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秃一口一个主人,听的付东流心花怒放,豪情之感又涌了上来,不觉又是大声咳嗽,一连咳嗽了数十声这才安稳停息。
狐秃趁势又道:“主人,狐秃愿为主人下山求药,不知主人……”
付东流眉毛一立,“你想下山?”
脸上隐隐现出不悦来。
狐秃见状,忙解释道:“狐秃并不是要逃走,狐秃是真心想为主人去求药的,另外,狐秃也可打听江湖上最近有什么消息。”
付东流点点头,道:“你便是趁机逃走,你又能逃到哪里去呢?回去你的腥臭山洞中窝着,有什么出息,跟着我,总会有你的好处的。”
狐秃随声附和道:“说的是说的是,狐秃也是这样的心思,狐秃的一片苦心,希望主人理解。”
付东流又点点头道:“那你说,以你这样一副尊容,怎么在江湖上行走?”
他的意思是狐秃的样子毕竟是禽兽,在人多处行走,免不了会遭行人追赶的。
狐秃笑笑,道:“这倒不碍事。”
说着身子一直,脖子垂落,四肢也变得僵硬,竟然是死掉了的模样。
第411章 主上()
付东流一惊,怎么好好的就不动了,上去将狐秃提起来,仍然是僵扑不动,毛发直立,竟然是死了。
付东流大惊,怎么刚才还好好的,说话之间便死了呢。
将狐秃轻轻放在地上,心下叹惋不已,但想到狐秃毕竟年龄大了,此刻无疾而终,也是十分合情合理的事情。
但想不到突然间,狐秃的身子一纵而起,一跃之间竟不见了,旋即,狐秃不知从哪里又一跳而出,又神采奕奕地站在了付东流的身边。
付东流不提防,唬道:“我以为你死掉了?”
狐秃用瘦弱的爪子拍拍胸脯道:“狐秃哪有那么容易便死掉的。”旋即又道:“主人,你以为狐秃的这种本事如何?”
付东流这才明白,狐秃是在显示自己装死的本事,哈哈大笑道:“好的很,好的很。可去的,可去的。”
狐秃向付东流叩了一个头道:“请主人静待佳音,狐秃去了。”
转身便要蹦跳离开。
付东流忽然想起什么,说道:“站住。”
狐秃缓缓地回过头来,道:“主人还有什么吩咐?”
付东流想了一想,抬起眼皮道:“你此去匆促,还是把树籽交给我保管的好,省的丢失了。”
狐秃一拍脑袋,道:“对极,对极。”
从口中吐出那颗树籽,交给付东流,又拜了两拜,迤逦下山而去。
望着狐秃的身影消失不见,付东流转过身来,换了一副面孔,注视着坐在角落中的寿儿,他注视着这个孩子,这个孱弱的孩子,忽然间想到什么,心头莫名地有一种快意升起,他嘴角微动,走到寿儿身边,忽然向着他说道:“从今以后,你日日在山中砍柴。”
他几乎以命令的口吻向寿儿说着。
自从来这荒山寺院,付东流没跟寿儿多说过几句话,他的面目凶恶,每每寿儿见了便乖乖的不敢一动。
听到付东流命令,寿儿有些诧异,呆呆地望着付东流,明澈的眼睛里尽是疑惑。
付东流淡淡地道:“现在就去砍柴。”
寿儿忍不住哭道:“我不要砍柴,我要爹爹。”
付东流一掌向着寿儿脸上拍去,这一掌力道有些大了,寿儿半边脸立刻红肿了起来,哇的大哭了出来。
付东流厉声喝道:“不许哭。”
寿儿歪着嘴巴看了付东流一眼,最终还是强忍住了哭泣,低低垂泣起来。
付东流又厉声道:“现在就去砍柴。”
寿儿被他吓住了,唯唯诺诺地站起来,但找不到砍柴的工具,付东流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把生锈的柴刀丢在寿儿脚下道:“快去。”
