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就好。这次是我们都太低估李东了。他是大才，看来这次是要靠你扬名立万了。”秦静阳终于把话题拉了回来。
练雨潇弯了弯嘴角，露出一抹冷笑。“他要扬名立万无可厚非。可是他不该踩着我们狱烨宫出头。”
秦静阳拉住他的手，拍了拍。“这次我们元气大伤。要想恢复还需要一段时间。仇是要报的，可是不是现在。”秦静阳已经完全冷静下来。这次吃了这么大的亏，自然要讨个说法回来。可是如果意气用事，现在就是去李东报仇，显然并不是明智之举。
不过是报仇，还怕找不到仇人吗？
练雨潇点头。“我明白。这笔账我要和他好好算算。”小悦心的仇，说出天大的理由他都要讨回来！
狱烨宫进入了休整期。出了殷九手下的一些心腹，其他的人都不得外出。夏雪峰的事已经审问清楚了。他的家人被李东控制，不得不为其卖命。毕竟是跟随自己多年的人，秦静阳也没有太为难他。便答应了他的要求，放他离开了。
半个月后，夏雪峰重新回来狱烨宫，说已经救出了自己的家人，然后就自杀谢罪了。
秦静阳没有再追究什么，不过这笔账依旧是记在了李东的头上。夏雪峰死后，流堂堂主的位置空了出来。正是危急时刻，一时间也找不到合适的人，好在还有练雨潇。
“你要接任流堂堂主？”秦静阳有些意外。
“师兄你不是还没有人选吗？流堂负责狱烨宫守卫重任，是最不能出问题的。这次若不是夏雪峰背叛，狱烨宫也不会弄成这个样子。”半个月的时间，已经足够练雨潇恢复冷静了。他清楚这次对手的厉害，若不能将事情做到极致，他们很有可能会一败涂地。
他的性子清冷。原本对于输赢并不执着。唯独这一次，李东已经不只是他的对手了，李东是他的仇人。
“你若是愿意，我自然乐得其成。”秦静阳将他拉到自己怀里。“只是怕苦了你。”
练雨潇摇头。“师兄心疼我我知道。可是这个时候，我还怎么坐得住？”
就这样，练雨潇成了流堂堂主。他上任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向殷九要了流堂所有人的资料。一个一个核查后，确定目前流堂这些人不会再有内奸的存在。而后就是重新设置狱烨宫的机关。
这天忙完已经是傍晚。练雨潇照例要去看邱沐辰母女。自从须臾斋被炸后，邱沐辰母女就住到了东边的院子里。
小悦心耳朵的外伤已经痊愈了。看到练雨潇进来，躺在摇篮里的她高兴地张着手，只是原本会“咿咿呀呀”叫着的小嘴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练雨潇几步过来抱起小悦心，这才和邱沐辰打招呼。
“二师兄你来得正好，有件事我想和你商量。”邱沐辰起身为练雨潇倒了一杯热茶。
“什么事？”练雨潇边说边逗着小悦心玩。
邱沐辰犹豫了一下，“我想去趟苗疆。”
练雨潇吃惊。“苗疆？你去做什么？”
“我想跟着通天婆婆学点本事。”邱沐辰的表情和声音都很平静，显然这是一个深思熟虑的决定。
练雨潇沉默了。他知道师妹心里的苦，她只是不说而已。
“从前我一直都在说师兄们会保护你的。可是我一次又一次地食言了。这次的事也是因我而起。把悦心害成这样，小师妹，你心里是怨恨的吧？”练雨潇在自责。自责自己的无能为力。每次都信誓旦旦说要保护的人，真正大难来时，自己却保护不了她。
