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瑶很是不好意思,道:“师父,我的腿已经不麻了,可是……可是瑶瑶就是想让师父背着……”
狐九一下子笑了起来,侧过头来,柔声道:“瑶瑶想让师父背着,那师父就背着。”
瑶瑶很是开心,摸摸狐九的耳朵,道:“师父,那咱们就先不要回去了,师父背着瑶瑶在外面多玩一会儿吧。”
狐九笑道:“好啊,你这个小丫头,就是想变着法的累师父是不是?”
瑶瑶伏在狐九的背上,两只胳膊环住了他的脖颈,得意道:“谁让师父对瑶瑶好呢?”
作者有话要说:每天想题目才是最头疼的
☆、邀战
之后几天,果如狐九所说,清阳山上很是热闹了一阵子。大家都变着法子来打听狐九与瑶瑶的事情,只可惜最终大家发现,狐九鬼精鬼精的,和他说话,他跟你东拉西扯的,一会儿就不知道把话头扯到哪里去了。这也就罢了,众人都知道瑶瑶心地单纯,有问必答,于是倒有一大半人是去问她的,可惜瑶瑶未免也太单纯了些,似乎一直不明白大家来跟她打听什么事,大家和她说来说去,没过一会儿,赫然发现,话头扯得比和狐九说话时还远……众人口吐鲜血:你俩就不能有一个正常的么?怎么能这么像啊!
狐九听到这话之后,嗤之以鼻,鄙夷道:“无知的人类们!这叫殊途同归!……哎?我会用成语了耶!木哈哈哈!”瑶瑶在旁边双目闪亮,一脸的崇拜,大力鼓掌,谄媚道:“师父好厉害哦!”
过了四五日,这一日上午,清阳山上忽然来了五六个人。个个都是大袖飘飘、须发皆白的老者,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一望便知乃是修为高深的仙家,而且看上去可比时不时就抽风的清云真人道貌岸然多了。清云真人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老大不情愿的把他们接进厅内坐了,又懒洋洋的命小仙童奉茶。
瑶瑶一直在山上长大,却从未见过这样子的人上山来,便好奇的问狐九道:“师父,他们是什么人呀?”
狐九因为之前时不时的会随师父出门,倒也认得,便站在远处指指点点的告诉瑶瑶道:“这个穿一身黑袍的是北帝座下的泽渊。”瑶瑶点点头,道:“看他那一脸晦气的样子,就知道他很幽怨。”
“穿青袍的是东帝座下的木苇。”“嗯,看他那幅板着脸的样子,就知道他这个人很没味道。”
“穿红袍的是南帝座下的火炽。”“咦,这个人看起来还蛮热情的嘛。”
“穿白袍的是西帝座下的金锐。”“哎哟,师父你看,他的眼神像刀子一样在剜人。”
“穿黄袍的是中极帝君座下的圭垣,他是他们这一行人中领头的。”“唔,这个人好像还蛮厚道的样子嘛。”
狐九忍不住笑道:“瑶瑶啊,这几位都是五极帝君座下有头有脸的人物,今日居然让你这个小丫头肆无忌惮的点评了,不知道这几位听了心里会作何感想啊。”
瑶瑶也笑了,歪着头看那几位被清云真人迎进了屋子,好奇的道:“师父啊,这几位大人物今日来找太师父做甚么呢?”
狐九沉吟道:“不知道,但必定是大事了,不然为何会五位齐来?我猜想,说不定与魔界有关呢。”最近魔界愈发嚣张,仙界之内人人自危,都在商议如何联合起来拒敌。清阳派虽然人数不多,但是清阳派的弟子们却是个个修为不浅,若是仙界与魔界当真一战,清阳派若肯参战,必定是其中的一支生力军。
瑶瑶好奇心起,拉着狐九小声道:“师父,咱们去听听他们与太师父说甚么好不好?”
狐九吓了一跳,道:“这怎么成!长辈们说话,师父又没有允许,咱们怎么能随意便过去呢?”