寿儿过去慢慢地捡起柴刀,他自来从没受过苦,做过体力活,此时拿着这生锈的柴刀竟不知如何做才好,怯怯地看见院中有几株古树,便拿起柴刀砍了起来。
他人小力弱,柴刀又是生锈而钝的,砍在两人都合抱不过来的古树上,连个白印儿也在树皮上印不下来,他小小的臂膊用力地挥着,但如同砍在石头上一样,丝毫也没有反应,他委屈的眼泪汪汪地流出来,眼泪一滴滴地都滴在身边的大树旁,但他却一点声音也不敢发出来。
付东流看着寿儿瘦瘦的背影在古树前蠕动,莫名地,心底里泛上一阵难以言表的快意来,就像是他积攒了几十年的愤恨如今忽然有地方发泄出去一样。
他仿佛也同时看到了自己的童年,被人威逼着砍柴,因为不随别人的意,他的右手腕被人残忍地割掉了,他百经磨难的童年,每当想起这些,他都是出离的愤怒,无处可以发泄出去。
如今看到这个他童年时一样的身影,一样的动作,他的内心隐隐是在发泄着郁积着的恨意,他的心中没有一点点的同病相怜,有的只是快意,快意自己童年时受的苦痛别人也正受着,他将苦痛还给着别人。
然而更痛苦的是,他至今还是回忆不起给他以终身痛苦的那人的面貌来,也许是童年时对苦痛习以为常了,竟然对给予他苦痛的人没有一点点的记忆,每当他要回忆起那人的面貌时,他的血脉扩张,心态如发狂一般,因为他越是想回忆起那人的面貌来,那人的面貌越是模糊不清,越是看不明白,此刻亦是,在这个最痛苦的回忆中,他又瞥见了自己冰冷的铁手,是谁夺走了自己的血肉,是谁?是谁?究竟是谁?天大地大,自己竟然无法回忆起给予自己此生最痛苦记忆的那人的面貌来。
他发狂一样的跳起来,手中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根长长的木藤,他一鞭一鞭地抽在寿儿的脊背上,大叫道:“为什么?为什么你不将仇人的面目牢记在心,为什么你要忘记,为什么,你还是人吗?你还是人吗?”
他一鞭一鞭地抽向寿儿,寿儿身子哆嗦,哪能忍得住这样的痛楚,哇哇地大声哭泣起来,付东流的怒意更胜了,“你还哭,你这个没心没肺的东西,你还哭,你还能哭的出来?”
他鞭打着寿儿,就仿佛是鞭打着童年的自己一样,他对自己的童年深深地憎恨,现在这憎恨无止境地发泄了出来。
寿儿哭声也越来越大,他一边哭一边喊道:“你不要打寿儿,寿儿会很乖的,寿儿会很乖的,乖乖听话的……”
付东流没有一点的怜悯之心,虽然是短短的一根木藤鞭子,却在他的手中发出巨大的威力来。
直到寿儿的哭声越来越小,最后简直微弱蚊吟了,也直到寿儿的身躯不再挣扎,躺在地上不再动弹,付东流才像泄了恨一般,扔掉那快要折断的木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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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山脚之下,又向东北行了二十几里,狐秃停了下来,向四周高山岩壁望望,忽然见不远处的山壁上放着深深地用白灰画着一个曲形的标记,他神色一怔,陡然脖颈一昂,仰头做出低低的啸声来,甫甫发出第三声啸声,从岩壁的衰草中跳出两个身边玄青色服饰的大汉来,一见狐秃,惊喜交加,拜倒于地,道:“是主上,主上……去哪里了?属下叩见主上。”
第412章 收获()
狐秃猥琐的身形立刻高昂起来,显出一副王者风范来,波澜不惊地淡淡地道:“你们是哪个旗的,怎会在这里?”
