的力气,霍地跳了起来,撇来两腿便往前奔。

    说时迟,那时快,眨眼间,黑练便泄至耳边,赵正只听得身后呼呼风响,如狂风骤临,暴雨遽至,只觉一股大力紧紧地向他逼来,他双脚缠住,再不能行得半步,倏忽间黑练已迅捷无比地从他身后串出,阻在了他的身前。

    但见黑练凝住,摇摇漾漾地变幻着,许久,渐渐幻成出一个人影的轮廓来,摇摇曳曳地立在赵正身前的半空中,四肢眉目皆俱,只是看不甚清晰,其间黑气漂浮不定,莫测其幻。

    赵正只看了一眼,恐惧便深深攥住了他的心。

    赵正想象着黑气如何的像撕裂木鸟一样的撕裂自己,深深地将头低下,仿佛是不可挽救之命运,只得任由蹂躏。

    但是许久许久,都没有任何的动静,黑气妖仿佛只是一团虚无的气体,并不能生出半点危害来。

    静寂,很久很久的一段时光,这一段让人难以忍耐的时光啊!

    赵正终于昂起了头,向着空中篷篷欲胀的黑气,他的恐惧也许被麻木住了,他的心里空空的,什么感觉也没有,他终于开口说道:“你……你究竟想要怎样?”

    即使是痛快淋漓的杀戮,也要比无可预料的恐惧好上几百倍。

    赵正说出了这一句话,如卸下了巨大的负担,他的心里有一些清晰,思维也清亮起来。

    但听黑气中随即有轰轰之声响起,似是人一般的言语,却是含糊不清,不知道说的是甚么,好半晌,才汇成了四个音节模糊的字,飘到了赵正耳中,那四个字是:惟君所欲。

    赵正掣起耳朵来,不明所以:“惟君所欲?”

    这时黑气中又有声音传了过来,赵正凝耳细听,这次的声音比刚才的清晰了许多,说的是:感君之恩,欲报君恩,惟君所欲,不违君命。

    赵正仿佛听出一些门道来了,黑气妖怪的意思是,要报答自己的恩情。

    但他内心还存有深深的恐惧,此刻,他方才被压抑在内心深处的一丝恐惧又被激了起来,他想也没想,颤抖着的声音说道:“我……要你走。”

    话音甫落,就见黑气幻化成的人形飕地当空一窜,随即便不见了踪影。

    赵正见黑气妖走了,心里终于长长舒了一口气,这才软得像什么似的,瘫倒在了地上。

    他直直地躺了半晌,忽然想到了什么,倏地一激灵坐起身来,四处看了看,草静风息,狠狠地拍了自己的脑袋一下,心里大叫可惜。

    原来他想到自己无意中救了黑气妖怪,想不到这黑气妖气竟然是个好的妖怪,他刚才所说的话,分明是要知恩图报,而自己却因为害怕把他打发走了,不然的话,这黑气妖怪神通广大,我要是借助他的力量,一定会前途无量的。

    他一面想入非非,一面自怨自艾,然而就在这时,就在他神思飞畅之际,忽地眼前黑气蓬勃,黑气如鬼影般而至。

    赵正见黑气妖怪去而复返,一反方才的惧意,乍惊乍喜,此时心里不惧反乐,转怕为喜,叫道:“你回来了,你刚才的意思是不是说我可以做你的主人,你要做我的奴隶,你从此以后会一心一意地跟着我,听我驱使?”

    赵正此刻想起他以前听过的一个传说,说的就是一个人救了一个妖怪,从此以后,妖怪就做了那个人的奴隶,那个人不管有什么愿望,只要告诉他的奴隶妖怪,他的奴隶妖怪便会使他梦想成真。

    而此刻,自己不正是真真实实地经历着那个人同样的境遇吗?这个黑气妖怪将成为自己的奴隶,供自己驱策。

    等他美滋滋地边说边想完一大通美事之后,满拟黑气妖怪定会俯首称臣,永供驱使,去没想到换来的却是另一景象,只见黑气中忽地幻化出一颗巨大的头颅来,口如盆,齿如锯,两个黑洞黑洞的眼睛,深邃而悠远。

第44章 红衫女子() 
幻想被残酷地撕碎,赵正愣在了那里。

    只听那黑气幻化的黑盆中有声音传出:“君恩已报,我当噬君。”

    巨口如盆,齿悚悚然有三寸许。

    这一句话落在赵正耳中,不啻于晴天霹雳,他一下子木然呆立。

    黑气幻化成的巨口在空气中漫无边际地张合着,仿佛即刻便欲行吞噬之事。

    赵正方才的痴心妄想顷刻间被全数打破,他有些不敢相信现实会对自己这般的残酷,他抖颤着声音问道:“为……为什么?你……刚才不是,不是还……”

    黑气中的声音回道:“方才我已听从你的吩咐,回报了你的恩情。现在,我要饮你之血,食你之肉。

    赵正心念电转,刚才我并没有吩咐过什么啊,但随即又想到,“是了,我刚才吩咐他让他走,可哪只不过是无心之语,那怎么能算得上数。”

    正想开口争辩,黑气已如风般扑至,待到临近赵正身侧,黑气忽又幻化出两只簸箕大的黑手,往赵正脖颈掐落,只见顷刻间黑气便环绕在了他的喉间,他虽不感到什么实物触喉之感,但喉间只觉紧紧地往回缩着,气息难畅,憋闷异常,片刻间,他的一张脸便憋得通红,想要叫什么的时候,却什么也叫不出来,喉间只发出咻咻咻咻的声音来,眼看自己就要窒息而死命丧黑气,在这将窒未窒之际,忽觉自己丹田内如火烧般痛,一股热气火辣辣地循腹而上,经神阙巨阙,按中庭膻中,其行甚速,一路直冲自己天突穴而来,赵正不由自主,啊的一下,一股热气便喷喉而出,喉咙束缚顿解。他喉间气息流动,顿觉舒畅,喉内火辣辣的热气也随口喷出,冲到了黑气之上,发出了哧哧的声音,黑气如燎毛之状,遽然回缩。

    赵正趁喉间稍懈,便站起身来朝前猛奔狂冲,嘴里兀自火辣辣的疼,但已顾不了那么多了,一面不要命地狂奔,一面大呼“救命!”