瑶瑶鼓着嘴,不说话了,低着头往前走。狐九心中歉疚,赶上去握住她的手,道:“瑶瑶,咱们去后山采果子玩好不好?”
瑶瑶低着头,摇了摇头,也不说话,继续向前走,狐九又道:“那你想去哪里玩呢?去小溪里抓鱼呢?”
瑶瑶仍旧是摇摇头,不说话,狐九连说了五六样玩意,都是瑶瑶平时最爱的,但此时也不知道瑶瑶是怎么了,只是摇头不去,连一句话都不肯说。
狐九见她的样子,知她心意,却又想不出引她开心的法子,只好努力安慰她道:“瑶瑶,你不用这个样子,你若想知道那些人来做甚么,那等他们走了,咱们去请太师父说给咱们听便是了,太师父最是疼瑶瑶了,肯定会告诉你的。”
瑶瑶忽然顿住身子,回过头来,狐九猝不及防,差点儿撞到她身上,忙停下脚步,正要开口问她怎么了,却见瑶瑶竖起一根手指,压在唇上,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狐九一怔,侧耳细听,果听得附近似乎有隐隐的说话声,再转头四顾,却见自己正站在师父屋子正厅后面的长窗之下。
狐九一惊,转头看瑶瑶时,却见她低着头掩着嘴,却仍遮不住那一脸的坏笑,狐九心中随即明白,原来她故意装出一副不高兴的模样来,引开自己的注意力,却不知不觉见把自己带到了这里来。
瑶瑶见狐九瞪她,瘪了瘪嘴,做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来,央求的看着他,狐九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心知若是此时硬拉了她走,她必是不肯的,两人在这里拉拉扯扯起来,定会被厅内的人知晓了。说不得,只好在这里等到师父把客人送走了,再带着瑶瑶偷偷的溜了。而此时左右无事,那就只好听一听那五位客人前来是有何贵干了。
狐九抬起头来,见这扇窗户虽是关着的,中间却微微留了一条缝隙,从中看去,正见到师父与师叔坐在主位上,那五位却是坐在了客位上。师父神色是淡淡的,仿佛并无什么要紧事,可是师叔的模样却是咬牙切齿,一副嫌恶的样子,而那几位客人的神色似乎也是颇为不满。
狐九暗自思忖:“他们在与师父说甚么?看他们的样子,似乎生了什么龃龉,不过师父今日居然没有发脾气,真是奇怪。”
却听得那穿黄袍的圭垣沉声道:“这么说,清云掌门是不肯卖我们几个老家伙的面子了?”
清云真人眉毛一挑,尚未答话,清羽散人已抢着道:“我们都已经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了,你们还来纠缠甚么?”神色间颇为不悦。
那红袍老者火炽忽然怪笑一声,清羽散人怒道:“你笑什么?”
那火炽笑道:“仙界中都传言道,清阳派的有一位清羽散人,执掌派中的大小事务,是清阳派的太上掌门,那可威风得很呐!本来小老儿还不信,不料今日一见,果知传言非虚,哈哈!哈哈!”他虽然哈哈而笑,声音中却殊无半分笑意,脸上也是冷冰冰的毫无表情。
清羽散人勃然大怒,拍案而起,手按剑柄,怒道:“你作死么?”
清云真人神色不动,低声道:“师妹,别乱来。”
清羽散人转头怒道:“师兄,你没听到那老头刚才说了些甚么混账话么?”
清云真人淡淡的道:“听到了,师妹,你且坐下。”
清羽散人脸色铁青,但终是强压怒火,重重的坐了下来。
清云真人转过头来,对那五人道:“我清阳派历代传下来的门规,不论何时,都不会参与进仙魔两界的纷争中去,你们斗也好,和也好,我清阳派都是两不相帮。几位莫不是年纪大的健忘了罢?为什么三番五次的来与我说这件事?只是在下可还没老到要健忘的地步。”
狐九暗道:“这些人果然是为这事来的!只是原来我清阳派有不许参与仙魔纷争的门规,这此前倒是不知道。”
那白袍老者金锐冷笑一声,尖利的道:“清阳派不参与仙魔纷争,只怕未必罢。大伙儿背地里可都说清阳派暗地里与魔界不三不四,勾勾搭搭!”