一名汉子禀道:“属下是青木旗的,自从主上……主上不见,四大旗分布各处寻觅,我两人被派到这里蹲守,不想竟遇到主上,我们这就禀报旗主,恭迎主上回去。”
狐秃淡淡地道:“不必。”沉思起来。
那两名青木旗属下听了这话,以为是狐秃生气,吓的连连叩头道:“属下该死,属下该死。”
狐秃道:“冯销哪里起了?”
两名大汉禀道:“冯旗主最近在山南一带,属下这就去禀报。”
狐秃摆摆手道:“不必了。”
两名大汉面面相觑,不知狐秃为何这样。
狐秃默默言道:“天帝斩妖台即将开启,如今正是我辈大难临头之际,躲得躲不过这一劫就要各人的造化了。”
忽然道:“传我口谕,令青木、黄金、寒水、焰火四大旗速速退回总舵,等此劫过后,再行出山。”
两名属下恭恭敬敬应着,狐秃又从小腿上除了一环,道:“见此物如见我,你们速去见冯销,传我口谕。”
两名属下接过了,应道:“是”
狐秃还想吩咐什么,犹豫一下,没再说,转身欲待离去。
那两个玄青色的汉子又道:“主上,你老人家何时回去?”
狐秃一摆手,道:“我先不回去了,我现今依着一个人,危难之际,他正好能为我挡一挡,我现在只有在他那里避难,另外,告诫四大旗主,莫要寻我,能躲过这一劫,自会相见的。”
两名汉子唯唯诺诺地听着,将狐秃的话都记在心里。
狐秃欲待要走,又想起什么来,道:“你们给我去弄一些治疗咳嗽的草药来。”
两名汉子听了,迅速去办,不一时就扛了一大捆的枝蔓草根而来。
狐秃见了,轻笑一下,道:“这么多,我怎么能带得了,算了,我另外寻吧。”
说完转身就走,在两名汉子的面面相觑中,狐秃已一蹦一蹦地去的远了。
他俩正在呆望之际,远远地又传来狐秃的声音道:“快去传我的口谕,另外,万不可透漏我的行踪。”
两人汉子摇摇答应,心里却纳闷,你的行踪我们怎么知道,又如何能透漏出去呢?……
他俩的身形也不久便隐没在大山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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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第五日上,狐秃的身影才又出现在了寺院之中。
付东流看见他回来,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淡淡地说道:“我还以为你一去不复返呢?”
狐秃背上背着一个深蓝色的布包袱,包袱扁扁的,看起来不像有什么东西,他躬身说道:“主人,我哪里会背弃你呢?”
付东流满意地点点头,他私心里也觉得狐秃不可能背弃他。
他看了一眼狐秃背上的包袱,道:“此行有收获?”
狐秃点点头,道:“收获是有收获,不过好的坏的各有一半。”
付东流有些疑惑,哦了一声,道:“说说看。”
狐秃正要启齿,付东流又道:“先说好的。”
狐秃脸上掠过一丝不易觉察的神色,将背上那个包袱解下,打开来,只见上面放着一个白净的瓷瓶,瓶口用木塞着塞着,狐秃递给付东流道:“这是我在山下求的治嗽灵丹。”
付东流点点头,也不怎么的欣喜,接了过来,随手放在一边。
狐秃又从包袱里面掏出一本薄薄的小册子来,递给付东流,付东流漫不经心地接过来,随意瞟了一眼,眉头忽然竖了起来,没有表情的脸上也紧张起来,眼眸中放出惊喜交加的光来,连声音也突然有些失控了,道:“这……这……”
只见那本小册子上赫然写着四个字:修真宝录。
正是付东流曾经见过的宝书。
狐秃谄媚地笑道:“不错,正是修真宝录,狐秃知道主人喜欢这本书,便特意寻了回来。”
付东流被这意外之喜惊的神魂飞荡,迫不及待地便翻看了起来,连询问狐秃是如何得到此书都顾不上问了。
狐秃也乐得不告诉他,其实此书现在已风行天下,再也不是什么稀世珍宝了。
付东流翻看了一阵,喜悦的情绪渐渐平复,狐秃才小心翼翼地说道:“主人,这是好的收获,还有坏的收获呢。”
付东流哦了一声,才缓过神来,手仍然不离修真宝录,随口道:“你说。”
狐秃犹豫了一下,欲言又止,最后终于大着胆子说道:“主人,传说中的天帝斩妖台不日将即开启。”
等狐秃说完,付东流嗯了一声,没说什么,翻看了几页修真宝录,道:“文理有些深奥了,不过,假以时日,还是能够揣摩明白的。”顿了顿,道:“狐秃,你这次立了大功,等我修炼修真宝录有成,一定不会亏待你的,哦,对了,你刚才说什么?”