    黑气甫一与赵正所喷燥热之气相接,便如触到了什么厉害之极的物事一般,忽地回缩,但缩得一缩,燥热之气便即消散,黑气趁势反扑,汹汹然直取赵正。

    赵正慌不择路,没命地直往前奔,便在这时,只见空际中一道物事,如雷而至,直向自己头际袭来,倏忽间已从自己头顶急掠而过,但听得身后黑气中隐隐有惊呼之声,黑气似是受了什么重击,不退反进,霍地向赵正头顶扑去,头部猛然被一股大力冲击,牵得他一跤跌倒在地,只觉得好似有什么东西钻进了自己的头发之中,头顶闷闷的,好不舒畅,他摸摸脑袋,却是一件物事从他头发上掉入了草丛。

    他爬起来四下看时,黑气妖怪已了无踪影,而草丛中却躺着一段木蒺藜,这段木蒺藜上生着十几根尖刺,与寻常的木蒺藜截然不同,似是经过人工雕琢,赵正知是有人出手相救,小心翼翼地将木蒺藜捏在手中,这时只见眼前人影晃动,一个熟悉的声音厉声道:“拿来。”指间木蒺藜倏忽便被人拿了去,赵正看时,却是燕语,在她的左侧站着的正是寒轻,而在她们身后,又站着一位身穿淡红杉衣饰的女子。

    那女子意态天然,令人望之有出尘之感,赵正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她身前的寒轻怒道:“看什么看,你是什么人?怎会在这里?石之纷如逃到哪里去了?”

    赵正这才回过神来,抱拳道:“多谢几位救命之恩,我是……”

    他话音刚出,两女童同时惊道:“你是风筝?”

    原来赵正此刻已非做风筝时那般臃肿了,比之先前不知要消瘦了几十倍,是以二女童乍见之下并未认出,直到他开口说话这才听出。

    赵正抢道:“是我,是我。多谢三位救我,你说石之纷如,是那黑气妖怪吗?他被你们打跑了。”

    他这时才想起符纸上所写石之纷如四字,原来是那黑气妖怪的名姓。

    两个女童认出赵正后,脸色阴晴不定地变了几变,然后又转归了平和,都低眉不语,也不再向赵正看上一眼。

    赵正心中微微诧异,自己也不知道再该说些什么。

    只见那红杉女子细细地在断碑处巡看了一回,朝空际望望,忽然注视到了草丛中散落了的木鸟残肢,她将一只断翅检拿在手掌中,细细地抚摸着,许久,微微叹了口气,眼睛注视着天际,低低的声音说道:“把这个人先带回去再说吧。”

    两女童扶起赵正,并不置一言,跃得两跃,便跃下岗来,他在她俩手中,如被拎了一件物事,毫不费力,赵正见两女童如此年纪便身怀绝技,心中惊诧无比,那随后的红杉女子,更是不知如何的厉害,几次想回头看看干红杉的女子,无奈两只胳膊紧紧被两个女童搀住,如同铁钳钳住相似,不让他动弹。

    赵正心下惊慌,莫不是怕我逃走不成,才离虎穴,便入虎口,要是追究起盗药之事,我该如何对答?

    心中翻来覆去去思谋着,一会儿觉得自己不该偷吃了别人的药,一会儿又觉得是两个女童太也过分,给自己喂毒,自己这才寻药解毒的。

    一路之上,两个女童绝口不交一语,完全不像她们平日叽叽喳喳的行藏,赵正侧头朝她们看时,两个女童都是面无表情,神色淡然,仿佛是并不认识自己一般。

    赵正满以为她俩会兴师问罪,责问自己如何逃掉,又如何的偷吃了药,但两女童却一言半语,如此形景反而使赵正心下忐忑,非常不安起来。

    他心中这样忐忑不安的时候,不觉已走出山中,倏忽间已到了一个小屋门口,两个女童将他拽了进去。

    但见小屋颇浅,一进门便见左侧椅上坐着一个人,两手捧着一碗茶,正边吹边喝着,定睛看时,却是莫玩道人,再往右看时,却也是神态安然地坐着一个人,赵正吓了一跳,原来那人正是红杉女子。

    “她明明在我们身后而行,现在怎地?”赵正心内疑惑,这太也匪夷所思了。

    两个女童把赵正拽进屋中,便垂手站在两侧,并不坐下。

    莫玩见赵正又回复原先体形,心中微诧,不知燕语寒轻这两个小丫头如何摆弄风筝的,竟让这小子又变回来了,只是当下不好相问,他不紧不慢地抿口茶,心里细细地思量着什么。

    赵正正在惊疑不定之际,只见莫玩慢腾腾地将茶碗往右手桌子上一搁,道:“我说猴儿啊,你都做了些什么,老实交代吧。”

    赵正一听,这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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