清羽散人大怒,站起身来,长剑“唰”的一声拔出半截,手按剑柄,咬牙道:“你说的明白点儿!谁与魔界不三不四,勾勾搭搭了?”
那金锐一双白多黑少的怪眼一翻,道:“上一回仙魔大战,我仙界眼见便要得胜了,那魔帝青穹却又是如何逃出我仙界的天罗地网去的?”
清羽散人冷笑道:“你们自诩仙家圣人,却做出那等卑鄙下流的事情来,胜之不武,还有脸说?”
圭垣向后靠在椅背上,淡淡的道:“听这话的意思,原来青穹逃出果真与清阳派有关了?”
清羽散人心思直白,言语间竟不防被圭垣带到了圈子中去,一念之下,不由得大怒,道:“你哪只耳朵听我这么说了?”
那黑袍老者泽渊此时幽幽的道:“原来清阳派中全是敢做不敢认的懦夫么?”
清羽散人不为所动,下巴一抬,冷笑道:“如何不认?你来,我今日宰了你们,你看我认不认!”手腕一抬,便要拔剑。
狐九大急,心道:“这便要动手了么?师父与师叔双拳难敌四手,若要动起手来,说不得,我也要进去助师父师叔一臂之力,让瑶瑶去给其他师弟师妹们报信。哼,难道我们清阳派就怕了你们不成?”
却见清云真人伸手一翻一按,便将清羽散人要出鞘的长剑推了回去,低声道:“师妹,别动火气。”
清羽散人不依不饶,道:“师兄,他们都欺负到咱们头上来啦,难道咱们还要退让么?”
清云真人神色不动,道:“圭垣上仙为何口口声声说我清阳派与魔界私下里来往?若认真说起来,几位的主子与魔界来往只怕更多罢?”
作者有话要说:唔,今天这个题目很有意蕴啊有木有?!
我觉得我的写作风格隔两天就变一次……
☆、狐九是谁?
火炽的脾气最为暴躁,听得这话,如何还忍得住,怒道:“你在胡说八道些甚么?”
清云真人淡淡的道:“是不是胡说八道,几位心中想必比我更加清楚。”
原来五极帝君表面上是共主仙界,实际上暗里却是勾心斗角,合纵连横,互相拉帮结派,有时候为了压倒其他人,与魔界之间确实也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不然为何仙魔两界纷争数万年,至此仍是维持一个不胜不败的局面?只是表面上却又要百般遮掩,不让别人看出来。
金锐等四人自然是听不得这话,登时大怒,站起身来,齐齐踏上一步,对清云真人怒目而视。清云真人混若不见,若无其事的端起茶盏来喝了一口茶。
圭垣却仍旧一动不动的靠在椅上,双目似开非开,似闭非闭,一副对眼前情势毫不关心的模样,淡淡的道:“清云掌门说我们与魔界私下往来,这我们倒不否认……”清羽散人冷笑道:“你认了便好。”
圭垣似乎没有听到清羽散人的鄙夷似的,道:“我五极帝君为牵制魔界,自然是虚则实之,实则虚之,为了麻痹魔族,一些虚与委蛇也是有的……”清羽散人大大的不以为然,重重的哼了一声,神色间鄙夷之情溢于言表。
圭垣不为所动,继续道:“不过我倒有一件事要请教清云掌门。”
清云真人淡淡的道:“不敢,请讲。”
圭垣冷笑道:“清云真人矢口否认清阳派与魔界有往来,那我倒要请教,清云真人座下的开山大弟子却是什么来头?”
狐九一怔,心中莫名其妙,暗道:“好端端的怎么说起我来了?”
圭垣此言一出,不只是狐九,与他同来的金锐等四人也是暗暗奇怪,狐九年纪轻轻,修为却已是颇为高深,在年轻一辈的弟子们中算得上是佼佼者,故此金锐等人倒也识得他。但上一次仙魔两界大战时,这小子只怕还是刚刚出生罢?与魔界的纷争怎么牵扯到一个后辈的弟子身上去了?只是金锐等人见圭垣虽然仍旧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但是目光闪闪发亮,似乎颇为得意,便也不再多言。
那边清羽散人已怒道:“怎么?我清阳派收个弟子难道还要你允可么?”