“二师兄，我心里是有怨恨的。可是我不是恨你，也不恨大师兄，我甚至不恨埋下雷火弹炸伤悦心的人。我只恨我自己，恨我自己的天真，恨我自己的懦弱。我是个做母亲的人，却保护不了自己的孩子。不仅是悦心，我还让自己成了你的弱点，成了整个狱烨宫的弱点。”邱沐辰的眼睛里含了泪。“悦心已经这个样子了。如果我再不振作起来，我凭什么去保护她？二师兄，我知道你对我好，对悦心好，既然是这样，你就让我跟着通天婆婆吧。”如果没有练雨潇，邱沐辰也许会选择悄悄地带着悦心离开。可是有了这个二师兄，她一定要交代一声。
练雨潇没有再说话，只是逗着怀里的悦心玩。邱沐辰也没有再说什么。
半个时辰之后，练雨潇终于开口问：“你真的决定了？”
“是的。这半个多月我一直在想这件事。当初通天婆婆要收我为徒，我若是跟她走了，也不会造成今日的局面。是我懦弱，只想躲在师兄们的羽翼之下度日。可是江湖还是那个江湖，只相信实力的江湖。我知道，这次狱烨宫的事，悦心的事，你和大师兄一定在计划报仇。我和悦心不想成为你们的拖累。让我们走，你们才能放手去报仇。”邱沐辰这一番话，说明她确实想了很久。
最后这句话彻底地打动了练雨潇。他和秦静阳确实在计划报仇的事情，狱烨宫如今不比从前，很难保证不会让邱沐辰再次受到伤害。与其这样，倒不如将邱沐辰送走，这样他们才没有后顾之忧。另外通天婆婆知道的事多，也许小悦心的伤还有别的办法也说不定。
想到这里，练雨潇将悦心交给邱沐辰，“我去问问师兄的意思。小师妹，就算要走，也不可能马上动身，你先好好养养身体，不要着急。”
“我明白。”邱沐辰也不是要立刻就走，只是先把情况和练雨潇说清楚，提前做个心里准备而已。
第七十七章 交出（）
练雨潇回到自己的房间里，等着秦静阳一起吃晚饭。自从狱烨宫出事后，秦静阳一直都很忙；就连练雨潇自己也因为流堂的事忙得不亦乐乎。
“难得你今天回来这么早。”正想着；秦静阳已经迈步走了进来。无论忙成什么样子，秦静阳的脸上永远神采奕奕，不见疲态。
练雨潇笑了笑；手下人已经将饭菜陆续摆了上来。
“有心事？”下人们摆好了饭菜都退了出去，秦静阳这才坐在他身边问。
“有件事想和师兄商量。”练雨潇虽然拿起了筷子，却并没有吃饭。
秦静阳原本已经开始吃饭，看他这个样子；便放下碗筷；正色道：“你说；我听着。”
“小师妹要走。”
秦静阳皱眉。“她要去哪里？”
“去苗疆，拜通天婆婆为师。”练雨潇一想到这件事；心情就不好。若非自己没有能力保护她们母女；她们何苦远走他乡。
秦静阳道：“我是无所谓。只要你舍得。”
“我……”练雨潇刚刚开口，就被秦静阳的话打断。
“其实我觉得沐辰这次的决定是对的。一直以来，师父和你都太宠她了。她是个聪明的姑娘，若是好好教断不会走到今天这步田地。”秦静阳确实不喜欢邱沐辰。但是这评价却是很客观的。
练雨潇只想叹气。若是他知道会有今日的苦果，当初绝不会那般宠着她。“我知道错了。师兄，既然你同意了。那么我想亲自送她们母女去苗疆。”
秦静阳摇头。“你太低估外面的危险了。别说是你，就是我们师兄弟联手，也未必能将她们母女安全护送到苗疆。”他这些天搜集到不少外面的消息，几乎都是关于李东的。虽然塞北一役没有杀掉练雨潇，但是狱烨宫和风华城的两次卧底行动却很成功。现在李东已经隐隐有成为正道盟主的架势。
“那怎么办？”练雨潇有些着急。
“既然要去，就只好派出狱烨宫的全部人马了。这里……”秦静阳看了眼四周，苦笑道：“既然李东想要，就暂时交给他吧。我们早晚会回来的。”
练雨潇抓住秦静阳的胳膊，“师兄……你准备放弃狱烨宫？”
“李东势大，我们还没有恢复元气，此时和他正面对抗，实在不是明智之举。”秦静阳虽然狂妄，却没有自大到忘乎所以。