原来付东流一心在修真宝录上,刚才的话并没有听见。
狐秃心里想道:“现在全天下的人都在修习修真宝录……”听到付东流问道,你将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付东流陡然脸色一沉,眼光中的喜悦尽皆掩住,盯着狐秃道:“这如何是坏收获了,干我甚事?”
狐秃脸上闪过一点尴尬,但随即应道:“我是说我,我自己,传说中的天帝斩妖台一千年开启一次,开启之日,便会斩尽天下妖邪,我……”
说着,身上的皮毛瑟瑟发抖,竟有些惊悚的样子。
付东流听了,脸上强挣出一丝笑意,道:“你过虑了,传说大都是一些无稽之谈,好了,这次下山劳累你了,安心歇着吧。”
付东流说完这句话,转身便走进了寺院的一间小舍中,掩上了门。
狐秃不动声色,心里却说道:“无稽之谈?哼,大难来临,尚不醒悟。”
心里这样说,脸上却一点也没显露出来。
心里这样说,脸上却一点也没显露出来。
付东流背对着门,胸口却起伏不已,身上不知不觉间渗出了汗水。
第413章 骑鹿三英()
狐秃的话一个字一个字地在耳边回荡,天帝斩妖台即将开启,即将开启。
这他怎么能不知道呢,不用说那些典故了,就是偶尔的风言风语,都使他对这件事情了如指掌。
传说中,为肃清世间妖氛,每一千年天帝斩妖台便会开启一次,斩杀祸害天下的妖孽,以警众生。
自思当此之时,天下妖孽众多,但荊吉门烜赫一时,虽然称不上祸乱天下,却也是扰乱一方,此时荊吉门荆吉老祖已死,荊吉门在浮寿山遭难,只余下了自己,要是斩妖台开启,自己这个荊吉门的余孽,岂不是要被在斩妖台上受刑了。
而天地之大,这一劫难是万万难以躲过去的。
该当如何是好?
他手中攥着冷汗,心下开始有些惶惶起来。
方才他不想在狐秃面前失态,是以故作镇静,现在越想却越是害怕,渐有惶惶不可终日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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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熙熙攘攘的街市中,一个小酒馆里人来人往,显得更是忙碌不堪。
今天是个好日子,不然,为什么喝酒的人这么多呢?
酒店的老板笑眯了眼睛,自他开店,顾客还从未有过这么的多。
看着桌子一张张的坐满,他心里更是乐开了花。
店小二忙前忙后地将酒菜流水价地端上来,老板端着一个小算盘,啪啦啪啦地拨弄着,计算着今天能收益几何。
用饭的一拨走了一拨又来,络绎不绝。
韩稚独据一桌,面前放着一只肥鸡,一碗烧酒,他一口酒一口肉地有滋有味地品味着,心里惬意地想着最近发生的事情,手指还偶尔屈着,算着最近消灭了几只妖怪。
正在这时,又有一簇人拥进了店中,想要吃饭,但一见已无空桌,便叫唤问道:“老板,三位,还有雅间吗?”
老板忙忙迎了出来,十分抱歉地解释了客满,并说:“实在不好意思,几位客官可否稍微等上一等……”
老板的话还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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