圭垣笑道:“这个却是不敢。清云掌门的这位高足年纪轻轻,修为却是不浅,老朽甚是羡慕,因此要请教一下清云掌门,是在哪里收的这么一位好徒弟啊?老朽也想去碰碰运气呢。”他这几句话说得阴阳怪气,根本瞧不出他有半分艳羡的意思来。
清云真人“嗯”了一声,道:“路边捡的。上仙闲着没事多出去走走,说不定就能捡回十个八个的来。”
狐九大是悲愤,师父哎,你就不能把您徒弟的出身描绘的光彩一点儿么?哎?不过话说回来,自己好像跟在路边捡的没甚么差别呢……
圭垣笑道:“是么?清云掌门好福气,随便出去走走,便捡了一位好徒弟来,只是不知这位高足叫什么名字啊?”
狐九更是莫名其妙:你又不是没见过我,以前每次见了我都要亲亲热热的叫着我的名字,然后把我夸得天花乱坠,怎么今日又要问名字?难道真的是年纪大了,健忘了么?
果听得清云真人道:“嗯,上仙不记得了么?明明前几次见面时都记得的,难道真的是年纪大了,健忘了么?”
圭垣吸一口气,硬生生压下一口怒气,仍道:“怎么?这位高足的名字清云掌门不方便说么?还是,另有甚么隐情呢?”
狐九大是奇怪:师父当初不过是随口给自己取一个名字,这有什么不方便说的?又哪里会有甚么隐情了?
清云真人淡淡的道:“上仙多虑了罢?我这个不成器的徒弟叫做狐九,怎么?上仙为何对他如此上心?不如我把他叫过来,你们一老一小好好地说说话?”
狐九撇撇嘴:谁要跟这个老头子说话了?没趣死了!
圭垣似乎对与狐九说话也没什么兴趣,道:“这个却不必了。只是狐九这个名字十分别致,当真有趣。”
狐九大怒:你才有趣!你全家都有趣!你个圆乌龟!
清羽散人早已按捺不住,喝道:“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反反复复的打听我们派的一个弟子做甚么?你要是羡慕,自己去收一个呀!”
圭垣哼了一声,道:“不敢请问清云掌门这位高足为何叫做狐九呢?”
清云真人“嗯”了一声,沉吟不语,做出一副回想的模样来。
狐九瞧得冷汗涔涔而下,难道师父要把小时候给自己讲的那个故事再讲一遍么?
那圭垣见清云真人半晌不说话,得意起来,悠悠的道:“怎么?清云掌门不方便说么?”
清云真人撇撇嘴,道:“你刚才说不敢请问,既然这么不好意思,那我为了阁下的面子,只好装作没听到了。可是你怎么还问呢?不要面子了么?”清羽散人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圭垣抓狂,深吸了好几口气,才道:“清云掌门顾左右而言他,便是不想说么?”
清云真人漫不经心的道:“是不想说,我给我自家徒弟取名字,用得着阁下来多嘴多舌么?我想叫他狐九便叫了,我起初还想叫他做五极帝君呢。”
狐九大汗淋漓,心道:原来师父还是有点儿人性的……
圭垣等人大怒,清羽散人却笑道:“师兄,你又在乱讲,哪里有这么长的名字呢?”清云真人奇道:“如何没有?比这长的有的是呢,你看,大慈大悲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名字长不长?”清羽散人笑道:“很是!很是!”
圭垣冷笑道:“清云掌门翻来覆去的转开话头,莫不是有什么隐情罢?”
狐九很不爽,隐情,隐情!隐情是你什么人啊,你这么热爱用这个词!
清云真人果然道:“上仙怎么这么喜欢用隐情这个词呢?啊,上仙自己肯定是有隐情的;不如说出来让大家听听?啊,不对,我猜你定是不想说的了