练雨潇点头。“既然师兄决定了，那就着手准备吧。我去通知小师妹。”说着，已经站起了身。
秦静阳一把拉住他，让他重新坐下。“你连饭都不吃吗？”
练雨潇这才记起自己光顾着说话，饭菜还一口没碰呢。如今的他，可是不敢有一点虐待自己的身体。虽然他不怕死，却也不想死在李东的手下。
吃了饭，练雨潇又打算去找邱沐辰。秦静阳将他拉到自己怀里，贴着他的后脖子吹着气说：“雨潇，不急在一时。”
“师兄……”练雨潇红了脸。这么暧昧的动作，他岂会不知秦静阳心里是什么打算？
“好久没碰你了。”秦静阳的声音暗哑，呼出的气都带着烫人的热度。
练雨潇缩了缩脖子。“你明知道现在不是时候。”
秦静阳笑，他的师弟害羞起来真是可爱。“让我看看你的伤。”
烛光之下，练雨潇脱了上衣坐在床上。秦静阳伸手摸着那一道道伤口，虽然已经结痂了，可是看起来依旧是触目惊心。“这里的每一条伤疤，我都会向李东讨回来的。”
练雨潇回头，眸子清冷如昔。“我要自己讨回来。”
秦静阳暗笑。他怎么忘了？如今的练雨潇已经不是那个没有内力的人了，他是狱烨流华的唯一传人，狱烨宫的第一高手。
“只要你高兴，都随你。”
练雨潇的眼睛看着忽明忽暗的烛火，好半天才回了一句：“师兄，李东不过是想要我的命。”
“你是我的。不是他李东能够说要就要的。”秦静阳明白练雨潇的意思。必要时候只要交出练雨潇就可以息事宁人。这让秦静阳有些生气，这么久了，这个师弟怎么还是搞不清楚状况。就算是死，自己都不会放手的。
因为生气，秦静阳扳过练雨潇的头，印上惩罚的吻。
两人的唇分开时，练雨潇捂住了自己的嘴。嘴上*辣的疼，秦静阳在宣泄着自己的怒气。
“下次再敢说这样的话，看我怎么处置你！”秦静阳故作凶恶地说。
练雨潇笑了笑，将头靠在师兄的肩膀上，“你舍不得的。”
蜡烛突然爆了一个灯花。房间里却依然静谧。两个人相拥而眠，一夜好梦。
翌日午后，邱沐辰刚刚哄睡了小悦心，练雨潇已经走了进来。
“二师兄你来了，快坐。”邱沐辰自己也坐回到椅子上。
“小师妹，你去苗疆的事我已经和大师兄商量过了，他同意了。”练雨潇直接道。
邱沐辰明显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练雨潇也点头。“有一件事我想和你商量。我想把狱烨流华的心法交给大师兄。”
邱沐辰愣了一下。狱烨流华心法是他们邱家的独门秘笈。当年邱伟将狱烨流华传给了练雨潇，却明令他不得传给秦静阳，从而为兄弟阋墙埋下了祸根。为了守住这本心法，练雨潇宁死不说，这才丢了性命。虽然说邱沐辰早就说过让练雨潇自己处理狱烨流华的事情，传给谁，不传给谁她都不介意。但是这毕竟是邱家的东西，练雨潇还是很尊重邱沐辰的意见的。
“狱烨流华既然传给你，就是你的东西。二师兄，无论你传给谁，我都没有意见。只是……”邱沐辰笑笑，“怎么突然就想传给大师兄了？”
邱沐辰回到狱烨宫的时候就劝练雨潇将狱烨流华交给秦静阳，当时一来秦静阳并没有再紧逼，二来练雨潇并没有明确表态，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如今过去这么久，旧事重提，邱沐辰倒是不担心别的，只怕秦静阳会再逼迫练雨潇。
“因为要报仇。”练雨潇也是想了好几天。私心里他并不想违背邱伟的遗言。但是如今的情况，狱烨宫有些势单力孤了。他的武功虽然恢复，可是他也清楚，周墨云这身子太弱，之前又是连番拼命，能恢复从前的几成功力都是未知之数。狱烨宫需要一个武功顶尖的高手坐镇。无疑这个人只能是秦静阳。
虽然练雨潇并没有说其他的话，邱沐辰却已经明白了。“那就交给大师兄好了。狱烨流华交给你们两个人，我也放心了。”明朗的笑容，淡淡地出现在在邱沐辰的脸上。她历经磨难，终于看透世间百态，再不执着。
得到邱沐辰的同意，练雨潇也不啰嗦，直接在邱沐辰这里就找来纸笔开始默写狱烨流华心法。原来的心法早就被邱伟毁掉了。所以才说练雨潇是狱烨流华的唯一传人。
心法早就是烂熟于心的。不到半个时辰，练雨潇已经将心法完全默写出来。他又重新看了一遍，确定没有笔误后，这才满意地起身，“小师妹，没什么事的话，我去找大师兄了。”
邱沐辰送他出门。
秦静阳看到练雨潇交给他的这本心法，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曾经，他为了得到这个心法，不惜对自己宠了十多年的师兄下了毒手。曾经，他为了得到这个心法，亲手废了练雨潇的武功。当他意识到比起心法，练雨潇才是自己最梦寐以求得到的，他早就放弃了对于狱烨流华的执念。可现在，心法就在自己的手里。墨迹未干，必然是练雨潇匆匆写下来的。
“你这是……”
“师兄练成狱烨流华，狱烨宫才有希望。”练雨潇认真地说。
“不是还有你吗？”
练雨潇笑道：“师兄肯让我再用火舞流光吗？”
秦静阳皱眉。确实，他是不会允许练雨潇使用火舞流光的。“我明白了。”
虽然秦静阳准备放弃狱烨宫，不过也不能就这么便宜了李东。所以很多东西需要整理，能带走的带走，不能带走的全都藏了起来，坚决不给李东留什么有用的东西。
面对这样的坚壁清野，练雨潇都觉得秦静阳有些赌气的成分在里面了。这一整理就花费了半个多月的时间。这段时间内，秦静阳每日修习狱烨流华，练雨潇处理完流堂的事务，就会陪在一旁指导他。
秦静阳有流华剑法打底，练起来非常快，加上早已冲破生死玄关，所以到了临出发的那一天，他已经即将大功告成。
练雨潇有些紧张地守在旁边，随时准备在关键时刻给予帮助。房间外面，沈瀚带着狱堂的人一刻不敢放松的守卫着。
突然，房间里一股巨大的内力冲开了房门，正站在门边的两个守卫被这内力冲得东倒西歪。
“宫主！”沈瀚进了房间，发现秦静阳满头大汗，精神却格外的好。“成了？”这个问题是问的练雨潇。
练雨潇笑吟吟地点头。
“恭喜宫主！”沈瀚躬身道。
秦静阳随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汗，长出了一口气。“沈瀚，让他们做好准备，我们明天出发。”
“是。”沈瀚领命出去了。
秦静阳心有余悸地转头对练雨潇说：“还好你那一掌打醒了我，否则真的会走火入魔的。”
“师兄你在想什么，那一刻有多凶险？”练雨潇想到方才那关键的一刻也是心下悸然。
秦静阳难得地老实了。他不想告诉练雨潇，方才最为关键的那一刻，他脑子里竟然全是两个人小时候的情景，最后一幕却是练雨潇死在他面前的样子。心中一时难以控制情绪，这才导致内力行岔了路，险些走火入魔。
“没什么。”随口敷衍了一下，秦静阳拉住他的手，“这次终于有人替你用火舞流光了。”
练雨潇有些神秘地说：“火舞流光是我领悟出的第八式。师兄也许领悟出来的招式和我不同。”流华七式之外的第八式，完全是因人而异。
“那不是更有意思？”秦静阳也来了兴致。可惜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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